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蕖的聲音遠遠傳開,眾人聽到喊聲之後,方才揚起頭來。
江雲貴將鋤頭的木把子靠在自己的身上,抬起袖子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瞧著田埂擱著一隻大茶壺,便扯開嗓子衝著衛長蕖大喊:「蕖兒,你送茶水來了?」
「是的,二舅,你趕緊帶大家過來喝口茶,歇歇氣吧,」衛長蕖大聲應答。
隨即,江雲貴便看向林建春,王老實道:「林師傅,老實兄弟,大家都該口渴了吧,蕖兒燒了茶水來,咱們都過去喝碗茶,歇口氣吧。」
「好叻,早上吃得太飽,這會兒的確是有些口乾,」說著話,林建春將手中的鋤頭放下,轉眼看向其他的工匠,吆喝了一嗓子。
因為那椒鹽花捲好吃,今兒早上那些工匠們都多塞了一個兩個,所以此刻多數人是感覺到口乾了,林建春剛吆喝完,便有幾人擱下了手中的工具,跟隨他朝衛長蕖的方向走去。
江雲貴瞧著王老實手中的動作未歇下,便停住腳步,隨口問一聲:「老實兄弟,你不去喝碗茶嗎?」
王老實一邊做著事,同時側過頭瞟了江雲貴一眼。
然後喘幾口粗氣,才回答道:「雲貴兄弟,你們去吧,我還不口渴呢,待會兒口渴的時候,我再去喝碗茶便成。」
說到底,王老實是覺得心裡過意不去,衛長蕖幫了他家不少忙,不但高價買了他家裡的那幾畝地,還送藥給他的老娘治病,如今他就幫襯著衛長蕖蓋一下宅院,衛長蕖還堅持要發工錢給他。
干一天活計,就是六十文的工錢,這可是高工錢,所以王老實連喝碗茶的功夫也不想耽擱,只有每日活計幹得多一點,他這心裡才踏實呢。
聽王老實說不口渴,江雲貴便也不再說什麼,只見他邁腿小跑幾步就跟上了林建春等人。
瞧大夥兒走上田埂了,衛長蕖趕緊倒好茶水,然後一碗一碗的遞到每一個人手中。
那些工匠端了茶水之後,都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慢慢的喝起來。
給那些工匠們添好茶水之後,衛長蕖放下茶壺,道:「諸位,真是辛苦大家了,瞧著大家幹活兒都這麼賣力,長蕖感激不盡。」
衛長蕖說完,林建春已經咕咚灌完了一整碗茶。
他將茶碗擱在田埂上,抬袖擦了擦嘴,才衝著衛長蕖道:「衛姑娘,你甭這麼客氣,給姑娘你這麼大方,又捨得的主人家幹活,兄弟們心裡都高興著呢,若是兄弟們幹活不賣力一點兒,咋對得起姑娘你的好意,」說完,林建春看向其他的幾個工匠,突然放聲道:「大家說,是不是。」
「是,」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林建春的話。
隨即,其中一名工匠又道:「衛姑娘好酒好肉的招待咱們,若是咱們幹活還偷懶耍滑,豈不是對不起自個的良心了。」
聽那工匠說完,衛長蕖臉上露出了絲絲笑意。
大夥兒喝完茶,稍微歇了一口氣之後,便又急著去上工了。
衛長蕖瞧了幾眼,便也放心的跟隨蘇成去了醉香坊。
兩人剛到醉香坊不久,萬來福便拿著賬本,算盤,一把將衛長蕖急急的拉去了後院。
萬來福也不說找她有什麼事情,衛長蕖便開口問:「來福叔,我正要去幫錢叔備菜呢,你找我什麼事情嗎?」
進了後院偏房,萬來福將手中的賬本遞給衛長蕖看。
他道:「長蕖,這是咱們醉香坊這個月的收益,你先看看賬本,看完賬本之後,來福叔再把這個月的分成算給你。」
原來是準備給她發錢,也對,這已經是月末了。
