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不明白雪妃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但是傾顏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一定是跟司皓天有密切關係。
蠱,到底是什麼呢?她為什麼要送來這一張紙條。
到了中午,顧長風和冉澹也來到了錢江,吃飯的時候,傾顏都很仔細的咀嚼,但是卻沒有像早上一樣吃到不一樣的『佐料』。
冉澹還是那樣愛開玩笑,顧長風也一直沉默寡言,不過最讓傾顏奇怪的是,顧長風明明戰功赫赫,卻連一官半職都沒有。
傾顏吃飯的時候,打趣的說道:「你辛苦幫某人打江山,可是為什麼至今沒有一官半職?」
顧長風抬起頭,看了一眼傾顏,淡淡的吐出三個字——不需要。噎得傾顏只好繼續低頭吃飯,冉澹神秘兮兮的靠近司皓天,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為你算的那一卦,估摸著你的第三個劫要到了。你小心點。」
「神棍!」司皓天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冉澹就縮了縮腦袋,坐回自己的位置,捧起飯碗默默吃飯。
大家還是住在客棧裡,倒是這個客棧的名字很特別,叫『人來人往』。吃過飯,司皓天就讓人去調查雪妃的事。
只有傾顏一個人無聊的坐在房裡,覺得悶得慌,於是出去走走,不巧遇見了同樣睡不著的冉澹。
「參見娘娘。」冉澹見她走過來,趕緊行禮。他這個人說話做事從來都小心謹慎,滴水不漏,讓你查不出一點兒錯。
傾顏抬頭看了看天,天上稀疏的有幾顆星星,忽明忽暗,垂下頭與冉澹平視,道:「冉大人天文地理接通曉,可觀出點什麼了嗎?」
冉澹搖了搖頭,他布衣青衫,謙遜的笑道:「娘娘謬讚了,臣實在看不出什麼。」說道這裡,他頓了頓,又道:「娘娘憂心頗重,是否有什麼事煩憂,不知道臣能否幫上忙。」
傾顏頓了頓,想把雪妃的事全都說給他聽,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荒謬,如果他不信,她又該如何把話圓回來,想來想去只好搖搖頭,說:「冉大人多慮了。」
冉澹點了點頭,正待要說什麼,就看見司皓天遠遠地站著,於是十分知趣的走開去。
冉澹走之後,司皓天也沒有走過來和她說話,只是遠遠地看著,江離拿了一件披風走出來,替她罩在肩膀上,說道:「入秋了,涼。」
傾顏點點頭,扯了扯肩頭的披肩,就往屋子裡走。
「江離,你能不能去查一下雪妃,如果你發現她藏身之所,就悄悄地跟著她,看她到底想要幹什麼。」傾顏低聲對江離說道。
十分意外的,江離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答應了。也許是大家都在這裡,他心裡放心,也盡全力讓傾顏早點了一莊心事,所以他才那麼爽快的答應的吧!
這個節骨眼上,司皓天也不能多做停留,畢竟他還要回去主持大局,而且大軍很快就會抵達帝都,他最多還會在錢江停留兩天,就會隨著大軍一道出發。
司皓天單獨找到傾顏,把他就要回去的消息跟她說了,也問了她要不要跟著他一起回去。傾顏搖頭,問了他三個問題:「如果雪妃死了,他會怎麼樣?」
他回答是:親手殺了那人替雪妃報仇。
她點點頭,又問:「如果是我殺了雪妃呢?」
他皺了皺眉頭,沒有回答。傾顏也點了點頭,說:「嗯,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我現在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愛誰?」
司皓天又是皺著眉頭不說話,傾顏忽然的就笑了起來,說:「司皓天,你走吧!別再讓我看見你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她不要看著他先離開,這次她要先走。他甚至都還不知道傾顏有孕在身,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第二個孩子。
只是這一輩子,他可能都不可能在知道有這麼一個孩子了。
第二天,司皓天就出發了,不過他還是留下了顧長風照顧傾顏的安全。司皓天坐在馬背上一隻在思考傾顏的三個問題,很尖銳,但是他卻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反覆的問自己會不會殺傾顏,就算她犯錯了他會不會殺她。一直都無法做出一個決定,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猶豫什麼,在戰場上,他可從來沒有猶豫過。
司皓天走之後,傾顏就再一次見到了雪妃。她身邊還是站著赫連祁連。
不過看她的氣色,日子應該過的很好,赫連祁連應該沒有虧待她才是。
傾顏回頭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顧長風,問道:「你們怎麼用藥那麼精確,我們都喝了同一壺茶,他暈了,我卻沒事。」
