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閒居無事,便拾掇得一塊青石材,立小谷外。其上手書溪水谷三字,算是此無名谷地之真名也。
安居溪水谷,不足終於可以逍遙一時。日裡或修煉,或與白靈、宗璞同入藥園靈田,然那藥園靈田之額外收益不足從不取一份。白靈、宗璞二修自是高興,便亦是兢兢業業,惟恐有失,再來一修!於是,此藥園、靈田之收益,居然連年穩中有升。那長吏雖無視之,然一點好感是絕對有。
二十餘年之靜修,那不足之道法漸漸更上。一手小千域,有了當年飛昇時所歷元能之海之妙奇,那大網漸漸成形,先是一層,而後漸聚漸多,終是成就一座幽深網絡般之小千域。其堅韌無匹,雖不能如那元能之海一般無有窮盡,堅不可摧!已然有其幾分真諦與威能!
雷域,便是那五雷刑天道法訣所成就之物,雷光交織,狂暴之刑天法能乖乖織成一座網絡狀雷海,受此天罰,縱天仙不得好過也!
然雜物司衙門易主,此地居然為新主所有。其修大筆一揮,將那不足調出,入了月山之戍卒中,巡邏月山。
臨行之時,那不足歎曰:
「草木花鳥之歲月去矣!」
白靈與宗璞亦是戀戀不捨,不為別的,乃是為不足其修無慾無貪,指點修煉之恩德也。否則其二人怎能步入大圓滿初階也!
月山之戍卒,終年以巡狩為職責。故戰力不強,然眼界之尖,少有匹敵者。另彼等終年狩獵,與妖族搏殺,技藝甚為了得。
不足之所在一隊千修,百年為限,巡視月山一線百萬里之疆界。每每百人戰隊出巡,往返十年,其後有別家戰隊再巡十年,而他隊則可以休得九十年。
那是日裡五百餘里之距離。不得過速。亦不得過緩,便是五百餘里!仔仔細細往尋,逢山妖、河怪圍獵絞殺,獲其體具珍寶以歸。算為功勳。可以獲贈仙丹靈藥以助修行。或偶有靈藥所得上繳亦可為功勳而獲贈仙丹。
不足之一隊有二十伍。一伍有五仙兵戍卒成組。聯手巡查。諸葛大人為伍長。其修半步一破靈仙之修為,修有不死神王印之神通法訣,善施一柄風火如意寶扇。其修機警。智計百出,為伍長中赫赫者也。另四修,不足為其一,老道為其一,小不點為其一,尤二哥為其一。此四修者,各具特色,各有長短。不足善法陣,尤二哥善劍道,攻擊之力無雙,小不點善隱形,往查敵蹤無往而不利,老道善丹藥、醫道之術,每歷險,可以為援。
諸葛伍長之一組,百年前遭遇大水之怪,一組唯諸葛苟活,余修盡歿!此次增兵補上,五修之組成適當,正是銳氣盡顯之一伍也。
此時,眾列隊演兵場,那千夫長之仙將與另一月白仙衣之仙官昂首立軍陣前,那仙將大喝一聲道:
「此次往尋有督軍大人親來送行,此吾全軍之榮幸,請督軍大人訓示!」
眾仙兵以兵戈觸地,大吼三聲。不足新兵,雖集訓得半年,然仍有些許不適,待得一眾大吼,方回過神來,不敢四顧,唯張了嘴,假意嘶吼。
那仙長督軍往前一杵道:
「眾仙家戍卒,兒郎們,吾等大荒地之仙修,脫籍入伍,責在戍邊。荒,大凶之地也!時有異獸突破拘束,侵入疆界,危害四方,此仙界之大害也。吾等有責圍獵絞殺之。另月山四圍奇珍無窮,大荒地急需,爾等當仔細採集,以為功勳,則修為日上,自不再話下。便如爾等將軍,行伍出身,一步一步,而今已然二破天仙之境界也。此其范也,爾等當修之!」
那仙官洋洋灑灑一通訓示幾近半個時辰,而後千夫長仙將大人大吼一聲:
「出發!」
百夫一天舟,不足等之天舟不過三十丈長短,高三層,底層戍卒,中層伍長,上層百夫長。
