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蕖舀了一漏子果醋倒進大海碗裡,再將手裡的竹筒漏子先掛在缸子口上。
她放好竹筒漏子,便伸手去端碗。
春桃小心翼翼將手裡的大海碗遞到衛長蕖的手中。
衛長蕖接過大海碗,瞧見碗裡橙黃色透明的液體,這正是蘋果醋的顏色。
將碗口靠近唇邊,衛長蕖仰著頭,輕輕的抿了一小口,再細細的品嚐蘋果醋的味道。
抿下一口,衛長蕖只覺得舌尖酸酸甜甜的,帶點米醋的酸味,還有野蘋果的清香氣味,味道還算正宗。
品嚐一口之後,衛長蕖仰頭將海碗裡剩下的果醋都喝下了肚。
她品完剩餘的果醋之後,這才重新拿起竹筒漏子,接連舀了幾漏子起來,裝了滿滿一海碗。
見大海碗裝滿了,她才放下竹筒漏子,雙手端著海碗遞給春桃,道:「將這碗果醋端去正堂裡,讓大家嘗嘗鮮,記得多拿幾個碗,人人有份。」
衛長蕖說人人有份,可將春桃,春禾兩個小丫鬟給高興壞了。
只見兩個小丫鬟的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心道:小姐對她們可真是不錯呢。
衛長蕖話落,春桃高興回道:「是,小姐。」
瞧見果醋沒有什麼問題,明日濾掉渣子,只管裝瓶就好。
衛長蕖拿了塞子,重新將兩缸子果醋都密封好,這才隨著春桃,春禾姐妹倆出了後院的小偏房。
出了小偏房之後,春禾提著油燈,將衛長蕖與春桃送到了前院正堂。
見春桃將一大碗果醋放好之後,春禾這才邀上她一道折去灶房裡取小碗。
春桃剛端著果醋跨過門檻,走進正堂,正堂裡的所有人就聞見了一股酸甜清香的氣味,這好聞的氣味,簡直是香破了鼻子,誘得人直流口水。
這不,春桃剛將那隻大海碗擱在桌子上,就見小蘿蔔頭就擤了擤小鼻頭,撒開腿腳,就朝桌子便跑來。
他的個子不及了桌子高,只見他努力的踮起腳尖兒,伸長了脖子,整個小身板幾乎都掛在了桌子上,活脫脫的一副小吃貨模樣。
「姐姐,這大碗裡裝的是什麼東西,聞著好香好香呢,」小蘿蔔頭瞧了一會兒,扭著頭就問姐姐。
衛長蕖瞧見他嘴饞的可愛模樣,忍不住有些想笑。
她抿著唇,嘴角掛著一抹柔和的笑容,盯著小蘿蔔頭,道:「長羽,這是姐姐釀製的果醋,等春桃姐姐拿了小碗來,你就可以喝了。」
「嗯,」小蘿蔔頭扭著頭,衝著衛長蕖嗯了一聲。
衛長蕖害怕他一時不小心,就將桌上的果醋給打翻了,便走到他身邊,伸手將他的小身板拉開了些。
小片刻之間,就見春桃姐妹倆抱了十多個小碗進了堂屋,李安緊步跟在她們姐妹二人的身後。
因為家裡都是女人,再就是小蘿蔔頭與衛寶林兩個孩子,這入了夜,李安覺得不方便,大多都是躲在自己的屋子裡。
還是衛長蕖特意吩咐春桃姐妹叫他來前院嘗鮮,也喝一碗果醋。
見春桃將小碗都擱在了桌面上,衛長蕖這才拿起勺子,往每隻小碗裡添加果醋。
衛長蕖添了一碗,春桃,春禾姐妹便端去遞到江氏,楊氏等人的手中。
將那一大碗果醋分均勻了,正好夠在座的每人喝上小半碗。
衛長蕖瞧見小蘿蔔頭饞得當緊,便親手遞了一碗多的給他。
小蘿蔔笑嘻嘻的接過碗,咧開嘴角,露出幾顆小白牙巴,道:「謝謝姐姐,姐姐最好了。」
甜甜說完,他便端著碗,蹬蹬蹬跑到一邊去。
