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承雄夫人服下驚雷的藥丸之後,覺得自己精神好了不少。
腹部的絞痛感,也隨著藥效的發揮,而逐漸舒緩了一些。
此刻,見衛長蕖真的能救她們母子,她眼中燃起了希望之色。
一把拽住衛長蕖的手,急切道:「姑娘,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她與自己的夫婿盼了許久,才盼來這個孩子,她不想孩子有事啊。
衛長蕖站在床頭,凝著眉頭,臉色沉靜的看著蕭承雄的夫人。
「想救你的孩子,待會兒,一切都得按我說的做。」
「好,姑娘儘管說就是,我都依姑娘的。」簫承雄夫人一口回道,她已經全然相信了衛長蕖。
衛長蕖不想消耗她太多的體力,簡單道:「別再說閒話,消耗體力。」
「深呼吸,然後再慢慢的吐氣,下腹用力。」
聽了衛長蕖的話,簫承雄夫人趕緊照著話做。
她一陣吸氣,吐氣,下腹一點一點的用力,隨著她用力,額頭上浸出了黃豆粒大的汗珠,將額邊的頭髮又浸濕了一遍。
衛長蕖瞥了一眼,吩咐上官玉兒道:「玉兒,去擰把毛巾,幫她擦擦汗。」語氣鎮定,沒有絲毫慌亂。
「哦,好。」上官玉兒傻傻的站在水盆旁,聽了衛長蕖的話,這才回過神,應了一聲,擰了帕子,去幫簫承雄的夫人擦汗。
臥房外,簫承雄急得手心冒汗,在門口踱來踱去。
他拉長脖子,瞪大雙眼,隔著房門,時不時的往臥房內瞅,瞅看了半天,也沒瞅到啥,只聽到衛長蕖說話的聲音,以及自個夫人偶爾傳出的痛呼聲。
半個時辰之後。
簫承雄夫人覺得下腹又開始陣陣絞痛起來,「啊……」太過疼痛,她還是沒能忍住,一聲接一聲的喊了出來。
只見她濕噠噠的躺在床上,疼得額頭上都鼓起了青筋,死命的咬著口中的人參片,雙手緊抓著床單,幾乎要將那床單抓破。
伴隨著陣陣疼痛,簫承雄夫人感覺下腹有東西不斷往下墜,似要衝出她的體外。
「啊……」她記得衛長蕖的吩咐,咬牙忍了忍,忍了許久,直到實在忍不住,又才失聲喊了出來。
臥房外,簫承雄聽到自個夫人淒厲的喊聲,急得心頭燎起了火苗。
女人生孩子,偏偏他一個大男人又不能進去,只能守在門外乾著急,急得滿頭大汗,衣衫都打濕了幾遍。
「繼續深呼吸,用力,已經看見孩子的頭了。」
衛長蕖一邊顧著接生,同時抬起頭來,看了簫承雄夫人一眼。
她凝著眉頭,此時,她的額頭上亦浸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臉上的表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肅,見到孩子露出頭來的那一瞬間,她頓時鬆了一口一氣。
好在是順產,不然,她也救不了這對母子。
簫承雄夫人聽說孩子的頭出來了,兩邊嘴角微微上揚,牽起一抹無力的笑容。
衛長蕖見她臉色蒼白,喊得嗓子都沙啞了,趕緊將方纔的藥丸遞到上官玉兒的手中,冷靜的吩咐道:「玉兒,趕緊的,再給她吃一顆藥。」
孩子已經滑出了子宮,若在這時候,產婦掉了力氣,孩子在產道憋得太久了,恐會有窒息的危險。
「好。」上官玉兒點頭應聲。
丟下手裡的棉巾,趕緊從衛長蕖的手裡接過藥瓶,然後,與金巧玉一起,又餵了簫承雄夫人一粒藥丸子。
簫承雄夫人服下驚雷的藥丸,雙頰逐漸紅潤。
衛長蕖見她恢復了幾分精神,趕緊道:「繼續用力,孩子就要出來了。」
