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鷹笑嘻嘻道:「差點嚇壞老子。哈!你制著小弟,動不了指頭,如何辦正事?」
端木菱道:「你答應恪守清規,釋放你又如何?」
龍鷹大樂道:「只要仙子肯答應以後任小弟親熱,守一會規矩怎會是問題?哈!你總不能這樣制著我,直至天亮。噢!」
端木菱離他而去,升上崖頂。龍鷹大罵自己愚蠢,騰躍而起,來到崖上,追在端木菱身後,直抵一片竹林處。
高崖靜悄無人,院舍連綿的深處,隱隱傳來晚禱誦經的聲音。
端木菱待龍鷹來至身旁,輕呼道:「隨我來!」隨即閃出,一溜煙的掠至一座院舍後方,不停留的騰起斜上,無聲無息地落在離地近三丈的屋簷處,伏往瓦坡,不見她如何動作,已登上屋脊。龍鷹如影附形,追到她身旁伏下,肩頭擠著她香肩。
端木菱別過頭來,束音成線,將說話送入他耳內道:「法明在禪院內興建起九座鐘樓,每座高達九丈,又派人在鐘樓上日夜放哨,簡單有效,我們得小心點。」
龍鷹見她絲毫不介意肩貼肩,心中竊喜,應道:「一切遵從仙示。感應到嗎?」
端木菱掃視遠近,道:「感應不到,但我曉得法明把智經藏在哪裡。唉!我們循原路離開吧!」
龍鷹失聲道:「入寶山豈有空手回之理?法明把它們藏在甚麼地方?」
端木菱朝他瞧來,柔聲道:「正因我感應不到。所以寒玉板不是另藏別處,就是藏於密封的銅殿內,殿前的白石玉廣場被二十四個火炬台照得明如白晝,又在主鐘樓的監察下,且地近山門,是敵人防衛最嚴密的範圍,這麼去偷東西,與從山門直打進去,沒有任何分別。」
龍鷹看著她仙釀般的明眸,在暗黑裡閃閃生輝。嗅吸她的氣息體香,接觸她香肩的血肉,可是精神卻完全絕對處於魔極的層次,冷然道:「這個情況反證實了法明身不在此,故而在離寺前將寒玉板移往全寺最安全的地方,使仙子像現在般沒法因他不在而佔到便宜。這個判斷非常重要,如若法明在此,我們毫無機會。眼前則為物歸原主千載一時之機。」
端木菱頷首表示同意,柔聲道:「法明放心離寺。正因他清楚藏板於殿萬無一失,邪帝如何可扭轉我們的劣勢呢?」
她還是首次直呼他為邪帝。可見龍鷹的智慧贏得她的尊敬。
龍鷹從容道:「你只要給本帝一點鼓勵,本邪帝小子可立即給你構想出也是萬無一失的盜寶妙計。」
端木菱為之氣結的道:「幾句正經話又來不正經的,終有一天小女子會給你活生生的氣死。」
龍鷹擠碰她香肩大樂道:「仙子終肯承認會和小弟長相廝守,否則何來『終有一天的情況?嘻嘻!小弟只是想預支一個香吻,抖抖精神。」
端木菱毫不介意被他擠擠碰碰,苦惱的道:「若人家給你親了,偏你想出來的所謂奇謀妙計又是處處失著,揍你十頓仍於事無補。」
龍鷹腦際轟然劇震,從魔極的境界直掉下來。差點不相信耳朵聽到的話。端木菱真的甘願和他親嘴?道:「事後親嘴又如何?,仙子該沒有顧慮哩!」
端木菱抿嘴笑道:「不要開心得那麼早,我只是順著你的話來說,嗯!事前事後都不可以,這種事怎可以當作交易呢?」
龍鷹沒半點失望,眉開眼笑的道:「可以或不可以沒啥關係,最重要的是仙子愛和小弟打情罵俏。討論例如親嘴如此甜蜜的香艷情事。」
端木菱沒好氣道:「真是冤孽,不知我端木菱前生欠了你甚麼?你再浪費時間,我會生你的氣。」
龍鷹收攝心神,重登魔極至境。倏忽間廣闊的禪院盡入他微妙的靈應內。然後說出武曌夜闖禪院,沒收兵器的事,道:「只要製造出一場大亂,惹得軍寨派人上來查究,仙子可拿捏時機硬闖銅殿,取寶離開,回到剛才我們差點親嘴那塊定情之石等待小弟,再緊緊擁抱往下跳,立即大功告成。哈!還有比這更精彩好玩的其他方法嗎?」
端木菱沉吟片刻,目光投往銅殿所在燈火輝煌的遠處,道:「你可以製造甚麼大亂子?若行不通,休想小女子陪你發瘋。」
光聽她天籟般的仙音,已是使人傾迷的動人感受,何況更碰觸到她的仙軀?。龍鷹傲然道:「說到搗亂,沒有人比本邪帝更出色當行。仙子甚麼都不管,躲在銅殿附近等看好戲,當山門下傳來馬蹄聲,立即採取行動,記緊在大周兵抵達白石廣場前離開,然後到定情石候著……,等本小子。」
