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老太太罵得好帶勁兒,一字一句溜的一下就脫出了口,完全不用打草稿,那尖聲尖氣的調子著實是不好聽,聽得衛長蕖眉頭蹙了一下。
「萬老太太,我只是被退了親,人家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那是理所當然的,如果這樣,我就是挨千刀的賤丫頭,那你當著兒孫的面如此出言不諱,教壞子子孫孫,豈不是挨千千刀的賤賤賤婆娘,衛家就是有你這樣的婆娘,所有才落到如今的田地。」
衛長蕖銳利的挑了萬氏一眼,這樣的潑辣婆子,想當她的祖母,那簡直是開國際玩笑。
左一句賤丫頭,右一句挨千刀的,當真她的命就如此不值錢。
「殺千刀的呀,我這顆心啊,」撲騰一下,萬氏掀了椅子,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她再次脫下自己的一隻臭鞋底,啪嗒啪嗒的拍打在地上:「老頭子呀,老大呀,這賤骨頭是要翻天了,居然罵我老婆子是賊婆娘,我老婆子為衛家養兒育女,操勞了大半輩子,老了老了,還要被這個賤骨頭如此糟踐,我不活了啊,不活了。」
衛長蕖的話是直接捅了衛老爺子的心窩子,雖然衛家祖上出了位縣太爺,但是自打那位縣太爺之後,衛家後來的子子孫孫都是平平庸庸,這一代總算是出了一個衛長遠,可是這四房的兒子卻又是個福薄命短的,所以老衛家才落到今日農耕的境地。
老爺子氣得鬍鬚抽動了幾下,一口氣堵在心裡,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兩道目光落在撒潑的萬氏身上,一臉一陣厭棄。
「我的娘呢,你這是要做什麼,長蕖丫頭說錯了話,做錯了事情,咱們將她狠狠的懲罰了不就行了,您何必這樣尋死覓活呢。」
衛文青見到自個的老娘坐在地上哭死苦活,一陣潑啜,趕緊得彎腰去拉她起來。
「切,」衛長蕖不削的看了萬氏一眼。
上下五千年,農村的賊婆子果然都喜歡用撒潑這一招,有本事別光在嘴上喊吶,要尋死,就找個大點的石頭,使勁往上撞,撞死就是英雄。
「長蕖啊,你說你這賤丫頭,怎麼能如此說你阿婆,阿婆罵你,那是在教你,別好歹不識。」衛長樹就是一個孬種,只會幹些火上澆油的事情。
自己的丈夫在萬氏面前討好賣乖,姚曉芸也趕緊墊腳幫腔道:「咱們老衛家,那可是書香門第,怎麼就出了你這種賤秧子。」
「衛長蕖,你惹得阿婆如此生氣,還不快點去向阿婆道歉,識相點的自己去領罰,別勞煩長輩再動手,」衛長燕也幸災樂禍道。
呵呵,衛長蕖在內心冷笑兩聲,這些人果然是一家子,一個窩棚出來的貨色,那德性是一樣一樣的,沒一個好相與的。
「我為什麼要去領罰,我說錯話了嗎?做錯事了嗎?」衛長蕖反問。
「你……。」衛長燕離衛長蕖的距離不遠,她氣得伸出一個指頭,指著衛長蕖的鼻樑尖。
這衛長蕖跑出去一趟,怎麼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若是以往,她說一不二,說往東,衛長蕖絕對不敢往西,今日是哪裡出錯了呢,還是衛長蕖這賤骨頭中邪了。
衛長蕖懶得與衛長燕計較,雖然她現在的身材瘦削了一些,但是要想欺負到她頭上,老衛家的人還不夠格,衛長燕在她眼裡,就是小蝦米一隻。
「別用你那短粗粗的手指指著我,否則我會讓你那根手指斷掉一截,信不信?」衛長蕖冷冷道。
衛長燕下意識收回自己的手指頭,身上硬生生的打了一個冷噤,她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怕衛長蕖呢。
「你們為什麼都要欺負姐姐,姐姐沒有做錯事情,」衛長羽捏緊兩隻小拳頭,十分不滿的與衛家人抗議。
衛長羽小不點一個,實在太沒有存在感了,衛家沒人把他當一回事。
他實在看不下去了,阿公要懲罰姐姐,阿婆責罵姐姐,所有人都欺負姐姐,明明姐姐什麼也沒有說,都是他們先開口罵姐姐的,姐姐沒有做錯事情。
「小賤骨頭,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滾一邊去。」
姚氏見自個的女兒被衛長蕖給凶了,她側頭狠狠刮了衛長羽一眼,啐了一句。
衛長蕖聽見姚氏罵衛長羽,她十分不悅,這個小弟是處處護著她,她怎麼能讓他受委屈呢,就算是半點委屈也不行。
「長羽,到姐姐身邊來,若是誰敢再亂罵你一句,姐姐拔了她的舌頭,不信的可以試試。」
衛長蕖目光深寒的盯著姚氏,這句話算是告誡。
衛長羽是個十分聽話的乖寶寶,他邁開小短腿走到姐姐身邊,他覺得此刻的姐姐好威武,好高大,他好喜歡,好喜歡。
姚氏被她深寒的目光盯得一陣毛骨悚然,想她潑行十里村多少年,今日居然被衛長蕖給震懾到,她十分沒有面子,為了給自己找個台階下,她轉言道:「賤丫頭,家裡沒有豬草了,你去割些豬草回來。」
姚氏走了幾步,在院中取了一個背簍,十分不客氣的丟在衛長蕖的面前。
衛長蕖淡淡瞟了那背簍一眼,笑話,還想將她當丫鬟使。
「要去你自己去,誰養的豬,誰就去割豬草,」衛長蕖十分不客氣的回道。
姚氏蠻橫慣了,一聽這話可就炸毛了。
「什麼,你這賤丫頭說什麼,居然想白吃不幹活,看我今兒不打斷你的腿。」
姚氏說話,就要抄來埽走去扑打衛長蕖。
埽走快要落身之際,衛長蕖伸手穩穩捉住了埽走的把子,雖然她此刻瘦弱了些,但是對付姚氏還是足夠的。
打人這種事情,貴在用巧力,而不是用蠻力,想她前世除了上些綜藝節目評點美食,就是練練跆拳道啥的。
衛長蕖捉住那埽走的木把子,手肘巧力一拐,輕而易舉的將埽走從姚氏手上奪了過來,然後狠狠的丟在一旁。
姚氏沒打著,手中的埽走也被搶了,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邁開嗓子一陣潑哭。
「爹啊,娘啊,這天剎的丫頭,居然敢對我動手,您們二老今日若是不管管,我就不活了。」
衛長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又來這招,真是沒趣,光打雷不下雨,有什麼意思。
姚氏大哭大鬧,衛長羽嚇得身子縮了縮。
「長羽不怕,有姐姐在呢,」衛長蕖將他的小身板拉靠近自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