待天舟飛起,那百夫長下底艙巡視,後有數伍長相隨。百夫長一破初境之靈仙,渾體散發令人心悸之威壓。不足感其狀態,知道其修尚不能自如操控靈仙之境界,不自禁心下暗自概歎:
「此修本應閉關以穩其境界,然身為仙家之戍卒,哪裡有其自由也!」
遂小心不去其身側,以防觸其霉頭。諸葛大人立起身側,悄然傳音,那大人聞其語,面有驚訝,抬眼觀視不足。不足心下一凜,知道彼等似乎有事與其相關。
「何事?哼,難道還有好事麼?」
不經心中暗自提了警醒。
天舟之速不緩,月許時光,已然達其目的地。十舟各行一處,各歸其所。那不足等之天舟飛臨一處高地上,凌空懸浮。諸修紛紛行出,列隊。不足觀視其所,山高萬里,大日照其陽,太陰映其陰,山闊百萬里,長几無盡也!眾若蟻蟲懸浮,法雲輕晃,微若無視!流風浩蕩若龍卷,戰衣獵獵,雄心可及天。
忽聞那百夫長高聲道:
「各伍以劃定之路途巡查,遇險呼救,不得有誤。」
「是!」
眾復一聲吼,隨了自家伍長而去。那百夫長居天舟上,隨隊緩緩前行。
諸葛一伍為新建,分工月山巨谷左側二萬里。其巨谷中央四萬里,乃是一老兵油子為伍長之一伍,右側四萬里為一伍。其餘軍伍巡谷地外之地域。因其地理複雜,地勢崎嶇,每伍萬餘裡。天舟由百夫長坐陣,沿月山南麓前行。蓋南麓風光旖旎,可安享暖日也。
巨谷中有大河名月河,寬及整個河谷,有十萬里!其月河長過月山,直達東海。老道言道,此大河數十億里,沿荒而下,過大荒地至火焰地順次經數十地域入東海。不足聞言驚得掉了下巴。然及至月山河谷谷地,仰首望山,乃是歎服。其月山高萬里,溝深數萬里,其下月河深不知數!河水黝黑若青玉,狂浪滔天,浩浩蕩蕩直往東海而去。
「蓋谷深,而岩石俱為黑磁石之故。」
當小不點問其河水之色澤,那諸葛緩緩道。然彼等一眾較之下界飛昇之不足,其驚懼之意淺薄之極也。陷身荒,不足亦曾遠遠觀視其山嶽之巨,亦曾驚歎巨木花草之壯碩。然及至此月河谷地,崖上偶或一株萬丈古木,較之山嶽,幾如寸草般模樣。而彼等仙修戍卒於此河谷,不過蚊蠅浮動,幾無可視也。
「爾等四修新入行伍,不知利害,在下需有言在先。其一,個人所得無論何物,皆應上繳,不得私藏。其二,所得功勳一伍中諸修共享。其三,行動由得自家,然遇險需呼救,無!則身死無論!汝等可已經知曉!」
「是!」
「百夫長大人與吾有舊,吾等分工甚簡易,故所巡地域少險且有仙草神藥等寶物生長,吾等可以稍稍超前,早日完工,回歸靜修。現,吾將分工頒布如下,吾等所屬可巡寬二萬里,一修可巡萬里寬域,底層二修,史不足、尤二哥巡山腰往下五千里,寬二萬里之處所,山腰二修,老道、小不點巡其上五千里,吾為接應,爾等可明白?」
「是!」
「此玉簡內有月山之所產仙草靈藥,妖獸精怪之屬,熟記在心,偶遇莫要錯過了!」
那諸葛復拋出四枚玉簡,交到不足等四修手上,叮嚀道。
「是!」
不足等四修一聲應諾,踏雲而去。
「史道友,吾破虛時日不長,巡河面上萬里如何?」
那尤二哥訕訕道。
「好,某家自去巡那崖壁一側萬里。」
崖壁凹凸不平,有巨杉灌木之屬,然多為裸露之岩石。有巨岩凸出崖壁萬餘丈,幾若凡界山嶽一般大小。然於此地,不過一山石爾。
「嗚呼,天地之間雲泥之別!然人心之較,何其一也!」
那不足感慨得半晌,御流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