衛長蕖伸手接過賬本,只見她挑起指頭將賬本翻開,然後一目十行的過完一頁。
她翻看了幾頁,心道:沒想到萬來福將每日的進賬記得這麼清楚,包括每一天盈利多少,花了多少本錢,每一項都記得清清楚楚的,還專門標注了日期,這賬記得簡直是一目瞭然嘛。
花了兩三盞茶的時間,衛長蕖便已經將整個賬本翻完了。
萬來福瞧見衛長蕖輕輕將手中的賬本合上,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問道:「長蕖,這賬本,你都看完啦。」
「嗯,」衛長蕖先微微點頭,然後神色輕鬆道:「全部都看完了,來福叔將每日的細賬都記得很清楚,一目瞭然。」
衛長蕖有一目十行的閱讀能力,小小的一本賬目根本不算什麼。
聽衛長蕖如此神色輕鬆的回答,萬來福更是感到吃驚,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翻看完他記了一個月的賬目,這閱讀速度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
長蕖這丫頭到底得有多特別喲,不但廚藝驚人,連閱賬的速度都這麼快。
想到這裡,萬來福更加好奇的盯著衛長蕖的臉,像是要從她臉上找出一朵大喇叭花來一樣。
長蕖這丫頭小小年紀,竟就有如此本事,再過些年,一定會更加了得。
衛長蕖瞧著萬來福瞪著一雙眼睛,眼皮子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的臉看,她微微含著笑,打趣道:「來福叔,你這樣盯著我幹嘛,難道是我臉上長出花兒了不成,還是我臉上染了鍋底灰,沒洗乾淨。」
萬來福這才閃了下眼皮子,假意啐道:「你這丫頭,就愛與你叔說笑。」
「不過,長蕖,這個月的賬目你真的瞧清楚了,若是你真瞧完了,叔可就把這個月的分成錢算給你了,」萬來福再三問。
俗話說,親兄弟都要明算賬,萬來福深怕衛長蕖看不到賬目,會心生隔閡,只有將醉香坊的賬目捧到她面前,讓她一點一點瞧清楚,瞧仔細了,再提分成的事情,這樣萬來福才會放心。
衛長蕖自然是明白萬來福如此做的用意,她含笑道:「來福叔,咱們醉香坊這個月一共賺了三萬六千兩銀子,除去成本費用五千兩銀子,夥計們的工錢五十兩銀子,那麼,咱們醉香坊這個月純賺了三萬零九百五十兩,你分我兩成利潤,算下來應該是六千一百九十兩,你看,我說得對不對啊。」
萬來福聽衛長蕖一口氣報完各項賬目,趕緊的從她手中將賬本拿過來,再翻開核對了一下。
要知道,他只登記了每日的單賬,還沒來得及匯總。
萬來福走到桌子邊,將賬本打開,放在桌面上,然後再從懷裡掏出一隻小算盤,辟里啪啦的就算起賬來。
只見他一頁接一頁的將賬本翻過,費了大約三盞茶的功夫,才將這個月的所有賬目都加了起來。
再除開成本費用,與夥計們的工錢,萬來福的一雙眼睛死死落在算盤上。
他算出來的結果,竟然與衛長蕖口算的絲毫不差。
「長蕖,你是怎麼算出來的,趕緊的,與叔說說,」萬來福將算盤擱在桌面上,抬起頭,更是驚訝的盯著衛長蕖的那張巴掌小臉。
衛長蕖被萬來福問得頭大,忍不住就抬起自己的手,撓撓眉心。
這個要她怎麼解釋,說她心算能力很強,說她是用各種加減乘除的公式套算出來的,要是知道萬來福會如此驚訝,她乾脆就不報出那些數據了,免得將那老頭給嚇到。
「來福叔,你就別管我是怎樣算出來的,」衛長蕖只好直接打破萬來福的那點好奇心,接著又道:「以後,你直接算好了,拿錢給我就行了,我相信來福叔你的為人。」