江氏瞧見他碗裡的果醋一蕩一蕩的,險些撒了出來,便趕緊叮囑道:「羽兒,你手裡端著碗呢,慢點跑,別摔跤了。」
「嗯,知道了,娘,」江氏話落,小蘿蔔頭扭頭就衝著她道。
說完,他便端著碗和衛寶林站在一起。
嘗了一小口之後,只見小蘿蔔頭突然將小腦瓜子揚起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雪亮雪亮。
「姐姐,你釀的果醋酸酸甜甜的好好喝吶。」
衛長蕖見小蘿蔔頭欣喜得很,盯著小蘿蔔頭欣喜的小臉,她嘴角上掛著的笑容也更加明顯了。
「長羽喜歡喝就好,家裡還有呢,姐姐給你留一些,好不?」
果醋甘甜潤口,平時完全可以當水喝,小孩子多喝果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既然小蘿蔔頭喜歡,索性就留一些不賣。
這時候,楊氏,余氏等人也幾口抿完了碗裡的果醋,就連胃口不甚好的王苗氏也喝了個碗見底。
她喝完果醋,順手將空碗遞給了余氏,看向衛長蕖,道:「長蕖啊,你釀製的果醋可真是好喝吶,可比那白水好喝多了。」
雖說王苗氏近日病情有所好轉,但是病得久了,腦子還是有些糊里糊塗的,這話說出來,可將幾個女人都給逗樂呵了。
余氏衝著她,假意啐道:「娘,這還怕沒被你說著,」余氏的話落,楊氏,江氏等人又樂呵呵的笑出了聲。
王苗氏盯著自個的兒媳婦,撅著嘴,道:「春蘭,長鶯娘,這有啥好笑的,」只見她對余氏說話的口氣,像是小孩子撒嬌一樣,可真是老小老小,越老就越小。
余氏與王苗氏婆媳倆的感情一直要好,好得跟倆母女似的。
瞧見自個的婆婆不高興的撅著嘴巴,她趕緊笑道:「娘,你說的是,不好笑,有啥好笑的,」雖然余氏嘴上這麼哄著王苗氏,但是卻還是忍不住摀住唇偷偷樂了樂。
就連春桃,春禾姐妹倆瞧見王苗氏那副老小嬌嗔的模樣,也忍不住站在一旁偷笑。
余氏瞧見自個的婆婆閉嘴不說話了,這才看向衛長蕖,也十分好奇的問道:「長蕖,這果醋咋那麼好喝呢,你是用啥釀製的?」
聽余氏問及,楊氏,衛長鶯等人都紛紛的看向衛長蕖。
衛長蕖覺得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回道:「春蘭嬸子,其實釀製果醋也沒什麼技巧,這果醋就是用果子嶺的那些野果子釀製的,加白醋,冰糖密封酵藏一兩個月就成了。」
余氏聽說果醋裡還加了冰糖,一顆心都疼擺了。
冰糖可是貴得很,白醋也是老貴了,喝一碗果醋,豈不是老花錢了,這樣的東西也只有有錢人家裡才喝得起,窮人咋敢喝。
聽衛長蕖說完,余氏才道:「長蕖啊,照你這麼說,這果醋可不是老金貴呢。」
衛長蕖不說話,只是對著余氏淡淡的笑了笑。
的確,在這個時代,新鮮果蔬極少,果醋確實算得上金貴,不然,她怎麼敢十兩銀子一瓶。
余氏見衛長蕖默認了,更是驚乍道:「長蕖,這果醋這樣金貴,你咋還拿出來給我們喝著耍呢,可惜死了。」
余氏說完,楊氏也搶過話,道:「小山娘,蕖兒這孩子大方得很呢。」
兩個女人七嘴八舌的說了半天,衛長蕖才得插進話。
她含笑道:「春蘭嬸子,三嬸,果醋再金貴,也是用來喝著玩的,端來給大家嘗嘗鮮,有什麼捨不得的。」
提到果醋的事情,衛長蕖想起了一件特別重要的正經事。
如今天冷了,得盡快將果子嶺的那些野果子給摘回家來放著。