端木菱瞅他一眼,以會說話的美麗眼睛向他發出警告,又忍不住的抿嘴淺笑,道:「真後悔和你胡纏,纏得人家過往的修行都像白練似的。小心呵!一飲一啄均有前定,千萬勿因逞強而勉強。」
龍鷹見她不計較崖石定情,喜翻了心,掏出革囊給她道:「偷雞摸狗,少不得這個。請仙子紆尊降貴,逢門啟門,見鎖開鎖,法明那混蛋理該不會將寒玉板供奉在佛壇上,任我的心愛仙子予取予攜。」
端木菱接過革囊,繫於腰帶,若無其事道:「你佔夠小女子口舌便宜了嗎?夠的話,小女子和你分頭行事。」
龍鷹樂不可支道:「完事後再佔仙子便宜,哈!好玩嗎?記住得寶後,我要先看十遍。」
端木菱再瞅他一眼,像在說到時你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龍鷹隱覺不妙時,端木菱雙手按屋脊,下一刻往斜下去的瓦坡飆移,輕盈似燕的翻下屋簷,沒入院落間的暗黑去。
淨念禪院大後方的院落忽然起火,最猛烈的是堆放雜物柴枝的倉庫,火勢迅速蔓延,火頭處處,登時惹得鐘鳴人吵,眾僧從禪院各處蜂擁過來,搶著救火。
濃煙沖天冒起,隨山風吹往未被火勢波及的殿堂院舍,整個禪院幾乎被濃煙灰燼籠罩,視野不清。
龍鷹在前院大雄寶殿的殿脊現身,長笑道:「法明何在?給老子滾上來受死!」
回頭一瞥,後院濃煙重重,空中充滿火屑灰燼的氣味,連他這個縱火者亦弄不清楚情況。
冷哼從後方傳來。
龍鷹一個翻騰往後,截著個矮壯和尚,哈哈笑道:「大師的禪杖到哪裡去了?」手腳並不閒著,趁他立足未穩,先來個迎頭痛擊,對方也是了得,連擋他三拳兩掌,卻避不過他撐出的一腳,正中氣海穴,慘哼一聲,拋飛離簷,沒有一年半載,休想復元。
兩個分從左右躍上瓦坡的和尚如狼似虎的左右欺來,不過令龍鷹顧忌的是從另一邊瓦坡朝他殺來的七、八個和尚,居中者枯槁高瘦,手持一串佛珠,被龍鷹感應到他的厲害。
「砰!」
龍鷹硬捱左方和尚一拳,以巧勁卸去對方絕大部分的氣勁,只能令他受皮肉之苦,卻借勢破掉另一邊攻來那和尚的雙拳,硬撞得他拋跌開去,重重落在簷篷邊,不知壓碎大雄寶殿頂多少塊瓦片,再滾落下一重的半廊,方掉往地上。
龍鷹閃電左移,拳頭像槍尖般無隙不窺、長江大河般往剛打了他一拳的年輕和尚攻去,年輕和尚顯然擅長某一種兵器,但絕不是拳腳功夫,擋不了三招便給龍鷹掃落瓦背。
五個和尚從殿脊騰身朝他撲下來,十掌吐勁,形成難以抗禦的強大氣牆,鋪天蓋地的壓下來。
武功最高的枯僧立在殿脊,雙目射出銳如鷹隼的凌厲異芒,狠盯龍鷹,一副隨時出手加入戰圈的姿態,沉著冷靜。
龍鷹心忖若沒有猜錯,此僧該是護寺僧之首的智愚。攻來的五僧顯然精通陣法,否則沒可能配合得這麼天衣無縫。
哈哈笑道:「失陪哩!」說時從懷裡掏出飛天神遁,暗藏手裡。
猛撐簷緣,魔勁爆發,使出彈射奇技,沖天而上,朝鄰殿瓦坡投去,心中同時感謝武曌。若非她沒收全寺兵器弓矢,現在至少有百來支勁箭從下方she上來。
這個念頭尚未完,後方「嗤嗤」破風聲響,龍鷹早有準備,神遁射出,斜斜橫過兩殿間的虛空,抓著殿旁一株老樹的橫干,立即改變方向,險險避過佛珠穿體的死禍。心叫厲害。
雙腳落到橫干,收回神遁,借力彈射,無驚無險的降落目標殿堂處。
枯僧御虛追來,只從他的輕身功夫,便知此僧至少是莫問常的級數,豈敢怠慢,隔空一拳轟去。
此時又有十多個和尚躍上他所處的殿頂,四面八方的殺過來。
「砰!」
枯僧凌空雙掌疾推,與他硬拚一記。
龍鷹感到對方掌勁陰寒邪異,先弱後強、粗中有細,以他的魔勁竟沒法完全阻截對方的入侵,胸口如被鐵錘敲了一下,挫退三步,血氣翻騰,心叫厲害。
智愚也好不到哪裡去,應拳全身劇震,勉強來個空翻,直墜落地。
就是這一遲疑,龍鷹陷入圍攻中。幸好一卷濃煙隨風刮至,龍鷹心呼老天爺保佑,趁敵人視野不清,呼吸困難,乘亂展開埋身搏擊的拿手好戲,以鬼魅般的身法,純憑靈應游鬥於群敵之間,一時慘叫痛哼不絕於耳,對方左墜右跌,潰不成軍。
下一刻龍鷹脫出重圍,施展彈射,回到剛才的大雄寶殿頂,一邊調息,一邊大喝道:「智愚何在!夠膽的上來和老子單打獨鬥,直至分出生死勝負。」
一聲冷哼,震盪耳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