輕輕淡淡的話音在耳邊響起,簫承雄夫人聽後,雙手緊緊的抓住床單,按著衛長蕖的話做,下腹一陣一陣的使力。
「啊……」隨著孩子不斷往下墜,她接連發出聲聲痛呼。
大約過了三炷香的時間,孩子的頭已經全部出來了。
衛長蕖神色極度嚴肅,認真的盯著他們母子倆。
幫人接生這等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做,一個搞不好,便是一屍兩命,她心裡有多緊張,只有她自己知道。
此刻,她額頭上亦冒出了豆粒般大小的汗珠,晶瑩剔透的汗珠順著她的臉頰,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侵染在她的衣衫上。
額間的幾縷髮絲被汗水浸濕,濕噠噠的貼在臉頰之上,她也顧不得伸手去擦拭一下。
「對,再繼續用力,孩子已經出來大半了。」衛長蕖輕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衛長蕖話音落下,簫承雄夫人拚命吸氣,下腹使勁用力,因為太過用力,額頭上鼓起了一道一道的青筋。
「啊……」
隨著她最後一聲痛呼,臥房內,同時響起了一聲清脆,響亮的嬰兒啼哭。
那嬰兒一嗓子嚎開,刺破空氣阻隔,哭聲頓時傳到了門外。
門外,簫承雄聽見哭聲,瞬息之間,高興得手足無措,長滿絡腮鬍的臉上,泛起了狂喜的笑容。
「生了,生了,終於生了。」他自言自語,高興得直拍打自己的手心。
房間內,衛長蕖見到孩子呱呱墜地,也頓時鬆了一口氣。
見簫承雄的夫人已經累得癱軟在了床上,衛長蕖直起身子,看向金巧玉,淡淡道:「趕緊將孩子收拾乾淨,再幫你姐換身衣服,大人孩子都不能涼了。」
上官玉兒粗手重腳的,這種細活兒,還是交給金巧玉,比較穩妥一些。
「嗯,好,多謝姑娘。」金巧玉笑容滿面的答應,她看著衛長蕖時,眼裡全是感激之色。
待金巧玉將孩子收拾乾淨,又幫簫承雄夫人換了身衣服之後,衛長蕖,上官玉兒這才開門出了臥房。
門外,簫承雄一早就等急了。
聽見房門嘎吱一聲脆響,他一顆心激動得差點就跳出了胸膛。
衛長蕖開門出來,正見簫承雄一臉激動,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母子平安,你現在可以進去看他們了。」
簫承雄感激的看著衛長蕖。
見衛長蕖滿頭大汗,有些疲乏,更是打從心底裡感激,道:「多謝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簫某定會銘記於心。」
今日,幸好他答應將這位姑娘帶上了山寨,如若不然,他的妻兒,豈不是……
「請姑娘先去議事堂稍坐片刻,簫某去看看夫人與孩子,這便過來。」
「嗯。」衛長蕖衝著蕭承雄點了點頭。
隨即,簫承雄便吩咐一名屬下領著衛長蕖,上官玉兒先去議事堂,自己則進了臥房,去瞧看妻兒。
衛長蕖,上官玉兒一腳剛踏進議事堂,高展便大步流星般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姑娘,我大嫂和孩子如何了?」
高展眼巴巴的看著衛長蕖,急迫的詢問。
上官玉兒見衛長蕖滿頭大汗,一臉倦容,便撂起眼皮,瞪了高展一眼。
「你大嫂好得很,母子平安。」
一句話說完,換了一種口吻,繼續道:「你這人也真是的,沒看見蕖兒正累著嗎?有什麼話,不知道待會兒再問嗎?」
上官玉兒言語犀利,高展一個大老粗,哪裡說得過她。