於是,她盯著余氏,楊氏道:「春蘭嬸子,三嬸,我有件事情要與你們商量一下。」
「有啥好商量的,蕖兒,你有啥事情,就只管和三嬸說就是,」楊氏道。
「春蘭嬸子,三嬸,我想請王叔,三叔與李叔一道,上果子嶺去,將果子嶺的那些野果子都摘回來,至於工錢嘛,每天六十文,若是王叔,三叔手頭空著,沒有事情做,明天就上他們過來幫忙。」
衛長蕖將心裡盤算的事情與楊氏,余氏說了。
她說完,余氏便回道:「長蕖,你王叔得空著呢,趕明兒早上,我就讓他過來。」
「蕖兒啊,你三叔也空著呢,回頭我給他講一聲就是,」余氏說完,楊氏也道。
「嗯,那就有老春蘭嬸子與三嬸了。」
衛長蕖與余氏,楊氏說完,轉目看向李安,道:「李叔,明天你就跟王叔,三叔他們上果子嶺摘野果子。」
李安見衛長蕖與自己說話,當即就回答道:「小姐,你吩咐什麼,李安照著做就是了。」
安排好採摘野果的事情,衛長蕖轉目看向衛長鶯。
趁著衛長鶯與楊氏都在,她正好將衛長鶯學廚的事情,也一併說了。
衛長蕖看向衛長鶯,淡淡開口道:「長鶯姐,我已經與來福叔說好了,明日你就隨我去醉香坊,按我之前的承諾,每月給你十兩銀子的工錢。」
衛長鶯聽說萬來福也答應了她學廚的事情,心情瞬間就激動了。
這對於她來說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衛長鶯想想,就難掩內心的激動跟喜悅。
往後,她就可以跟著長蕖學一門謀生的手藝了,每個月十兩銀子的工錢,這可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一個月十兩,一年下來就是一百二十兩銀子,只要有了錢,他們一家子就可以搬出老衛家的老宅子,再也不用受老衛家人的閒氣。
「長蕖,你處處幫著我家,我都不知道該咋感謝你呢,」衛長鶯十分客氣的與衛長蕖道,只見她與衛長蕖說話時,眼神十分的真誠,的確是打心眼裡感激衛長蕖。
衛長蕖正是看種了衛長鶯的這份真誠,才這般下心幫她。
「長鶯姐,你若是真想感謝我,往後就留在醉香坊好好的做事,」衛長蕖淡淡道。
「嗯,」衛長鶯衝著衛長蕖微微點頭,然後用極為篤定的口吻回道:「長蕖,你放心,往後,我一定會下心跟著你好好學廚。」
將正事安排好,衛長蕖又陪著江氏等人聊了一會兒天,最後感覺到有些睏倦了,這才起身離開了正堂,準備回屋去睡覺。
春桃另外點了一盞油燈,緊步跟在衛長蕖的身後,照著亮,將衛長蕖送回了房間。
進了臥室,衛長蕖便吩咐春桃退了出去。
想來是太累了,衛長蕖脫了外衣,身子貼到床上,沒一會兒功夫就睡著了。
等她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入了冬,宅院裡的地暖已經燒起來了。
整個宅院裡暖烘烘的,只要不出門,感覺就像過春天一樣。
大清早的外面風涼,衛長蕖便縮在被窩裡多睡了一會兒,當她起床,剛洗漱完畢,就聽見宅門外面有了動靜。
李安隨王老實,衛文水早早就進山摘野果子了,春桃陪著江氏正在灶房裡做早飯,春禾趕巧在打掃宅院,她聽見門外有響動,便趕緊丟下手中的掃走,小跑著朝大門而去。
想著顧惜昭今日吩咐樂青送琉璃瓶來,衛長蕖聽到響動,也趕緊出門來瞧。
