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狼王魔尊之宗室便在前方五十里處,只怕彼等作困獸之爭,拚命之下難保不出差錯。」
聞得方才不足之所吟詩辭,那血魔雖稍有詫異之色,然仍平靜如恆道。不足因其魔修前時之解困,心存感激,此時復聞得其修提醒,心下頓覺溫暖,遂低聲傳音道:
「多謝上修大人,在下省得。」
而後不足二人降低雲頭復行,得其距狼王魔尊之宗室所處十里許時,見一座大湖在前,湖水蕩漾浩淼。那二修收了法雲,俱各御流風而行。那血魔暗掐法訣,其身形便漸漸隱去,先是淡淡血色若影,至最後居然視之不見。不足暗讚道:
「血魔之名與實符,果然!」
不足亦有樣學樣,施展尋常之法訣,隱了身形。悄悄兒隨了血魔前行。狼王魔尊之宗室居所宏大,大湖之中央一座大島,島上整整一座獨立陡峰,自上而下層層落落盡數隱在一座護山大陣之中。亭台樓閣各具形態,隨地勢而起,仿若天然長成。山半緩坡之地開有一門,其門戶正是那半坡石鑿巨狼之黑黝黝大口。
「狼王果然大才,若非此次蒙難,他日此魔修必能得逞正果也。」
那血魔感慨道。不足亦傳音道:
「宗師級人物,豈是吾等尋常之修可以比擬哉?」
「哼,仙神大德寧有種乎!」
「血魔大人所言極是!在下受教。」
「吾二人在此地守護,嚴防狼王魔尊之後裔逃脫。此時干係重大,汝當小心仔細,否則必受責罰。」
「是!大人,在下曉得。」
不足與血魔分了位置,血魔在前,扼守狼口之地,不足埋伏遠處谷口處,檢索漏網者。
大約半個時辰,晴天裡一道火光閃過,而後轟隆隆,一聲山響,不一時,狼王魔尊之宗室所處獨峰峰頂崩塌,一團煙塵騰然而起,遮天蔽日。不足雖身在數里開外,亦覺地動山搖,心神大顫。
「雖不似萬劫淵連環神陣爆發之勢,然其半峰折斷,擊爆守護法陣之威勢卻然令人心驚駭然也。」
不足睜眼而視,見數十魔修飛衝出狼口門戶,卻然遭血魔運使數十丈大小一朵血色法雲吞納。
啊!啊!啊!······
慘呼聲不絕於耳。不足瞧得仔細,見一魔修鬚髮潔白,施了玄妙遁術,居然脫開血色法雲,直往自己之方向衝來。
「哪裡走?」
不足大喝一聲,駕雲而上,迎擊此修。
「哼!小小凝元之修亦然辱我狼王世家麼?殺!」
那魔修手中法器,乃是三股托天叉,叉尖鋒刃寒光閃閃,陰然森人。三股青幽幽法能神光直指不足。不足手中不過一把下品仙劍,迎擊之。
轟!
兩般法器撞擊之聲響罷,而後嘩啦啦碎響,不足手中之一柄仙劍居然斷裂成無數碎渣,閃著銀光落下法雲而去。
「賊子,去死!」
那魔修奮起全力,復一叉掃來,慌得不足接連躲閃,然那廝三股叉運使神妙,上三下四,左五右六,直接將不足閃躲之方位封死。不足唯徒手迎擊,瞧得親切,伸手欲將那三股叉握在手中。那魔修老者大喝一聲道:
「著!」
不足只是覺腰腹一緊,再回過神時,其法體已然遭其三股托天叉挑在叉尖鋒刃上滴溜溜亂轉。
「賊子,爾等屠吾滿門,吾便殺盡汝等。死吧!」
其修突然發力,三股叉上神魔元力狂閃,道道魔力邊是撕扯不足法體,邊是狠狠撞擊不足其體,那不足其時便如一具死屍般,任其凌遲。渾體吃痛,邊是眼前亦是金星亂閃。三股叉又是一抖,不足只覺一股大力猛擊其體。
轟!
