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流逝飛過,天色變亮,中央軍一晚上的猛攻最終還是未能奏效,灰溜溜的收兵停止。
懼於東北軍空軍與炮火打擊,中央軍第25師等各部均結束了夜間的猛攻,轉守為攻,躲進了防禦陣地和工事之中。
晉城城內,自天色剛亮那次打退中央軍的一次猛攻後,張興漢就從城南返回。
這會正與郭忠等人在指揮部裡一起吃早飯,督戰了一夜,他們都很疲憊,炊事班班長倒是挺貼心,在他們來之前,就準備好了相當不錯的早飯。
以供他們補充體力和精神。
熬了一夜,身體困乏到了早上倒過去了那個困勁,肚子反而餓的發慌。
加上雁門關已經被第3集團軍攻破,山西之戰很快就會見分曉,局勢已經全面朝自己這邊有利的發展。
張興漢心情很好,抓起饅頭和稀飯吃的很香。
打算吃完後,先睡上一覺,好好休息一下,反正白天中央軍與晉綏軍是不敢進攻的。
正與郭忠有說有笑吃的很香之際,忽然外面走來一人,風塵僕僕的,定眼一看是城北督戰的王龍祥。
「龍祥,正好,熱騰騰的稀飯和饅頭加咱東北大醬,快來吃點。」張興漢看見他招呼道。
王龍祥坐了下來,沒有急著吃飯,疲憊的眼中反而帶著興奮的神色道:「總座,城北的晉綏軍全部撤走了。」
「哦?是嗎?」張興漢有些驚喜,欣然點了點頭道:「走了好啊,走了我更能睡個舒坦覺了。」
「總座,那我們需不需要派兵追擊下?難道就讓楊愛源順利退回太原,那樣豈不是不利於我北邊兩路大軍攻取太原?」王龍祥建議道。
張興漢想了想,這個時候派兵追擊固然能夠牽制下晉綏軍回援太原,但是要想將他們全部攔截顯然也不太現實。
關鍵是,天井關一帶聚集的中央軍已經不下於六七萬人,自己本身兵力就不足,再想想晉城到長治一帶的地形,晉綏軍只需要留下小部分兵力阻擊,主力就能從容快速北撤。
張興漢就打消了追擊的念頭,這樣的戰果並不大,還不如讓自己手下這寶貴的兵力好好休息一番,畢竟大家的神經都已經高度緊繃了一天一夜,急需休息的。
這時,又有一名通訊兵自旁邊的通訊室走了出來,對張興漢道:「總座,剛剛收到保密局發來一份最新情報電。」
「哦?有什麼情況?」張興漢好整以暇的問道。
「保密局剛剛獲得的最新情報顯示,蔣委員長曾給晉城以北的晉綏軍將領,楊愛源與孫楚發過電令,要求他們繼續率部配合中央軍圍困晉城我部。
楊、孫二人並未遵從,毅然選擇帶兵撤回太原,閻錫山聞此大怒。
參謀長認為閻已心生怨恨,外加雁門關被攻破,招降的已經有了可能。
他建議,總座可以試試給閻錫山發電,看看他的反應,也算提前給閻錫山提個醒,留下條退路,至於招降之條件,總座可盡可能滿足閻錫山,承諾改組新政府成功後,給予足夠權利以誘之。
如總座能留下必要兵力繼續扼守晉城要地,親率一直偏師尾隨楊、孫二部北上,一可遲緩牽制此一部晉綏軍回援太原,二可與劉國棟、沈克所部遙相呼應。
從戰略全局上給閻錫山進一步施加壓力,則更收效果。最終如何處置,請總座自裁,百里謹議。」
通訊兵念完後,張興漢陷入了沉思之中,仔細品味了一番蔣百里的這番話,霍然明朗,當即吩咐道:「馬上以我的名義,給太原發一份電文,呈百川兄敬閱,興漢興兵攻晉綏,實屬迫不得已之舉,如今國家腐朽,民望改之,興漢自不量力,yu聯合眾同僚之力,組建一全新的為國為民之政府。
集我中華民族之全部力量,用以復興我中華,強大我中國。
還望百川兄能以大局為重,率部發表和談通電,事成之後,弟願保舉兄為行政院院長,亦或某省之主席,兄可自選。
如兄能率三晉子弟息兵止戰,則三晉免於戰火,百姓免於刀兵之禍,如此山西甚幸,國家與民族甚幸之。
弟之愚見,惟兄明鑒,亟待回音,望兄誤猶速斷!」
安排好了招降電文後,張興漢又鄭重的對王龍祥道:「龍祥,我決定抽調一個團的兵力北上,親自率兵北上,其餘兵力全部留給你和建國堅守晉城,這次你們一定要百倍小心,在太原之戰分出勝負之前,切不可有絲毫差錯,明白嗎?」
「總座請放心,這次卑職定會全力以赴,絕不會再出現任何紕漏!」王龍祥拍著**保證道。
「好。」張興漢點了點頭,對郭忠道:「忠子,這次你把空降大隊和jing衛營都帶上吧,坦克團再抽調一個營,我們組建成一個混編加強團,立即出發。」