春禾將大門大大的敞開,瞧見樂青正牽著馬車站在門外。
樂青見春禾站在門口,便問道:「衛姑娘可在家,我是來送琉璃瓶的。」
只見樂青一身青色錦衣,身板子直挺挺的站在門口。
春禾膽子小,瞧了他一眼,便羞澀的垂下了腦袋,就瞧了樂青一眼,小丫鬟的臉頰都羞紅了,一直紅到了耳根子。
「公子請進,小姐在家呢,」春禾不敢再抬頭,只見她低垂著腦袋,小聲小氣的與樂青說話,那嗓子眼貓得跟蚊子似的。
春禾說完,樂青這才小心翼翼的將馬車牽進了院子。
因為琉璃易碎,這一路,他連馬車都不敢打快了,深怕馬蹄子跑快了,會將車廂裡的琉璃瓶給碰壞。
樂青前腳將馬車牽進了院子,衛長蕖後腳就到了前院。
果然是樂青來送琉璃瓶了,衛長蕖趕緊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樂青瞧見衛長蕖朝自己走來,便先出聲,道:「衛姑娘,公子爺讓我給你送琉璃瓶來了。」
「嗯,」衛長蕖站在樂青的面前,點了點頭,道:「有勞了。」
說完,她伸手將車簾子挑開,瞧見車廂裡放了兩隻大箱子,想必那兩隻箱子裡裝的就是她要的琉璃瓶了。
衛長蕖將車簾子拉到一邊,樂青是習武之人,力氣非常大。
只見他雙手穩穩抓住那大箱子的邊緣,憑一人之力,就將馬車裡的兩隻大箱子都抱了出來,然後輕手輕腳的將兩隻大箱子放在了地上。
衛長蕖打開箱子上的鎖扣,然後伸手將箱蓋掀開。
箱蓋被打開,衛長蕖就看見一隻隻晶瑩剔透的琉璃瓶整整齊齊的排放在箱子裡,每一隻琉璃瓶間還隔著干麥草。
衛長蕖抿唇而笑,沒想到顧惜昭還考慮得挺周到的,有干麥草在中間隔著,就不至於在路途上被磕壞,碰壞。
箱子裡的琉璃瓶統一一個樣式,一個型號,每隻瓶子大約能盛裝一斤果醋,算上成本價,每斤果醋買十兩銀子,正好合算。
衛長蕖隨手從箱子裡面取了一隻琉璃瓶出來,拿在手中細細的觀摩。
「衛姑娘,這裡一共是兩百隻琉璃瓶,若是不夠用,你只管對我說,我回去再轉告我家公子爺,」樂青道。
兩百隻琉璃瓶——衛長蕖約莫算一算,目前自己手上大約只有八十斤果醋,每隻琉璃瓶大約裝一斤果醋,暫時就只需要八十隻琉璃瓶,兩百隻琉璃瓶足足是夠了。
估摸著算好了,衛長蕖才與樂青道:「不必了,暫時性有這兩百隻琉璃瓶已經夠了。」
與樂青說完,衛長蕖轉目看向春禾,吩咐道:「春禾,你去打些水來,將這些琉璃瓶都給洗乾淨了。」
「是,小姐,」衛長蕖話落,春禾應聲離開。
樂青送了琉璃瓶之後,便趕著馬車回去覆命了。
春禾將琉璃瓶清洗了一遍之後,衛長蕖這才又吩咐她將洗乾淨的瓶子都端去了後院的那間小偏房。
小偏房裡,衛長蕖拿了濾網,先是將果醋缸裡的蘋果渣子給濾了出來,然後又才拿了小漏斗,一點一點的將果醋都灌進了琉璃瓶中。
春禾在一旁幫把手。
衛長蕖灌滿一瓶果醋,便將瓶塞塞緊了,伸手將灌滿果醋的瓶子放在一旁,這時候,春禾便趕緊遞上一個空瓶子,主僕二人倒是配合得極為默契,半個時辰的功夫,就灌了整整七十瓶,剩下十來斤果醋,衛長蕖不打算裝了,留著準備給小蘿蔔頭當飲料喝。
灌了七十多瓶果醋,估計是得白白送給顧惜昭十瓶,剩下的六十瓶果醋,衛長蕖預備在醉香坊與鳳翔樓各放上三十瓶,先賣賣看。
