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月某這次也是匆忙了些,倒是讓杜大人為了難。」月季秋抬了下手,臉上並未有過多的表情。
「下官已經叫人將府邸收拾出來,如果月大人不嫌棄,還望月大人能暫且委居在下官家中」早上接到消息,杜淳就馬不停蹄的派人收拾自己的院子,月季秋雖然在歸海國沒有實質上的封侯,但是憑藉著他與國主的交情,誰見了不是禮讓三分,再加上月季秋年紀輕輕就已經是至尊級的醫藥師,更是頗受各國國主的愛戴。
醫藥師的職業並不是所有修煉靈識的人都能達成的,但卻是所有修煉靈識之人的嚮往。
如果一旦修煉成為了醫藥師,不但可以自己研究草藥,還可以用靈識將各種草藥的藥效相互合用,以此達到煉製的效果。
而且在醫藥師的範圍裡,還將藥品分為了一到十二品的等級,一般來說六品的藥,初級靈師等級的醫藥師是練不了的,但是,反過來高級靈師的醫藥師卻是可以練一品的藥的。如果要是達到了月季秋這樣至尊的醫藥師的話,是可以煉製所有品銜的藥材的。
但是修煉醫藥師的苦和艱難並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這其中不但要需要大量的靈識,還要有先天的藥力所學,所以醫藥師在這個時代是最為受尊敬的靈師職業。
「如此的話,就打攪了。」月季秋並沒有推脫,也沒有找月清然等人商量,自作主張的同意了下來。
「月大人嚴重了,請,請!」杜淳說著,派人上樓將月季秋迎了下來。
月清然雖然有些詫異月季秋的回答,但也沒多說什麼,跟著月季秋走出了客棧,在月清然的心裡,月季秋不是那種不懂得尊重人的人,所以她想,月季秋這麼貿然的答應,定有著他自己的目的。
千夜上邪雖然心裡不舒服,不過看月清然已經跟著出去了,自己也只能跟著。
白靈兒和百里堂通知了柳二抬出柳玉兒,一行人就浩浩蕩蕩的站在了客棧的門口。
剛剛被打的男子看著連杜淳都要點頭哈腰的一行人,知道這次自己是碰到了硬茬,趕緊帶著另外的幾個人,慌慌張張的順著客棧的後門跑了。
杜淳在回來的路上,偶然看見了擔架上的柳玉兒,疑惑的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派人通知了正在歸海皇宮的殷鳳琴,也就是說,當月季秋等人到達杜淳府上的時候,身在歸海國皇宮的殷鳳琴,也聽到了他們前來的消息。
此時的殷鳳琴正在後花園的涼亭裡想著魅王那日來時的情形,她不後悔當年離開他的舉動,雖然她為了當年的舉動失去了她此生最愛的人,但是相比之下,她保住了歸海,保住了母親一輩子的心血。
至於那個孩子……
殷鳳琴抬頭看了看晴朗無雲的天空,腦子裡一片混亂。
「啟稟國主,剛剛杜淳杜大人派人送來消息,說是月季秋一行人抵達了歸海國,而且在他們的隊伍中,好像看見了二公主。」說話的人是殷鳳琴身邊最為得力的左右手暗剎赤羽。
暗剎家以賢者居多,所謂的賢者就是暗剎家的人會用自己本身的強大的靈識去修煉黑暗的次元力量,這種力量的存在可以影響著天地變化,初級靈師的賢者可以輕鬆的控制一片雲彩,讓雲彩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情飄遠飄進,也可以讓晴朗的天空中忽然出現彩虹,不過像暗剎赤羽這種大靈師類的賢者,就可以隨心所欲的用自己的靈識控制風雨雷電,利用大自然的力量以最強勁的攻擊擊敗對手。
「二公主?」殷鳳琴想了想,起身歎氣「叫上大公主隨我一同去杜府。」
「是!」暗剎赤羽點了點頭,隨後隱遁在了風裡,他雖然是殷鳳琴身邊的暗衛,但是只有極為少數的人見過他,大多數的時間他都將自己隱藏在風中,為的就是能更好的在暗中保護殷鳳琴。
正在院子裡撲蝴蝶的柳思然聽見自己的母后叫自己陪同去找妹妹,心裡雖然不舒服,但還是換好了衣服,坐上了轎子。
