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地平處隱見連綿山脈,其中一山特別高聳,峰頂積雪。
龍鷹指著雪峰道:「那是甚麼山?如此瑰麗壯觀。」
美修娜芙雀躍道:「是念青唐古拉雪峰,快到我們的瀑布哩!」
地勢開始起伏不平,雪兒載著他們上丘下坡,忽然已置身覆蓋整個丘陵區的廣闊疏林裡。
太陽離開中天,朝西降下。
在這綿延無際,地形起伏不大的林區裡,他們越過重重低丘,果如美修娜芙所說的,佈滿大大小小湖泊,湖水反映岸旁的奇花異樹,蔚為奇觀。
美修娜芙策馬進入一座小谷,水瀑聲從林木深處傳出來。
金髮美女開心得像只小鳥兒,吱吱喳喳的道:「水是從鄰近高山冰川來的,當積雪在春夏融解,水從高處流下來,形成這區域的大小河流和眾多湖泊。」
龍鷹抱起她躍落地面,笑道:「雪兒好該休息哩!我們尋歡去吧!」
說畢望水瀑聲來處掠去。
翌日下午,龍鷹兩人一騎,進入羌塘的無人地域,與草原最明顯的分野,是草叢變得低矮疏落和轉為黃色,他們沿著峽道前進,峽口外有幾組聯群結隊的野牛、野驢,在羌塘的邊緣區徜徉。
龍鷹摟著美修娜芙馳出峽口,登上分水嶺似的高地,極目四方,除十多頭野牛外,眼前儘是茫茫荒野,遼闊壯觀,又是那麼幽僻荒寒,不見任何牧民的蹤影。
地勢並不平坦,波浪狀起伏不休的緩丘和低崗,往無限遠的地平延展,丘崗形成的谷地和湖盆窪地。錯雜的枯黃野草,構組成粗獷單調的獨特風貌,陌生而神秘。
美修娜芙「呵」的一聲坐直嬌軀,道:「美修娜芙認得哩!這些是野生的犛牛,是我們的寶物。就像高原下沙漠裡的駱駝,只有在高原才可找到牠們。」
龍鷹收回目光,落在牛群處。這些牛披著黑色或棕褐色的長毛。非常粗壯。道:「為甚麼稱牠們為寶?」
美修娜芙道:「牠們不怕寒冷也不畏高,肉可供食用,毛和皮可製成各種衣服和用品,這還不是牠們最大的好處,馴服後還可作馱運、耕地和騎乘的用途,牛糞又可作燃料和肥料。」
龍鷹毛骨聳然的道:「不要說哩!我寧願牠們像眼前般自由自在的生活。」
美修娜芙伸個懶腰道:「我的男人是個心腸很好的人,對畜生都是那麼好。」
龍鷹想著老子李耳的「小國寡民」。任何與此背道而馳。且是無休止的發展。連人以外的其他生物,也一併遭殃。
策馬下坡,雪兒興奮地放開四蹄,在烈日下全速奔馳,感覺上與在南面遠在高原之下的半荒漠地帶趕路,分別不大。日落西山時,寒風陣陣吹來。空氣顯著的稀薄,以龍鷹的體質,也覺體力的消耗比在高原下迅快多了。
龍鷹不敢讓雪兒過度操勞,找到一道乾涸河床,在一可避風的凹洞歇息。
龍鷹先以草料和拌和少許鹽的水伺候雪兒,美修娜芙則取來乾枝,生起篝火,他們在火旁以牧民三寶醫肚。
美修娜芙道:「好吃嗎?」
龍鷹笑道:「有我的金髮美女伴在身旁,最難下嚥的東西也變成佳餚美食。」
美修娜芙嬌嗔道:「那就是很難吃哩!」
龍鷹道:「不!以主菜前的小吃來說,這是非常不錯的好東西。」
美修娜芙不解道:「何來主菜呢?這鬼地方最出色的獵人也沒可能有收穫。」
龍鷹擺出色迷迷的樣子,打量她豐滿撩人的身體,沒有答她。
美修娜芙立告臉紅,雙目射出熾熱的芒火,送他一個媚眼,嬌羞垂首,誘人至極。
龍鷹問道:「你也是第一次到這裡來,如何認路?」
美修娜芙道:「生活在高原上的人,從小便愛看山,現在我們走在離邏些城最遠的羌塘區域,以避過敵人,左方是崑崙山,最高的是木孜塔格峰,非常易認。後天我們該可抵達雙湖區,我們稱那兩個大湖為『姊妹湖』,那是我們唯一可補充食水的地方。」
龍鷹皺眉道:「敵人該猜到我們為躲避他們,會采偏北的路線,而姊妹湖則是必經之路。」
美修娜芙道:「所以我們定要先一步到那裡去,在敵人抵達前離開。」
龍鷹想起白帝文和覓難天便猶有餘悸,他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美修娜芙,想像到她在自己難以分身下,被如狼似虎的敵人圍攻的可怕情景,便要心內淌血。
對敵人他再不敢掉以輕心。白帝文和覓難天均為追蹤的大行家,誰都不敢肯定他們會否到姊妹湖守待他和美修娜芙。