衛長蕖將果醋裝了瓶,然後還是用原先的木箱子,讓春禾幫忙,將灌滿果醋的琉璃瓶一隻一隻整整齊齊的碼放在干麥草堆中,待會兒蘇成來接她上工,直接抬上箱子,運到止水鎮就可以了。
料理好果醋的事情,灶房裡,江氏與春桃已經做好了早飯。
趕巧的是,李安,王老實,衛文水他們三人也正好摘了三背簍野果子,背回了宅院。
倉房已經早就騰出來了,地上還鋪了一層厚厚的干麥草,將摘回來的野果子堆放在乾燥的麥草堆裡,保證一時半會兒不會放壞。
瞧見王老實,李安他們累得滿臉通紅,衛長蕖便讓他們將背簍裡的野果子背去倉房放好,然後洗手先吃早飯,吃完早飯歇口氣,再第二輪上山。
早飯一共擺了兩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因為家裡就春禾,春桃兩個小丫鬟,讓兩個小丫鬟單獨設桌子在一旁吃飯,很是麻煩,衛長蕖並不是一個計較小節的人,就索性讓兩個小丫鬟也一起上了桌子吃飯。
小蘿蔔頭,衛寶林一左一右圍坐在江氏的身旁,一桌子人圍在一起吃飯,倒是很熱鬧。
另外一桌,就李安,王老實,衛文水三個大男人,因為待會兒還要爬樹,三個大男人也不敢喝酒,桌子上倒是還顯得有幾分冷清。
吃過早飯,衛文水,李安他們就稍微歇了一口氣,便又背著背簍上了果子嶺。
春桃,春禾姐妹二人忙著收拾屋子。
因為有春桃在一旁幫把手,兩個人做一頓早飯,根本就不費時間。
衛長蕖見時候還早,蘇成還未趕車來十里村接她,索性沒什麼事情,便陪著小蘿蔔頭在庭院裡玩耍。
她剛逗了小蘿蔔頭一會兒,便聽見衛長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衛長蕖放開小蘿蔔頭,轉身朝門口看去,正好瞧見衛長鶯站在門外。
「長鶯姐,你站在門口做什麼,趕緊進來啊,」衛長蕖嘴角含笑,衝著衛長鶯招了招手。
「好叻,」衛長鶯這才靦腆的走進了庭院。
這時候,江氏一邊擦著手上的水漬,一邊朝庭院走過來,她看見衛長鶯走進宅院,便隨口問道:「長鶯啊,你吃過早飯沒,若是還沒吃,灶房裡的飯菜都還是熱乎的。」
聽江氏問及,衛長鶯微微點了點頭,回道:「四嬸,我已經吃過了,這不是害怕長蕖妹子久等了麼,所以便早些過來。」
江氏隨口關心了一句,聽衛長鶯說已經吃過早飯了,她便不再多說什麼,然後就趕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就這段日子,衛長蕖準備將小蘿蔔頭與衛寶林都送進私塾,江氏正忙著給兩個小屁點趕縫書包。
衛長鶯剛等了小片刻時間,就見蘇成趕著馬車到了新宅院。
衛長蕖吩咐春桃,春禾姐妹倆將裝好的果醋都抬上了車廂,這才邀上衛長鶯一同也上馬車。
兩人上了馬車之後,蘇成便利索的趕著馬車離開了新宅院。
時間還尚早,此時離中午上客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為了保證箱子裡的琉璃瓶不被磕磕碰碰的撞壞,衛長蕖特意吩咐蘇成將馬車趕得慢一些。
只見車軸子嘎吱嘎吱的壓過黃泥道,因為馬車行得慢,車廂一點也不顛簸。
足足跑了一個多時辰,三人才趕到止水鎮。
到了醉香坊,衛長蕖趕緊吩咐蘇成,阿貴將裝果醋的木箱子給抬下車。
