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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短則一年長則三五年 文 / 魚歌

    第2章短則一年長則三五年

    最終,孫容瑄讓保安給「請」了出去,薛姨也在護士的攙扶下回到了病房。

    「小海啊,她找來了,在醫院鬧了一場,我都快被她折磨瘋了……法院什麼時候開庭?……為什麼,為什麼第一次不能判離?……」

    蕭天愛推著輪椅回病房經過薛姨病房的時候,聽到薛姨正在打電話,她想,電話的那頭應該是她的兒子。

    「蕭小姐,原來你在這兒,」護士長剛從她的病房走出來,「院長正找你呢,要跟你說一下手術的計劃。」

    病房裡,江浩也在,這是她搬到療養院之後第一次見到他,她眼睛一亮,整個人都有精神了,聲音也亮了起來,「阿浩,你怎麼也來了,不打擾你工作嗎?」

    江浩轉過身來,平緩地說:「我在休假。」

    他一轉身,她就看到了被他的身體擋住的喬心唯,他們兩個是一起來的,還手拉著手,她才展露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她笑不出來,可又不好表露什麼,極其尷尬。

    喬心唯覺得自己不該來,若不是江浩硬拉她過來,她寧願在家睡大覺。她心裡清楚,江浩拉她一起過來,無非就是想證明他與蕭天愛之間沒有曖昧而已。

    院長:「蕭小姐,劉博士那裡已經有了回復,經過專家小組的反覆斟酌和商量,大家決定你

    的手術分兩次,第一次是主要的,三個月之後做第二次,之後的復健需要很長的時間,短則一年,長則三五年,所以你需要做好持久戰的準備。」

    蕭天愛感謝道:「沒有關係,我這麼長時間都等下來了,三年或是五年又有什麼關係,太謝謝你們了。」

    後頭的喬心唯只覺得心底發毛,短則一年,長則三五年,這麼說來,短時間內江浩還不能與她劃清界限。

    江浩默默地看了一眼喬心唯,眼底充滿了抱歉,喬心唯狠狠地回瞪過去,若不是有別人在,她真想甩頭走人。

    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接受自己的丈夫與前女友關係密切,並且這個前女友動機不純目的明確就是衝著她的丈夫來的,她沒有這麼大度,做不到包容。

    院長和醫生交待完之後就離開了,病房裡只剩下他們三人,說什麼做什麼都顯得尷尬。喬心唯坐在窗邊向外面探著頭,這窗外就是一個小湖,湖面上的睡蓮開得十分好看,可誰又知道這睡蓮隱藏在水底的部分是不是早已被細菌和病毒寄宿。

    許多的危險和邪惡,都是表面看不出來的。

    「阿浩,心唯身體恢復了嗎?」

    江浩看了一眼喬心唯,說:「嗯,不礙事了。」

    「那就好,這人啊身體不好最遭罪,你也一樣,不要光顧著工作,身體也要顧著。」

    江浩點點頭。

    蕭天愛又說:「阿浩,我想回家去住,你能跟醫生說說嗎?反正就是修養,在醫院跟在家不是一樣麼,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江浩想了想,說:「好,可以請兩個護工,一來照顧你,二來也可以陪陪你。」

    蕭天愛感激不已,「謝謝,我不知道做什麼來感激你們,總之謝謝。」

    「不需要,這是我欠你的。」江浩客套地說著,看看百般無聊的喬心唯,他適時說,「我會跟校長和醫生談一談,如果可以會安排你出院,你先在這裡好好修養吧,我們得走了,還有其他的事。」

    蕭天愛眼底微閃著落寞,她淺笑著點點頭,「好,慢走。」

    江浩拉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喬心唯離開了療養院,之所以帶她一起來,是不想回家之後再解釋。

    時值盛夏,道路兩旁的大樹上有知了叫個不停,無風的白天,連樹蔭底下都熱得夠嗆。都城的天氣就是這樣,說熱就熱,過度都沒有。

    喬心唯憤憤地走著,天熱再加上氣憤,沒走幾步路就感覺脖子裡背上都濕透了,她能感覺到汗從額頭上流下來,伸手一擦臉頰,滿手都是汗。

    真後悔出來。

    「心唯,你在這裡等我,我去開車。」他知道她心裡不痛快,他何嘗不是,但蕭天愛的手術和復健是一個很漫長

    的過程,他也決定不了。

    喬心唯呆在樹蔭下等著,她忽然很想念江南的外婆家,那裡夏天也熱,但有風,不至於這麼慪,若是午後有一場雷陣雨,別提有多涼快。真想趁現在去看看年邁的外婆啊。

    正想著,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的哭聲,她轉頭循聲望去,只見療養院偏門的警衛室裡,孫容瑄被轟了出來,她哭著說著什麼,但保安們誰都不理,甩著手讓她走。