見衛長蕖不想多說,萬來福也不再勉強。
將賬本與那小算盤放好,萬來福便笑呵呵的從自己懷裡掏出一疊銀票。
他遞給衛長蕖道:「長蕖,這是六千二百兩銀子,多出來的那十兩銀子,你也甭還給我了,長羽那孩子我多久不見了,還挺想念他的,這孩子在櫃檯陪了我那麼些日子,可逗得我歡心了,這多出來的十兩銀子,就當是來福叔給長羽買新衣服的錢。」
萬來福瞭解,依照衛長蕖的個性,只有這麼說,她才不會拒絕。
不過萬來福倒是真心挺喜歡衛長羽的,這多出來的十兩銀子說是讓衛長蕖用來給衛長羽買新衣服用,這說的倒是真心話。
「來福叔,多謝你的好意,我代長羽感謝你,」果然,他這麼一說,衛長蕖並沒有拒絕,而是直接將銀票都疊好,收入了懷中。
結完賬,萬來福伸手將偏房的門打開,兩人剛好準備出後院。
這時候,只見阿貴急匆匆跑過來,因為他走得太急,剛好與萬來福迎頭撞上。
萬來福一時沒站穩,被他撞得身子晃了晃。
衛長蕖眼疾手快,趕緊伸出手,一把將他的身子扶住。
阿貴瞧著自己撞到了萬來福,嚇得臉色微青,關切道:「來福叔,你沒什麼事吧,」話說,他不是害怕萬來福罵他,而是害怕將萬來福撞出個好歹來。
萬來福藉著衛長蕖的手,扶了一把,站穩身子。
他吹著鬍渣子,瞪了阿貴一眼:「你小子以為你是練的鐵頭功啊,撞一下,就能將我這把老骨頭撞散了麼,說得我這把老骨頭像是打個屁粘著的,這麼經不起撞麼。」
衛長蕖瞧見萬來福還有力氣開玩笑,想必並沒有被阿貴撞到哪裡。
聽到萬來福開玩笑的罵自己,阿貴像個愣頭小子一樣,他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了萬來福一眼,確認道:「來福叔,你真沒啥事。」
「沒事你個大頭鬼,」啐聲罵一句,然後,萬來福便伸手出來,狠狠的敲了阿貴一記爆炒栗子。
「啊,」阿貴啊了一聲,伸手摀住自己的頭皮,道:「來福叔,很疼的。」
「你小子知道疼,以後做事情就小心一點,毛手毛腳的像只野猴子似的,今天是撞到我了,這還不打緊,若是上菜的時候,撞到了客人該怎麼辦,」萬來福先訓斥了阿貴一陣,然後,只聽他又接著到:「你這小子如此急匆匆的跑來,後面是有大黃狗追你不成。」
阿貴想起了正事,顧不上萬來福訓斥他,就趕緊道:「來福叔,那位公子又上咱們這裡來了。」
那位公子,指的是哪位公子,萬來福不解。
他看向阿貴道:「你這小子咋連話也說不清楚吶,跟叔慢慢說,那位公子是誰,看將你急成這樣。」
哎喲喂,他怎麼就說不清楚呢——阿貴記得額頭直冒細汗,咬著唇想了想,才道:「來福叔,就是鳳翔樓的那位公子,鳳翔樓的大東家,尚京來的那位貴公子。」
這下,萬來福可算是明白了。
他心裡咯登一下,暗暗叫苦,怎麼又將那尊神爺給招來了,該不會又是想來挖長蕖去鳳翔樓吧。
相對於萬來福一臉著急,心裡暗自叫苦,衛長蕖則在默默的思索。
此刻,她在想,顧惜昭又想來做什麼,這個時間,早飯已經吃過了,吃午飯呢,又還不到時候,她自覺,那貨絕對不是上醉香坊吃飯的,難道又是來找自己合作的。
衛長蕖默默的思索著,突然聽見萬來福催促阿貴道:「別愣著了,趕快帶我去,」萬來福心裡著急喲,尚京來的貴公子,伸伸小指頭,都能碾死他。
阿貴瞧見萬來福推推攘攘的要出後院,他趕緊道:「來福叔,那位公子說了,只要見衛姑娘。」
聽阿貴說,衛長蕖向萬來福道:「來福叔,不用害怕,那人又不是魔鬼,不會吃人的,你先去忙你自個的事情,我先去看看,你不用擔心,」說完,她看向阿貴:「阿貴兄弟,你帶我去吧。」
