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幾日,不足去往大長老處。那大長老之居處戶外尋常至極,不過玉石門廳,神木為柱,雕欄畫棟亦與他處無二,不過便是神魔誅殺妖邪之類,二十四孝圖之屬,外加一些不知是何之圖畫罷了。有一些雕花細膩,顯得製作之人著實用了心神,而還有一些粗枝大葉,不過混弄人罷了。不過候其入內,則大是驚訝萬狀!那內裡金碧輝煌,寶物處處,當真一處異人之居處。也不知此大長老貪墨了幾多屬下子弟的好處呢。
入得大堂門中,那大長老正自閒坐喫茶,那不住唱了一個大大肥喏大咧咧道:
「大長老,汝貪墨某家魔訣,怎地到如今尚無有一句話兒也!」
「大膽!豈有此理!」
「哦?哈哈哈豈有此理?哈哈哈,汝道豈有此理?哈哈哈」
那不足忍不得哈哈大笑。
「有何好笑處?」
「大長老,汝貪墨吾之魔訣,在汝看來似乎天經地義耶?」
「一向如此!渾門上下盡數如此!便是別家門派亦然,有何可笑處?」
「嗯,便是這般,當貪墨成就了習慣,貪墨自然便不是問題!問題反而在質問貪墨者也!」
「老夫不與汝爭辯,然若膽敢以此要挾,哼!莫怪老夫心狠!」
「大長老,汝且把某家之魔訣予某,否則某家定然不會再辛苦種植!某家來此間難道是來避世麼?無有修訣何意修行哉?」
「哼,離了狗屎不長狗尾巴草麼?滾!」
那不足一時冷哼一聲。回身去了自家良田。其長身而立,仰望那側畔高崖陡峭,巖若鷹嘴,俯視大地,不禁太息。
「便是如戲子一般日裡謊言麼?」
「汝便是善種植者麼?」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問詢。那不足回過身,望了來修一眼道:
「正是小可!」
「何哉別家已然種植完畢,汝家卻空空如也?」
「小可善種植,連續數年地產頗豐。門中獎勵一道魔訣,卻然遭大長老貪墨!與其分說,其修非但不予。居然威脅!故小可擬遠去他門尋些機緣呢!先生面生得緊。大約非是吾家門中之修吧!」
「呵呵呵,吾乃是門中內門弟子,大長老乃是吾之門下管事,愛貪些便宜。其人倒非是惡人呢!不過修行不能少了魔訣。爾等拜入山門亦是為修行爾。汝且好生種植靈藥。那大長老處自有吾為汝做主!」
「阿也。弟子不知上師駕到,失了禮數,望上師恕罪!」
那不足聞言俯身施禮!
「罷了!罷了!」
言罷那修騰雲而去。
不足遂整頓地面。種植靈藥。第二日,那大長老行過來,望了不足冷冰冰道:
「汝!很好!能量不錯!居然說動門中大佬,嗯!」
而後向其拋下一物,揚長而去。
那不足撿起那玉簡,微微然一笑,復低頭伺弄靈藥。大長老之居處,其一魔修,威風凜凜,身材高大。觀諸大長老面色不善,入得門來,便開口道:
「爹爹,何人惹你生氣?怎地面色不善耶!」
「便是一介入門小修!」
「阿也,爹爹,一介小修亦無法收拾麼?」
「非是無法,乃是不能!」
「嗯!其何人親友?」
「亦非門中故舊之後人,乃是一介善種植者,其所經營之靈藥為門中大佬所急需!故動不得其人。」
「嗯,這般狀況!爹爹生氣?」
「唉,汝家老ど小弟弟,魔體特別,正好門中賜下之魔訣適合其修行。吾便拿了。哪知別家小修從無有敢違逆者,此小修卻然強要了去,且說動了門中大佬來此,倒將為父羞辱了一番!」
「哦,門中大佬來此?爹爹,近些時動他不得。待其靈藥出了問題則何如?」
「阿也,小子,此事斷乎不可!靈藥,門中之大事,若消息洩露,吾門盡數不得善終也!」
「孩兒省得!」
而後不多時,那漢子行出門去,遠遠兒登高而望。那不足正注目手中活計,忽然一頓,而後微微一笑,自語道:
「欲對了靈藥下手麼?那般高高在上,該不會是欲弄塌了山崖,毀此良田麼?修行者何以心小若此耶!」
遂不理那廝,仍舊仔細運施魔訣伺弄田畝。那漢子觀視的半晌,悄然退去。
臨近冬日時,那靈藥長勢著實喜人。再有半月時間,便有大收穫也。一眾農桑之修,閒暇時亦是過來瞧視不足之種植。不足總是仔細講解,一道道工序過去,那良田中便復有新氣象也。明日便是收貨時候,夜半時分那山崖鷹嘴忽然崩塌,數丈之巨大石落下,堪堪兒將不足之百畦靈藥毀去,只是間或有數根顫抖了孤立。此事驚得門中內門弟子十數人過來查視,觀諸巨石之零落,排除人為之可能,只是抱怨不足未能及早收取靈藥。那不足只是低了頭不語,爾遠處那大長老之公子,一介高高大大之漢子確然冷冰冰爾而笑。