不足之法體往後直飛出,逕直撞入背身後一座石山上叢林裡。那數尺粗細之松林巨木,砰砰砰亂響,待得不足身形稍住,回首而望,入目中一道丈許通道大開,其間巨木盡數半腰而折!
那魔修緊追而至,面上亦是一愣,繼而怒火中燒。
「啊呀呀!天道不公!爾等屠吾滿門,怎得爾等便是一人都不死耶?」
那修雙手揮動,三股叉復驟然而至,不足此時已然恢復平靜。其冷冷盯著此修,手中掐著法訣,口中風雨御道訣大起,見其修殺得近了,喝一聲道:
「風起!雨生!」
那魔修四圍八相近百丈方圓天地氣機突變,眨眼間狂亂似如毀天滅地之神能狂風肆虐,元力所化之暴雨如注,糾合著此颶風直衝此修而去,便是剎那時光,那上品法器三股托天叉已然毀沒,便是碎末亦隨風而逝,再無蹤跡。那魔修只是張了張嘴,連一聲慘呼都未及發出便消散空中。其震驚、絕望之神色,仍歷歷在目。
不足渾體一軟,緩緩降下雲頭,弓著腰,大聲喘氣。此番廝殺,敵方拚命,己方怯戰,至最後居然差一點命喪此地!
「原是某家拚命,別家圍殺。此番換做別家拚命,某家倒差一點喪生於此!無所顧忌,決然而為必能有超常之力也!此番苦戰有所得,不虛此行。」
待得氣息稍緩,不足復起身雲頭,俯察丘上林木,戰團處居然突兀現出百丈方圓之一大坑,坑底渾圓若半球,而其表山石平整,宛若百丈巨錘一擊而成,毫無雕鑿之痕跡!只將不足瞧得目瞪口呆。
「天也!從未嘗做如斯之猜想也。某家風雨御道訣居然有如是之功也!觀此半球石坑,寸物不存,此法雖猛,畢竟太過逆天也。往後當小心運使才好。」
不足復駕雲回轉,遠遠兒張望,見四下無人在意,便收了法雲,駕流風,入山谷,低了身形,往山谷之外間疾行。不多時,忽然眼前一道黑色閃電掃過,驚得不足猛可裡一頓。
「何人大膽?敢阻吾魔門之行事」
「呵呵呵······好笑死也!汝魔門行事,怎得往山外狂奔?莫非欲脫身魔門而遁逃麼?」
一道脆生生之反問響起,不足聞言大驚,只得回轉身,瞧得親切,卻原來乃是一個女子,正端坐蒼鷹之上冷然而笑。
「何方仙子駕臨,不知為何阻吾去路?」
「魔門大天尊麾下巡察使司馬仙兒便是在下小女子。」
「啊也!巡察使大人誤會我也。吾乃是欲搬救兵來此,抄沒此反賊狼王魔尊之宗室也。」
「爾等盡皆魔門中精銳,還要什麼救兵耶?」
顯見的此女修面色稍緩。不足復道:
「大人不知,那狼王魔尊之宗室勢大,便是吾等雖有塗高大人領銜,已然堪堪兒難支也。」
「也罷,左右無事,吾便隨汝前去相助爾等。」
「多謝大人。」
於是,那巡察使女修會同不足復飛至其戰團處。不足心下大歎晦氣,本欲遁逃,脫離魔門,卻不料半途遭遇此女修相阻。
「血魔師兄,小妹來助陣也,」
那血魔眉頭微微一皺冷冰冰道:
「此地與九道之巡察使一道似乎無關,巡察使不去巡查,來此何為?」
「便是此小兄弟求救引得吾來也。」
這般言罷,卻身體前出,再不理睬血魔之言論,直入戰團相助。那血魔惡狠狠盯了不足一眼,復施法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