被上官玉兒嗆了兩鼻子,高展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轉目看著衛長蕖,仔細一瞧,這才發覺,此時,衛長蕖確實是滿頭汗水,一臉倦容,於是,心下便有些過意不去。
方才只顧擔心自個大嫂的安慰,倒是忘記了這位姑娘,確實是他太心急了。
想到簫承雄夫人母子平安,高展看著衛長蕖,眼裡多了幾分敬意。
他對著衛長蕖抱了抱拳,道:「多謝姑娘出手相助,姑娘的恩情,高展定當銘記於心/。」
衛長蕖未說話,抿著唇瓣淡淡的笑了笑。
凌璟,顧惜昭聽到門口的腳步聲,也站起身,走了過來。
「蕖兒。」凌璟低沉的喚了一聲。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便落在了衛長蕖的身上,見衛長蕖滿頭大汗,額發濕噠噠的貼在臉上,原本明麗的巴掌小臉,此刻有些發白,瞧著這樣的衛長蕖,他的心猶如被針扎,微微刺痛。
不顧他人在場,凌璟上前一步,靠到衛長蕖的面前,下一秒,長袖一揮,便將衛長蕖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衛長蕖尚未反應過來,鼻尖已經撞在了凌璟堅硬的胸膛之上。
聞著凌璟身上悠悠淡淡的冷梅香,她的心漸漸的安定下來,感覺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顧惜昭,上官玉兒,高展未料到,凌璟會當眾將衛長蕖拉入懷中,三人皆眼巴巴的盯著他那張絕世出塵的臉。
「咳咳……」顧惜昭故意咳嗽兩聲,晃著手中的玉骨折扇,看著凌璟,道:「黑心肝的,你要與小丫頭秀恩愛,也好歹注意一下場所。」
顧惜昭的話傳入衛長蕖的耳中,蹭的一下,衛長蕖感覺雙頰有些微微發熱,很不自在的掙扎了兩下,想要掙脫凌璟的懷抱。
尚未掙脫出來,一道溫如玉潤的聲音即在耳邊響了起來。
「乖,別亂動,好好休息一會兒。」
凌璟說完,一手攬住衛長蕖纖細的腰,抬起另一隻手,輕輕的捧著她的頭,修長如玉的手輕輕撫順著她綢緞般的秀髮。
顧惜昭看著兩人如此親密,不禁,臉上的表情微微抽了抽。
感覺衛長蕖不再掙扎了,凌璟挑了挑鳳目,將目光移到顧惜昭的身上,悠悠道:「虛名於我無意,不顧場所,又能如何?」
說完,便不搭理顧惜昭,攬著衛長蕖往裡面走去。
簫承雄看過妻兒,想起衛長蕖,凌璟,顧惜昭,上官玉兒等人還在議事堂,便叮囑小姨子金巧玉好生照料著,自己起身回了議事堂。
衛長蕖靠在凌璟的懷裡休息了片刻,精神差不多也恢復了。
簫承雄進了議事堂,走向衛長蕖,又是一陣道謝。
衛長蕖見他真心實意的道謝,也只得含笑與他客套一番。
一番客套話之後,衛長蕖看著蕭承雄,道:「簫寨主,攬道搶劫畢竟不是正經的活兒,如今,你已有了妻兒,難道還要繼續留在這劍斬峽,做攔道搶劫的勾當?」
「劍斬峽地勢險峻,官府一時半會兒拿著沒有辦法,但並不表示,永遠也沒有辦法,攔道搶劫,不是長久的營生。」
衛長蕖所說,正是簫承雄所擔憂的問題。
簫承雄微微歎息,「姑娘,若是能謀一條正經的營生,誰願意過這種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說話間,簫承雄垂喪著頭,神情略有些落寞。
他想了想,又才將頭抬起來,看著衛長蕖,道:「姑娘,不瞞你說,我們兄弟一夥得罪的人,乃是當朝權貴。」
當朝權貴?那個權貴?