門中丹藥坊管事大修大怒,定定兒拾掇了丹爐為用,卻然無有靈藥!於是便遷怒不足,將其打入牢獄中,押解去金石礦,採掘礦
石。
臨行時,那漢子行過來盯視了不足道:
「有些人絕不能得罪!」
「呵呵呵山石中可有細細白沙,乃是洩功沙!觸之功消,挽救甚難!某家亦是送汝一言,害人之心不可有!」
言罷隨了一眾押解之力士,往一邊天舟上行去。那漢子癡傻呆立,忽然回奔去秘府。坐地修煉。
大長老瞧視得自家兒子急急衝入秘府修煉,忽然一笑:
「許是壞了那金足之前程,心情大暢,功法有突破也!」
「阿也!阿也!娘啊!娘啊!啊」
忽然聞得一聲慘呼,驚得那大長老一下蹦起。
「嗯?怎地這般模樣?」
那大長老迅疾衝入,謂其子道:
「何哉如此?」
「爹爹,孩兒,孩兒失去一身功力也!嗚嗚」
「胡說!好端端怎地可能散去功力耶?」
「那金足道山上巨石中有洩功沙,吾害其入獄,那洩功沙卻將孩兒一生害去也!」
「胡說!哪裡有洩功沙也!」
「爹爹。確然是有!門中因其量少。不能開採乃罷!嗚嗚」
「阿也,這可如何是好!」
那大長老焦急渡步,無可奈何。
「爹爹,孩兒不活也!嗚嗚」
「怎生是好?怎生是好?」
忽然那大長老頓住腳步。將眼抬起道:
「此事要緊不能令門中大佬知曉。否則便是汝之毛病治好。亦是無法逃脫萬刃絞殺之命運!」
「爹爹。孩兒不活也!」
「住口!洩功沙又非是無可救藥,怎地如女人一般模樣!」
「然此需**能之修才可,何人願意耗費神功。替人療傷也!嗚嗚」
「自家不行,便唯有求於他派也!」
「爹爹,然」
「唉!孩兒,應是吾父子該有一劫也!」
第二日,那大長老假意去魔家集市,卻然半途去了泗水門。泗水門乃是與魔都山人一樣大小之門派,相互傾軋亦非是一日。兩家皆有吞沒對方之意。此時那泗水門高層數修聞得魔都山人一派有外門長老來投,大喜!悄然接入內中秘地。
「大長老在魔都山人之外門中一言九鼎,怎地卻來投身吾家也!」
「唉,一言難盡!吾派中有一修善種植,居然可以種的活數種極為罕見之靈藥,門中高層大喜,賜魔訣一份。因老夫幼子魔體特異,老夫觀此魔訣適合犬子,不合起了貪心,貪墨是訣!豈料那廝不依不饒,害得老夫遭了門中大佬訓斥。吾家大兒瞧得其父受屈,欲報復!老夫阻止不利,居然成功!然卻染上洩功沙此物,一身功力散盡。今吾含羞來此,便是求大修救一救吾兒,則往後定然願效犬馬之勞!」
「嗯,此事兒卻然難辦!非是吾家不肯,乃是此得需元魔大能方可!爾吾家老祖閉關不出,怎生救得汝家公子耶?」
「阿也,乞門柱垂憐,救一救吾兒,便是要魔都山人一脈,吾亦無悔!」
「好!且寫了契約,吾便去求老祖上來。」
「還是請老祖上來吧!」
「嗯?呵呵呵,好!來呀,請老祖!」
「小老二無禮,門主不要見怪!」
「哪裡!哪裡!」
於是兩人又復聊一些魔都山人之秘史,只等其老祖。
半日後,那修上來道:
「老祖已然應下了此事,挑選一日便動手救治!」
「多謝老祖!多謝老祖!」
後十多日,那漢子隨了其父去了魔家集市,在一間小小魔藥坊中,那老祖動手救治了其修。
且說那不足身陷金石礦洞中,日裡勞苦,採掘礦石,而後再以大筐背負送出巷道。巷道中有修接了在往礦洞外送去。此地辛苦,然卻有強大脈礦之神能波動擾亂天地氣機,攔阻外間之查視。
不足等幾乎日裡無休止勞作,夜裡便在此歇息。無有外出透氣之一絲一毫可能。那不足採掘甚快,然一眾工友警告,不得太快,只是緩緩勞作即可。否則工頭定然強逼無休止勞作也。
於是便有了大量餘暇。整整八載,那不足深入此礦脈地府中,開掘一處廣大之地穴,造了一座法壇。
這一日,不足上法壇上,口中念訣,強拘了本初及神能隔界相聚。
三大神交換各自所悟,籌劃下一步之所修,謀劃瀆神之事宜。便是這般相聚兩年。
而後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