從小到大,柳思然與自己的這個妹妹就一直不和,做什麼事情都要吵架,就算是為了一盒胭脂,也要撕搶個半天,這次自己的妹妹離家出走,柳思然心裡是開心的,因為她巴不得自己的妹妹死在外面,這樣以後就不會有人和她搶歸海國國主的位置了,但是眼下她這個妹妹回來了,她也不能置之不理,畢竟那裡還有母后的面子。
一個時辰後,殷鳳琴帶著柳思然抵達了杜府。
剛剛將月季秋一行人安排妥當的杜淳聽見了國主駕到,連坐下休息的功夫都沒有,就趕緊慌慌張張的招呼著眾人趕到了府門口。
「國主安好。」杜淳帶著整個杜府的下人整齊的跪在了府門口。
「平身吧。」殷鳳琴抬了抬手「想來那個丫頭是瘋慣了,如果這次杜大人的消息準確,我定當重重有賞。」
「微臣惶恐。」杜淳起身彎腰。「請國主隨微臣這邊走。」
杜府的後院裡,月清然坐在石桌上吃著杜淳剛剛派人送過來的葡萄,哪想葡萄剛剛放在了嘴邊,就被另一雙手搶了去。
「季秋,那顆是盤子裡最大的。」月清然無奈,月季秋什麼時候也這麼孩子氣了?
「大的不一定是甜的。」月季秋將葡萄放進了嘴裡,撩起袍子坐在了月清然的身邊。
月清然見自己的葡萄已經進了別人的嘴裡,知道說什麼也晚了,索性不說話,專心的繼續挑著盤子裡的葡萄。
「不問問我為什麼直接答應了杜淳麼?」月季秋低頭拿起一顆色澤鮮亮的葡萄,放進了月清然的嘴裡。
「好奇。」月清然咬著葡萄點了點頭,但是隨後又說「你當然有你的道理。」
「知我者清然也。」月清然微笑。
正被杜淳帶著經過後院的殷鳳琴看著院子裡正在說笑的兩個人,停下了腳步,月季秋她是認識的,但是月季秋身邊的女子……
殷鳳琴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般,靜靜的站在了原地,思緒飄回到十年前,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母后,迷眼了麼?」跟在殷鳳琴身邊的柳思然最先發現了殷鳳琴的異常。
柳思然的話讓坐在院子裡的月清然和月季秋也聽了個清楚,二人轉身看向身後的一行人,不約而同的起了身。
月季秋早就知道杜淳讓他們過來,勢必會通知殷鳳琴,所以對於殷鳳琴的到來,並沒有多大的驚訝。
「月季秋給國主請安,國主安好。」帶著月清然走到殷鳳琴的面前,月季秋頷首。
殷鳳琴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月清然的身上,見月清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再也克制不住的伸手摸上了月清然的面龐。
這個舉動,不要說是月清然了,就是月季秋也驚訝了,想來他認識殷鳳琴這麼久,殷鳳琴一直是面上微笑,實則心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
月清然看著馬上就要觸碰到自己的手,面無表情的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她不太喜歡陌生人的觸碰,尤其還是女人,不想就在月清然後退的功夫,只感覺附近的風力有一個身影一晃而過,月清然當下一驚,將自己的靈識逼在眼中,學著千夜上邪所教授的開天眼,將自己額頭上隱藏的第三隻眼睛打開,豁然見,她看清楚了正站在殷鳳琴身邊的暗剎赤羽。
暗剎赤羽沒想到月清然居然會開天眼,抬眸對上月清然的眼,他決定靜辨奇觀。
月清然再不知道暗剎赤羽是好是壞的時候的,當然第一意識就是出招。
匯聚出自己的靈識,月清然手心發光,撇眼瞧見杜淳府中花朵上無數正在採集蜂蜜的蜜蜂,當下畫出符咒,將附近所有的蜜蜂都彙集在了一起。
暗剎赤羽看著不斷朝自己靠近的成群蜜蜂,不是不驚訝的,因為御獸師的職業在這個時代已經幾乎絕跡,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今日,還是在一名小女子的手上再次看見御獸師的靈識。