衛長蕖心裡疑問,挑著一雙清明皓月的眼眸,緊盯著簫承雄,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簫承雄與高展對看了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道:「我們兄弟一夥得罪的乃是當今太后的母族,竇家。」
隨即,簫承雄將事情的經過與衛長蕖,凌璟,顧惜昭,上官玉兒細說了一遍。
上官玉兒聽得義憤填胸,憤憤道:「這個竇家,如此草菅人命,簡直是太可惡了。」
「竇家權傾朝野,一手遮天,我們兄弟一夥人知道竇家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離開劍斬峽,恐怕逃不出官府的追捕。」高展也道。
衛長蕖右手托腮,凝著眉頭。
難怪簫承雄,高展會上劍斬峽來落草為寇,原來是得罪了竇家,為了躲避竇家的眼線。
竇家那位郡主囂張跋扈,再聽高展,簫承雄如此說,想來,其他人也不是什麼好鳥。
凌璟一派優雅的倚在椅背上,聽簫承雄,高展說完,他鳳眸微側,目光柔和的注視著衛長蕖,溫聲開口道:「蕖兒,可是想讓他們下山?」
江城過往客旅繁多,商業發達,又是與他國通商的重要港口。
這丫頭勸說這一群土匪下山,莫不是又在打什麼主意。
這群土匪出於行伍,懂規矩,訓練有素,若是能收為己用,倒是一個極好的主意。
衛長蕖聽了凌璟的問話,瞬息間,一雙眼睛都亮了,眼巴巴的看著凌璟,道:「凌璟,難道你有辦法?」
凌璟頷首,溫潤一笑,「若是蕖兒想讓他們下山,我自然就有辦法。」
聽了凌璟的話,衛長蕖心中暗暗甚喜。
她轉眸看向簫承雄,高展,不動聲色,口吻平淡道:「若是能讓你們下山,你們可願意?」
「下山之後,若是能光明正大的生活,我們一群兄弟自然是願意。」簫承雄想都未想,便一口回道。
「我可以助你們兄弟等人下山,並幫你們安排活計,解決生計問題。」衛長蕖看著蕭承雄,高展,淡淡而道。
簫承雄聽說可以下山,頓時大喜,「若是姑娘能助我等下山,重新開始生活,簫承雄定永生銘記姑娘您的恩情。」
衛長蕖擺了擺手,道:「別高興得太早,我之所以想幫你們,是有條件的,你們先聽我提出來的條件,若是能夠接受,再答應也不遲。」
「姑娘,請說。」高展客氣道。
衛長蕖也不和他們兄弟二人繞彎子,直接切入正題,道:「我助你們兄弟等人下山,你們便要幫我做事,當然,絕對不會讓你們做傷天害理,違背良心的事情,也不會讓你們白白出力。」
「幫我做事,每個月,我會發給你們固定的工錢,若是對我忠心不二,每逢節日,年底,另外還有獎金可拿,絕對不會虧待了大家。」
「姑娘,你開的條件,就是這些?」簫承雄看著衛長蕖,有些意外道。
衛長蕖剛才救了他的妻兒,別說這樣好的條件,就算是讓他去下刀山,下火海,他簫承雄亦會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嗯。」衛長蕖點了點頭,「若是你們兄弟能夠接受,便隨我下山。」
