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習回歸,自是有儒學院中大儒接二連三來訪。彼等觀視此名喚俊兒之嬰孩,皆恭賀大教習夫婦,道是好運道,居然得獲這般一介俊美孩兒。那大教習先是不甚喜,然其後數大修皆賀,其仔細觀視此修,居然漸漸覺察其嬰孩之樂也。
俊兒此子,生長著實緩慢,十餘歲不過若三歲幼童般大小,此亦是那夫人之心病,不知瞧了幾多郎中,便是此間儒學院中之醫家大儒亦是過來瞧視過,然卻道其一切安好,無有不妥。
「明明不對,卻道無有不妥!怎的醫家都這般瞧病耶?」
那夫人惱怒道。
「儒學院中醫家乃是聖魔之修為,哪裡會看錯?或者此子原本便是如此不長個兒呢!否則其家人怎肯將其遺棄?」
「此言原也有理,只是奴家怎得如是倒霉,這般好生不如意耶?修不得寸進,有了夫君不得產子,得了一孩兒,卻然這般二尺高矮!啊喲喲,活不得也!」
那夫人沮喪道。
「夫人無須如此,吾二人同修數百載,雖不能說陰陽和諧,修為直上,卻然亦是天倫盡享也,何憾之有?如今這般一介廢物孩童,養在家中總是有誤夫人之修行也,或者不如將其送了他人吧!」
「夫君,汝乃是大儒也,仁愛之心何存?怎能有這般胡話!況此孩兒在家中,有總比無熱鬧一些,且家似乎已是有家之模樣也。」
「然此終歸有誤修行也。吾等魔修若修為不上聖道境界。無出三界,苟安五行中,終是脫不得塵歸塵、土歸土之宿命呢。」
「夫君,雖說汝之話語無錯,然終是與儒家之仁愛相去大遠也。奴家不知遠離儒家道統,夫君何以突破桎梏耶?」
「呵呵呵,夫人果然辯才無礙!幾多年月矣,此無曾有變。只是那儒家之道統不超越,焉能突破耶?況乎其不過為愚民爾,吾等偉岸者。大能也。豈可盡信!」
「難不成那儒家教義唯下民而用,吾等盡皆超然麼?」
「然也,自古如此!」
「哼,怪不得儒家虛偽。成就真人者罕有。原來其盡在教義也。然夫君。若拋卻儒家,吾等何以處世?何以安身立命?何以成就聖道之境界?」
「哼,此皆虛偽之說教爾。真,卻是修為直上,其乃是真真切切也!除此焉有其他?」
「原來如此!夫君之遊學,道理盡在此間也。奴家知之矣,然奴家亦是更其困惑!自幼時習學,便是聖人之說教,今看來居然盡數荒謬也!萬載之修,過眼雲煙也,居然無有半絲兒真修成,嗚呼,天可憐見,賜吾真知灼見吧!」
「呵呵呵,夫人,不必理論過甚,吾家便有此嬰孩便了!何必惹得吾夫婦面上不好看呢!」
那首席教習大儒郭偉打了哈哈道。
然從此後,那夫人便是心底裡已然與其夫君漸行漸遠也。
卻說那俊兒話語甚少,似乎成天憂鬱一般,唯夫人在時嬉笑幾句。除此便是日裡獨自玩耍,或者遠去儒學院中窗下聽《經》。大約此孩兒十五年冬,那父親,首席大教習郭偉復遠去無盡羑里閉關。第二日,那先時之師兄便悄悄過來,入了俊兒之母親房中。不一時,俊兒,三尺高矮之魔修,正獨自一人打坐修行中,便聞得院中母親之臥房中傳來嘻嘻蕩笑聲,其歎口氣,悄然行出門去,去了儒學院側旁那大湖中釣魚。
「郭俊,汝怎的在此地釣魚,不去儒學院中聽《經》呢?」
一聲脆生生童音罷,一介五尺俊男,腰間一對佩環鳴響,手中一口寶劍閃閃發亮,斜斜兒指了郭俊道。
「哦,原來是宇師兄,不知師兄怎得今日悠閒,來此地大湖閒逛耶?」
「汝不知柳兒便是在那邊湖心島上麼?」
「嗯,如何?」
「為兄瞧得那柳兒好生美妙之身子,當真喜歡得緊。便是這般行過來,思謀得搭訕一下,再看看能否有機緣得了此玉人兒呢!」
「哦,師兄乃是色迷心竅也!呵呵呵」
「住口!汝一介殘廢,無有女娃兒相熟,哪裡知曉此中之妙處!」
「原來宇師兄知道其中之妙處也。」
「那是!」
那宇師兄得意洋洋道。
便是此時,一片兒五彩祥雲冉冉而來,緩緩兒落在一邊大石上。一女修果然貌美,其直直而視道:
「汝便是宇師弟麼?」
「小可正是!」
「這一位便是首席教習之公子,小殘廢麼?」
「然也。」
那俊兒只是瞧視其一眼,而後便是雙目緊緊兒盯了湖中之魚鉤。那柳兒果然與那宇師兄遠遠兒去了,此地便是唯有俊兒一修。
「郭俊,汝家出事了也!」
一修急急跑了來,尋了俊兒大聲道。
「師兄何事?怎的這般急?」
「乃是唉,乃是汝還是自家去瞧一眼吧。」
那不足詫異起身,急急往家中行去,過了門戶邊,掩上門,回頭便往正堂內中行去。忽然便瞧見其母披頭散髮衣物不整,蹲了在堂屋牆角邊哭泣。郭俊急急行過來道:
「母親,怎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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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汝父不要吾母子二人也!」
「嗯,怎的如此?」
「便是因汝一介殘廢,有困其心境!便是連汝之母親已是無處可去也。」
「啊也,母親,孩兒不孝!」
「與汝何干?乃是」
便在此時,正堂屋中忽然一道電光閃亮,一修現出身形,卻然正是其父親郭偉其修。
「賤人!安敢如此?」
「夫君,奴家錯了!饒了奴家吧。嗚嗚」
夫人跪倒在地,咿咿嗚嗚哭個不住。俊兒觀此亦是跪下不起。
「夫君,千錯萬錯全是奴家一人之錯,汝便饒了他吧!」
「哼,賤人,那賊漢子已然遭吾處死,汝卻然無須再替其求情也。」
「夫君,可否容奴家改過自新?嗚嗚嗚」
「哼,汝,帶了此殘疾遠遠兒去不周城為奴為婢,以恕汝**之罪過!不得有誤!」
「夫君,自古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君,看在奴家侍奉數百年之情面上,饒了汝家吧。」
「哼!若非看在前塵舊事上,汝此時已然為鬼也。」
「嗚嗚嗚」
那夫人哭哭啼啼半日,而後收拾了一應物什,便隨了儒學院之一眾大修,遭押解遠去。
那郭俊隨了前去,只是體格低矮,腳程不快,遭了許多白眼呢。然好在路程不甚過遠。不過年許時日,一眾便已然至不周城。先是帶隊之修,那宇師兄之師門大師兄,帶了郭俊母子去了女奴場將俊兒與其母親標了價販賣。
夫人不過聖魔丹十粒,至於俊兒卻然連一粒都不值,只是做了搭配,隨了夫人。
俊兒與那女修便蜷縮在一旁,任其買賣。
「母親,怎的汝標價十粒聖魔丹,而孩兒卻然做了搭配耶?」
「唉,傻孩子,便是此亦是母親吾賄賂了領隊師兄呢!如此汝便免去了面上刻畫標識之酷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