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殺？」聽了李青的話,陳思立刻發出了疑問的聲音。
而丁坤雖然沒出聲,但是也投來了疑惑的眼神。
沒理由不殺,這次多艱難才打贏,所有人都已經體會,原地再來一次他們都沒有信心——更何況,劉暢是什麼人？他媽的氣運加身,身體返祖進化跟坐火箭似的,今天打不贏你,明天再來就一個樣,就算明天打不贏,再等個十天半個月的,這小隊的人夠看？
到時候還不給你揍個稀巴爛？
但是小隊隊員早已經形成了默契,他們瞭解李青是什麼人,而且已經習慣小隊在他的帶領下去找正確的前進方向了。所以,他們雖然疑惑,但是並沒有追問。
「為什麼不殺我？」劉暢能看出來李青不是在開玩笑戲弄他。
「其實我們仇怨並不大。」李青回答：「你親人朋友死那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殺人的不是我們,是流,而找到那些人的也是流的孩子,而你朋友的死,我們並沒有參與,我們只是參與了對你的追殺和圍剿——當然,最後還失敗了。」
「理論上我們要殺你,你肯定要報仇,但是我們之間並不是什麼不死不休的局面。我們殺你是奉了命令,但是現在這個命令已經撤銷了,我們之間沒必要拚個你死我活。」李青說道：「說到底我們的關係就是,第一次我們要殺你,你沒死,而第二次你要殺我們,也沒成功,扯平了。」
「……」聽了李青的話,劉暢並沒有接口——因為他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
「其實你心中對我們的仇怨,更多的是遷怒的成分,那天流殺死你幾乎所有的親人,我們在場,你認為我們是幫兇。但是事實上,我們的任務目標只有你一個人,而且也沒參與殺死你親人的事情。」李青繼續自己的論調,「你一直抓住我們不放,其實是你感覺殺死流一人無法給你的親人朋友償命,你感覺需要更多的人死來平息你的憤怒。當然,今天你做到了,你殺死了我們一個同伴。」
李青指了指桃子的屍體。
「活生生的女人,死了,因為你的遷怒,你感覺這件事情可以扯平了嗎？
李青說話的時候,接過劉暢的頭,把他轉向了桃子的屍體那邊。
「她不算是一個壞女人,而且跟我們關係也不算最密切的,事實上她是另一個小隊裡唯一存活的人。就這樣一個女人,前些天因為怕死,想跟我來上床尋求保護,最後還是死在了你手裡。如果那天的事情,你認為我們是幫兇的話,這條人命難道還不夠？」
劉暢睜眼看著桃子的屍體,神色有些木訥。
「我感覺你與其抓著我們不放,不如於更多有意義的事情。逝者已矣,但是活著的不還有小靜嗎？還有那個李輕水,被柳樹操控,你不想讓他回復神智或者幫他做點什麼？」李青說完,吐了口氣,「今天我們放了你,當然,你也可以事後再追過來。再等幾天我們就不是你對手,但我相信,今天的事情,扯平了」
李青說完話,剛想把劉暢的頭放在地上,那邊的張勤梁就一聲嘶吼衝了過來——他把那邊劉暢的身體全部撕碎了,但是心中那魔鬼苔的野性仍舊沒有完全除去,隨後看到這邊劉暢的頭顱,嚎叫著就衝了過來。
「老張,清醒點,結束了」李青衝他喊,但是根本無濟於事——對方速度不減,癲狂依然。
「怎麼變回來？」陳思看著老張這模樣,有些沒主意。
「不知道啊,不會一直這樣吧？」李青一皺眉,想到了上次荊皮蜘蛛一役,他去的時候張勤梁是自己變回來的,「先避開試試看,也許過一會就好了。
說完這句話,李青抱著劉暢的頭直接閃身開來。
而陳思聽了他的話,也抓起枝枝就跑。丁坤也跑,但是他速度最慢,最終還是被張勤梁給追了上來——二話沒說,對方直接給了他結結實實的一拳。
「徹底瘋了」丁坤猝不及防之下被打翻——先前張勤梁變狼人的時候是瘋狂,但好歹分得清敵我,現在的情況是看見誰都打——先前圍攻劉暢只是因為他對他仇恨更高。
「這傻逼」李青看到情況,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凌空扔了過去,直接砸在了他變型的頭顱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之後張勤梁就放棄了丁坤追向了劉暢,再之後,就是漫長的追逐和逃逸。
李青很靈活,尤其是上樹之後,而張勤梁對他的瘋狂勁兒不如先前對劉暢那麼足,就這麼追追停停,他興趣越來越低,最後於脆停在了那裡,不動了。
「終於消停了。」張勤梁靜立不動之後,陳思出現在了劉暢的身邊,看向了他。
停下之後慢慢的,那傢伙身體開始不那麼猙獰,身上那些奇怪的東西逐漸消退,身體也慢慢縮小——經歷了一個漫長而讓人噁心的變型過程之後,這傢伙回復了人形狀態,隨後一頭從樹上栽了下來。