「好叻,」阿貴應答了一聲,便將衛長蕖帶去了雅間。
將衛長蕖帶上雅間之後,阿貴泡了壺熱茶,才轉身下了樓。
雅間內,衛長蕖與顧惜昭面對面而坐,樂青則像根木頭樁子似的立在顧惜昭的身後。
明人不說暗話,衛長蕖盯著顧惜昭的臉,直接開口問道:「不知,顧大公子找我有何事情。」
顧惜昭先抿了口熱茶,放下茶杯,才慢悠悠道:「還是老話題,咱們來繼續談合作的事情。」
「沒什麼好談的,我不會丟下醉香坊不管,也不會離開止水鎮,對於這件事情,勸顧公子還是別再浪費心思了,」衛長蕖淡淡開口,直接出言拒絕。
在衛長蕖面前,顧惜昭已經挫敗了好幾次了。
衛長蕖的話落,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容顏本就生得俊美,再配上這抹淡淡的笑,更是顯得他容顏如玉,玉冠京華。
衛長蕖不著痕跡的瞟了他一眼,心裡啐道:又是一隻大妖孽。
顧惜昭當然沒有聽到她的心神,只是越笑越燦爛,那張俊美如仙的臉,簡直是晃花了人的眼睛。
他的目光落在衛長蕖的臉上,道:「小丫頭太心急了,你先聽本公子把話說完。」
「那你快說啊,我的時間很緊迫,沒那麼多閒功夫與你在這裡瞎磨嘰。」
衛長蕖白了顧惜昭一眼,這貨談正事就談正事吧,還得故意在她面前賣弄一下風騷。
聽衛長蕖說完,顧惜昭盯著她那張巴掌小臉,狐疑。
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他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顧府三公子,想他在尚京,那可是受萬千女子垂慕,從來沒有他顧惜昭拿不下的女人,可是到了這丫頭面前,他怎麼感覺自己成了一棵不值錢的野草。
衛長蕖見顧惜昭半天不說話,催促道:「喂,顧公子,有話就趕緊說,若是你再不說,我可真走了啊。」
顧惜昭有時間閒得蛋疼,可是她卻沒那麼多閒功夫,陪他一起閒得蛋疼。
「好,馬上說,」害怕衛長蕖真就走了,顧惜昭趕緊言歸正傳,道:「小丫頭,我覺得你上次做的那個,叫什麼火鍋的味道挺不錯的,我想與你合作,你將火鍋的配方告訴我,賣火鍋賺到的利潤,我分你兩成,這樣一來,鳳翔樓經營火鍋,醉香坊經營菜品,兩家酒樓不相互衝突,你覺得怎麼樣。」
顧惜昭說了自己的打算,衛長蕖細細的琢磨了一下。
若是鳳翔樓往後經營火鍋,那的確再不會與醉香坊的生意發生衝突,火鍋,中餐各有千秋嘛,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雖然心裡是同意了顧惜昭的想法,但是衛長蕖臉上卻未顯露出半分。
她道:「分我兩成利潤,太低了,我不同意,」顧惜昭這麼有錢,而且還是一個經商的奇才,若是將火鍋秘方告訴對方,她敢說對方一定會賺得錢滿貫,只分兩成利潤,簡直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聽衛長蕖開口拒絕,顧惜昭也不急不忙。
「噢,沒想到小丫頭的胃口還挺大的,」只見把玩著桌上的茶杯,口吻懶懶散散的與衛長蕖道。
「既然分兩成利潤不滿意,小丫頭想要分多少,說出來與本公子聽聽。」
「這個數,少了免談,」衛長蕖直接獅子大開口,將一隻手伸到顧惜昭面前,比劃出四根手指頭給他看。
顧惜昭瞧了一眼,她比劃出來的手勢,道:「四成,好,就這麼定了。」
