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事苑中,鮮花似錦,許多品種外界幾乎已成絕響,而此地似乎鬱鬱蔥蔥,尋常無狀。那苑中長令正一邊澆花,一邊與側旁二修交談。
「長令大人,山門守值金足帶到。」
「嗯!」
那長令眼都不抬,只略略掃視一眼道:
「如此雜物事缺人,便去爾等那邊好了。」
「可是長令大人,雜物事所缺者乃是庫守,此番試比有三修高就,寶庫重地便缺少高階子弟守護。此修面目醜陋不堪倒也罷了,而其功力不過法體爾,怎能當得寶庫守值之責?」
「哼!誰人皆來此處要人,便就如是多人,吾又往何處去尋呢?便是此人,再要吾百事苑亦無人可調遣!」
「然則······」
「如何?」
「好!長令大人,便是此修好了!只是若再有人手,還望大人先照顧吾處一二。」
「嗯。」
那長令渾不在意點頭道。
那側旁二修行了一禮,道:
「兀那廝,還不隨了來!」
「是!」
不足便低了頭,隨了值雜物事之值守大人而去。那管事寡言,一路之上無聲無息,不足張口欲問訊,然那值守大人卻渾若不知,只是昂頭而行。不足知道此修乃是不屑與其言語!便悄然隨在其身後,循規而行。一路之上偶遇數波修眾,那值守大人昂首不顧,路遇之修卻急急閃在道邊,低頭躬身問好。
沿著山脊而行,半日才出了這邊山道,視野豁然開朗,前方山峰已然低矮許多。那山峰翠綠惹人,然隱隱綽綽間卻有甚多雕洞半山而築。山腳之下一道河水蜿蜒而過。河旁一片開闊之處,數座莊園落列。
那值守大人亦不言語,率先步行而下。不一時便踏上那山間河道上之石橋。不足觀其石橋,灰暗無澤,知道其乃是久有來歷之物。
石橋另一邊有數修守值,見其二人過來,盡皆躬身而立。那值守大人仍一語無法,直直行了過去。不足見此望著道旁之數修微微一笑,而後追隨而去。
那河灘上莊園,其中央之院,氣派了得,那值守大人便是入了那大門而去。不足見其不言語,亦隨其而入。待得其見值守大人入了正堂,正要行入,卻遭門側二修所阻。
「這位師弟,大人未曾召見,不得入內!」
「是!」
不足恭聲道。
嘩!一聲響。而後便傳出一聲憤怒之咆哮。
「百事苑徐之恩,爾小人也!吾杜青之絕不與爾等小人甘休!」
「聽!許是那盞金玉茶杯摔碎了。此刻千萬莫要傳喚小弟一干人等啊!」
「兀那廝,進來說話!」
「是!」
不足溫聲道。
而後小心進入。只見那值守大人,此時端坐正堂冷著臉道:
「汝,何名?」
「大人,小可金足,原系山門守······」
那值守大人將手一揮,大聲道:
「汝可去遺老洞守值,無有傳喚,不得擅離!」
「是!大人。」
不足小心退出,而後向門外守值二修打聽道:
「二位師兄,不敢動問,此遺老洞在何方?」
「嗯?遺老洞?嘿嘿嘿!汝莫要心急,待一會兒,自有師兄會帶汝過去。」
「多謝師兄!」
「哪裡!哪裡!」
那二人皮笑肉不笑道。
「二位大哥,不知那遺老洞到底是何去處?怎得二位大哥這般模樣?」
不足恭敬問道。
「遺老洞?嘿嘿!師弟去便知也,何勞吾等言語!」
不足見此二修不答,便自不再言。不一時,側後小圓門中行出一修道:
「此位便是金足師弟麼?」
「正是小可!」
「吾,庫守管事岳進。請隨了來!」
「是,管事大人。」
不足便與門側二修道別,而後隨此修往山後行去。
又半日,轉過了許多彎道,便見一道石崖上斜斜一條石級,順坡而上,百十丈高處,一道山門洞開。
「便是此地,隨吾來吧。」
「是!」
二人沿坡拾級而上,至石級盡頭,一道山門,兩側分列數修。進了山門,那管事道:
「爾等執事何在?」
「大人正在內中修煉。」
「通傳一聲,就說某來也。」
「是!大人。」
不一時,有十數修簇擁一俊朗書生模樣之男修疾步而來。
「小修參見管事大人!」
「罷了!這位金足調入汝之麾下當差。其剛剛受罰畢,要嚴格管教,不可令其造次!」
「是!」
「吾這便走了!」
「管事大人走好!」
那管事轉身而去。書生模樣之修,相陪出門。待得其走遠,書生復回身過來。
「什麼東西!若會中無靠山,憑區區小修亦敢這般傲慢!」
那書生身後一修,布衣短衫憤憤道。
「算了!朝堂有人好做官,自古已然,有何厚非呢?唔,汝名金足?」
那書生模樣之修轉回頭道。
「是!上修!」
「便是汝了!去深淵遺老洞守值可也!」
「是!」
「光海,汝值守深淵遺老洞數年,終是可以歇歇了!」
「多謝頭兒!」
那布衣短衫之修道。
「汝將此金······哦······金足帶去,交割一下,便來吧。」
「是!頭兒。」
那光海喜滋滋帶著不足去了。
不過十里地,便見一道深淵,有石級而下。低下雖昏暗,卻亦可見一洞穴黝黑,似巨獸大張了嘴,待機而噬之樣子。
「此地便是深淵遺老洞,往後金師弟便在此間常駐值守也!」
「師兄,此地······」
不足剛剛張嘴欲問,那光海卻打斷道:
「想必師弟亦是門中無人吧!汝何不將錢財賄賂上峰?今發配此間,無人問津,便是神仙亦然荒蕪矣!」
不足忐忑間入得深淵遺老洞,忽然便明白其間之理,不禁搖頭太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