「我自然是能接受。」簫承雄一口同意,說完,轉目看向身旁的高展,問道:「二弟,你覺得如何?」
「大哥,你覺得好就好,我孤家寡人一個,一張嘴吃飽,全家不餓,到何處都一樣。」高展道。
衛長蕖見簫承雄,高展皆同意下山,並且接受自己的條件,心中甚喜。
「既然如此,那麼,此事就這麼定了。」
一行人在山寨逗留了一晚上,第二日早上,便帶著高展等人下了劍斬峽。
因為簫承雄夫人剛生產,不宜出門吹風,是以,衛長蕖特意吩咐簫承雄,金巧玉二人暫時留在寨中,待簫承雄夫人坐完月子之後,再行下山。
下了劍斬峽,一行人便直奔江城而去。
將近午時,眾人到了江城。
馬蹄子噠噠踩過青石路面,一直到一處別緻的宅院後,才停了下來。
「爺,到了。」驚雷的聲音傳了進來。
「嗯。」凌璟輕應了一聲,攬著衛長蕖下了馬車。
顧惜昭,上官玉兒,高展等人也一同下了馬車。
衛長蕖站定,揚起眼眸,打量了宅子兩眼,側目看向凌璟,道:「凌璟,這宅子是你的?」
「嗯。」凌璟含笑點頭,「這兩日先幫你辦事,咱們就暫且住在這宅子中。」
「好。」衛長蕖應道。
想想也是,暗地裡,她家璟爺可不是一個紈褲的皇室子弟,江城這麼繁華,璟爺在此處有一座別緻的宅子,又有什麼好稀奇的。
見凌璟,衛長蕖,上官玉兒,顧惜昭等人都下了馬車,閃電便上前幾步,叩響了門環。
不多時,便聽見大門內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
門嘎吱一聲響,緊接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自門縫裡探出身來。
當看見凌璟之後,老者的臉上露出了濃濃的笑意,笑得滿臉都是褶子,歡喜道:「公子,您可算回來了,你這一走啊,都一年了。」
凌璟的視線落在老者的身上,待老者說完,他淡然一笑,道:「徐伯,近來身子可還好?」
「好,好得很喲。」徐老一邊回答凌璟的話,一邊將大門拉開,「勞公子掛念我這把老骨頭了。」
進了院子之後,凌璟吩咐徐老將顧惜昭,上官玉兒,以及高展等人安頓好。
江城繁華,街上人來人往,街邊全是小攤販,各式各樣的新鮮玩意,吃的,穿的,玩的,層出不窮,上官玉兒坐在馬車上的時候,就已經雀躍不已了。
下了馬車,這姑娘,哪裡能在宅子裡待得住,拽了衛長蕖的手,便要拉出她出門去逛街。
剛拽著衛長蕖走了幾步,離大門尚還有老遠的距離,眼前一道銀光一閃,就被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給擋住了。
上官玉兒姑娘殺住腳步,正欲開口大罵——是哪個混球,竟然敢擋住她的去路。
撂起眼皮一看,入眼的正是璟爺那張絕世出塵的臉。
上官玉兒瞧見璟爺正沉著一張絕世的容顏,原本要破口而出的話,瞬間就卡在了喉嚨上,「你……你想幹嘛?」嚥了嚥唾沫,磕絆的擠出了一句話。
眼前這傢伙,顧惜昭都惹不起,她就更惹不起了。
衛長蕖見上官玉兒緊張的模樣,心裡有些想笑。
平日裡,這丫頭的膽兒不是忒肥嗎?敢將顧惜昭氣得跳腳,氣得撓牆,怎麼到了璟爺得面前,就蔫得跟條干豇豆似的。
