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坐穩了,吾等要下去無邊幻神域中也。」
那飛舟只是一蕩,忽然加速疾馳。便是舟中一眾諸修尚無有應答時,其舟卻然亦是飛馳而下。弄得眾舟上十數修大大狼狽,各個驚慌。不足本是渾若無事,然觀視得彼等東倒西歪,自家亦是裝模作樣似乎渾體不好受也。
那舟上師叔不言不語,而其師侄其修卻然興奮不已,望了諸修之窘態哈哈大笑。其行過來,拍拍不足之肩頭大聲道:
「飛遁入神域,非得如此加速不可,否則飛舟便只是饒了此神域之大星旋轉,不得入內呢。」
「哦,該是何因耶?」
那不足笨笨道。
「哦?哈哈哈,哪裡來因果,不過便是自來如此爾!」
「小兄,那邊那顆碩大之極之大星域便是幻神居處麼?」
「正是!」
「噢,其域幾無邊也!」
不足感慨道。
「呵呵呵,吾家之所在幻神域地星亦是不小,然其所處卻然無邊幻神域之邊緣也。」
果然那飛舟只是朝一邊疾馳,許是數月之功夫,便亦是到達。眼前一顆星正是那顆幻神域地星,碩大無朋!不足抬眼而望時,其幾乎遮蔽了整整半邊天宇!而彼等之飛舟及此便是連塵埃都不如。
漸進地星,那飛舟忽然多起來。有一舟行得緊,忽然便橫隔在不足等一舟之前。那舟中數修觀視得此飛舟上十數修,忽然冷笑。
「華胄果然老且朽矣。便是招幾位門人亦是如此不堪!瞧瞧,盡數一二破仙人之境界!這般東西不過是混吃喝之輩,哪裡便是張吾家瑤山一脈之勢耶?」
「姬多師叔,怎得這般說話?吾家師叔果然已是盡心了!」
「哼,黨一,若非汝之名姓中有黨一字,此刻與吾這般言語,汝已然再入輪迴矣!」
「啊也,姬多師叔,汝」
那黨一漲紅了面。結結巴巴半晌。忽然坐舟上大口喘氣。不足偷偷瞧視,觀得那姬多師叔不過六破隱帝之修為,與此舟上華胄師叔大類,境界不相伯仲也。然其舟中弟子門人。果然有大羅金仙修為者數人。便是五破仙君之修為者亦是有一修也。而反觀自家舟上。功法至高者亦不過一介三破真仙境之修罷了。
「得了,某家還是悄悄修行的是,萬不敢露出端倪!否則在此地神修地數十主神之所在。定然死無葬身之地也。」
於是那不足只是低下頭,似乎愧疚羞慚也。
「姬多,師兄我終是輸缺汝半步,汝便不要過分欺凌吧。」
「哼,華胄師兄麼?當年不是嫌棄吾姬多蠢不可及麼?」
「姬多,吾錯了!」
「走!」
那黨一忽然駕馭飛舟繞開道,急速往那地星上降臨而去。姬多只是冷冷望了黨一之背影,目光中閃爍狠厲之光芒。
「黨一師兄,同為同門,那姬多師叔怎得這般損人也。」
金不換憋屈道。
「哼,那姬多狗賊乃是吾家鑄器坊之死對頭。然其修法力了得,汝等不可招惹。」
「是!只是那姬多也忒過驕橫也!」
那冷峻之修,不足現下早已是知曉,乃是喚作嚴峻者,其時惡狠狠道。便是這般議論紛紛,那飛舟亦是入得地星之雲頭上,不足睜開雙目而視,只見一道連綿不絕之萬里高大山脈兩下延伸而去,不知其幾多長遠也。那飛舟只是循了山勢而走,數天之時間方行至一處那巨山山脈之一支小小支脈上。不足觀視得那支脈亦是不小,幾乎有仙修界之玉家月山之壯觀也。