蘇成,阿貴一口氣將那隻大木箱子抬進了醉香坊的大廳。
衛長蕖緊步跟上去,然後伸手掀開箱蓋,檢查是否有碰壞,磕壞的,好在她打開箱蓋,瞧見裡面的琉璃瓶半個無損,全都完好無誤的躺在麥草堆裡。
大木箱子正擱在櫃檯前。
萬來福隔著櫃檯,瞧見箱子裡裝的全是琉璃瓶子。
他放下手中的賬本,對箱子裡的東西是十分好奇,然後見他幾步就走到衛長蕖的身邊,道:「長蕖,這琉璃瓶裡裝的都是啥?」
聽萬來福問及,衛長蕖便回道:「來福叔,這就是我前些日子給你提到的果醋,這果醋已經釀製好了,我準備先放三十瓶在醉香坊試賣,剩下的,我就拿去鳳翔樓那邊,至於銷售價格,就按昨日我給你說的,十兩銀子一瓶,不接受客人討價還價,賣果醋獲得的利潤,我分一成給醉香坊。」
衛長蕖說完,萬來福一門心思就撲在了果醋上,對於果醋,他可是好奇得緊。
通常情況,米醋都是用來炒菜,或者是吃麵的,沒想到還真有直接可以做飲品的果醋,可真是稀罕得很啊。
萬來福瞧了衛長蕖一眼,這陣子,他可真是見識了衛長蕖的各種本事,對於衛長蕖,他已經是打心眼裡佩服了。
他隨手從木箱裡取了一瓶果醋出來,瞧著琉璃瓶中那橙黃色透明的液體。
「長蕖,這果醋還真是稀罕著呢,與普通的米醋可真是不同,瞧著都很漂亮了,」萬來福笑呵呵道。
萬來福這話算是說對點了。
蘋果醋色澤橙黃,瑩潤透明,就像是玉液一樣。
衛長蕖就是為了展現出蘋果醋的賣相,所以才高價買了這琉璃瓶來裝著賣。
萬來福說的這句話,讓衛長蕖瞬間有了一個新想法。
蘋果醋——這名字太過樸質了,若是想要提高蘋果醋的檔次,賣上高價錢,起碼還得另外取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字。
衛長蕖久久不說話,微微瞇著一雙眸子,細細的琢磨著。
細細考慮了小片刻,衛長蕖才挑著雙眼看向萬來福,道:「來福叔,我給這果醋另外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待會兒上客之後,你就照著那名字推銷咱們的果醋,保準好賣。」
「啥好聽的名字,長蕖啊,趕緊說來給叔聽聽,」衛長蕖話落,萬來福便急迫的問道。
衛長蕖抿著唇,嘴角揚起一抹幅度。
「神仙玉釀,」衛長蕖薄唇微微一動,清脆的吐出了「神仙玉釀」四個字。
「神仙玉釀,」衛長蕖話落,萬來福細細重複了一遍,才笑著道:「神仙玉釀,不錯,長蕖啊,你取的這名字可真是好聽呢,既雅致,又好聽,叔覺著,這神仙玉釀一定好賣。」
自打衛長蕖走進醉香坊,衛長鶯就一直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
聽萬來福誇讚完,衛長鶯也接過話,道:「長蕖,你可真是能幹呢,這樣好聽的名字,都能夠想得出來,可比那些讀書人還要厲害。」
萬來福聽見衛長鶯說話,這才轉目注意到她。
盯著衛長鶯片刻,萬來福轉目看向衛長蕖,問道:「長蕖,這位姑娘是你的堂姐麼。」
經過萬來福這麼一提,衛長蕖才想起了衛長鶯。
她做事向來投入,這一忙活,倒是將衛長鶯給涼在了一邊。
「瞧我這忙得,倒是忘了給你們介紹了,」說話間,衛長蕖理了理額前的碎發,然後接著道:「來福叔,你猜對了,這便是我的堂姐衛長鶯,我三叔家的女兒。」