「凌璟,我陪玉兒出去逛逛。」衛長蕖看著凌璟道。
凌璟看了衛長蕖一眼,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隨即,將目光移到上官玉兒的身上,道:「蕖兒沒空,要逛街,讓三公子陪你出去。」
「誰說我沒空?」不等上官玉兒開口,衛長蕖搶先道。
江城這麼繁華,她鄉巴佬進城,也正想出去逛逛,見一見世面,這人,竟然說她沒空,還真是會替她安排行程。
「蕖兒,你有空嗎?」凌璟反問衛長蕖。
「高展,簫承雄等人現在可還是通緝要犯,這件事情,是不是要處理?」
「你讓他們下山,預備作何安排,這件事情,是不是也要處理?」
「這麼多事情需要處理,蕖兒,你確定,你還有時間閒逛?」
被璟爺接二連三的反問,衛長蕖狠狠的翻了翻白眼,方纔還十分想逛街,此刻,確實再提不起半點興致了。
她撒開上官玉兒的手,垂喪道:「玉兒,你還是去找顧大公子陪你逛街吧。」
上官玉兒睜大一雙水盈盈的眼眸,看了看凌璟,再看了看衛長蕖。
瞧著璟爺一副奸計得逞,眉目飛揚,春風滿面的模樣,再瞧瞧衛長蕖垂喪著一張巴掌大的小心,一副她很苦逼的模樣,瞬間,看著衛長蕖的眼神裡多了幾分同情。
心道:蕖兒真是可憐,任由璟爺牽著鼻子走。
正當上官玉兒無比同情的看著衛長蕖時,凌璟繞過她,修長的手臂一帶,已經將衛長蕖拉到了自己的身邊,手臂再一攬,將衛長蕖的小身板攬進了懷中。
「蕖兒,我們去商量正事。」垂著鳳目,看在衛長蕖的耳邊溫潤道。
衛長蕖狠狠抽了抽嘴角,只能任由璟爺攬著她去書房。
書房內。
凌璟慵懶的半倚在一張青竹榻上,修長的手臂依舊環繞在衛長蕖的腰間,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衛長蕖使勁拔了拔腰間的兩隻狼爪,拼盡全力,也未能將其中一隻狼爪給拔下來,兩隻狼爪就像長在了她身上一般,她狠狠瞪了瞪狼爪的主人,只見人家正面如春風,薄唇含笑,飛眉入鬢,一派悠閒自得。
萬般無奈之下,衛長蕖只能呀了咬牙,僵著身子,坐在凌璟的大腿上。
「凌璟,你不覺得,咱們這樣的姿勢有些怪異嗎?」
「不覺得。」璟爺挑了挑眉,回答得十分順溜。
「難道,蕖兒覺得爺的腿坐著不舒服?」
衛長蕖僵著身子,腰都僵酸了,翻了翻白眼,直接順著璟爺的話,道:「對,不舒服,很不舒服。」
「哦,」璟爺懶懶的「哦」了一聲,從衛長蕖腰間移開一隻手,單手支起額頭,一雙璀璨的鳳目緊盯著衛長蕖,悠悠吐字,「這裡沒有多餘的椅子,蕖兒就將就一下。」
沒有多餘的椅子嗎?——待璟爺話音落下,衛長蕖轉了轉眼眸,四處瞧了瞧,這一瞧,她才發現,整間書房,除了凌璟身下那張青竹榻,還他媽真的沒有一把椅子了。
衛長蕖收回目光,兩道視線齊刷刷落在凌璟那張絕世出塵的臉上,看著他飛揚的眉目,春風般的笑容,磨了磨牙,狠狠的磨了磨牙,她肯定,以及確定,一定是這丫的故意所為的。
凌璟見衛長蕖氣鼓鼓的小模樣,心裡有些想笑。
「蕖兒,我是你的誰?」
衛長蕖翻了翻白眼,這傢伙要不要天天提醒她,他是她的誰?
