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不足在九死域中拚殺,忽然覺察有修眾觀視,彷彿凡間鬥雞場外圍攏之眾,心下大感悲涼。想一想自家之飛昇,以及曾發下之宏遠,又覆信念堅定如磐石。遂長長呼一口氣,於此九死域三層處覓得一處地面,開鑿得一小小洞穴,入內打坐歇息。
月許時日後,那洞穴中不足將那手中萬宇老先生拋給其修煉之搏擊術玉簡弄得通透。無非是近身格鬥之術及搏殺陰人之法門爾,此等東西與不足數千年生死一線之搏殺所得之技藝而言既無難處!
然其間確乎亦有頗為精妙處。如那等精確運施法能,與技擊之術相合,不多耗費一絲一毫之神能元力而達其攻擊目的之術法,便是以而今不足之眼界亦覺大有益補。還有便是如不足必殺技之運施一般,化解攻擊,或關注一點而突施全力一擊之法門亦有可以借鑒處。然老實說,此等法門與不足之必殺技近乎道一般之玄妙相較差之千里也!
最為令不足心服者倒是那等短促擊打,貼身搏擊之時所運施小巧術法之法門。那等術法威能不強,運施甚易,然於千鈞一髮時巧妙而出者,便是高階不查,已然有隕落之危!
月許時日之領悟,習練,已然使不足深深悟得鬥士之艱之險,亦是不足深諳強大鬥士之無情及無所不用其極之常態!此類鬥士功成,其心智必為殺念所蒙蔽,其修為絕然再無有一絲寸進也!終其一生為鬥士。供仙修貴族娛樂爾。
那不足太息良久,自語道:
「某家若脫出其中,不染鬥士之塵埃,則必得心有善念,存大超脫,大自在之心境!則必得有大憐憫之心,必得有更其強大之鬥法運施技巧,於不經意間制服他修。然此言說甚易而施為艱難也!試想人以殺念相爭,而某家以大憐憫之心相對,逢爭不死亦是爺娘有德呀!」
那不足行出洞府。往前行不得五百里。忽然有修大聲道:
「便是此修!便是其殺死了吾等師兄弟一夥一十六修!」
「圍殺斯修!」
另一修大吼衝上。不足本欲以道法神通攻擊,然其時外有叵測之修觀視,內有諸多顧慮相擾,竟然無有及時反擊。那一眾數十修圍攏而來。紛紛狠下殺手。不足觀其陣勢。自是明瞭。彼等皆前番留居其中相互組隊以保性命之眾。觀其各個心狠,出手迅疾,招招奪命。那不足忽然心下黯然。一股同病相憐之感縈繞心間。於是以剛剛領悟之技法,兼之往昔生死關頭之所領悟之戰技,以必殺技催動,以恰恰制敵於一瞬之法能,悍然迎擊而去。
初始對敵尚生澀笨拙,然及至數個時辰後那不足已然甚為自如。其身旁突顯之修,非是倒地暈死過去,便是散失再起對敵之力。便是這般一層層衝擊而下,至九層時已然半年之時日過去。那不足之搏擊之術終是大成,其力量之運施妙到毫巔,其搏擊技藝之精妙,好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域外觀視之仙修大能及豪門貴族居然吸引得千許之多。便是那玉長老亦是驚心不已,暗自遣修往請老大人歸府一觀。及那老大人秘密來歸時,正是不足闖入九層之時候。
九死域九層已然數年無有修可以得過,蓋其中三修死守不出,新人入來無有可以相抗衡者,大多戰死。故新人至八層便無有再入那九層之勇氣也。
這一日,那九死域九層唯一尚存之三修成三才陣圍攏不足。
「居然殺到此處,不錯!不錯!」
一胖臉大漢微笑道。
「小子!格鬥甚歡啊!」
另一修面色白淨,口角微微上翹,譏諷道。
「哼,到了此處,汝之生命便盡也!」
三髯長鬚之修漠然道。
「呵呵呵,汝三修便是佔據此間大肆獵殺同道之修眾麼?」
「不錯!今日將會再添一條性命!」
「呵呵呵,膽識不錯!某家一人一對兒肉掌,從一層直打到此地,無論混戰,單對,無有敵手,汝三人居然膽敢面對!好!好!好!如何對陣畫下道來即可!」
那不足傲然道。
「打!」
突然那三修一聲大喝,走馬燈般圍攏搏殺而來。那不足半年搏擊短打,從無有運施道法對陣,其時已然深諳其突襲搏殺之道。觀其隨意舉手相隔,那足下卻是急速旋轉躲避。三拳圍攻,成一圈青光巨能,奇襲其首,與此同時另三手中三柄鋒刃對了其喉、胸、下陰霍然而去。那不足巧施知微洞天道法訣,細查四圍毫纖畢露。於千鈞一髮間,雙手輕蕩,往來數擊,便將那六擊順勢推開,身軀急閃躲過此三修必得之一擊!
