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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曇花盛放,只為韋陀 文 / 福星兒

    上官玉兒晃過神來。

    她見顧惜昭抬起頭,與自己保持兩三寸的距離,夾著竹香的微微熱氣撲灑在自己的臉頰之上,有些溫暖,有些酥麻,蹭的一下,她便覺得兩邊臉頰灼燒起來,灼熱之感自臉頰處旋散開,一直燎燒到了耳根子。

    直到此刻,上官玉兒依舊感到意外。

    天呢,他竟然吻了她。

    顧惜昭一隻手攬在上官玉兒的腰間,低垂著眸子,見她嬌霞滿面,眸光有些閃避自己,再一次,在心中暗暗笑了笑。

    沒想到,這丫頭平素大大咧咧的,竟然還會害羞。

    因為上官璃霆交待過,是以,上官玉兒不能在外面待得太久,二人互相表明心跡之後,欣賞了一下湖光,便乘馬車回了尚京城。

    顧惜昭將上官玉兒送回驛館之後,這才回相府。

    時間匆匆而逝,短短三日,不過盡在彈指間。

    三日後,宮中舉行盛大的宴會,為莫國太子,明玉公主接風洗塵,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員及嫡出家眷皆可進宮赴宴。

    曾因懿德太后交待,此番,凌璟特意攜了衛長蕖進宮赴宴。

    此番他攜衛長蕖進宮,一則是應對懿德太后的口諭,二則,更重要的是,他要當著崇帝的面,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宣佈,他凌璟已有心儀之人,此生此世,只娶一人,別再將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往瑞親王府送。

    宮宴於午時開始。

    衛長蕖用過早膳食之後,一群丫鬟便進了攬月閣,忙前忙後,幫她梳洗打扮。

    凌璟等在外間,他依舊一襲月色素袍,墨發如絲,隨意的垂散在肩頭,就如他人一般,高華,慵懶。

    衛長蕖尚在裡間未出,他翹著一條腿,半身懶懶的依偎在一張竹籐椅上,左手略抬,搭在身上的茶桌之上,修長如玉的手正握著一隻白瓷茶杯,興興的把轉著,神態十分悠閒。

    內室裡,衛長蕖端坐在梳妝台前,任由幾個丫鬟七手八腳的在她身旁侍弄。

    花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總算是梳妝妥帖了。

    衛長蕖從梳妝台前站起身來,伸了伸胳膊,舒展了一口氣。

    她剛轉過身來,候在一旁的素風,谷雨卻直接看傻眼了。

    衛長蕖見兩妞神色愣愣,隨意揮了揮手,調笑道:「都這樣看著我做什麼,不認識了?」

    調笑的話音在房中響起,素風,谷雨這才眨了眨眼,回攏神思。

    谷雨輕輕笑了笑,淡淡道:「小姐,你今天真漂亮。」

    心道:那位娉婷郡主還覺得小姐不及她一半美貌,屁話,平素時候,小姐只是不愛打扮而已,雖然小姐不具傾國傾城之貌,卻也是一位俏麗,玲瓏的佳人。

    「是嗎?」聞言,衛長蕖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興興而道:「可能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飾。」

    「咱們出去吧,世子爺還在外面等著呢。」

    三兩句話說完,衛長蕖便邁步走出內室,素風,谷雨二人緊跟了上去。

    外間,凌璟正端著一杯茶,悠閒的品飲。

    聽見細碎的腳步聲,他擱下茶杯,緩緩的抬起眼眸。

    抬眼看蕖,入眼,便是衛長蕖那張嫣然巧笑的小臉,見她含笑走來,他的目光凝注在她身上,眸中甚有驚艷之色,一時之間,倒是無法再將視線從她臉頰上挪開。

    今日,衛長蕖身著一襲紫色暗紋的流雲仙裙,配上同色紫色青蘿煙紗,衣裙極其合身,很好的勾勒出她纖細玲瓏的身段,如瀑般的青絲輕挽成髻,髮髻之上,只點綴著一支通體透徹的梅花髮簪,柳眉輕描淡雅,皓月般的眼眸,清明瀲灩,妝容淡雅如菊,端莊秀麗,卻又不失去靈動之色。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漂亮,可是,當她風華萬千站在他的面前時,他還是情不自禁為她所吸引,為她怦然心狂跳。

