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如累卵!
不足觀諸是境,見那古修洞府若狗洞般入口,心下頓覺一涼。
「林道兄,可有妙法入洞麼?」
「金道兄,可瞧得清晰,那數塊石塊相圍而成之洞口,不過獸首般大小,成人決難入內。便稍稍有異,則磊石坍塌,洞府不復存焉。」
「如此,便空手而回麼?」
那林家少主林思洲忿忿道。
「思洲少主,輕聲些。這等地方,便是大聲叫嚷數聲,只怕那磊石亦要坍塌呢!」
「林道兄說的是!某家觀此地形,有放大聲音之奇效,吾等言語確需輕聲細語才是。」
「林某有一法可行,只是不知某家能否取信與少主與金道兄?」
「林道兄不妨請講出來,是否可行,大家議論一番再做定奪。」
「是啊!師叔,有話不妨講出來。」
林教習望一望二人道:
「此洞穴危卵之下,豈可輕入!然可以元神控物之法入內探尋,若有異寶則將其攝出,而後我等三人再分攤如何?」
「法兒不錯,只是······」
那少主猶豫道。
「不錯,當以此法取物,否則斷無可能有所得。」
「然元神控物乃凝元之修以其凝聚如一之元神操控方可,此時唯林某一人可以施為。若林某施法攝物,所得只怕會使金道兄並少主生疑。」
「然除此而外,別無良法!師叔放心取物,我二人定然不疑。」
「不知金道兄如何說?」
「林道兄,請取物。」
不足沉聲道。
「好!不過,鄙人尚有一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足聞言暗笑,此人步步為營,欲蓋彌彰。
「林道兄請講!」
「此間仙府之路徑,盡在少主手中一幅圖上,若稍稍走了錯路,勢必洞塌傷及識神,恐有性命之憂也。故林某有一議,洞府中寶物,須得我二人有挑選之優先權,且所得金兄只能有二成。」
不足低頭略略一尋思,開言道:
「某家只需聚能大陣之陣圖及詳解,以圖助我凝元,余物盡可按林兄所言。」
林家二修對視一眼道:
「如此便好。」
於是,那林教習緩緩前行,於壘石山仙府洞口十餘丈外,端坐。其少主林思洲靜立其後以為護法之責。不足遠遠兒立定,望著林家二修,靜默不語。
看著林教習頭上青霧隨法訣大增,及至最後,倏忽一聲化為一具青黝黝大手,向那仙府洞口瀰漫而去。不足亦將識神化塵,悄悄入了洞府。那洞府入口不過尺許方圓,百二十丈長短,巖壁皆為碎石所成,似乎微微一抖便欲坍塌。再往內行,則是一座廳堂,四向八道門戶,盡皆向壘石山內地底而行。
及至此地,不足不敢再行,唯候那巨手追來。
巨手行至,並不停頓,往左向一道門戶徑直行去。不足自然追隨而入。其內盡頭一室,有神龕一座,雕琢於一塊玉石之上。其內一座天帝之神像,端立雲端,四圍赤足飛天女神十餘,做散花之狀。天帝足下神龍張狂,雙目炯炯。
不足四下細查,其內再無長物。忽然見那巨手食指對著神龍雙目一點,兩道金光射入。那雙目緩緩合閉。待其完全閉合之後,此間神龕便散出血色光霞,森然而駭人。整個石室似是鮮血澆灌,暗紅猶如魔獸之血盆巨口,透出嗜血之狀。
其時,不足忽然覺得識神似是受控,便如當年易修門囚仙牢中般感覺,唯力道不似當年一般強悍爾。那巨手亦於此時顫抖不住。待得石室中血光復歸平淡時,室中景物突然大異。那先前一無所有之拐角處,赫然凸現一張供桌,桌上數物零散亂置。一口金色戰刀,一把如青天色澤般仙劍,一隻法袋,兩個玉瓶,一本烏濛濛陳舊封面之道法仙冊,還有一套銀色茶具以及幾件雜物。那巨手只一抓便將桌上諸般物什攝在手中,亦不細查,如飛般回轉。獨獨將那一本薄薄之道法仙冊並銀色茶具等雜物遺下!
「哼!豎子!欲欺某家神通低劣麼!」
遂將金身化出,將那書冊並茶具等雜物一併攝了便行。然而突然那石府便開始坍塌。
其中雖抑制識神,然與不足無疑卻毫無阻礙。
壘石山前,石府崩塌,轟轟然山石亂飛,一時塵土飛揚,只將林家二修驚得呆了。而那不足卻於此時悄悄回歸,將書冊並茶具等雜物就身藏好。一邊大呼小叫躲避飛擊而來之碎石。
「金道兄,只怕咱們無功而返呢!」
「哦!」
「林某入內尋寶,不料誤入絕地,引動了石府機關,驚慌失措間,卻未曾將寶物取出!」
不足愕然而視,幾近說不出話來。
「無功而返?」
「是,無功而返!」
「晦氣!倒霉罷了,還能如何?」
眼見不足面似存疑,猶豫不定時,那壘石山峰頂忽然垮塌,直直向三修所在傾斜而來。大小石巖呼嘯來擊,如雨而下。三修皆慘呼出聲,一邊施了法訣,疾聲而退。此等山體整體垮塌之景象,不足亦從無有聞,正邊逃邊躲避岩石之打擊。突然左右腰眼同時巨痛,而後其體猛可裡往那碎石雨落之處如飛而去。
「卑鄙!怎可如此?」
那不足只怒吼得一句,其體便遭碎石覆沒,鎮壓於壘石山垮塌之石巖中。
一個多時辰,那動靜才漸漸稍懈。
「唉!」
那林教習歎一聲息。
「師叔,金足其人受此一擊,縱然不死,已然無可能再脫出壘石山之覆壓也,怎得師叔還要長聲歎息呢!」
「本不想下此重手,多造殺戮!然其人之能,吾亦不能度測。故那一腳施展了神通,將其丹田氣海也封閉了。如此其修斷無活路也!」
「師叔居然以一腳之力,封閉其丹田氣海,功力真正通玄也。只是當時只需稍稍再用力,便可踢爆其丹田之氣海小世界,何須多留其承受覆壓之苦耶?」
林教習望一眼那已然移位卻仍高聳若危樓之壘石山,淡淡然一笑道:
「少主哪裡知得某家沒有用力呢?只是神力吐出之一剎那,忽然其體內似有萬蛇吸食般,竟然將大半神能元力流散而去!是故山石雖坍塌若此,某依然候於此地以觀其結果也。」
「哦,此修果然有門道,不過俱往矣!哈哈哈······」
如此這般二修復駕馭飛舟回返。
且說當時不足突遭其變,渾體神能元力遭封閉,不能稍動,大驚!雖百般小心,然只是稍稍分心便著了道兒!眼睜睜看著碎石巨岩乒乒乓乓砸擊而下,霎那時光,便盡數將其體掩埋無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