那三修著實一驚!此其三修據此間三年所創之聯手配合之絕殺手段,第一擊已然落空!
「打!」
復一聲大喝。
那三修同時揚手,三枚符菉飄然其上,於不足之身軀上方炸開,散發出令人心悸之法能波動。一符散開,其神能元力所化之花針如雨籠罩了不足其身形飛擊而下;一符散開,其所化一道域場禁錮大陣,收攏了不足防其遁逃;一符散開,一股強大之禁忌元力籠罩其場,其內之修法能遭禁,絕無可逃避。與此同時,那三修接連發數擊火彈術、冰箭術、風刃術來攻,而後兩修退開,繼續以綁縛術、禁錮術騷擾,而獨留一修,手握一柄威壓無匹,仙靈氣息濃郁之神兵,往不足之丹田刺來。
不足其時亦是心驚,此三修果然不差!無論其兩兩相合,仰或三修圍攻,攻防之間步調如一,從無有破綻可以尋覓。待其二擊,那符菉突發神威,然不足亦非初出茅廬,其眼觀符菉現出時,卻早將那風雨域升起,攔遮己身。身周萬餘寸許風刃盤旋纏繞,將那一眾火彈、冰箭盡數擊飛,雖然如此,其一時不慎,亦是著了幾道火彈攻擊,皮衣燃灼破損,模樣好不狼狽!
那三修其時方才真正大驚,這般必殺兩招居然無功!
「此時該某家攻擊也!」
那不足大吼一聲,飛身撲上,將那群戰之術運施得嫻熟悠然,彷彿大家之翩翩歌舞,失卻殺機,確然耀目燦然!身形浮動時若清風鴻羽,手法拳腳往來疾如脫兔!其身法流暢無有一絲兒艱澀礙阻,便是最後輕輕兒一擊,亦是那般美艷不可方物!
「此技近乎道矣!」
那老大人歎息道。
「老祖宗,其人可入得法眼?」
「嗯,神元節時再議吧!」
「是!」
「此事不得張揚,暗自注意便可!」
「是!」
那老大人復悄然而去。
不足觀視眼前倒地不能再戰之三修,微微一笑道:
「嗜殺可以相阻修道,大胸懷方能跨過阻礙!爾等留守此間三年不走,乃是不欲為鬥士爾。然彼為刀俎,吾為魚肉,奈何?唯於殺境中求得心境之所存也!」
那不足言罷飛身而走,直直降下九死域之九層生門而出。門口那萬宇老先生親往相接,見不足行過來,其修道:
「仙友之搏擊近乎道矣!吾人遠遠不及也!」
「哪裡?萬老先生客氣!」
那不足施禮道。而後便隨了其修往那後場而去。一座庭院中一處玉石樓閣,一修靜靜安坐。見不足等進來,起身道:
「吾破虛之境界時接手管事此間鬥場,爾來近千年矣!所歷鬥士不知凡幾,確然從無有如先生者。」
那蘇仙子恭敬行禮,復招待不足二人落座。
「大道三千,先生必可以之而成就無上大道呢!」
「蘇仙子天人也!小可不過區區鬥士爾,豈敢有自傲於仙子。」
三人談不幾刻,便有一修來報,道是玉長老有請。那不足復與蘇仙子並萬宇老先生齊齊往中院至高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