「是。」郭忠連忙起身應道。
………………
洛陽,蔣委員長的臨時行轅。
兩輛軍用卡車前後簇擁著一輛福特汽車自城北方向疾馳而來。
車子停下,不等卡車上全副武裝的中央軍警衛下車,中間的那輛轎車後門便被推開,神色有些疲倦的白崇禧走裡面走了下來。
徑直朝行轅內走去,坐在前排的副官慌忙下車,連車門都不顧得關,就跟著跑了過來。
昨夜仍在晉城前線督戰的白崇禧得知雁門關失守後的消息後,就收到了蔣委員長的急電,讓他速回洛陽議事。
這不,收到命令後,白崇禧不敢耽擱,連夜南渡黃河,終於在下午時分趕到了洛陽。
這時,距離晉綏軍撤走,張興漢率軍悄然尾隨北上,已經過去了至少半天的時間。
進了行轅,早就等候多時的王世和接著,說了句,委座在書房,便引領著他穿過層層保衛,朝蔣委員長的書房走去。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書房外,房門半掩著,王世和畢恭畢敬的敬禮道:「委座,白總長到了。」
「健生來了嗎?快進來。」蔣委員長的聲音有些蒼老,從裡面傳來。
白崇禧對王世和微微點了點頭,便推門走了進去。
蔣委員長此時正拄著手杖面朝窗戶,背對著他,背影顯得有些落寂。
「委座。」白崇禧例行敬禮。
蔣委員長並未轉身,而是開口道:「健生啊,這麼急召你來,是想問問你對眼下時局有什麼看法?」
「委座,卑職認為,眼下雁門關被攻破,太原危在旦夕,驚慌失措的閆百川必定會命令楊愛源與孫楚率部北上回援。
要是沒有了楊愛源所部的協助,我們短時間能恐怕很難以攻陷晉城,就算攻陷了晉城,沒有了晉綏軍的合圍,張興漢也可在局勢危急之時率部突圍逃離。
先前數萬將士的流血犧牲,也就變得毫無價值了。」這次前線之行,白崇禧可謂是親眼旁觀了戰事,對張興漢麾下的東北邊防軍的戰力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其實他心中都已經暗生悔意,這次他們桂系是不是不應該參與到東北軍與南京的爭鬥中來。
或者說,直接站錯了隊。
不料,他話音剛落,蔣委員長就突然轉過身來,氣憤的冷哼道:「哼,你來的路上,我就得到了消息,楊愛源與孫楚昨晚連夜拔營北撤,回援太原去了。」
「啊?」白崇禧有些意外,問道:「委座既然能提前得知消息,難道就沒有採取些措施制止嗎?」
蔣委員長將先前給楊愛源、孫楚發電拉攏的事情說了一遍。
白崇禧聽完忍不住扼腕道:「委座失策也,楊愛源、孫楚皆乃閆百川心腹愛將,尤其是楊愛源,長長倚為肱骨,甚為重視。
二人亦對閻百川忠心耿耿,委座這番拉攏,二人必定向閻百川報告,以示忠心,如此一來,閻錫山必然對委座你心生怨恨。
如果戰局再不利於晉綏軍,內外交困之時,閻錫山很可能率晉綏軍向張興漢妥協投降,如此一來,大事休矣!」
被白崇禧這一番分析,蔣委員長頓感不妙,有些無措的道:「健生說的是,我當時情急,倒沒想這麼多,這可如何是好?」
白崇禧頓了頓,沉思道:「為今之計,只有請行政院的汪院長出面聯繫閻百川,安撫勸說他在必要之時放棄太原,再令楊愛源與孫楚二部立即停止北上,重返晉城,繼續與我中央軍合圍張興漢。」
「閻錫山心生間隙,能同意嗎?」蔣委員長有些擔憂。
「委座,汪兆銘與閻錫山有舊交,想必能夠說動他,但委座也需要給些好處,可以承諾,事成之後,我中央軍絕不染指晉綏軍,甚至華北都可以讓給閻錫山。
只要能夠幹掉張興漢,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白崇禧道。
蔣委員長皺眉猶豫不決道:「不入山西,就憑晉綏軍能擋得住張興漢的進攻嗎?我軍五十萬大軍到達後,又如何參戰?難道就在這天井關外面干看著?」
白崇禧有些著急道:「委座,難道您忘了,只要我們能夠幹掉張興漢,就算東北軍把山西全佔了,又如何?
屆時,張興漢或被擒或被殺,數十萬在內的東北軍群龍無首,委座可令閻錫山率晉綏軍全面**,令胡宗南,薛岳率部自山東入河北,直取保定、平津,爾後攻取關外四省,盡奪張興漢之基業,如此大事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