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後,那不足正在自家軍帳中與二女說笑,忽然有傳令之修來:
「報,吾王有令,著史聞仲大人將兵三千出遼城,渡大河,直入出雲之大軍後方,攻擊其補給,擾亂其軍心,待兩軍相爭決戰之時,回馬來助」
不足得了王旨,與二女對視一眼,而後謂傳令士卒道:
「史聞仲領命。」
次日辰時,不足奉召至大將軍帳下。
「史聞仲,汝可去校場點兵,即日出發拒敵,不得有誤!」
「是!」
大校場上有兵卒近萬,皆城守兵丁臨時成軍,戰力不堪。不足三人隨軍務官至大校場,半日時光方才得兵卒千半,餘者或法力低微不及法體,或體格傷殘無能出戰,便是有凝元、聚識之修,亦是或進階甚晚,或法力簡陋不堪,哪裡有可堪大用者也!
「史聞仲大人,當真再不挑麼?」
「便是這般多吧!」
那不足歎息一聲道。
「如此便罷了!不過大人,大將軍有令,著汝即刻出發!晚則恐生異變!」
「曉得了。」
又兩三個時辰,不足便攜二女將此千半大軍出發,往遼河而去。沿途逃難邊民甚多,其間自是夾雜了些許修眾。然王國已然有令,凡王國修眾,無論野修仰或其他有門派之眾,務必隨軍,若有違抗,當以通敵論!由是沿途關卡嚴查細判,或有不服管教者。遭當場誅殺者頗多。
不足之一路疾行至此時,已然五日許。看看相距遼城不過數十里遠近。不足揮手示意暫歇,於是修眾盡皆落了雲頭,打坐恢復氣力。
不足與二女信步而出,沿一條小溪查視兵卒。忽然聞得遠處吵吵聲大起,不足微皺眉頭道:
「怎得這般大聲響!」
「哥哥,許是關卡又在殺人哩!」
「哼!外有賊兵,內有大憂!而王不知治國,一味憑興致行事,此亡國之兆也。」
「史家哥哥。雖吾等至此地得以逃生。然我與此地不過過客爾,又有何可歎息處?」
「風兒,人無信不立!吾等既然已是應下大海城之城主,便不敢半途而廢。必盡心竭力。已盡吾等本分!」
「哥哥。何太愚也!」
「靈兒。大丈夫立世,誠為基。豈能以區區危難便裹足不前!甚或背離誓言而遭世人唾罵耶?」
二女聞言不再語。不一時中軍來報,道是可以出發。大軍便復起了雲頭,往那遼城而去。
相距遼城尚有三十里地面,那禁空之法陣之威便傳來。不足等不敢御法雲而行,盡皆落下雲頭,往遼城步行。
其時,此地紛亂更甚!那進進出出遼城之兵民,紛紛擾擾,扶老攜幼者有之,獨自逃生者有之,御牛駕車者有之,諸般情形無所不有。女子尖叫,孩童啼哭,牛馬嘶鳴,修眾吆喝!一時之間,凌亂處遠過中州者甚矣。
及至遼城,那混亂之象忽然便消失。不足訝然而審視,卻是兵卒羅列成陣,往來相合,已然大戰之相也。大隊開拔至城門,有守城之一將軍審核不足身具之虎符,而後放不足等入了遼城。未及稍事休整。千半修眾即刻再行出遼城,往大河而去。
大河渡口,一將帥萬餘大軍駐守,見不足等開拔而來,微微皺眉道:
「便是這般千半老弱,深入敵後無疑羊入虎口,哪裡還有一絲兒僥倖!」
及那帶兵之不足交涉過江之事宜罷,那軍門道:
「將軍智勇,本將軍深為感佩!此去艱難,望將軍保重!」
不足深深注視此修一眼,默默然點頭。隨後揮手將兵過江而去。
復前行的半日,兵卒駐守一座土丘上。不足識神外放,查視其地域。
「靈兒,前方五百里處有敵修數萬,恐已然探查得吾等在此,正調兵而來。著汝將兵五百留守此山丘左近,敵修來攻,佯裝不敵,敗退此山谷中,待谷中戰起,回馬來助。」
「是。」
那靈兒興奮道,領命而去。
「風兒,著汝將軍五百埋伏山谷之兩側,敵修來犯則盡起法器,直往敵修聚集處,照死命裡打。」
「是。」
「某家自領軍五百以為接應。此初戰,務必戰而勝之!」
看著二女離去,不足忐忑佈陣,於那山谷之中布下半座禁空大陣,以防敵修沖天而走。
且說那靈兒自家將軍五百出戰,興奮莫名,一邊督促身旁之兵卒,一邊施了法術,弄得那天地忽然陰風瀟瀟,暗霧繚繞。
「勇士們,吾等身後便是父母妻兒,便是修道宗門、洞府,放任敵修,便是放任死神之降臨!此時吾等已然退無可退,不是敵亡,便是吾等身死!爾等願意為身後妻兒父母身死麼?」
靈兒掩身暗霧中大聲道。
「大人,汝等三人方外之修,尚且奮不顧身,況吾等原本千島國之眾乎!吾等業已預備隨時獻身也!」
「是啊!大人。吾等雖非主力之軍,然一腔熱血依然乃是鮮紅的!」
「好!諸位,吾夫婦願意與爾等同生死!」
靈兒這番言論罷,那五百原本畏死且忐忑之修忽然便漸漸有了些許血性。不足遠遠兒觀諸是景,大驚訝道:
「靈兒倒好統帥也!」
而另一邊風兒卻仔細調教其身側之五百修守戰攻擊之法度,不足觀其進退有度,律法度嚴,不自禁歎道:
「風兒有上古巾幗之風也!」
於是不足便亦是悄悄兒將五百軍卒隱身以待。
半日後,那攻擊之五千敵修做五路殺至。靈兒悍然出擊,戰不數合,回身退走。那五路敵修,有三股掩殺入了山谷,另二路,一路直上左側山丘,一路攻擊右側山丘。
瞧得三路敵修入谷,一聲嬌叱,那風兒大聲道:
「殺!」
五百修轟然一聲,幾乎同時發出一道攻擊,五百道閃動著靈光之法能突然衝進那三路修眾之密集集結處,敵修之攻擊霎時亂作一團。雖有將軍大聲咒罵吆喝,然亦是不可於短時組織好攻擊之隊形。故敵修雖人眾,然各自攻擊,其效自是不顯。
不足一路眼看著二隊敵修殺上兩側山丘,急急調兵分左右禦敵。一場廝殺直過去數個時辰。後不足等力怯,不得不退兵而遁逃。而那敵修之殘餘亦是不敢追擊,舊地安營不提。
且說不足等一路逃得千餘里後,方才停下。點了人手,居然損失近乎五百之眾。
「此次對決,居然害我戰死五百弟兄,此不能算勝也!」
不足恨聲道。
「史家哥哥,靈兒與吾之二隊擊殺敵修千餘,而吾等傷亡不過五百,當是一勝!且初戰之勝負有大牽扯也!」
風兒悄言道。不足略一思量,集齊三隊余修,謂近千修眾道:
「諸位,雖然吾等傷亡五百之數,然敵修死傷千餘人,此戰可謂大勝也!」
「嗷!」
一體千修之眾盡數歡呼出聲。不足觀之復道:
「然此戰吾等亦是可以感知,敵修之強大,之選練有素遠過吾等。往後只怕吾等再無一絲兒閒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