「未婚夫。」衛長蕖沒好氣道。
凌璟勾唇,衝著衛長蕖,笑得溫潤如玉,「既然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那麼,你坐一下我的腿,又有什麼關係呢,我的腿,我的懷抱,本就是屬於你的。」
「聽話,放鬆一些,你這樣僵坐在我的腿上,待會兒,腰會酸痛。」話音低沉,帶著磁性,還透著幾分懶庸,極為好聽。
凌璟的話落入衛長蕖的耳中,衛長蕖的身子,竟然真在不知不覺間,鬆弛了下來。
凌璟見她不再僵著身子了,勾了勾唇,嘴角浮上一抹好看的幅度。
這時候,門口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世子爺,衛姑娘。」是閃電的聲音。
衛長蕖見閃電要進來,快速的挪了挪身子,欲扶著凌璟站起身來。
「乖,別動。」凌璟攬在她腰間的手一緊,將她緊緊的禁錮在了懷裡。
衛長蕖感覺到腰間的力道加大了,那隻狼爪像一把大鉗子似的,將她緊緊的固定住了。
「凌璟,你是想讓人看見我們卿卿我我的樣子嗎?」衛長蕖緊盯著凌璟,壓著嗓子,低聲道、
凌璟手下絲毫不放鬆,待衛長蕖說完,接過話道:「看見又能如何,我就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我有多愛衛長蕖。」
「乖,別亂動,你若是再亂動,爺就要受苦了。」伴隨著話音落下,衛長蕖聽見凌璟的呼吸沉重了幾分。
她正對上他深邃的眼眸,只見他眼中正閃爍著璀璨的光芒,目光灼熱,隨著呼吸加重,鳳瞳微微一縮,眸色瞬間加深。
感覺到凌璟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頰上,衛長蕖一顆心砰砰砰的加快了幾分,蹭的一下,兩邊臉頰灼灼的燒起來。
她與他同床共枕數次,雖然沒有那啥過,但是卻也瞭解,凌璟方才說那句話的意思。
「好,我不亂動了。」衛長蕖看著凌璟,窘迫道。
書房外,過了良久,閃電也未聽到凌璟出聲,愣愣的杵在門口,離開也不是,留下繼續敲門也不是。
想了想,乾脆咬牙,硬了硬頭皮,又道:「爺,是我,閃電。」
可是世子爺讓他來的,他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打攪了世子爺和衛姑娘的好事。
若是真打攪了世子爺的好事,世子爺估計得一掌劈死他,想想都覺得一陣後怕。
「進來。」正當閃電提心吊膽的時候,一道悠悠淡淡的聲音傳了出來。
雖然話音悠悠淡淡,卻好在沒有夾帶任何怒氣。
閃電聽後,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應了一聲,趕緊推門而進。
「世子爺,您找屬下,請問有何事?」閃電快步走到凌璟與衛長蕖的面前。
瞧見衛長蕖正坐在凌璟的腿上,閃電瞅了一眼,趕緊垂下眼瞼,不敢再看。
若是瞧得衛姑娘不自在了,不要爺抱了,估計,爺又該怪罪於他,衛姑娘在爺的心中,那可是比任何人都要重要,他可惹不起。
凌璟支著手臂,抱著衛長蕖,懶庸的立起身子,看了閃電一眼,吩咐道;「去江城府跑一趟,重新給簫承雄,高展等人造份新戶籍。」說完,隨手丟了一塊令牌給閃電,「拿著這個去。」
「是,屬下遵命。」閃電接下令牌,看了一眼,便快速出了書房。
凌璟方纔的動作太快,衛長蕖並未看清他丟了一塊怎樣的令牌給閃電。
竇家與凌璟不合,皇帝老兒又時時刻刻的忌憚瑞親王府,若是凌璟為了幫自己,而招上不必要的麻煩事兒,那可有些得不償失了。
衛長蕖心裡隱隱擔心,看著衛長蕖,神色認真道:「凌璟,你方才給閃電的那塊令牌……」
接下來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凌璟給打斷了。
凌璟見衛長蕖蹙著眉頭,兩條彎彎的柳葉眉險些打成結,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隱隱透著擔憂之色,便知道衛長蕖在擔心些什麼。
溫潤的笑了笑,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那塊令牌不會洩露我的身份。」說話間,抬起手來,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輕觸碰在衛長蕖光潔的額頭之上,指腹在她的蹙起的眉頭上輕輕撫了撫,將她蹙起的眉頭給撫平了。