    她如此漂亮,他突然覺得……突然覺得有些害怕將她帶去宮宴。

    她的美,只屬於他一個人,她的風華亦只能為他一人綻放。

    想著,凌璟快速站起身來,疾步走到衛長蕖的身邊,攬住她的胳膊,凝視著她,急切道:「蕖兒,這身衣裳不好看,重新換一身,嗯。」

    「不好看嗎?」衛長蕖看看自己,再狐疑的盯著凌璟。

    凌璟蹙了蹙眉,一本正經道:「對,不好看,十分難看。」

    「乖,重新換一身,爺親自幫你挑選。」

    說完,也不等衛長蕖同意,直接就攬著她往裡間走去,疾步如風。

    素風,谷雨見此情形,兩人對看一眼,皆傻眼了。

    小姐穿那一身紫色暗紋流雲仙裙,配上那同色的青蘿煙紗分明就很漂亮,世子爺為何說不好看……

    莫不是世子爺害怕別人見了小姐的美?所以才……

    嗯,肯定是這樣。

    內室中,凌璟將衛長蕖的衣櫥打開,一眼掃過,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一套粉色的織錦繡裙之上,指了指,道:「就這一件吧,蕖兒,爺覺得這一件很適合你。」

    衛長蕖聞言,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那一套粉色的繡裙之上。

    那裙子的顏色倒是素靜,只在裙擺,袖口,領口處繡了幾朵梅花,式樣秀麗,大方,不過,衛長蕖從來不喜穿粉色的衣裙,她素來覺得,粉色太柔,太嫩了,比較適合那些嬌滴滴的公主,小姐們穿,不太適合她這種人。

    看了兩眼,再轉眸看向凌璟,不確定的問道:「凌璟,你真的覺得,這一套衣服比較適合我?」

    凌璟毫不遲疑的點頭,「嗯,很適合。」

    說完,已經動手將那套粉色的裙子從衣櫥中取了出來,順手遞到衛長蕖的懷中,溫聲哄道:「乖,趕緊換上,嗯。」說完,還不忘衝著衛長蕖揚了揚眉。

    低沉,沙啞,又極度性感的聲音在耳側響起,衛長蕖哪裡受得了,只聽得有些心飄飄,頭昏昏。

    「嗯,好。」不知不覺的情況下,便點頭答應了。

    凌璟見衛長蕖點頭,十分滿意,勾起唇角,笑得比春風更是溫暖,明媚。

    他抬起手臂,溫如暖玉的手掌移到衛長蕖的臉頰之上,捧著她的臉頰,指腹在她臉上輕輕的摩挲兩下,含笑道:「蕖兒,真乖,我去外面等你。」

    少頃,衛長蕖脫下方纔的紫色暗紋流雲仙裙,換上了凌璟所挑的粉色織繡裙,穿戴整齊,再次走出了內室。

    凌璟見她走出來,挑著一雙璀璨的鳳目,緊盯著她。

    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不錯,這身衣裳很適合你。」

    衛長蕖一身素粉,粉嫩的顏色將她原本潔白的膚色襯托得白裡透紅,雖不及方纔那一襲紫衣好看,但是卻也端莊,秀麗,不醜。

    見凌璟緊盯著自己,衛長蕖亦含笑看著他。

    她自然知道,凌璟如此做究竟是為什麼。

    既然他不願讓她在外人面前太過惹眼,那麼,她便配合他。

    曇花盛放只為韋陀,她便是曇花,而他,則是她的韋陀,她的美,只需要他一人知道,獨自欣賞便足夠了,外人如何看,與她有何干係呢。

    兩人相視些許,衛長蕖邁上前一步,主動攙住凌璟的胳膊,巧笑道:「時辰不早了,咱們進宮吧。」

    「好。」凌璟溫聲應道。

    勤忠早已備好了馬車,馬匹。

    凌璟攬著衛長蕖上了馬車,便直奔皇宮方向而去。

    冬至未過,天氣不甚寒冷,天清氣爽,和煦的陽光籠罩著整座尚京城。

    今日,宮宴設在御花園中。

    雖已是冬時,但是御花園內,卻是百花怒放,爭奇鬥艷。

    入了御花園,凌璟便攬著衛長蕖直接朝著瑞親王府的坐席而去。

    此番,因為莫國的明玉公主要在涼國挑選駙馬,是以,男賓席與女賓席並未分開,女賓席設在男賓席的後方,作為附屬。

    衛長蕖隨凌璟踏入御花園,轉眸,淡淡一掃,便見四下幾乎已經滿座。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也未有扭捏,任由凌璟攬著,緊隨著他走向瑞親王府的席位。

