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茶的功夫,剛剛還亂成一團的子母草忽然急速的閃爍起了耀眼的光澤,看著不斷在雪地上跳動的子草,土坡白幽將剛剛鋪好的白色帶著一收,轉眼間子草和母草已經均勻的在袋子裡分成了兩堆。
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滿意的成果,土坡白幽漸漸感覺眼前襲來了黑暗……
「土坡白幽,還沒好麼?」一直扭過頭的月清然用餘光撇了撇自己的身後。
沒人?
月清然迅速回身,剛要四處打探,卻發現土坡白幽已經昏倒在了自己的腳邊。
「喂喂!喂喂!土坡白幽,土坡白幽!」趴過身子,月清然不住的拍打著土坡白幽冰冷的面頰。
僅存的意識在月清然的拍打下恢復,費力的睜開眼睛,土坡白幽氣若游絲,「清然,我很累,讓我睡會……」
睡會?
月清然怒,「冰天雪地的在這裡睡會?你想死可不可以離我遠點——!」
半個時辰後
寒風呼嘯,冰天動地
一名單薄的女子背著一名已經昏卻的男子在風雪中艱難的行走著……
又是一陣寒風捲帶起地上沉積的風雪吹的人睜不開眼睛。
待風雪過後,在女子行走的身後,出現了一位身穿水藍色長袍的男子。
透著湛藍色比此刻風雪還要寒冷的眸子,男子看著月清然遠去的背影勾唇一笑……
……
已經可以行走的思然早早的起來,收拾完屋子打掃完床鋪仍不見月清然和土坡白幽回來,清冷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擔憂。
忽然想起月清然喜歡他做的菜,轉身進了廚房。
他從小就是一位來歷不明的孩子,他是知道的。
所以就算身邊沒有小朋友和自己玩耍,他也毫無怨言,因為他早已經習慣了孤獨,習慣了身邊只有著疼愛自己的阿爹。
他是在幻想著自己父母樣子下慢慢長大的,因為他的阿爹告訴他,總有一天他能見到自己的父母,總有一天他會過上比別的孩子還要幸福的日子。
見到月清然的第一眼時,他並沒有過多的留意,指把月清然當做了自己阿爹的朋友,或是可以給他治病的大夫。
所以他總是無法理解月清然看著自己時,那種心疼又掙扎的神情。
直到當自己的阿爹告訴他,這位就是他母親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月清然眼裡的掙扎和心疼,都是為了他。
月清然的心疼,他是開心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說明他一心相見的母親,心裡是有著她的,只是她以前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罷了。
只是……
不懂得如何與別人相處的自己,他真的怕會讓自己的母親遠離掉自己……
『彭——!』一聲極大的撞門聲傳來,打斷了廚房裡思然的思緒。
小小的身子走出廚房,卻見自己擔憂的母親和阿爹雙雙的倒在了自己家的門口。
「娘親——爹爹——!」思然趕緊跑過去,卻在觸碰到二人身子的時候,驚詫的收回了自己剛剛觸碰到寒冷的指尖兒。
心臟缺漏的關係,讓他從小就畏懼寒冷,他永遠無法忘記自己曾經偷偷跑出來看雪景,而被冰雪凍成了冰塊的身子。
要不是土坡白幽求來路過的一個法師對他使用火焰咒,化解了身上的寒冰,他想他此刻可能還在透明的冰晶之中長眠不醒。
「思然,你是一個寶,因為你體內有強大的靈識源……」
猛地想起以前土坡白幽在自己半睡半醒間的一句呢喃,思然忽然堅定起了自己剛剛恐懼的眼神。
伸出小手握緊月清然冰涼的手指,思然慢慢閉上了眼睛……
強大的靈識不斷通自己的手心傳達到自己的身體,過有了些意識的月清然漸漸睜開眼睛,當入眼是坐在自己身邊已經冷的渾身顫抖的思然時,月清然豁地起身,甩開了思然緊握的小手。
背起睫毛掛著寒霜的思然,來不及弄清楚的月清然先是土坡白幽送進了房間,用自己上一世的急救將土坡白幽的傷口包紮好,後又將思然送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冷……我好冷……」
耳邊是思然模糊的呢喃,月清然想了想,當即脫下自己的衣服翻身上床,將思然顫抖的身子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透支的疲憊讓月清然沒支持多久就再次陷入了昏睡,閉上眼睛之前,月清然緊了緊自己的手臂,讓思然能緊緊挨著自己,感受著自己的溫暖。