「蕖兒,有你在,我不會允許自己有事。」
將手臂移到衛長蕖的肩上,再稍微用力一拉,將衛長蕖攬進懷中,如玉般的下巴擱在衛長蕖的頭頂上,聞著她身上的淡淡幽香,「這一生一世,我都會陪著你,不會讓你孤單。」
衛長蕖嘴角溢出甜膩的笑容,伸出手臂,主動抱住凌璟。
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之上,聆聽他蓬勃有力的心跳聲,「凌璟,我相信你。」
凌璟垂著鳳目,寵溺的看著懷中的小丫頭,兩人靜靜的待了片刻,他才問道:「蕖兒,你讓簫承雄,高展等人下山,所謂何事?」
自家的小娘子又精明,又能幹,既能讓簫承雄,高展下山,心中必然已經做好了打算。
衛長蕖趴在凌璟的懷裡,挑著他的一縷髮絲,在手裡把玩著。
巧然一笑,道:「知我者,凌璟也。」
「蕖兒,你是我的妻,如果我都不瞭解你,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瞭解你,嗯。」凌璟順著她的話道。
衛長蕖扶著凌璟的身子立起來,一雙皓目迎上凌璟的鳳目。
想了想心中的打算,看著凌璟,神色認真道:「凌璟,我想組建一支商隊。」
「可是對外通商的商隊?」凌璟挑眉問道。
「嗯,不錯。」衛長蕖點了點頭,「江城水路發達,我想組建一支商隊,購置幾艘大船,讓商隊乘船,沿著溟江一路前行,途徑孤葉城,莫國,將涼國的特產銷售過去,再將孤葉城,莫國的特產運回涼國銷售,簫承風,高展等人出於行伍,受過訓練,有膽識,懂得應付一些突發事件,讓他們負責商隊的事情,想來是可以得,凌璟,你覺得如何?」
衛長蕖說完,換了口吻,詢問凌璟的意見。
凌璟伸出一根修長如玉的指頭,輕輕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彈了彈,寵溺道:「這個想法很好,我的蕖兒很聰明。」
「別鬧,」衛長蕖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將他的手拔開,嬌嗔道:「就算我再聰明,也止不住你這樣彈腦門,你始終這樣彈我的腦門,總有一天,我會被你彈成傻子。」
凌璟盯著衛長蕖嬌嗔的小模樣,輕勾唇角,笑了笑。
「蕖兒傻一點也沒關係,大不了,爺養你一輩子,寵你一輩子。」
衛長蕖撇了撇嘴,「我可不做你籠子裡的金絲雀。」
「既然蕖兒不願做爺籠子裡的金絲雀,那麼,便做爺懷裡的小妖精,如何?」話畢,眨巴了一下璀璨的鳳目,眼神灼灼的看著衛長蕖。
衛長蕖又撇嘴,又翻白眼,順帶嬌瞪了凌璟一眼,「凌璟,我發覺,你真是個大無賴,披著羊羔皮的一頭大灰狼。」
「不錯,這誇讚,爺喜歡。」衛長蕖說完,璟爺照單全收,且十分享受。
「凌璟,你認為我這是在誇你?」
衛長蕖無力的揚起頭,面對璟爺耍無賴,她覺得,她有種無力問蒼天的感覺。
凌璟見衛長蕖仰頭,朝天長歎,勾唇笑了笑,低啞道:「好了,爺不逗你就是了。」
幾句調侃的話說完,凌璟換了口吻,神色略認真的看著衛長蕖,道:「蕖兒,你需要購置幾艘大船?」
衛長蕖凝眉,細細的盤算了一番。
算上高展,簫承雄兄弟二人,那群土匪一共有二十六個人,這些人受過正規訓練,有些身手,行船途中,可以起到安保的作用,每一艘船上起碼得配上七八個人,另外的水手,她可以另外找人,這麼算下來,目前夠置三艘船就已經足夠了。
「目前大概需要三艘船,以及三十個水手。」盤算過後,衛長蕖看向凌璟道。
「好,不管是船,還是人,都教給我來處理。」衛長蕖話落,凌璟接過話道。
害怕衛長蕖會拒絕,想了想,凌璟又補了一句,「對江城,我比你更熟悉,將這些事情交給我,辦起來更快,況且,你我二人已有婚約,你的事便是我的事,無須分彼此。」
衛長蕖既感動,又感激的看著凌璟,點了點頭,「好,將事情都交給你辦,我等著收錢就行了。」說完,衝著凌璟,戲味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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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卡文,星兒終於碼完了,不還意思,傳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