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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中宗李顯 文 / 黃易

    第十三章中宗李顯

    回到甘湯院,想不到的是麗麗和秀清到神都苑騎馬為樂,但人卻怕龍鷹回來?怎都不肯去,到真的盼得龍鷹回來,歡喜如狂。

    龍鷹將嬌小玲瓏的人抱到後園的亭子,放她坐在膝上。

    人獻上火辣的香吻後,摟緊他喘息道:「今次人家猜贏哩!麗姐和清姐說夫君大人沒可能在這時候回來的。」

    龍鷹見她仍像初遇時那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唯一稍有改變是迷人的聲音,脫掉了以往童稚,變得更能穿透骨髓,與心中的喜怒哀樂如渾天儀的齒輪般密切咬合。閉上眼睛,不用曉得她在說甚麼,也可以不費任何氣力的掌握她內心的起落變化,動人而神奇。

    龍鷹訝道:「你們常到神都苑騎馬嗎?」

    人道:「是聖上特別恩准我們呢!」

    龍鷹愛憐地撫摸她臉蛋,人以臉蛋揩擦他的掌心,幽幽的道:「三年哩!想你想得心都累了,日日牽腸掛肚。」

    龍鷹笑道:「可是我的俏人,卻像仍沒有長大的樣兒。」

    人不依道:「人二十歲哩!你該知道的。」

    龍鷹故意逗她道:「我該曉得甚麼呢?」

    人立告滿臉紅霞,想伏入他懷裡躲避,卻被龍鷹抓著香肩,只能嬌羞的垂下螓首,以蚊蚋般的聲音輕輕道:「人家的身體嘛!」

    龍鷹大樂道:「確是有點不同,變得更是嬌嫩玉滑,美如凝脂,摸上手便停不了。」

    人瞟他一眼,嗔道:「還有呢?」

    龍鷹給她瞟得心迷神醉,夫妻間的畫眉之樂,確是全無禁忌,甚麼都可成話題,那種甜蜜迷人處,怎都沒法形容。道:「還有甚麼不同呢?」

    人不依地扭動嬌軀,又忍不住的嬌笑道:「你是壞人。」

    龍鷹微笑道:「我從開始便是壞人,否則怎會不住對人使壞?」看到她準備大發嬌嗔的美態,忙道:「嘿!待我想想,哈!想甚麼好呢?當然要想昨天在浴池的情況,那時人給為夫脫光了,一絲不掛,理該可看清楚所有變化。噢!我知道哩!」湊到她耳邊道:「人變得更淫蕩了!」

    人這才知著了他的道,大叫不依,粉拳雨點般擂他胸口。

    龍鷹想到不久後又要離她而去,生出心碎的感覺,吻上她柔軟濕潤的櫻唇。

    唇分。

    龍鷹道:「為夫怎會不曉得人身體的變化,我的俏人長高了一寸二分,重了七斤,酥胸……」

    人用小手掩著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去,大窘道:「哪有這般說人家的,當人家是甚麼?」

    龍鷹心花怒放的笑起來,又湊到人小耳道:「人剛才說為夫是甚麼?」

    人不勝嬌羞的咬著他耳朵道:「是壞蛋,最壞的壞人。」

    龍鷹樂不可支的道:「是大壞蛋還是小壞蛋?」

    人已意識到眼前的壞蛋想幹甚麼,嬌喘道:「不知道!」

    龍鷹整個人放鬆下來,神都的政治在這一刻再與他沒半點關係,三年出生入死的旅程只像個遙遠的夢,甘湯院已因人三女成為了他的家,香潔溫暖的被窩是他的溫柔鄉。與三年前的不同處是,他已具有足夠保護她們的權勢地位,更曉得武曌會像他般愛惜懷中的動人美女。

    「人想嗎?」

    人以微僅可聞的聲音回答道:「夫君大人想,人便想呢!」

    龍鷹來到外廳,在胖公公對面坐下,道:「我正想去找公公。」

    胖公公心不在焉的道:「張氏兄弟想見你。」又解釋道:「太平不在,只好來求我。」

    龍鷹心叫救命,迎仙宮是他最不想去的地方,皆因滿宮男寵。而在自己見李顯前,有甚麼可向兩人說的?更沒法做出保證。

    胖公公道:「李隆基亦想見你,這個可由公公安排。」

    龍鷹點頭答應,迎上他的眼神,大家都有點不知說甚麼好的古怪感覺。

    胖公公挨往椅背,吁出一口氣,道:「我的三個乖女兒到了哪裡去,為何聽不到她們的笑聲?」

    龍鷹知他是找話來說,答道:「麗麗和秀清到了神都苑騎馬,人仍在睡午覺。嘿!公公是否來聽尚有下的故事呢?」

    胖公公苦笑道:「真希望只是個故事,昨夜公公沒闔過眼,一直以來,噢!該說自聖門遭劫後,十多年來我一直心如死灰,到遇上你才稍復生機。心枯有心枯的好處,感覺便像個隔岸觀火的旁觀者,事事不會上心。不管事情人小,都是無關痛癢。可是聽過席遙的異事後,我再沒法如以前般去看這人世,整個人世化為一個整體,因果關連,而公公卻是其中的部分。唉!」