    竇清婉坐在竇威的身後,凌璟與衛長蕖相攜走入御花園,著實扎痛了她的一雙美目。

    只見她怨憤的瞪大一雙眼睛,兩道似萃毒的目光緊落在衛長蕖的身上,那惡毒的眼神,恨不得將衛長蕖凌遲。

    竇威注意到竇清婉的臉色有些不對勁,沉了沉眉,低聲提醒道:「婉兒,別忘了,出門之前,爹是如何交待於你的。」

    竇清婉聽到竇威的話,方才收起了幾分恨意,轉了眼眸,對竇威道:「是,父親,女兒不會忘記。」

    「瑞親王府給竇家的,是莫大的羞辱,就算那個人再好,女兒也不稀罕了。」

    「如今,女兒要做的,便是連本帶利將竇家所受的羞辱還回去。」竇清婉咬著銀牙,低聲憤恨道。

    竇威略點了點頭,回道:「婉兒,你記得就好。」

    凌璟攬著衛長蕖走到瑞親王府的席位,他並未讓衛長蕖坐他身後的位置,而是拉著她,與他並肩而坐。

    眾人見他的舉動,紛紛詫異不已。

    有的官員,家眷甚是忍不住,暗暗議論起來。

    「那位姑娘是何來頭?傳說瑞親王世子不近女色,今次,竟然攬著她入宴。」

    一道細碎的聲音落下,又有人道:「我聽說啊,那姑娘是霓裳坊,珍膳坊的幕後東家,只是一介民女。」話語略有些鄙夷之意。

    「瑞親王世子竟然看上了一介民女,嘖嘖……瞧瞧,還對那姑娘榮寵得很呢,竟要與那姑娘同席。」此人說罷,刻意的掃向竇家席位的方向。

    竇威,竇清婉聽到議論聲,頓時皆沉下臉,氣得鼻子都歪了。

    竇威心中氣憤,猛灌了一杯茶水,重重將茶杯擱在桌案之上,繼而,陰鬱著臉色,冷掃了眾人一眼。

    竇家手握重兵,驃騎大將軍竇威赫赫威名,自然沒幾個朝臣敢得罪。

    眾人見竇威臉色鐵青,都趕緊垂下頭,閉上了嘴巴,再不敢議論分毫。

    竇家席位斜對面,凌璟,衛長蕖卻在悠閒的品著茶,兩人唇間含笑,桌案下,十指相扣,並未將眾人的議論放在心中。

    不多時,一道陰柔,尖利的聲音自御花園外傳進來。

    「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慧王殿下駕到。」

    太監的聲音拉得老長,聲落,便見崇帝,樊後,懿德太后,太子凌煜,慧王凌曄等人在一群宮女太監的簇擁之下,朝御花園走來。

    崇帝神清氣爽,龍騰虎步走向宴席的上首位置,一揮龍袍,端身坐了下去,待崇帝入座之後,樊後,懿德太后,凌煜,凌曄才敢坐落。

    崇帝坐落,席下一群大臣及其家眷,皆同時起身,走至席中紅毯處,撲身跪成了一片,三呼萬歲,幾呼千歲。

    凌璟緊握住衛長蕖的手,依舊神色當然的坐在席位上,興興的品著茶,並未有起身向崇帝行禮的意思。

    衛長蕖見凌璟穩坐如泰山,轉眸看了他一眼,亦跟著他穩坐如泰山。

    他不喜的人,便也是她不喜的人,縱使那個人是君王,她亦敢陪同他一起得罪。

    崇帝淡掃了群臣一眼,最後,轉動深邃一雙的眼眸,將清冷的視線移向瑞親王席位的方向,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凌璟,再審視的看了衛長蕖兩眼。

