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的天真是有原因的。
在她穿越之後的歲月裡,她也接到過幾次參與騎士授封儀式的邀請。
但是,邀請自然都是來自附近的貴族家庭的。
萬一他們發現這個身體裡的靈魂不是原裝的呢?
所以她就推病沒去參加。
後來,等她買到了主教職位,可以不怕別人懷疑的時候,又忙得沒時間參加。人員分配,城市建設,土地改造,等等等等,別說羅怡,就是她的手下們也都忙得像陀螺,百忙之中還要抽空下基層調研,解決手下惹出來的各種亂七八糟比如騎士預備役和小**談心之類的事情,哪裡有時間去領地外社交?
所以,羅怡對騎士授封儀式的知識,還僅限於穿越以前看到的騎士單膝跪下,領主拿劍一拍肩膀……大概就是這樣吧,難道還有其他嗎?
所以,她對當天會看到什麼,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自作孽,不可活,因為——在體育場開幕當天用騎士授封儀式作為重頭戲是大魔王提出來的,兩個主角還是大魔王精心挑選的,為了讓他們同意,大魔王還威逼利誘了一番——話說那一天,她正在跟主教討論開幕式當天用什麼節目才能盡可能地吸引眼球,有人來報一個陌生的騎士來找主教大人有事。
本來這是尋常的事情,羅怡只要在內間暫避一下就可以了,不幸的是她那會兒在室內坐久了,正要出去逛逛,一出去就看見了來人,然後兩條腿就不自由主地跑到了虛掩的門後。
金髮碧眼,寬肩細腰,皮膚像牛奶一樣白皙,身姿像灰山上的松樹一般高挑挺拔,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整個人神采奕奕彷彿發著光——於是大魔王就在虛掩的門後使勁探著腦袋,想知道這麼一個衣架子找主教做什麼。
騎士把來歷一說,主教心裡暗暗叫苦。
原來騎士受了主教上次讓房的感動,決心拋棄自己過往的邪惡行徑,在聖徒主教手下過一種全新的生活——他把自己的領地也拋棄了。
有沒有搞錯!我要騙的是你的錢不是你的人!
有一個魔王當boss已經夠悲催了,我才不要一個改邪歸正的天使來當我的監工!
主教那邊叫苦不迭,騎士還沒發現,還用犬類特有的那種真摯的眼光看著主教,笑得像個人型薩摩耶,一條無形的尾巴在後面搖啊搖,渾不知主教這會兒恨不能把他做成一鍋狗肉湯。
這種悲劇當然是要避免的,於是大魔王立即跳了出來,宣佈騎士改邪歸正乃是極好的事,馬上歸了主教吧——為了正式起見,要辦一個隆重的授封儀式,正好可以作為當天節目的重頭戲,以主教和騎士這等顏,一定能把遠近的眼球和錢包統統吸引過來!
主教聽了在心中發出一聲悲鳴,#我恨這個顏控的世界#,然後他思考了一些,用深沉的聲音說道:「為浪子回頭應殺肥牛以慶,的確該隆重一些,全按規矩辦,一點也不能省!」
小樣別得意,看我怎麼收拾你!
羅怡以為無非是多弄幾件衣服多找幾個啦啦隊,忙不迭地點頭同意了。
當天出現在典禮現場的騎士看起來有些憔悴,這是因為他在來到典禮現場之前,被主教勒令做了全套的準備,也就是說:他要先脫掉衣服,在浴盆裡洗澡,然後重新穿上衣服。
首先,穿上一件白色束腰外衣,這是純潔的象徵。
然後,穿上一件紅色袍子,這是他為眾人服務時必然會流的血的象徵。
最後,穿上一件黑色緊身上衣,這是等著他,也是等著一切人的死亡的象徵。
這樣淨化和穿戴以後,他要嚴格地持齋24個小時,在黃昏時候進入教堂做通宵祈禱,次日第一件事是懺悔和吃聖餐做聖禮——這一切都在主教的監督下嚴格地做了,使得他出現在典禮現場時候顯得有些憔悴,不過,效果卻出乎意料的好。
《愛經》的作者,古羅馬詩人奧維德曾聲稱,裝病是求愛的有效方式——女人們總是感情豐富的,特別是面對一個帥哥的時候,當天在場的女觀眾們也不例外,憐愛之情幾乎要溢出場外了。
騎士就這樣走過去,跪在即將成為他領主的人跟前。
主教用莊嚴的聲音問他,是為什麼要做騎士呢,騎士回答他一定要好好盡一個騎士的責任,然後主教表示了同意。
「我是你的人。」
「你是我的人。」
他們這樣交換誓言的結果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大魔王陷入了持續掉血狀態——拜託你們不要當著一個感情內斂的東方人這樣一本正經地說這麼肉麻的話啊啊啊!
接下來,幾名騎士為受封者穿上斗篷,腰帶,踢馬刺,鎧甲,劍。
總算要過去了,魔王為她的輕率吐了一口氣。
然後,更大的大招來了。
可憐的大魔王對這個大招一點準備都沒有。
啊,啊啊,啊啊啊,你們,你們,你們當著場上這麼多觀眾的眼睛,還有我的眼睛,在幹嘛,幹嘛,幹嘛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狗眼啊!亮瞎了啊!
∼∼∼∼∼∼∼∼不怕亮瞎的往下看∼∼∼∼∼∼∼∼∼∼∼∼∼∼∼∼∼∼∼∼∼∼∼∼∼∼∼∼∼∼∼∼∼∼∼∼∼∼∼∼
作為封臣,他在完成了他的效忠的一段表演後,重新穿上他的斗篷,踢馬刺和一把劍,還有類似接吻那樣的一個動作(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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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典禮的一部分)
——勒.拉布魯爾《法國貴族尊號和巴黎議會的歷史》
不作死就不會死
——羅怡
註:騎士受爵禮並沒有統一,在法國,即有用劍在肩上拍三下、用劍在頸背上拍三下、用手掌在臉頰上拍一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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