感覺到自己的手落了空,殷鳳琴終於緩過了神,見眾人都在看著自己,知道自己失態,輕咳了一下,面上露出了微笑。
「這位姑娘讓我覺得很投緣,很向我多年前一位失散的朋友。」
一心沉浸在和暗殺赤羽打鬥的月清然哪裡還顧得上周圍發生的事情,眼看著暗殺赤羽閃出暗紫色的靈識變換成一道閃電,瞬間剛剛圍在他附近的蜜蜂全都被擊中倒在了地上。
「國主一向注重感情,想來和那位友人應是非常要好才是。」月季秋見月清然一直沒反應,伸手拉了拉月清然的手心,趕緊開口將話接了過來,一是幫了月清然圓場,二是給殷鳳琴一個台階下。
被月季秋拉住手心的月清然有一瞬分散了注意力。
暗剎赤羽知道要是在打起來自己定然會在風中現形,到時候就會給殷鳳琴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趁著月清然分散注意力的那一刻,暗剎赤羽默唸咒語,瞬間一朵白色的雲彩將他的真身隱藏在了其中,片刻的功夫,消失在了月清然的面前。
月清然見暗剎赤羽已經消失,不免將注意力轉移了回來。
「確實很久未見了。」殷鳳琴點頭,想起當初的那個誓言,心裡就一陣苦澀,但要不是當初的那個誓言,也許她失去的將會更多。
「母后,咱們不是來看妹妹的麼?妹妹在哪?」根本聽不明白大家在說什麼的柳思然打岔,她可沒有閒工夫頂著太陽聽一些她根本聽不懂的東西。
經柳思然這麼一說,柳清然和月季秋都一愣,直到跟著杜淳一同來到柳玉兒的房裡,見柳兒給殷鳳琴下了跪,月季秋和月清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柳玉兒做什麼事情都那麼理直氣壯,原來她竟然是歸海國國主的小女兒。
「我妹妹如何變成這副模樣?」看著躺在床上面目全非的柳玉兒,柳思然面上橫眉冷對的質問,心裡其實早就樂開了花。
「被人下毒。」月季秋雖然沒見過殷鳳琴的兩個女兒,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這兩個女人暗裡鬥得十分厲害,所以對於柳思然的假心心,他沒有過多的耐心去回答和解釋。
殷鳳琴雖然接手了歸海國,就隱退了江湖,但是江湖上手法她還是很清楚的,看了一眼便知道是什麼毒,但是她卻沒有告訴別人,因為她有著自己的打算。
「月公子可有辦法?」殷鳳琴轉頭看向月季秋。
「月某已經在全力治療,但是成功與否,月某不敢妄自菲薄。」月季秋實話實說,他雖然知道柳玉兒中的是什麼毒,但是他並沒有救治過,而且答應柳兒救治只是為了柳兒的忠心和那塊牌子。
「月公子的手法,我定是放心的。」殷鳳琴說完帶著眾人走出了屋子。
「國主不打算派人將公主接回宮裡麼?」杜淳沒想到殷鳳琴簡單的問了幾聲就出了屋子,這讓他大吃一驚,因為殷鳳琴表現的越平淡,他的功勞就越少。
「玉兒身體現在如此,想來也經不起折騰,就先安排在你府上吧,這樣月公子也方便隨時觀察著玉兒的病情,我自會每天都過來探望。」殷鳳琴笑了下,只有把柳玉兒安排在這裡,她才能隨時的過來見到月清然,宮裡人多口雜,她不想讓其他的大臣抓到什麼是非。
「一切聽候國主的安排。」杜淳彎腰接旨,心裡也不能說是不舒服的,因為柳玉兒只要在這裡住一天,殷鳳琴就會過來看女兒,到時候就是殷鳳琴不給自己加官進爵,在那些不知情的其他大臣眼裡,他的地位也會升高的。
帶殷鳳琴帶著柳思然離開以後,院子裡再次安靜了下來,沒有回到屋子的月清然坐回到了石凳上,總是感覺這個歸海國的國主有些不同尋常,但是到底哪裡不對,她又說不好。
「你是不是也感覺有什麼地方不一樣?」月清然看著走到自己身邊你的月季秋。
「國主一直熱情好客,待人周到,怎麼不一樣?」月季秋笑。
「目的。」月清然想了想說「她明明可以將人把柳玉兒帶回去的,至於你,只要她想,也能將你接到宮裡,但是她沒有,她將自己的女兒就扔在了這裡,這能說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