地上的丁坤一把接住他,喊了一句「他暈了」宣告事情結束。
事情終於徹底結束。
李青把劉暢的頭放在地上之後,指揮小隊去打掃戰場了——他射出去又沒損壞的弩箭都得回收,桃子的耳朵裝備以及屍體都得處理。
丁坤扛著張勤梁,剩下的人打點完畢之後,把桃子的屍首撿了起來,找了一個風景稍微好一點的地方掩埋了。本來李青想把她的魂魄吸進渡魂之器裡,但是本著輪迴的原則,他仍舊讓她入土為安了。
「你的裝備我們拿走了,你也用不到了。還有耳朵,對不起。」李青對著墳墓灑了一把土,「你知道,死亡空間就是這樣的,我們沒得選,也祝你進入天堂吧。」
李青說話的時候,從地上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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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個大石頭,然後用斧頭削成了石碑的模樣,立在了她墳墓之前,最後伸出食指,用劍氣在石碑上寫了四個大字「桃子之墓
「死了都不知道她真名叫什麼。」
「人類陣營都死光了,就剩我們一個隊了,不過還好的是,柳樹陣營那邊只有兩個人。」
「走吧。」任務世界之中,為死去的人緬懷是奢侈的事情,李青回頭看了劉暢頭顱所在的方向一眼,拍了拍丁坤,示意隊伍按照原計劃繼續前進。
「我有些弄不明白,放了劉暢不是很危險。」走在離去的路上,丁坤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劉暢是個好人。」這是李青的回答。
「是個好人跟放了他有什麼關係？」陳思疑問。
「好人是講道理的,他連殺個普通人都會心軟,先前抓去你不也沒怎麼樣嘛？善良的人會心存感激,而且我們確實跟他仇怨不大。如果他是丁柳那樣的心狠手辣之人,今天說什麼都得殺了他——即便沒仇。我相信今天放了他,他應該也不會再追上來了。」
「而且除去這個原因外,還有兩點原因促使我這樣做：第一就是,劉暢並不是一個人,實驗基地那邊的小靜,還有克隆人族群,都不希望看到他死,他如果死了,會對我們的同盟關係產生很大的衝擊。畢竟我們以後做任務,還得仰仗他們的力量。」
「而第二條,也是最關鍵的一條,殺死李輕水的四個任務條件裡,劉暢是很關鍵的一條。如果能得到他的幫助,我們的任務會簡單很多,要知道,我們真正的目標不是劉暢,而是另一個更加恐怖的怪物。那個怪物的力量比劉暢肌肉狀態下還強,防禦比他盔甲狀態還厲害,速度比他速度形態時還快,他就是一個在各方面極限數據上,都超過劉暢的人。劉暢只能保持一樣勉強達到李輕水的水準,而李輕水是無論速度力量體質上都在巔峰的人物,我們靠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跟他抗衡,他是沒有弱點的。尤其他的智慧,他只會找到我們的弱點然後輕易擊潰,而我們卻無法在他身上找到任何破綻。」
「面對這樣一個對手,任務一共給出了四個苛刻的任務條件,但其中核彈什麼的釋放條件過難——而海底生物和那山東大漢仍舊是虛無縹緲,所以,我們見過的,有可能抓到手裡的,目前就這一條。我們不能放棄這目前唯一一個可以完成任務的條件——殺死劉暢,我們就真正的少了一個條件,完成任務就更是艱難萬分了。」
「你這麼說的話,似乎一切都解釋通了。」陳思說道：「算起來,確實不應該殺他。」
「嗯,劉暢看起來不錯。」枝枝也接腔：「但是為什麼不在開打之前就跟他講明道理呢？」
「一個憤怒的人,能聽進去個屁的道理。跟他說,他也不會聽的。我們只有讓他先安靜下來,才能進行對話。」李青笑道：「更何況,有些話從一個勝利者的嘴裡說出來,才更有說服力。」
「不是嗎？」
李青等人說話之間,又走回了先前離開的那個百貨大樓——他們得按照原計劃行事,先去山東濟南再說。
而在他們走回百貨大樓的時候,不遠處的叢林之中,劉暢先前被撕碎的肉塊終於慢慢的「蠕動」了回來,肉塊和碎骨聚合在一起,艱難的再次組成了一個完整的身體——在他的頭顱之下。
重新恢復人型之後,劉暢並沒有動彈,而是人立起來後先是看了一眼李青等人離開的方向,隨後又看向了北京——那是親人們死亡的地方。
良久之後,安靜的林間,傳出一個男人哽咽的聲音。
「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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