衛長蕖將衛長鶯介紹給萬來福,這才轉目看向衛長鶯,道:「長鶯姐,這位就是醉香坊的大掌櫃,你管叫來福叔就好了,廚房裡的那位是錢叔,這是阿貴,這是蘇成,蘇成你剛才已經見過了。」
衛長蕖給衛長鶯逐個介紹了醉香坊的成員。
聽衛長蕖逐個介紹,衛長鶯倒是認認真真的記下了每一個人的名字。
待衛長蕖介紹完,衛長鶯才客客氣氣的與所有人的招呼。
「來福叔,阿貴兄弟,蘇成兄弟,長鶯初來醉香坊做事,以後還往大家多多關照一些。」
衛長鶯生得眉清目秀,皮膚白皙,身材肥瘦高矮也恰到好處,算得上是一個標標誌志的大姑娘。
她說話的語調柔婉動聽,正如其名,聲音像黃鶯鳥一般清脆悅耳。
衛長鶯打完招呼,蘇成忍不住挑著眼睛,偷偷的瞟了她一眼。
蘇成偷瞟了衛長鶯一眼之後,只見他羞得臉色通紅,都紅到耳根子了,他害怕被別人發現,便趕緊的垂下了腦袋。
他這接連的小動作,別人倒是沒有看見,可是衛長蕖卻是瞧得真真切切。
蘇成那點小心思,她瞧一眼便已心知肚明。
與蘇成相處了這麼久,衛長蕖也算將蘇成的性子瞧得*不離十了。
蘇成這個人,做事勤快,為人還算精明,心地也耿直,雖然偶爾嘴笨了些,但是還算是一個不錯的年輕小伙,若是衛長鶯能看上他,說不準還是一段不錯的姻緣。
這時候,萬來福瞧見蘇成發呆站著不動,阿貴也傻愣愣的站在一旁,他各自瞟兩人一眼,拉下臉就輕啐道:「兩個臭小子,還愣著做啥,還不趕緊將這神仙玉釀都放到架子上去。」
雖然萬來福啐得吹鬍子瞪眼,但是實則心裡卻沒這麼凶,他只是將阿貴,蘇成都當成了自己的晚輩,以長輩的口吻訓斥晚輩而已。
衛長蕖瞧著萬來福吹鬍子瞪眼的模樣,抿唇輕輕一笑,再對著衛長鶯道:「來福叔就是這個樣子,長鶯姐,你別看他平時凶巴巴的,但是待人卻是很好的。」
「我看得出來,」衛長鶯衝著衛長蕖笑道。
說話間,她伸手拉著衛長蕖的胳膊,悄悄道:「長蕖啊,醉香坊的人可真有意思呢,在這樣的地方做工,應該很輕鬆,快了吧。」
衛長鶯說這話,算是說出了衛長蕖的心聲。
醉香坊的所有人都很隨和,在這樣的地方做事,的確是一件很輕鬆愉快的事情。
櫃檯後面是酒架,平日裡,醉香坊的酒水都是擺在酒架上賣。
因為就酒架設置櫃檯背後,挨著大門口,是十分顯眼的位置,只要客人踏進醉香坊,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櫃檯和酒架子,將神仙玉釀擺放在那個地方,是最好不過的。
蘇成,阿貴倆人忙著將神仙玉釀擺放在酒架上,衛長蕖與衛長鶯聊了幾句,便領著她去了後廚。
因為還要上鳳翔樓跑一趟,衛長蕖便將衛長鶯交給了於錢,讓於錢領著她先熟悉後廚裡的簡單事務。
衛長蕖將衛長鶯安排好之後,再走到大廳,這時候,蘇成,阿貴已經取了三十瓶神仙玉釀擺放在酒架上。
剩下的四十瓶神仙玉釀,衛長蕖便吩咐他們二人跟著她抬去鳳翔樓。
如今鳳翔樓經營了火鍋,幹活,披薩的生意,與醉香坊沒有了生意上衝突,兩家酒樓都各自有千秋,生意都還不錯,所以如今鳳翔樓與醉香坊的衝突倒是減少了很多,就連萬來福見到趙天祥,都能笑呵呵的打聲招呼了。
阿貴與蘇成將神仙玉釀抬到了鳳翔樓之後,衛長蕖便讓他們兩人先回了醉香坊。
趙天祥瞧見衛長蕖打門口一站,便趕緊笑呵呵的走出櫃檯,前來向衛長蕖打招呼。