    衛長蕖覺察到崇帝清冷的目光,眸眼一轉,正視著他,面色如常,絲毫不怯弱。

    崇帝碰上衛長蕖平淡無波的目光,神色微微滯了滯,甚是感到意外。

    他萬萬沒想到,區區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敢直視他。

    哼,崇帝暗暗冷笑——這丫頭,有些意思,難怪璟兒看盡千帆,最後,竟然選中了他。

    崇帝略略看了二人幾眼,繼而,便收回了目光。

    他衝著席下眾人虛虛抬了抬手,淡淡道:「都平身,入座吧。」

    一聲落下,席下眾人齊齊一番叩謝,這才起身,重新入了席位。

    太子凌煜坐在左列首席位置,坐在他身後的是殷側妃。

    慧王凌曄的席位緊靠著太子凌曄的席位,接下來,便是竇家席位,樊家席位……

    右列首席位,是為莫國太子安排的,瑞親王府的席位緊挨著莫國太子的席位,接下來,便是顧家席位……

    衛長蕖微微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抬平了雙眸,她這一抬眼,無意間正好撞上了慧王凌曄的目光。

    凌曄正興興把玩著桌上的茶盞,目光直直落在衛長蕖的身上。

    自從踏入御花園,他便一直暗暗的盯著衛長蕖。

    見衛長蕖覺察到了,他便索性端起桌上的茶盞,衝著衛長蕖溫溫的笑了笑,薄唇啟動,像是在與衛長蕖說話,只是未發出聲音而已。

    衛長蕖盯著他的唇形。

    他在說:姑娘,咱們又見面了。

    衛長蕖與凌曄對視兩眼,趕緊將視線挪開。

    倘若知道,那日春江樓的醉鬼,乃是當朝慧王,打死她,她也不會多管閒事。

    想罷,衛長蕖心中略有些苦惱,她這麼隨手一幫,就好死不活的碰上了一隻王爺,真是劫數啊,劫數。

    她直覺,眼前這位慧王,恐怕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凌曄見衛長蕖不再看自己,也將視線收回,轉而與太子凌煜,竇威等人交談。

    這廂,凌璟覺察到衛長蕖與凌曄對視,在桌下,稍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壓著嗓子道:「蕖兒,你是如何認識慧王的?」

    低沉的話音在耳邊響起,衛長蕖擤了擤鼻子,視乎聞到空氣中有些酸味。

    心裡咯登一下,不好,她家璟爺吃醋了。

    「呵呵……」她側過頭,咧開嘴角,衝著凌璟訕訕的笑了笑,道:「這個嘛,也不算認識,就是某日,我無意間在春江樓幫了一個醉鬼,那醉鬼吃霸王餐,我幫他付了酒錢而已……」

    「卻不曾想,那醉鬼竟然是當朝王爺……」

    「倘若我知道他是當朝慧王,打死我,我也不會多管閒事。」

    這個解釋,璟爺聽了十分滿意。

    桌下,他稍微鬆開了衛長蕖的手,一本正經,低聲告誡道:「衛長蕖……」

    「嗯,凌璟,你想說什麼?」衛長蕖洗耳恭聽。

    「你銀子多得發霉了嗎?」

    「沒有。」

    「以後,不准多管閒事,不准救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尤其,這一次,這丫頭救的還是一個大男人。

    「你又不是普度眾生的佛陀,理那麼多閒事做什麼。」

    璟爺絮絮叨叨,衛長蕖趕緊點頭,「是是是,我記住了。」

    「嗯,記住便好。」見衛長蕖乖乖點頭,璟爺才滿意的勾起了唇角。

    就在這時候,一道陰柔,高亢,尖利刺耳的公鴨嗓再次自御花園外傳進來。

    「莫國太子,明玉公主到。」

    太監聲落,便見上官璃霆,上官玉兒走進了御花園。

    上官璃霆依舊一襲明黃色的麟紋袍子,頭頂金冠束髮,無雙俊美,英氣逼人。

    上官玉兒則是一身暖黃色的公主裝,紗裙拽地三尺餘長,裙擺,袖口,領口皆繡了同色錦紋,裙裝雖然繁瑣,卻是量身定做,極好的勾勒出了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曲線,一頭烏髮高挽成髻,鬢角一支鳳簪流蘇搖隨步晃動,額間,兩撇柳葉眉修長秀美,一點朱唇輕輕抿著,飽滿欲滴,她隨著上官璃霆緩步走進來,少了平素的囂張跋扈,多了幾分端莊,秀麗。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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