    孫容瑄許是哭得乏了,被保安們一陣轟趕之後,她只好悻悻離去。

    真是冤家路窄,今天就不應該出門,所有她不想見的人都給碰見了。

    孫容瑄哭得雙眼紅腫,手腕上的白色紗布掉得老長,都拖到了地上,她也不收拾一下,既狼狽,又淒慘。

    她是不會有這份同情心去探問一個作繭自縛並且咎由自取的人的,當然,她也不會躲著,光明正大的,她有什麼可躲的。

    孫容瑄慢慢地走來,走到路口的時候,她微微一抬頭,猛地就看到了喬心唯。以前她們兩個是室友,同進同出,後來她以勝利者之姿搶走了紀小海,而此刻,人家端莊大方,而她苦不堪言。

    人生的際遇真的很奇妙。

    出乎喬心唯意料之外的是,孫容瑄竟然只是朝她冷笑了笑,然後沒趣地走了,僅此而已。

    江浩的車緩緩開過來,他

    落下玻璃窗,用下巴一指,「她怎麼在這兒?」

    「不知道。」

    「她有沒有為難你?」

    喬心唯再次搖頭,「話都沒有說,更別提為難了,我還想著她若找我茬,我就錄像保留證據,告她一個故意傷人罪,她不是喜歡打官司麼。」

    江浩笑了笑,當然是嘲笑,「她撤訴了,主動提出要你們賠償三萬塊錢就撤訴。」

    「三萬?憑什麼?!」喬心唯詫異不已,「這不是擺明了敲竹槓麼,阿諾和小芝能同意?張遠也能眼睜睜看著我們讓她敲詐?你怎麼才告訴我?」

    「沒讓阿諾和小芝知道,對她們只說孫容瑄撤訴,事情已經完結了。張遠倒是想爭取一下,但孫容瑄這種人,還是趕緊了事為好,不是嗎?」

    「那錢呢?」想一想,喬心唯頓悟,「你給了?你這就給了她三萬?」

    江浩無所謂這三萬塊錢,那天是他跟張遠一起找孫容瑄談判的,他鬆口給錢的唯一條件就是,她不准再找喬心唯麻煩,以後任何時候,都不准。

    喬心唯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剛才孫容瑄看到她,一句話都沒說,要換做以前,非跟瘋子一樣鬧一鬧不可。

    「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咱回家了,好嗎?」

    原本喬心唯心裡還窩著火,但江浩一句「咱回家了」,又將她的小火苗

    給按滅了,他為她所作的事情,她心裡清楚。

    坐上車,車裡空調吹來絲絲涼風,「江浩,我想我外婆了,我們去看看她好嗎?」

    「好啊。」

    說走就走。

    外婆的家,在江南的一個小鎮上,這裡有歷史悠久的京杭大運河貫穿全鎮,水南是現代都市化建築,而水北則是保存完好的舊式建築群。水北遠離了都市的喧囂,沿河而居的徽派建築彷彿被時間遺忘了一般,幾十年都不曾改變。

    外婆就住在水北。

    「我媽媽還有舅舅都在別的城市,舅舅幾次想接外婆出去她都沒有走,她就一個人住在水北,有十幾年了吧,反正我大學之前每年的暑假都會過來陪外婆。」喬心唯走在前面帶路,江浩緊跟在後面,這裡小巷縱橫,若沒個熟人帶路,很容易迷路。

    站在長橋頭,喬心唯腳踩在石階上,她欣喜地指著橋下那家賣湯包的小店,「哇,竟然還在,我帶你去吃這兒最出名的湯包,可好吃了。」

    江浩說:「你這個吃貨就知道吃,先去看外婆吧。」

    喬心唯吐吐舌頭,「哦,那好吧。」

    聽說外孫女要帶著女婿過來,老人家早就在路口等著了,她有四五年沒有見心唯丫頭了,每天都記掛著。老人家已經古稀之年,滿頭銀絲,臉上的皺紋就像刀刻一般,但筋骨依然

    健壯,在路口一站就是半天,也不用休息。

    「外婆,外婆……」喬心唯剛從橋頭走下來,遠遠地,她就看到了路口的外婆,外婆還是老樣子,在她幼時的印象中,外婆就是這個樣子的。

    大概人老了之後,歲月增加的只是歲數,別無其他。

    喬心唯從長橋上快跑下來,外婆著急地揮著手,「慢點,慢點。」

    「外婆,我好想你。」跑進,喬心唯張開雙臂大大地擁抱著外婆,外婆似乎比以前更加矮了,背也更加彎了。

    外婆抓著她的胳膊,仔仔細細地看著她,「乖丫頭,長高了,漂亮了,就是越來越瘦了,你是不是在減肥啊?年輕人總嚷嚷著要減肥。」

    「沒有啊,我還胖了呢。」

    外婆佯裝生氣,「不要騙我,你的新郎官呢?」

    喬心唯聽得忍不住笑了起來,「外婆,我們結婚都大半年了不是新郎官了啦,你這麼叫他他會很難為情的,喏,他還在後面呢……江浩,你快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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