「慢著,」衛長蕖打斷他的話,道:「是分四成不錯,但是可不是單單限於止水鎮這家鳳翔酒樓,想必顧公子拿到火鍋的配方之後,不會僅限於只在止水鎮這一家鳳翔樓做火鍋生意吧,我說的四成利潤,可還包括其他鳳翔酒樓的收益利潤哦。」
顧惜昭又不是傻子,待他拿到了火鍋的配方之後,定然會同時在涼國十多家鳳翔樓裡推行火鍋,若是她只要止水鎮這一家的四成利潤,簡直就是虧大發了。
這些話一說出來,直接將顧惜昭給驚呆了。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丫頭片子竟然有這麼大的眼心。
他的視線緊緊盯在衛長蕖的臉上,收攏之前臉上的那幾分懶散之意,神色立馬變得嚴肅起來,只聽他淡淡開口,道:「小丫頭,你不覺得自己太貪心了嗎?」
貪心,哼,她可是一點也不覺得。
衛長蕖翹起唇角,臉上露出一抹明麗的笑容,她的視線同樣盯在顧惜昭的臉上,此時此刻,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竟然半點不輸於顧惜昭。
她將茶杯輕輕靠近唇邊,垂目抿了一口茶水,才道:「若是顧公子覺得吃虧,大可以直接拒絕,我又不勉強顧公子,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怎麼會是我貪心呢,」她說話的語氣中,透出十分之十的自信。
抿完一口茶,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挑起眼皮,視線繼續落在顧惜昭的臉上。
「哈哈哈,」突然,顧惜昭放聲爽笑出來,道:「小丫頭,果然是有些意思。」
「不過,小丫頭,你這般獅子大開口,你有什麼理由可以說服本公子同意此番合作呢。」
先不理會顧惜昭說什麼,衛長蕖先將自己的兩道視線從顧惜昭那張俊美的顏上移開,這樣妖孽的一張臉,盯著久了,確實有些眼花繚亂。
不過,今天是這貨主動上門來找她合作的,現在怎麼搞反過來了,反而成了她需要說出理由來說服他,視乎有些不太符合邏輯。
眼看時辰也不早了,估計片刻時間便上客了,衛長蕖也懶得與顧惜昭多費唇舌,直接道:「我沒什麼理由好說的,我只能說,與我合作,我不會讓你吃虧,就算你分我四成利潤,保證你賺的也比以前多。」
把話說到這裡,衛長蕖想了想,又道:「你若是覺得不放心,我另外還可以附送幾樣美食的配方,如此,你若是還不同意,那咱們今天的話題就到此為止,往後也不用再多浪費口水了。」
顧惜昭聽說衛長蕖還有新的美食配方,臉上立馬就露出了好奇之色。
他盯著衛長蕖清明皓月般的眸子,迫不及待的問道:「小丫頭,是什麼美食配方,趕緊說來聽聽,」這說著話,就已經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了。
衛長蕖瞧著他那垂涎欲滴的模樣,心道:眼前又是一隻大吃貨。
「干鍋,披薩,意大利面,干鍋和火鍋有些類似,味道皆是香辣可口,比較適合冬天吃,有什麼干鍋香辣蝦,干鍋香爆香兔等,種類很多,主要取決食材,不同的食材,做出來的干鍋口味都是不同的,至於這披薩跟意大利面嘛,若是再配上紅酒,就是一種極為高雅的飲食了,我瞧著你那醉香坊的二樓,三樓裝裱豪華,典雅,正是適合那些貴婦,名門小姐平日裡聚會,依照我意思,鳳翔樓的一樓大廳可經營火鍋生意,因為火鍋的油鍋底太重,端上樓十分不方便,一樓大廳正好合適,二樓經營干鍋生意比較好,三樓最為清淨,壞境又十分雅致,適合經營披薩跟意大利面了。」