如今這位衛姑娘可算是鳳翔樓的二當家,他怎麼敢怠慢。
趙天翔快速幾步走到衛長蕖的面前,笑容滿面道:「衛姑娘,您是來送果醋的吧,公子爺正在雅間裡陪凌公子喝茶呢,我這就上雅間去通知。」
聽說凌璟也在鳳翔樓,衛長蕖微微擰眉。
她發覺,自己跟凌璟那黑心肝的傢伙,還真是有緣吶,怎麼每次她上鳳翔樓來,那黑心肝的傢伙都在,想避都避不開。
衛長蕖點一下頭,示意趙天翔去將顧惜昭叫下樓來。
顧惜昭的耳朵簡直就像順風耳一樣靈光,趙天翔一腳剛踏上樓梯,就見他搖晃著折扇風度翩翩的從二樓走了下來,凌璟依舊一身素錦銀袍,氣質優雅的跟著他一道走下了二樓。
瞧見顧惜昭,凌璟從樓梯上走下來,趙天翔趕緊退在了一旁。
他恭敬向顧惜昭道:「公子,衛姑娘送果醋來了。」
顧惜昭走到趙天翔的身前,腳步未停了一瞬,道:「本公子知道了,」說完,他便繼續朝衛長蕖身邊走去。
「小丫頭,你總算是將果醋送來了,本公子可是盼得眼睛都長了,」顧惜昭走到衛長蕖的眼面前,打著扇子在衛長蕖的眼前晃了晃。
衛長蕖毫不客氣的打開顧惜昭的那把玉骨折扇,淡淡道:「顧大公子,難道你是長了順風耳麼,我剛到鳳翔樓,你就知道了。」
衛長蕖有所不知,像凌璟,顧惜昭這等身懷絕技之人,聽力比普通人不知好了多少倍,只要有心,周圍幾十米的動靜皆逃不過他們的耳朵。
當然,習武之人使用內息去探聽周圍的動靜,是一件很耗費功力的事情,這自然也不用顧惜昭親自來做。
早在衛長蕖剛到鳳翔樓門口的時候,樂青已經將她的舉動告知了顧惜昭。
衛長蕖十分討厭顧惜昭大冬日還晃著一把折扇賣弄風騷,看著衛長蕖將自個的扇子擋開,顧惜昭就索性「啪嗒」一聲,將手中的玉骨折扇收了起來。
他單手捏著扇柄,輕輕將持扇的那手搭在後背上。
「小丫頭,本公子是否長了順風耳,這事你先別管,先讓本公子見識一下你釀製的果醋,」顯然,顧惜昭對衛長蕖釀製的果醋是十分好奇,好奇得急切的想品嚐一下。
瞧見顧惜昭急切的模樣,衛長蕖指了指面前的木箱子,道:「全在這箱子裡了,你自己打開看吧。」
衛長蕖的話音還為落下,就見顧惜昭將折扇插在了腰間,伸手就將箱蓋子給掀開了。
他挑著一雙桃花目,兩道視線落在木箱子內,只見箱子內躺著一瓶一瓶橙黃色透明清亮的液體。
「小丫頭,這就是你所說的果醋,」顧惜昭盯著箱子中一瓶一瓶橙黃色透明的東西,同時問衛長蕖道。
想著之前剛想到的好名字,衛長蕖淡淡道:「不,現在可不叫果醋了,叫神仙玉釀。」
神仙玉釀——顧惜昭細細品鑒著這四個字。
神仙才能享受到的玉飲,眼前這小丫頭還真是敢取名字,夠膽大,夠氣魄。
說話間,只見顧惜昭伸手從箱子裡取了一瓶神仙玉釀出來,他再伸手將瓶塞拔開,慢慢將瓶口靠近鼻間,準備先品一品這神仙玉釀的氣味。
顧惜昭剛將瓶塞拔開,一股甜潤清香的氣味就從瓶口飄了出來,顧惜昭還未將瓶口靠近鼻間,就已經聞到了一股極為清甜的氣味,這氣味淺淺淡淡的,夾帶著一絲絲米醋的香味,其中還帶點蘋果淡淡的清香,聞著舒服極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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