……
一夜無話,一夜安靜
早上的初陽緩緩在土坡家的上空升起,帶起了冰雪後短暫的安寧。
土坡白幽悠悠的正開眼睛,口乾舌燥的清了清喉嚨,支起身子想要下床喝水,不料卻忽然被一陣疼痛感刺激的直哼哼。
舉起自己帶來疼痛的胳膊,看著上面已經被白布包紮好的傷口,土坡白幽瞬間呆愣,隨後迅速起身跑到了思然的房間。
狹窄的木床上,月清然正抱著思然熟睡著。
土坡白幽放慢腳步走到窗邊,當看見兩個人平穩的呼吸時,鬆了口氣。
關上房門,想起昨日取回來的子母草,土坡白幽轉身抱起趴在前廳的麒麟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中午時分
月清然被懷裡思然的不安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懷裡的思然已經汗流浹背,小嘴不停的呢喃著什麼。
輕輕的將耳朵對著思然的耳朵,月清然朦朧的眸子被瞬間蒙上一層哀傷的疼。
懷裡的思然不停的重複著「留在我身邊……留在我身邊……」
僅短短的五個字,卻猶如針扎般刻在月清然的身上。
已經將藥物味進麒麟蛟體中的土坡白幽打開門,聽見了隔壁房間的響動,再次轉身開打了思然的房門。
打探的眸子看見床上月清然輕易不外露的憂傷,歎了口氣走到了床邊。
「麒麟蛟還有一個小時就要被子草的藥性刺激升級,你隨我來。」
「可是思然……」不安心的垂眼看像思然,月清然擔憂自己走了思然會不會驚醒。
伸手輕輕撫摸了下思然蒼白的唇,土坡白幽搖了搖頭,「思然透支了自己身體裡大量的靈識,恐怕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靈識?
想起昨天自己昏迷時,流進體內那強大的靈識,月清然的眼睛出現了一抹差異。
「思然的事情容我以後細細告訴你,現在還是去看看麒麟蛟才是,趁著麒麟蛟進化,你務必要抓住這次能與麒麟蛟心意相通的機會。」知道月清然的疑問,不過土坡白幽更知道現在不是解謎的時候。
點了點頭,月清然起身,確實現在麒麟蛟的事情比較著急。
回身看了看依舊熟睡的思然,月清然跟著土坡白幽離開了房間。
……
靈獸進化代表著靈獸從嬰幼時期進化成為可以跟隨主人修煉的時期,不同的靈獸進化所需要的時間也是不盡相同的。
按照靈獸的天賦等級,越是天賦高的靈獸,所需要的進化時間就越長。
如果不是土坡白幽將子母草找到,恐怕就是等麒麟蛟進化,也要等個一年半載的才能進化完。
跟著土坡白幽走進另一間屋子,只見躺在屋子中間的麒麟蛟呼吸已經急促了起來,一直童真的眼睛此刻也渾濁了起來。
「清然你速速吃下母草進入我擺的符陣中,記住一定要拋開雜念,用自己最為清淨的那一絲靈識入住在麒麟蛟的體中。」將桌子邊上母草泡的茶放在月清然的手上,土坡白幽不忘記叮囑。
聽出了土坡白幽的著急,將手中的茶水一口氣喝下,月清然走到了符陣之中。
盤膝而坐,雙手合十,默念著心中御獸術靜心的心法,月清然慢慢閉上了眼睛。
見月清然已經坐在了符陣之中,土坡白幽鬆了口氣。
他已經將前面的路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為月清然鋪平了,現在只能看月清然有沒有實力征服進化中的麒麟蛟。
一切的宿命,要看她的造化了……
坐在符陣中的月清然感覺自己的感知在一點點的沉澱,身子也不自覺的輕了起來。
一陣刺眼的光照射在了自己的身上,感覺到危險的月清然猛地睜開了眼睛。
此時的四周哪裡還有土坡白幽的影子,剛剛的房間也變成了現在用石頭砌成的地牢,不遠處傳來的鎖鏈聲響引得月清然側目。
抬頭間,只見一隻巨大的獅獸動物,正朝著自己張開血盆大口。
月清然後退數步,忍著獅獸身上火紅毛髮燃燒起的炙熱溫度,冷冷的開口輕笑,「想不到你竟然長成這個樣子。」
「女人,你居然能認得出我!」獅獸想不到月清然不但冷靜的與他對持,還能準確無誤的知道它是誰,塵封了幾百年的獸性有了一絲收斂。
月清然哪裡是認出了它,只不過是憑著直覺而已。
眼下這東西對於她還是不明物體的存在,對於未知的危險,月清然決定不動聲色,看看那東西會不會主動開口解釋。
果然,獅獸等了半天見月清然只是冷笑並未說話,不禁抖了抖自己身上炙熱的絨毛,傲慢的開了口,「要不是當初被大至尊封印師將我困在這麒麟獸的體內,現在的天下已經是我屠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