顧惜昭細細聽著衛長蕖的建議,只見他聽著聽著,便默默的點頭,不知不覺間竟就打內心認同了衛長蕖的說法。
衛長蕖將話說完,他才接過話道:「小丫頭,你的建議聽起來是不錯,你所說的干鍋,意大利面,我倒是能聽懂了一二,但是那紅酒,披薩是什麼東西。」
衛長蕖瞧見顧惜昭如此好奇,便告訴他道:「簡單來說,披薩算是一種大餅吧,但是比普通的大餅好吃,好看,至於這紅酒嘛,是一種果酒,用葡萄釀製的。」
「小丫頭,你聽誰說的,葡萄還可以釀酒,」顧惜昭盯著衛長蕖,狐疑道。
他長這麼大,什麼沒見過,可是他只聽說過包谷燒酒,高粱酒,米酒,從未曾聽說葡萄還可以釀酒的。
衛長蕖瞧著顧惜昭一臉狐疑,也毫不在意。
的確,這個時代的水果產量甚低,誰會想到用新鮮的葡萄去釀製果酒。
她只淡淡道:「顧公子,我自然是知道葡萄可以釀製出紅酒,所以才這麼與你說的,不過目前,紅酒還供應不上,不過,我家裡正好釀製了一種可以直接飲用的果醋,味道也不差,用果醋搭配披薩跟意大利面,想來也是可以的。」
可以喝直接飲用的果醋——顧惜昭聽後,好奇心更是重了幾分。
他心道:平常的食醋不但酸澀,而且還帶著一股濃濃的醋腥味,難以下口,就只能用於炒菜,或是吃麵而已,可以直接飲用的醋,他還真沒見過。
聽說衛長蕖家裡已經釀製好了可以直接飲用的果醋,此刻,顧惜昭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嘗嘗鮮了。
只見他一臉急切的盯著衛長蕖,道:「小丫頭,你家裡真釀製好了那果醋。」
「嗯,」衛長蕖應聲點頭。
顧惜昭見她點頭,一張俊顏立馬露出燦爛的笑容,道:「小丫頭,和你商量個事情唄。」
盯著眼前笑得跟朵大喇叭花似的臉,衛長蕖自覺不是什麼好事情。
她問道:「什麼事情,你先說來聽聽。」
「那個,那個,」說話間,顧惜昭搓了搓手心,然後一臉算計著,繼續道:「趕明兒,我去你家裡,你送我一罈子果醋先嘗嘗鮮唄。」
顧惜昭說完,衛長蕖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一準沒什麼好事,她的直覺果然是靈敏。
這貨胃口還不小,開口就問要一壇,娘的,如今她總共只釀製了兩缸子,好不好,她可還指望著那兩缸果醋打開銷路呢,送!絕對沒門。
瞧見衛長蕖久久不說話,顧惜昭再次挑眉問道。
「小丫頭,怎麼樣,你就送我一壇果醋,讓我先嘗嘗味道,好不好嘛,」這說著話,顧惜昭還外帶點賣萌,甚至還故意衝著衛長蕖眨巴了幾下眼睛。
想他顧府三公子,玉樹臨風,芝蘭玉樹,風流倜儻,不知迷倒了多少春閨女子,他今天就不相這個邪了,一定要讓眼前這小丫頭片子乖乖點頭答應。
衛長蕖死死的盯著眼前那張臉,別說,眼前這只妖孽賣起萌來,還真有點看頭,不過,她衛長蕖是何許人也,豈是那麼容易被表象所迷惑的。
瞧著顧惜昭使勁的眨眼,衛長蕖沒好氣道:「顧公子,你眼皮子抽筋了嗎。」
衛長蕖的話,像一瓢冰冷的涼水,當頭一盆潑灑在顧惜昭的頭上。
顧惜昭立馬頹廢的睜大雙眼,他敢說,他顧惜昭還從來沒被女人這樣說過,說他眼皮抽筋了,想他顧惜昭這等俊美無雙,眼皮子怎麼可能會抽筋,這丫頭盯著他的臉,竟然可以做到臉不紅,心不跳,此刻,他真要懷疑,眼前這丫頭還是不是女人,個性取向是不是有問題。
瞧著顧惜昭臉上的神色千變萬化,衛長蕖瞟了一眼,才懶得管呢。