「這還不簡單,是先在你的杯子上塗解藥就行了啊!你怎麼變笨了呢,我的好姐姐。」她特別強調了『姐姐』二字,卻讓傾顏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傾顏收斂了笑容,問道:「江離呢?」
「誰知道呢!不過這次我們來可是想請姐姐幫個忙呢!」雪妃掩唇輕笑起來,但是傾顏卻感覺那樣的笑容毛骨悚然。
傾顏警惕的盯著這兩個人,她知道現在顧長風是雷打不醒,叫也是沒用的。希望江離他能沒事才好,江離武藝超群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一步一步的後退,喝問道:「你是司皓天的妃子,卻和這個人狼狽為奸,如果司皓天知道了。」
「他不會知道的,因為只要你不說,他就不會知道。還有,就算他知道了我也會想辦法讓他忘記的。」雪妃陰測測的聲音響起。
傾顏忽然覺得雪妃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整個人都變得陰森森的,這讓傾顏覺得特別的奇怪,還有她為什麼會和赫連祁連廝混在一起。
呵……一聲大喝,江離忽然一個大鵬展翅,出現在傾顏的身前,他手持長劍,警惕的看見二人。
「你沒事吧!」江離頭也沒回,問道。
傾顏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幸好你來的及時。」
赫連祁連皺起了眉頭,笑道:「倒還真是小看了你,五行陣都困不住你。」
雪妃睜大了眼睛,呵斥道:「我今天一定要抓住她。」
江離手腕兒一抖,直取雪妃而去,赫連祁連立刻回身營救。鏘~兩柄長劍撞在一起,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赫連祁連動作一點都不慢,手腕靈活,他斜斜的刺出一劍,江離左腳微微退開半步,身子往旁邊微微讓了讓,在避開這一劍的同時,右手一個海底撈月,劍鋒直逼赫連祁連的要害而去。
他身子往後仰,雙手撐地,三百六十度轉身,接著劈叉輕輕遞出手中長劍。江離一躍而起,當空一劍劈下來。赫連祁連就地一滾,避開的略顯狼狽,但好歹毫髮無傷。
兩人劍來劍往拆了不下數百招,但依舊分不出高下,只是江離漸漸地攻勢沒有那麼猛了,似乎有些力不從心。
在看赫連祁連,他也好不到哪裡去,應對的十分吃力,而雪妃在旁邊已經恨的牙癢癢了,她那志在必得的眼神,倒是叫傾顏覺得自己是獵物一般。
「我們走。」雪妃輕輕地吐出一句話,赫連祁連架住江離的劍,用力推去,接著扔下一個煙幕彈,立刻消失在了院子裡。
江離一刻也不敢大意,趕緊跑到傾顏的身邊,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雪妃到底為什麼要和赫連祁連在一起?」傾顏不解的看著剛才兩人站過的地方。
「也許跟長生蠱有關!具體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雪妃好像要用你肚子的孩子來做引,所以我以後絕對不離開你一丈以外。」
江離認真的說道。傾顏想起那張自燃的字條,——蠱,原來那張字條的意思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來的話,雪妃就真的是苗倚族的後裔,懂的練蠱什麼的。但是即便是她會練蠱,赫連祁連為什麼要和她在一起?
顧長風醒來之後看見傾顏,什麼都沒問,傾顏奇怪的問道:「你怎麼醒來什麼都不問?」
「沒有下次。」顧長風只是簡單的說道。
傾顏聳了聳肩膀,然後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沒事的,這也是難免的,敵在暗我們在明。」
顧長風沒有說話,他似乎比以往更加的沉默寡言了,在傾顏的面前能不說話就絕對不說話,只要能用一個字回答的,絕對不用兩個。
「不過,你知道長生蠱是什麼東西嗎?」傾顏問道。
顧長風沉默了一陣之後,開口說道:「那是很古老的一種巫蠱之術,這種長生蠱的名字很好聽,叫長生。但據說要想練此蠱就必須用未出世的嬰兒做引,手段極其殘忍。」
傾顏聽後,忍不住一陣乾嘔,她光是聽著,腦子裡就浮現出那些血淋淋的場面,就覺得噁心。雪妃是準備練長生蠱麼?要拿她的孩子麼?
難怪江離那麼緊張的樣子,看來雪妃必須死,這麼危險的人若是不死簡直就是危害人世,雖然她也不是救世主,但是也不能容忍在這麼殘忍的人對別人的孩子出手。
雪妃沒有得手會不會再來呢?會不會對其她孕婦出手?傾顏越想越覺得不安,越想越覺得可怕,既便是以往刀光劍影,刀鋒舔血,她也沒有想如今現在的感受,這麼恐懼過。
她坐在屋子裡,江離就在隔壁,只要一有動靜,他就會衝過來。雪妃應該不會再來找她了吧,顧長風和江離都不是好對付的人。
傾顏越想越覺得不對,於是立刻休書一封,讓顧長風快馬加鞭帶回帝都,交到司皓天的手上,如果是司皓天插手這件事,也許雪妃會有所顧慮。
「咦……這個辟邪很別緻啊!」傾顏將信交給顧長風的時候,忽然看見他掛在腰間的玉墜。
顧長風點了點頭,道:「皇上賜的。」
傾顏愣神,在她愣神的時候,顧長風已經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