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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集 文 / 往生老魔

    「也不知那天被一同擄上山之數人是否安然脫險否?」

    嫦兒歎口氣謂不足道。不足剛張開嘴欲言,卻見那客棧門口進來數位帶刀官兵。其一位高高大大之漢子一進門便大大咧咧就近坐在正中一桌上。另一位兵士解下長刀往桌上一仍道:

    「掌櫃的,吾等百夫長將軍最愛女兒紅,將上好的女兒紅開幾壇來飲,再整頓幾個小菜下酒。」

    「是,官家老爺!這就來!」

    店中小二應道。但卻是苦著臉去辦了。

    「呔!小子,吾等奉命來此守護爾等,便是吃汝一碗酒又怎了!這般苦了臉不願不意之模樣,汝當吾等願來此破地兒麼?」

    「小子不敢!原來便是給大爺等白吃也是極應該的!只是這三四天,都來十幾波官爺吃酒了。小店小本生意實實扛不住諸位大爺白吃。吾等······」

    「直娘賊!卻怎的說話!什麼白吃!吾等刀尖上玩命護佑爾等,吃一碗酒卻值汝等如此胡說。」

    啪一聲響,那小二抱著臉,傻站在那兒。

    「梁二哥,消消氣。下人無禮,不會照應說話!待小的親來伺候!」那掌櫃疾步從內間行出,彎了腰,滿臉賠笑道。

    「劉掌櫃,非是吾等多事!吾家百夫長軍門大人來此地吃酒,亦是看在汝之情面上,怎的如是耶!」

    「是、是、是,多謝軍門大人賞臉!包小二,快上茶,吩咐後堂盡快備幾道小菜上來。軍門大人,此乃吾家店中珍藏三十年之上等女兒紅,小人先敬上軍門大人一杯,權當賠罪了。」

    「嗯!果然好酒!」

    那百夫長滿飲一杯後,咂咂嘴才道。

    「不足哥哥,吾等上樓去吧。」

    嫦兒見此緊皺眉頭小聲道。不足便隨嫦兒黯然上樓而去。

    至那西進一間廂房內,嫦兒端坐床上,不足卻盤膝坐在木椅上。

    「不足哥哥,吾觀彼等官兵與賊子哪裡有兩樣呢!明日還要去縣衙麼?」

    「嫦兒,雖此等官兵如是,但吾等將賊人巢穴之事相告,彼等說不得也得為民做一回主不是。此乃大功德也!又何必猶豫!」

    「可是,不足哥哥,若夜來賊人來犯則何如?」

    「嫦兒,汝不聞那官家說彼等那個什麼百夫長嗎?想必他們也是緊急調往此間以防賊人復來尋釁的。你我只管放心,到明兒去那縣衙吧!」

    「全憑不足哥哥做主,明日去官衙報官以剿殺那些賊子!」

    第二日,不足與嫦兒隨客商出三岔鎮向縣城而去。自然,不足與那嫦兒裝扮如普通客商的摸樣,以防途中出了差錯,被賊人識出枉送了性命。三岔鎮離縣城三十里遠近。不足等行不過二三個時辰便入了縣城。此縣城方圓不過十來里地面。城中一個十字向東西南北各伸出一道街,余外卻只數道小巷從街面通入,再無其他。城中民居低矮,修造低劣。街上行人甚少,商舖店堂顧客甚稀。不足與嫦兒與客商分開,信步走在街上,見那店舖門口商家或立、或站、或坐木凳上閒聊,便尋著一立於門口之老者打聽官衙之去處,便直行去縣衙。

    此地縣衙位於東街北面南向而居。紅柱色退,衙門窄小,其兩側石獅做工粗劣。五七級台階之上兩頁門洞開,其上紅漆脫落,斑駁難看。其一側鼓架之上安放一鼓,半截鼓槌胡亂插著。不足讀書甚雜,此時按照書上所言擂縋擊鼓。果然不多時便有兩個提了殺威棒的衙役出來。

    「呔,小子!有嘛要事擊鼓煩我?」

    「官爺,吾等有事要向縣官老爺稟告,煩請通稟一二。」

    「何事兒?說於我知也是一樣!」

    「這事兒卻只能說於大老爺呢!」

    「大膽!莫不是不想活了,連老爺我也敢違逆!」

    「某只是要向大老爺親稟!」

    「這臭書生竟也是頭強驢!在外面等著!」

    於是其一人入了進去,不一時有人喚道:

    「才剛那書生,老爺喚汝進去哩!」

    不足與金嫦兒雙雙行入將去,見一殿堂不甚高大。中間正堂之上高懸一匾『清廉方正』,其下一官家書案甚大,上置文案一摞,驚堂木一塊。其後一官吏,面容儒雅和善,雖官袍甚舊,縫補之處明顯,漿洗的卻倒乾淨。其正徐徐入座。看其中等身材,雙目親切和藹,八字須,一忠厚長者之相矣。

