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不足驚懼而惑於大能之修之所為,不知該當如何應對時,一聲淡淡若煙雲之妙曼聲音響徹耳邊。其音輕柔若微風,然於不足無疑炸雷驚於耳側。不足只覺其心頓停,四圍世界悄然無聲,唯余其音轟轟!好半響,不足顫巍巍道:
「足下何人?」
「切莫言語!汝身側畔數修合力以血祭之法巡查,怕是汝之行蹤已然暴露。」
不足聞言駭然變色。
「本尊身在杏林,汝之識神即散於此地。汝可以識神傳音之法與吾一語。」
「是!仙子高姓?」
不足傳音道。然識神凝視此地卻無一人,亦無他物在此。正詫異間,忽聞那妙音再響。
「閒言少敘!一語可也!生仰或死?」
「晚生願活!」
「應吾一諾可也。」
「何諾?」
「往古大陸北地覓得三物來見,吾便活汝!其一曰聖禁法盤,其二曰大日晶,其三曰破禁鼎。」
「仙尊,此三物無不禁絕於世,晚生小小法體之修,焉有此能?再者便是晚生有此機緣,彼時得獲不知幾百年後矣!豈非太晚?」
「汝,信人也!本尊只需汝之承諾,二百年內來此即可!」
不足沉吟半響,復道:
「晚生不曾有緣得識仙尊,仙尊怎知晚生之德?」
「昔日汝與那蛇精即在此地盤桓,所為盡在目中,本尊哪能不知?汝此問大約惑於本尊援手之目的!此事所涉甚為驚天,汝此時尚不宜知悉其中之秘。只是吾等二人各取所需,何虞其他?」
「不知仙尊如何活某?」
不足惑而問曰。
「呵呵呵!如此多疑,不怕折壽耶!汝之形貌大變,尋常之修所用尋常之法而查之,決難得逞。然縱使汝容顏大變,身具血脈卻未曾改變,此番怕是汝之鮮血流注某處,為彼等所獲。故彼合數修之力,發動血祭之法,追溯血源,汝身無所遁形也!」
「既如此,彼等何不即刻拿人?」
「拿人?血祭之法何其艱難,豈是那般容易的!想來許是汝之血,彼等所獲甚少,只定了大致方向,故不能迅疾來擒!然彼等若得數刻之時,拘拿於汝,又有何難?」
「哦!」
「本尊有法訣一,可瞞的天地之洞查,逃出生天!然須有言在先,此法訣上下二闕,修得半闕,雖出得險境,二百年後不修下闕,則所修神能必為其所禍,而致自燃而亡,絕無能外!」
不足聞是言,絕然道:
「願修此訣!」
「此天機神訣,你我之外,決不可入第三人之耳!」
「晚生曉得!」
「且將汝之識神附此杏樹上。」
「是!」
於是那杏林之中,巨樹近旁,忽然烏光一閃,將那不足識神化成之金色光團包裹,不一時,烏光消散,金光化塵,四揚而逝。數百里外,一突兀之山巖下,一修閉目靜坐,一個時辰後,其人微笑而起,邁開大步,向接靈山山口而去。
同一時刻,正是那刁蠻女修,巨劍攪水,崩壞不足舊傷之岸邊,不足倒底血水浸染之土石旁,數位大修盡皆口角染著血絲,面色煞白,相顧失色道:
「血祭之法居然無功!」
「許是吾等先後兩次,連番施法,法力不濟使然!」
「非也!此法要麼施之不得成功,成功則追蹤之修定然無所遁形,絕無能外!」
「如此倒是大奇也!」
「無功雖奇,然血祭之功法反噬,自古未之有也!」
「快!方圓三百里,非吾等諸方之修眾,遇之者拘之!」
「是!」
眾弟子門人一聲諾,四散而去。一時之間,青鳥傳訊之符亂舞,三百里內外修眾或踏雲飛馳,或御風往來,好不熱鬧!
不足行走極快,運使天機訣瞞了天機,直出接靈山往古大陸內陸而去。
杏林。
一道妙曼之聲音道:
「本尊在此地幻化史不足之形貌、血脈,卻來玩一玩此間修眾,權當無聊時調劑一二。只是那史不足好生俊美一個人,受創若此,居然忍得大痛!此子心智著實了得,他日必有大成者!」
「報!三百里外,杏林,有修大類史不足者。」
「進駐杏林,不得有誤!」
於是,寂寞杏林紅火似仙家集鎮。天上諸方修眾踩雲來去,地上低階之修御風四顧。然卻哪裡有什麼史不足之影蹤?
「不好!此乃金蟬脫殼之計!吾等中計也!那史不足似是有高人相助,只怕此時已是行得遠了。」
一大修惱憤道。
「諸修散開,千里之圍,螻蟻不得放過!」
「是!」
於是諸方修眾復撤離杏林。杏林重回靜默之時光。
此時,天上一朵白色濃雲中,十數修急急趕路,一嬌嬌女修道:
「大師兄,想不到那史不足正在吾等追殺化形妖獸之河渠旁瀦留過也!」
「師妹,噤聲!此事往往不可再提!」
「大師兄,難道汝以為那化形妖獸即是那史不足?」
其一修怪而問曰。
「洒家從未說過!諸位師弟,吾等只管追蹤,莫要有他思、他想在胸才好!」
「曉得了!」
眾修默默行進。不一時,那嬌嬌女修按耐不住復道:
「大師兄,上頭傳令千里之內,螻蟻不得放過。且如何不得放過耶?」
大師兄無奈,笑看此女修道:
「師妹好興致,這般話語亦要尋根究底。」
「大師兄,千里方圓之廣,莫說螻蟻,便是妖獸群落亦不一定能細查呢。」
大師兄歎口氣道:
「師妹莫急,吾等諸方修眾數千,仔細巡查,不一定便查不出其人來。」
「然千里之地,數千修眾進入,不過平湖之一滴水爾,哪裡能將其捕獲呢!」
「師妹,吾、吾、吾內急,去下方林中方便一二,汝等繼續前行。」
觀諸大師兄遭小師妹糾纏,憋屈不得,眾修皆忍俊不已。
「師兄!這話對女修說得嗎?真是的!」
嬌嬌女修嗔怒道。
「啊!這······」
「呵呵呵······」
雲頭上修眾終於忍得辛苦,先是低聲而笑,而後滔滔大笑,不自禁。
其時,不足已然在千里之外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