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好咯,修好咯,」衛長羽溜溜轉動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珠子,一臉的歡呼雀躍:「姐姐和大哥哥真厲害,長羽長大了也要這麼厲害。」
他邊說邊邁著小短腿朝衛長蕖跑來,兩條小手臂還一晃一晃的,由於地面不甚平坦,那瘦瘦的小身板跑得一顛一顛的。
衛長蕖瞧著他幾次差點跌倒,一顆心揪起:「長羽,慢點跑,別摔了。」
「嗯,長羽不會跌倒,跌倒了姐姐會心疼的,長羽不要姐姐心疼。」
小蘿蔔頭嘴上是這麼說的,可是兩條小細腿半拍沒慢下來,幾下幾下就奔到了灶台邊。
小小的人兒站在灶台前,墊起腳尖兒,揚起圓溜溜的小腦袋,才能勉強碰到灶台。
「姐姐,灶台比長羽高呢,」小傢伙瞅瞅高高的灶台,歪著腦袋問姐姐。
「是啊,灶台高一點,灶膛空,進風多,火才能燒得旺啊,」衛長蕖柔聲說道。
「可是,灶台高了,長羽夠不到,這樣就沒法幫姐姐做飯了,」小傢伙揪吧著幾根手指頭,小腦袋兒瞬間垂下,垂得低低的,一副很挫敗的小模樣。
「呃,這樣啊,」小蘿蔔頭弟弟這得多體貼啊,才五歲,就想著替她分擔家務了,這可將衛長蕖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衛長蕖蹲下身子,準備伸手去捏捏他的小臉蛋兒,剛伸出手,才發現自己手上滿是稀泥,趕緊撤回來。
「長羽還小,現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吃飯,乖乖睡覺,長大了再幫姐姐做事,好麼?」
衛長蕖說完,衛長羽慢慢的揚起腦袋,撲閃撲閃著水汪汪的眸子,眼巴巴盯著姐姐。
啄啄圓圓的腦袋,小胸脯挺得直直的,槓槓保證:「嗯,長羽要快快長大,長大了才能保護姐姐,保護娘。」
衛長蕖瞧著他呆萌的小模樣,淺淺一笑:「好,姐姐一定陪著長羽長大。」
「姐姐,這可是你說的喔,不准耍賴皮,」突然間,衛長羽的小眼神賊精賊精的撲閃著:「姐姐可不能被別的大哥哥拐跑了,丟下長羽一個人孤苦無依的,好可憐,嗚嗚……」
衛長羽說著話,尖尖的小下巴還配合著抽泣幾下,然後還斜著小眼神偷瞟了身旁的凌璟一眼,那小臉全是戒備。
他可是知道的,女孩子長大了,都要被陌生哥哥拐跑的,村裡狗勝子的姐姐,二毛的姐姐,可都被人拐跑了呢。
他才不要姐姐也被人拐跑,姐姐是他一個人的。
凌璟被衛長羽那小眼神,瞧得好生無力,他這算不算躺中鏢啊。
就這小傢伙瘦得跟猴似的姐姐,要屁股沒屁股,要胸沒胸,去他府上做丫鬟,尚且還不達標,他會拐走她,會嗎?他又不是眼瞎了。
這小猴子有戀姐情節,他可沒有戀猴情節。
衛長蕖聽得滿頭黑線,她怎麼覺著,自己被小蘿蔔頭弟弟給算計了。
幹了一上午苦力活兒,衛長蕖覺得腹中空空如也,起身道:「走,姐姐去給你找好吃的。」
說到好吃的,衛長羽嚕嚕嘴,嚥了嚥口水,其實他也餓了呢。
「嗯,姐姐找吃的,長羽要幫忙,」衛長羽高興得蹦躂蹦躂的,想起昨夜姐姐烤的蛙肉,噴香噴香的,好好吃喔。
衛長蕖走在前前,衛長羽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屁股後面。
「姐姐今天給長羽抓魚,做烤魚吃,長羽在河邊邊看姐姐抓魚就好了,不需要幫忙。」
「嗯,」衛長羽乖乖的應了一聲,內心樂開了花,一雙眸子閃閃發亮。
有魚吃咯,魚吶,好神奇,是他從來都沒有吃過的好東西。
凌璟瞧著衛長蕖姐弟二人歡呼雀躍的就快要邁出門檻了,絲毫沒留意到他的存在。
不是說幹完苦力活兒,他也有東西吃麼,這姐弟倆怎麼不叫上他,可惡,非常可惡。
可惡的兩隻瘦猴子,過河拆橋,他這剛幫他們補好牆壁上骷髏洞,建好灶台,這就將他當個屁,給放了,惱恨,太惱恨了。
凌璟惱恨得咬咬牙,一雙噴火的眸子巴巴的落在衛長蕖姐弟二人的後背上。
除了一對瘦猴讓他惱恨,還有那嚴重失職的風雨雷電,四大護衛也讓他惱恨,他可是早就放出信號彈的,到現在卻連半匹毛都沒見著,四大護衛的辦事能力越來越行了,呃?
凌璟氣得雙瞳差點冒煙了,他肯定以及確定,前世定是爆炒猴肉吃多了,所以上天才派兩隻猴精來磨他,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
「大哥哥,快跟上來哦,姐姐要抓魚烤來吃呢。」
正當凌璟怒火中燒,想要爆炒猴子肉的時候,小猴子衛長羽扭回一顆圓溜溜的腦袋瓜子,眨巴眨巴濃密的睫毛,甜甜喊了一聲,那童聲甜得可以膩死一群老少爺們,大姑娘小媳婦。
果然,衛長羽一句話,成功澆滅了凌璟心中的大片怒火。
好在,還有只小猴子惦記著他,否則他真要架一口鐵鍋,中午爆炒猴子肉了。
「嗯,」凌璟隱下眸子中的怒火,平靜無波的應聲,幾步就追上衛長蕖姐弟二人。
三人繞近路朝河邊而去,一路上倒也沒有遇見熟人。
衛長蕖覺得正好,畢竟初來乍到,還是少生事端好,若是讓人看見她領著一面具男招搖過村,豈不是要炸開鍋,那些嘴碎的婆娘,不知又要在她身上搭上多少口水了。
三人走近了河邊,衛長蕖輕柔道:「長羽,腳下河岸很滑,先站著別動,姐姐洗乾淨手後,牽著你走。」
前幾天剛下過大雨,河岸還有些濕滑,她不放心讓小傢伙自己走路,若不是河岸濕滑,她也不會有幸穿越到這鳥飛過,都不願撂下一坨屎地方來。
「嗯,」衛長羽應一聲,乖乖併攏兩隻小腳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凌璟有潔癖,能去田里挖稀泥巴,又是修補骷髏洞,又是建灶台的,已屬奇跡了。
此時,他早擼起了袖子,蹲下修長的身子,將一雙手放在水中,搓了又搓,恨不得搓去一層皮。
衛長蕖十分不削的瞟了他一眼,用得著這樣嗎?又不是豬蹄子,洗那麼乾淨用來下鍋。
洗好了手,衛長蕖牽著衛長羽的小手一步一步的踩過河岸,小心翼翼的護著他,深怕小傢伙溜到河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