    龍鷹道:「我倒沒想過可以有這種感覺,只想到這人間世為何以如此奇特的方式存在,我們身處其中究竟有何意義和目的。在我們出生前,是否一切都安排好了?」

    胖公公沉重的道:「誰給我安排這麼樣的人生,我會踢他的屁股。」

    龍鷹歎道:「問題在這個混蛋大有可能是公公自己。」

    胖公公大為錯愕,此時麗麗和秀清回來了,知道龍鷹回來,既興高采烈又大叫不依,擾攘一番,方返內堂去。

    胖公公道:「你要說出來的

    ,是否真的可令人自此再沒法懷疑呢?」

    龍鷹道:「我只要說出萬仞雨的情況,公公便可明白,他比公公更不相信這類事,因他自少只信儒家那一套,甚麼忠君愛國,不語怪力亂神,而像那般的一個人,仍找不到絲毫可供他懷疑之處,公公當可知大概。」

    胖公公苦惱的道:「這種事怎可能有真憑實據的呢?究竟與何人有關?」

    龍鷹爽脆的道:「風過庭。」

    胖公公頹然道:「暫時不要說出來,待我的腦筋清醒點時再說,我本有很多事想和你說。可是此刻卻感到全屬無關痛癢。」

    龍鷹道:「我要去見李顯。」

    胖公公微怔一下,用神打量他,道:「你準備和聖上對著幹嗎?讓公公告拆你,即使以你的影響力,仍難以動搖她分毫。宮內的羽林、御衛,宮外的城兵、戍兵,全對武曌忠心耿耿。不要看這麼多朝臣反對武氏兄弟,可是他們人多數是由武曌一手提拔,支持李唐與背叛武曌,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龍鷹道:「最不想造反的正是我。因為我能預見不論成敗仍然避免不了的惡果。但一天不解決這件事,一天解決不了大江聯。如果大江聯成功刺殺李顯,又能嫁禍聖上,天下立即大亂。」

    胖公公沉吟道:「不是沒有辦法,只要你能使武曌真正感受到大江聯的威脅,或許能改變她的想法。可是武曌的心結,卻不易解開。」

    任何表面看似簡單的事,事實上卻是非常複雜。龍鷹頭大如斗的道:「甚麼心結?」

    胖公公道:「就是對韋妃的憎恨,或許是因從韋妃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哼!韋妃像武曌般具有強烈的權力慾,卻欠了武曌的才幹和手腕,識見更是天與地的分別。」

    苦笑道:「你有想過李顯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嗎?」

    龍鷹道:「聽說是個昏庸懦怯的人。」

    胖公公道:「蠢沒緊要,膽子小也沒關係,最怕是不辨是非,不分輕重,事事憑一己好惡,率性妄為,置大局於不顧。坦白告訴你,李顯比武承嗣更爛,武三思的才智至少比他高二、三籌,他之所以能被寄以厚望,只因他是長子,具有合法的繼承地位,大家只好希望他坐上帝位後,可以因吃盡苦頭而振作起來,重新做人。他奶奶的!人怎會改變呢?看看武曌,看看公公,看你身邊的每一個人,誰能真的變成另一個人?」

    龍鷹頭痛的道:「便索性讓寬玉宰掉他好了。李旦怎都該好點兒吧!因為沒可能比李顯更差。」

    胖公公道:「你當李顯這麼易宰嗎?他之於各路人馬,便等於戰國時異人之於呂不韋,是『奇貨可居』,將注碼投在他身上者大不乏人。」

    龍鷹一呆道:「保護他的,不是各名門大派的正義之士嗎?例如像萬仞雨般的人物。」

    胖公公道:「只是你老弟一廂情願的想法,每逢牽涉到帝位,最簡單的事也變得複雜,何況你還要把李顯這笨傢伙和韋妃那專橫的淫婦計算在內。李顯現在最怕是給母皇處死,誰可以在這方面解答他呢?」

    龍鷹道:「這是個無人可答的間題。」

    胖公公不屑的道:「人答不了,鬼神又如何?所以這幾年來,李顯夫婦最愛和裝神弄鬼的江湖術士、道士、和尚混,其中幾個還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如鄭普思、葉靜能和有『不戒和尚』之稱的慧范。所謂不戒,就是甚麼都不用戒,包括酒肉和女色,其它的可以想像了。」

    龍鷹頭皮發麻,道:「竟有此事?國老他們清楚嗎?」

    胖公公道:「比公公更清楚。還有一件事,可預見李顯將來如登上帝座,會是個怎麼樣的皇帝。韋妃比武曌差遠了,李顯亦比不上高宗。就是李顯在房州的王府內,自己固是在酒色上漫無節制,更完全不理會王府應有的法規,縱容兩女,弄到王府烏煙瘴氣,不堪入目。有時我也明白武曌那丫頭的為難處,怕自己辛苦經營、得來不易的江山,被這蠢兒斷送。」

