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漠北皇宮幾人立刻雇了馬車想要出城,但是四個城門都被封的死死地,這個赫連曷諸居然還有這一招。
隨便找了一家客棧,喬裝之後,分批出城。
費了好大的勁兒才離開漠北的王都,傾顏躺在馬車上,精疲力竭,是在太累了。離開漠北疆域之後,這次他們也沒有心情遊山玩水了,選了最近的路直奔錢江而去。
抵達錢江之後,萬守琪跟傾顏吃了一頓飯,簡單告別後,就匆匆的回去了。他只說家中出事了,也沒多說,傾顏也沒有多問。
畢竟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臨走之前傾顏還是關心了他的傷勢一下,因為一直以來,他的臉色都不怎麼好,兩人的關係很奇妙,比朋友進一步,但僅僅是朋友,甚至可能連朋友都還不是。
一開始就是萬守琪死皮賴臉的跟著來的,還給她帶來了那麼多的麻煩,但是現在他要走了,心裡卻淡淡的有些哀傷起來。
可能是因為他為了救她義無反顧,可能是因為出生入死,兩人之間終究還是多了些牽連才會這樣。
但是萬守琪還是走了,他臨走的時候,擁抱了傾顏。傾顏第一覺得這個男人的手臂那麼的有力,她有些沉溺其中,但是很快她的腦子就清醒了起來。
「好好照顧自己。」他走的時候用溫柔的眼神看著她,輕輕柔柔的說道。
傾顏的心微微一抖,默默地低下頭,然後他轉身上馬,馬蹄揚起了塵土,她抬頭時就看見絕塵而去的萬守琪。
希望你不要再來了!傾顏這樣想著,驀然轉身。
在錢江傾顏買了一塊地,蓋了一座四合院。經歷了那麼些事情,現在又一下子平靜了下來,真是如夢一樣。錢江的氣候很適合傾顏調養,雨水比較少,氣候相對比較乾燥一點。
等到四合院蓋好,已經是炎炎夏季了。
躺在四合院內,聽著蟬鳴,享受著片刻寧靜。江離真正的成了一個武癡,他也越來越沉默,傾顏有時候甚至害怕這個孩子誤入歧途,經常陪他說說話,引導他。
因為傾顏還是覺得內疚的,因為江離如果不是跟著她,就不會為了她去殺人,當時江離慘白的臉,驚恐的眼,都深深地烙在她心裡,一想到這裡她就不希望江離做個儈子手。
畢竟能活著始終是好的,她想著想著忽然發現,原來她也是一個惜命的主,珍惜現在所有,活著便是好的。因為一切風雨都會成為過去,風雨過後總能看見溫暖的陽光。
鬼醫說她的視力下降的比較快,最好是別再用念力控制物體了,否則真的會成為瞎子。她也謹遵大夫的吩咐,在沒有用過念力一次。
瑾淵不會武功,但是醫術卻盡得鬼醫的真傳,在錢江這個地方,許多窮苦老百姓生病了沒錢看病,瑾淵就會免費給他們醫治,久而久之,瑾淵就有了一個佛心聖醫的外號,比他師父鬼醫的名號好聽了許多。
而另一邊,在中岳皇宮之中,司皓天站在御書房,正被幻月劈頭蓋臉的一通臭罵,他卻半點怨言都沒有。
當今世上,敢罵皇帝的人,除了傾顏就是這個幻月皇叔了。
「你當的這是什麼狗屁皇帝,給我留了一張紙條,就消失了幾個月不見人,你要是不想當皇帝早點說,老子可以再扶植一個。」幻月是氣昏頭了,這麼大逆不道的話都說了出來。
司皓天嘿嘿的一笑,道:「皇叔上哪兒去找一個想侄兒這麼聰明,文武雙全的好皇帝。好了皇叔別生氣,這次我又大收穫。」
幻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頗為頭疼的說道:「你準備怎麼處置那個赫連氏?」
司皓天輕嗤一聲,冷哼道:「她?尋個錯,送還給赫連可汗。」
幻月皺眉,他擔心這麼做的話,不是正好給了赫連老兒一個開戰的借口嘛!