此間山脈便是叫做瑤山。黨氏一族分家在此間之居處正在此支脈瑤山山脈中麓,一處華美不可勝收之半山中央一處山間谷地中。此時不足等飛舟落地,居那處山崗上觀視此地風景,萬丈瀑布層層落落而下,一級一級流向大峽谷而去,而其瀑布之四圍空浮靈石,大者數千里,小者不過區區數里大小,盡皆懸浮此間,圍攏了此間大水之地,以為生機之濃郁所在也。那些靈石上草木鬱鬱蔥蔥、蒼蒼茫茫,仿若小世界一般,別有一番洞天情趣。
「金足,莫要再觀視也,日子尚遠,有得時機賞景也。此時還是快快去吾家鑄器坊之靈石洞府吧。」
「是,黨一大師兄。」
不足這般說著話,人亦是隨了彼等一干十數修往山腳低矮處一座靈石上落去。身子尚在中空,耳中便是已聞聽得那特有者打鐵之聲音,叮叮噹噹響個不停。前面那華胄一言不發,只是眼觀前方道途,一步一步行去,不慌不忙。靈石上一座低矮山石,居中一門戶,有蒼勁有力之三刻大字「鑄器坊」。
「啊也,此地便是鑄器坊?」
那金不換忽然失望道。不足亦是悄悄行過道:
「似乎此間靈石盡數為空也!」
「嗯,蠻不錯嘛!金足居然觀視得出此間之構造特質。是,此地便是鑄器坊。」
那華胄忽然開言道。便是此時,那門戶處,忽然突兀現出數老朽來,其一道:
「華師弟,如何?」
「唉,有負師兄囑托,華胄慚愧。」
「十數人,不錯麼。有這般多人手,好好調教一番,定然可以出幾多鑄器大
家呢。」
於是有黨一師兄安頓,不足等一干十數修盡數分配於此靈石地底一層居住,出了其居處不遠,便是鑄造房。不足等一干新近拜入山門者便隨了鑄造房老師傅學習最為基礎之技藝。
不足之居第,正在靈石之轉角處,乃是一間向陽石窟,一道門戶,兩道窗子。門戶向內,直通靈石內中之寬大通道,可以方便往去石中央之鑄造房。窗子,其一面南,可以望見那遙遠處順山勢而下之無盡悠遠之天涯;其一面西,可以觀賞那層層而下之瀑布妙境。蓋因其地僻而路遠,且因臨水,多潮濕,故少有修盤桓,同行十數修居然無人願往,唯不足不爭,得享而獨居角落中無人問津處。
不足入得此間房舍,仔細打掃乾淨,收拾了一應用度,便在其地坐地禪修。
數日後,不足等新人終是開始得獲第一批神丹,然而其鐵匠之生涯亦是從此而開。每日大約是辰時起揮動大鐵錘砸制神鑄法料,直至日暮乃罷,其間從無歇息。教授不足之老師傅乃是一介二破天仙修為之老頭兒,名黨土崗,精瘦而幹練。
「金足,汝有大好悟性,此鍛鑄神器之特質,無此無能有神器之所出也。故現下,汝之要緊處便是將鍛鑄神器之一切技藝掌握,而後再開始習學微型法陣之義理及其刻畫法門,神符菉之咒語及其造法技藝。最後開始習學鑄造神器之法門,汝可省得?」
「是,師尊,弟子明白。」
不足之本意乃是潛身一隅,急修道訣,以便可以早一些開始佈局瀆神之事宜。然此時此刻,觀夫那老頭兒一臉兒期望,不由心間大起感慨,居然深深迷上此鑄器之法門。除卻其夜夜坐地禪修,日裡不足極其刻苦。那打鐵之手法習練,力度之收發由心,各種模樣形狀之製造技藝,不過區區三十餘年,已然上手,便是其對於那黨土崗老頭兒之所授微型法陣之佈陣法門,神符菉之咒語既造法,亦是孜孜以求,不恥下問。實則其法陣之能、神符菉之所得,莫說此黨氏一族瑤山一脈,便是此無邊幻神域中亦是無有可以相較者也。然那不足仍是那般仔細,那般上心。終於不足接手了其平生第一件神器鑄造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