龍鷹道:「前天我們耽擱了一晚,若對方晝夜兼程,有可能趕在前方。」
美修娜芙道:「可是雪兒已跑得很快呵!」
龍鷹道:「怎麼快仍是要馱兩個人,敵人則可沿途換馬,有一夜時間,趕過我們毫不稀奇。若我沒有猜錯,兩天後我們到達姊妹湖時,將陷入重圍裡。」
美修娜芙失望的道:「我們是否須立即動身趕路呢?」
龍鷹取來羊毛氈,將她裹在裡面,摟著她笑道:「如此一夜狂風,甚麼蹄印氣味均會被刮走,所以我們等若突然消失了。我更不想給人夜以繼日吊靴鬼般跟在馬後,所以想出以最笨蛋的方法,愚弄更笨蛋的敵人,當那批傻瓜苦候無果,會以為我們過姊妹湖而不入,往東追去,那時小弟便可和美修娜芙,再續水中之情。哈!真爽!」
美修娜芙「咭咭」嬌笑,媚態畢露,對她來說,人世間最動人的事,莫過於與龍鷹深深相愛,極盡男女間的繾綣纏綿。
龍鷹一隻手探進羊毛氈去,胡亂摸索,還裝模作樣道:「為何扣子帶子都不見了?」
美修娜芙雪白的臉膚爬滿鮮艷的紅霞,不依道:「你是故意的。」
龍鷹擺出無賴款兒,道:「我尚是第一次摸女人,怎知如何將她脫個精光?」
美修娜芙嬌吟一聲,軟癱在他懷裡,嬌體燙熱,芳香四溢。
龍鷹心忖,縱然在這個無人區待上三、四天,絕對不愁寂寞。也感覺到自己的變化,換了以前,哪有這種耐性,肯定會千方百計,與敵人鬥智爭雄,不會在意對方如何強大。
龍鷹沒想到的,就是本以為可輕鬆舒服的和美修娜芙好好休息三天,這個無人絕域卻向他們顯露威風,使他們體會到為何羌塘是人畜不至的凶地。
當晚本來一碧如洗的晴空,忽然變臉,烏雲翻滾,下的不是雨而是冰雹。龍鷹還不以為意,躲在凹洞內和美修娜芙幹著永不厭倦的事,說著不可讓第三者曉得的情話。臨天明前,竟下起大雪來,看得龍鷹瞠目結舌。
計算日子,現在該是四、五月時分,下邊的大草原仍是花紅葉綠的時節,這邊廂卻是千里冰封,萬里飄雪。荒野化為雪原,看固是好看,可是大雪掩埋了黃草枯枝,想生起篝火也苦無材料,又是呆著不動,人馬均感吃不消。
看著迷漫的風雪,動身不是,留在凹洞發呆捱冷更不是,龍鷹道:「雪一停,我們立即動身。」
美修娜芙提醒道:「不怕遇上敵人嗎?」
龍鷹苦笑道:「怕得要命。且敵人中肯定有比我們熟悉羌塘天氣變幻的識途老馬,故在準備上比我們優勝。雙方雖未短兵相接,但我們已落在下風。」
美修娜芙道:「怎辦好呢?」
龍鷹長身而起,摟著探頭來和他親熱的雪兒的馬頸,道:「這叫知彼知己,我們最大的優勢是擁有雪兒,牠比犛牛更強壯,更耐風霜雨雪,卻不能如此呆立不動,必須讓牠放蹄飛奔,方可保持氣血暢通。我才不信昨夜敵人可繼續趕路。嘿!不如立即冒雪起程,和敵人拼馬力速度,以我之長,克敵之短。」
美修娜芙裹著毛氈的躍起來,道:「只要藏在你懷裡,美修娜芙不怕任何風雪。這麼大的雪,敵人的馬怎肯前進?」
龍鷹拍額道:「我慣了騎雪兒,沒想過其他的馬可以這麼窩囊。哈!這正是逃出生天的最佳機會。美人兒來!讓我們漫遊風雪裡的羌塘。」
兩人一騎,冒著大雪,奮勇前進。
現在可說是龍鷹和雪兒攜手奮鬥,幸好龍鷹對雪兒的狀況明察秋毫,時緩時快,讓雪兒可以回氣。
凜冽的寒風帶起一蓬蓬的冰粒,迎頭照臉的打來,可是等於「馬中邪帝」的雪兒,卻是愈跑愈興奮,愈跑愈快。想起當日雪兒馱著他逃出沙漠,龍鷹也就不以為怪。
美修娜芙緊裹羊毛厚氈,背馬頭坐著,雙手摟著龍鷹的腰,頭臉埋在他頸項間,就那麼酣然入睡,不知人事。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紅日出現天穹上,人馬溫熱起來,衣服毛氈不到半個時辰回復乾爽。
龍鷹卻心叫糟糕,敵人豈非可繼續趕路?未來立即變得暗淡無光。現時情況古怪,雙方均不曉得對方的位置。龍鷹唯一勝過對方者,是憑靈應感到與敵人處於同一絕域。
美修娜芙被熱醒過來,扯掉毛氈,**一伸,靈巧地挾著龍鷹的腰,獻上香吻。唇分後,媚笑道:「這是馬背上最好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