    「堂下之人,見了老爺也不下跪!」

    一衙役喝道。

    「算了,讓彼等講來,何事擊鼓?」

    那縣老爺溫和地說道。

    「父母官大人,容晚生稟來。吾二人知那山賊之落腳處!吾······」

    「慢!此時關係重大,請後堂講來。」

    言罷那縣令老爺起身入內,有兩衙役一前一後引了不足與嫦兒穿過大堂之邊門入了內廷。內廷佈置若書房模樣,照樣樸素雅致。一套古舊之桌椅,其上有文房四寶在案幾。四面牆上書畫墨跡盡皆出自名家之手。那老爺端坐椅上,手持茶杯正欲飲,但卻突然道:

    「你二人知道山賊之巢,此話當真?」

    「是的,晚生不敢瞞騙。那一日吾二人······」

    不足便如此這般將如何被抓,如何逃脫,如何來此一一道來。

    「如果要汝二人帶路去,汝二人可還識得路徑?」

    「這個自然識得的!吾等······」

    「好,即刻點兵啟程,務必全殲此伙歹人!」

    於是金嫦兒被彼縣衙之師爺安置暫居衙內,而史不足則帶著眾衙役和縣令請調來之兵士,一眾數百人,向山內疾行去。沿途民眾見之俱避,皆怕殃及魚池。到黃昏時終於到得賊巢。那兵士在一千夫長和縣衙之都統領帶領下將賊巢團團圍定。但不足觀其大門處有三五婦女正食晚飯,還有孩童十來個跑來跑去,驚得小雞亂飛亂闖。兩隻小狗遠遠見到生人來此,不停狂吠,但大軍行來時,竟全驚得瑟瑟發抖,逃入內院去了。那些鄉下婦人見如此陣仗亦皆避入內院不見。不足忽覺心下一涼,暗道:

    「不好!難道此賊眾竟已知悉,做好了防範!哼!如此短時間又能防範如何周詳呢!」

    「唔那書生,可是此地?」

    「是這裡沒錯!可是······」

    「可這明明是一大戶人家之宅院,哪裡的賊人呢?」

    那都統領道。其人一路之上不言不語,此時一語,不足不經訝然抬眼望去。只見其一身盔甲下之面貌竟十分眼熟!

    「咦!竟是此人!」

    不足大驚失色。其人竟是當日此莊中後花園內兩人中之一人!不足駭然之狀形於顏色,見那都統領只是盯著此高大門戶,便急低下了頭道:

    「將軍大人!當日捉拿吾等之賊人真是將我等帶到了此地。這一偏門入去,乃一長廊。過得長廊是一石台。那台上一石室,其內有一地窟,一巨石板蓋著。石板之上有鐵鏈,與一絞盤之器相連,絞動此物,石閘移開,則地穴現。其內有一地牢,吾等數人皆被關押其內。」

    不足正說話間,那莊門大開。出來一老者,後隨兩三個書生模樣之人和七八個壯漢。彼等壯漢觀之即知乃是莊稼漢子,哪裡與賊眾有一絲兒相像之處!」

    「眾位老爺大駕光臨,小老兒有失遠迎,萬望恕罪則個!但不知眾位老爺何故降臨敝寒舍?」

    「這書生告汝等乃山賊,將其一眾多人挾持至此,可有此事?」

    「將軍大人在上,小老兒周祥,世居此地,一向秉公守法。況小老兒頗有幾畝薄田,生活度日倒還略有結餘,卻不值做賊人!至於殺人越貨卻是決計不敢的!再說小老兒年紀大了,膝下兒女皆讀書之人,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搶掠於人呢?山道多蜿蜒且相像,許是此小哥兒看錯了也說不定!」

    「將軍,進去一搜即可明瞭!」

    那不足此時心下雖已知著了道兒了,但卻仍心存僥倖回道。

    「小哥兒,吾觀汝亦乃一讀書之人,讀書人要講大道、守操行、懂良心!汝莫不是收了吾哪個仇家之錢物,欲陷不義於吾嗎?小老兒不過守得幾畝薄田,經營幾座山林,得著些許山貨,掙得幾個小錢兒罷了。與吾那幾家同行之人眼紅也便是了,但小哥兒與吾家從無相識,何故來害吾等?」

    「那老丈,汝亦莫急!凡事須講究個證據不是!唔那書生,前面帶路,顧都統領,汝帶縣衙之衙役去搜。這個爾等在行,吾家兄弟是打仗殺敵的!」

    於是,顧都統領著不足前行,自己則下馬帶了手下魚貫而入了那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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