司皓天眼神虛幻縹緲,但是嘴角卻噙著一絲笑意,道:「正合我意,我要御駕親征。」
幻月又是一本奏折扔了過來,不偏不倚正中面門,司皓天眼疾手快,伸出兩指夾住突然襲來的折子。
「你這是瘋了嗎?」幻月站起身,怒視著司皓天,「江山社稷不是兒戲,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
「皇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放心吧!」司皓天收起嬉笑的表情,一臉嚴肅的看著幻月。
幻月盯著司皓天看了許久,才淡淡的說道:「希望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幻月走後,司皓天重掌朝政,耽擱了著幾個月,他是在需要好好地整理一下,然後做些準備。第二日上朝,司皓天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大臣們見皇上心情好,於是舊事重提,請司皓天趕緊立後,後位虛懸也不是個辦法,而且司皓天也年紀不小了。
顧命大臣上前剛一說這件事,司皓天的臉色就立刻沉了下去。司皓天冷冷的打斷顧命大臣李大人的話,道:「李大人是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大好了,朕說過的除了冷皇后也沒沒資格當朕的皇后。」
李大人一驚,也不敢再提這件事,退到了一邊去。
冉澹和楚雲對視一眼,默契的上前,道:「皇上,臣有本啟奏。」
「講。」司皓天淡淡的說道。
楚雲上前一步,道:「如今淮河一代常發大水,湮沒村莊農田,百姓苦不堪言,求皇上下撥賑災款項,以慰民心。」
司皓天淡淡挑眉,道:「哦!朕沒記錯的話,朕出巡之前就已經下撥過一次了,為何還在跟朕哭窮。」
楚雲為官清廉,總所周知,也正因為如此,楚雲總是被彈劾,司皓天有時候就睜一隻眼閉一眼,當做沒看見,但是處處維護楚雲就難免有人心裡不痛快。
這不,為了淮河水患的事,楚雲就被彈劾了好幾次,這個冉澹也不知道幫一幫楚雲。司皓天責怪的看了冉澹一眼,冉澹立刻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謝晨,你說說這事究竟怎麼回事?」司皓天揉了揉眉心。心中苦笑,楚雲啊楚雲,水至清則無魚,你究竟懂不懂?
「回皇上。」謝晨戰戰兢兢的站了出來,「臣已經從國庫支出二十萬兩白銀給南宮大人了。」
「南宮楚雲,謝晨的話可有假?」司皓天問道。
楚雲背挺得筆直,義正言辭的道:「不假,可是臣只拿到了五萬白銀,而臣把銀子劃撥下去到老百姓手裡的只剩下糠皮了。」
「南宮大人你別信口雌黃,你這不是分明說我剋扣賑災款了。」謝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立刻變得兇惡起來。
冉澹適時的站了出來,道:「謝大人不必太過激動,南宮大人又沒說是你剋扣賑災款,你這不是不打自招嘛!」
謝晨當即被堵的啞口無言,只能悻悻的退回去。
冉澹繼續說道:「皇上,南宮大人此事辦了兩個月有餘卻還沒辦好,依微臣看南宮大人實在沒有盡心盡力,不若把這件事交給黃大人好了。」
司皓天眉峰一挑,勾起唇角,原來這兩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一個扮清廉一個裝貪官,真乃絕配。
司皓天看著黃大人,還沒說話,黃明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道:「承蒙皇上厚愛,臣不勝惶恐,只是家中老母前日一病不起。老母親含辛茹苦把臣撫育成人,如今母親時日無多,請皇上恩准臣常伴左右,以報親恩。」
司皓天笑了笑,道:「賜御醫過府醫治,朕深感黃大人孝義特賜愛卿不用早朝侍奉母親。」
黃明一下子癱軟在地,其他大臣也不敢說什麼,黃明跪在地上,顫抖的伸出雙手摘除自己的官帽,帶著哭腔說道:「臣謝主隆恩。」
冉澹笑了笑,繼續說道:「那可怎麼辦?黃大人回家侍奉母親了!」
司皓天笑了笑,「這件事就有冉愛卿來辦好了。」
冉澹立刻就笑不出來了,殺雞給猴看,結果把自己套進去了,司皓天真是太狡詐了,一石三鳥。
一來把黃明這個老奸巨猾的牆頭草拔了,二來利用黃明敲山震虎,鎮住了這一群的狐狸,三來把冉澹套進去了。
楚雲低著頭,勾起唇忍著笑意。卻被冉澹不經意間瞥見了,冉澹氣的直跌腳,但是卻不能發作,他好心幫楚雲解圍,卻被皇帝和這個清官擺了一道。
淮河水患的事現在落在了冉澹身上,接下來就該談論一下司皓天最感興趣的話題了。
但是看這些狐狸都被嚇傻了,今天就算說了也說不出所以然,所以他淡淡的說:「眾卿家還若無其他事……」
眾人緘默不語,現在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錯,還不如不說。
眾人高呼萬歲,司皓天揉著額角走了出去,走前還點名林雨辰、趙飛虎、顧長風到御書房去見他。
皇帝一走,大臣們紛紛擦著額頭的冷汗,嘀嘀咕咕的開始揣測司皓天到底是什麼意思。
官員們紛紛向冉澹圍攏過來,有的說:恭喜冉大人高遷。有的說冉大人好福氣又陞官兒了。
冉澹笑笑的應承下來,其實這些官員哪一個是真心實意祝賀的,特麼的都是幸災樂禍的,狗日的司皓天居然這樣耍他。當然只能在心裡罵一罵,面上還是笑笑的虛偽的說著謝謝。
最後楚雲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貌似哀悼一般的說:「我手裡很多料,皇上讓我這麼做的,別怪我。」
「你……他令堂的真夠義氣。」冉澹咬牙切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