只聽她道:「顧公子,你想喝果醋可以,但是不能白喝,要用錢買,目前我家裡只有兩壇,再過些日子便可以開封了,我準備先賣了那些果醋,將銷路打開,所以暫時還沒有你喝的,不過再過一陣子,你想喝多少,我都可以賣給你,嗯。」
顧惜昭瞧著衛長蕖那張精打細算的臉,惱憤的磨磨牙。
這丫頭還真不是一般的愛錢,這都要合作了,他還半點便宜都佔不到。
不過仔細想想,這小丫頭片子腦子裡稀奇古怪的東西還真是不少,或許自己與他合作,真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她能在短短幾日之內就挽回醉香坊的生意,讓醉香坊起死回生,想必也能讓自個的酒樓生意更上一層樓,雖說四成利潤是有些多了,但是他顧惜昭還是給得起的。
衡量再三之後,顧惜昭終於打定了主意。
他向衛長蕖道:「小丫頭,就依你的意思辦,我分你鳳翔樓四成的利潤,你將火鍋,意大利面,披薩的秘方告訴我,不過,你得保證,只可告訴我一人,獨此鳳翔樓經營。」
「這是自然,」衛長蕖爽快應承。
「再過些日子,果醋釀製好了,我再將果醋送去鳳翔樓,搭配上披薩,意大利面賣。」
「嗯,」顧惜昭微微點頭,然後又接著道:「不過,小丫頭,你可千萬別將果醋賣光了,記得給我留幾壇。」
「沒問題,只要顧公子捨得花錢,留多少壇都沒問題,」說話間,衛長蕖笑顏如花。
顧惜昭盯著她臉上明艷的笑容,怎麼感覺他又被眼前的小丫頭狠狠的坑了一把。
此時,鳳翔樓。
趙天翔瞧見驚雷,閃電,素風,谷雨四人簇擁著凌璟輕步走進來。
他瞧著凌璟那張俊美出塵,人世罕見的絕美容顏,卻是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這瑞親王府的世子爺,比他家公子爺更加溫潤,可是比他家公子爺也更加可怕。
瞧著凌璟已經走近,趙天翔微微躬著身子迎過來,他對凌璟恭敬道:「璟世子,您是來找我們家公子的嗎?」
「嗯,」凌璟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只見他唇瓣微動,悠悠道:「三公子可在?」
「我,我家公子去醉香坊了,」明明是幾句淡淡悠悠的問話,趙天翔卻感覺自己頭頂了巨大的壓力。
趙天翔話音剛落,只見凌璟已經轉身準備出鳳翔樓了。
他道:「咱們去醉香坊,」說完,只見他人已經走出了鳳翔樓。
驚雷,閃電,素風,谷雨四人,趕緊跟了上去。
趙天翔瞧著凌璟已經走遠,心裡才頓時鬆了口氣,雖然凌璟形貌溫潤如玉,就連說話時的語氣也似玉珠落盤,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溫潤如玉的人,卻讓人感到莫名的心生畏懼。
這廂,凌璟剛踏進醉香坊,萬來福一眼就瞧見了他。
此時,萬來福正在櫃檯前理賬,當他瞧見凌璟走進來之後,心裡是暗暗叫苦,哎喲喂,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喲,這兩尊難伺候的神爺都跑到他醉香坊來了。
萬來福趕緊放下手中的賬本,彎腰笑瞇瞇迎出去。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凌璟搶先了一步,凌璟道:「帶我去見顧三公子。」
萬來福自然知道,凌璟要找的人就是顧惜昭。
「請公子隨我來,」萬來福伸手比劃了個請客只姿勢,然後滿臉笑容將凌璟帶去了顧惜昭所在的雅間。