    龍鷹頭痛道:「現在我已騎上虎背,欲罷不能。張氏兄弟要見我,正是要我做出保證,若他們肯支持李顯二度登上太子之位,如何繼續保持權位?」

    胖公公道:「正確點說該是如何繼續為非作歹,政治就是這麼骯髒,想做正常人絕對不可沾手。哈!說起這些事來,感觸實在多了,有點再世為人的感覺。唉!他奶奶的再世為人。」

    又笑嘻嘻道:「差點忘記了,我大宮監府那兩個丫頭,一個十八歲,一個十九歲,出落得更豐滿迷人,公公送她們來伺候你如何?」

    龍鷹苦歎道:「我的煩惱還不夠多嗎?咦!此事非無解決之法,待我的兄弟覓難天回來,當然需人伺候,我將公公的賞賜轉贈他便成。此人高大雄俊,渾身魔異般的魅力,對女人又情深如海,且看在我分上,必會待她們如珠如寶。嘿!算了卻公公的一件心事哩!公公怎都要在李顯一事上為我想辦法。」

    胖公公哂道:「竟敢來和公公談交易?哼!說到玩政治,誰是我的對手?先告訴我你有何打算?」

    龍鷹道:「我想由武三思處人手,動之以利害。」

    胖公公呆了一呆,沉吟道:「只有你方可想出這樣的策略。但你不是說過,寧願面對千軍萬馬,也不想對著武三思嗎?」

    龍鷹歎道:「但願我有另一個選擇。」

    胖公公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對武三思有多瞭解呢?」

    龍鷹道:「除了表面的事,近乎一無所知。」

    胖公公道:「那便讓公公告訴你,這傢伙除了逢迎吹

    拍之道,還有一項專長,就是精通御女之術,並非胡亂摸索出來的那一種,而是得精通此道的高手秘密傳授。曉得此事者沒多少個人,但怎瞞得過公公?」

    龍鷹想起上官婉兒,立即不舒服起來。壓下情緒,問道:「這與說服他有何相干?」

    胖公公道:「當然大有關係。」

    湊近壓低聲音道:「只要你能令韋妃和武三思都感到需要對方,又有予他們私通的機會,**,包保一拍即合,其它事根本不用你去理會。」

    龍鷹道:「這或許是個辦法,但既荒唐又骯髒。唉!」

    胖公公低聲道:「政治一向如此。武曌今天能坐在帝座上,你道是講仁義道德講出來的嗎?此事不宜由你出手,全落在公公的肩頭上。但你卻要決定,是否真的要捧一個明知是昏君的人到帝座去。」

    龍鷹道:「只是權宜之計,我最後屬意的,仍是李隆基。」

    胖公公道:「政治已是骯髒,宮廷政治更是不堪,你需有心理上的準備。」

    又道:「嚴重要的仍是保持武曌對你的倚重和信任。」

    龍鷹道:「這個我明白。」

    兩人再商量一會後,胖公公返大宮監府去,龍鷹回到內堂,與三位美人兒共進午膳,拋開一切的與三女**玩樂,多陪她們一回後,收拾心情,往見上官婉兒。

    果如他所料,上官婉兒在她貞觀殿的小樓,為武曌起草詔書。

    見龍鷹肯來和她幽會,上官婉兒喜上眉梢,運筆如飛,完成手上的工作,還特別抽出其中之一卷,遞給龍鷹過目。

    由他先過目,當然不合規矩,動輒是殺頭大罪。龍鷹一怔道:「不怕給聖上知道嗎?」

    上官婉兒媚笑道:「是聖上的意思嘛!婉兒怎有這個膽子?」

    龍鷹展卷。

    「如聞嶺外諸州居人,與夷獠同俗,火耕水耨,畫乏暮饑,迫於徵稅,則貨賣男女。奸人乘之,倍討其利,以齒之幼壯,定估之高下,窘急求售,號哭逾時。為吏者謂南方之俗,夙習為常,適然不怪。因亦自利。遂使居人男女,與犀象雜物,俱為貨財。放闕四方,鰥寡高年,無以養活,豈理之所安,法之所許乎?」

    龍鷹動容道:「果然好章,難怪聖上委婉兒為她起草詔命。」

    上官婉兒撒嬌道:「你從來不看人家寫的東西。」

    龍鷹笑道:「你有給老子看嗎?」

    上官婉兒嗔道:「婉兒仍沒有那麼厚的臉皮。」

    又笑道:「婉兒愛聽龍大哥自稱老子,霸氣十足。」

    看她眉梢眼角的風情,龍鷹長身而起,將她從座位攔腰抱起,朝上層走去。

    上官婉兒「嚶嚀」一聲,雙手纏上他,伏在他寬肩上。

    龍鷹有點不知自己在幹甚麼的感覺。

    他已深陷在大周朝的政治迷宮裡,敵友難分。還能有走出去的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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