到了雅間門口,萬來福將雅間的門輕輕推開,恭敬的請凌璟進屋,然後帶上雅間的門,轉身下了二樓。
凌璟進屋之後,驚雷,閃電等人候在門外。
衛長蕖側頭,剛好瞧見凌璟穿著一身月白袍走來,她心道:這落水鬼怎麼也來了,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凌璟瞧見衛長蕖微微蹙著眉頭,好似很不願意見到他似的。
這樣想,他心裡竟然十分的難受,該死的瘦猴子,見到他就是這樣一副表情嗎。
雖然凌璟心裡十分不悅,但是容顏依舊如玉,面容上帶著淡淡的淺笑,他走向八仙桌前,自個挑了個位置坐下來。
坐落之後,凌璟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只見他輕飲了一口茶,眼皮輕佻看了顧惜昭,衛長蕖各一眼,才道:「怎麼,都不說話了,難道是我來得不巧,打擾了二位。」
衛長蕖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給他。
「是,你的的確確是打擾我們了,幾日不見,某些人可算是有些眼力勁了。」說完,衛長蕖便將頭側到了另一邊,不再看凌璟一眼。
凌璟聽得微惱,只見他修長如玉的手指,不自覺間竟然使力,猛烈的捏著手中的茶杯,若是再用力,估計那茶杯就得碎成渣了。
他的一雙眼神,不著痕跡的落在衛長蕖的側臉上,瞟了一眼,隨即移開。
「我今日還沒吃飯呢,此時感覺有些餓了。」
衛長蕖聽了他的話,心道:你餓了干我屁事,餓死活該。
可是衛長蕖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因為買磚的事情,她可是答應要幫凌璟做飯,還隨叫隨到。
凌將見她將頭側到一邊,久久不回話,便繼續悠悠開口:「有些人還是真是健忘,呃,是誰答應要給我做飯,隨叫隨到,是不是要我再提醒一下,才能記得起來,呃。」
凌璟話落,衛長蕖心裡咯登一下。
娘的,她怎麼將這茬爛事情給忘記了。
這時候找上門來讓她做飯,她敢說,凌璟這廝絕對是故意整她的。
想想這氣都不打一處來,每次只要見到凌璟這廝,一準沒什麼好事發生,突然,衛長蕖猛側回頭來,死命的瞪著凌璟的臉,咬牙切齒道:「請問凌大爺,你想吃什麼呀,我這就去給你做,成不!」她每說一個字,都加重了語調,字眼都是打牙齒縫間迸出來的一樣。
凌璟再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才道:「如此,還差不多,你就自己看著做吧,只要不是上次那等污穢之物便可。」
衛長蕖心道:你大爺的,若是讓她自己看著做,她還真想加點砒霜白面兒,毒死這黑心肝的傢伙,讓你大爺的拽,得瑟。
想歸想,不過也就過過癮而已。
在心裡yy一陣之後,衛長蕖皮笑肉不笑盯著凌璟道:「好,請凌大爺先等著,我這就去,」兩三句說完,衛長蕖轉過身準備出門,不過片刻,她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只見她又將身子轉過來,盯著凌璟道:「凌大爺,我可以做飯給你吃,但是這裡是醉香坊,食材都是酒樓的,我燒菜的手藝費可以免了,但是買食材的錢得另外算,吃完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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