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鷹尷尬道:「連國老也來耍我。」
張柬之道:「此人不但武功高強,且是個軍事狂人。別人視軍旅生活為苦差,他卻甘之如飴。最精彩是他曾任職於黑齒常之、婁師德等邊疆大將麾下,對外族有很深的認識。由他來配合你們三大高手,當是如虎添翼。」
狄仁傑道:「至於所有糧餉、裝備、練兵,可全交給此人,他會做得妥妥當當。」
龍鷹大喜道:「那就有救了。聖上已答應我會厚待這支秘密部隊,好使將士用命。照我看,可把郭元振從以前的職位再升一級,由副將變為正將。」
狄仁傑道:「這方面由老夫和聖上斟酌。」
風過庭欣然道:「國老終肯妥協了。」
狄仁傑看張柬之一眼,歎道:「聖上肯腳踏實地做人,老夫當然附和鼓勵。若仍任由武承嗣那賊子自把自為,兵部給他控制在手裡,對你們組新軍大大不利。換了由柬之控制,當然是另一回事。」
張柬之一震道:「國老!」
眾人都曉得狄仁傑要推薦的宰相人選,正是張柬之。
狄仁傑向張柬之歎道:「若有第二個人比你適合,我絕不會推薦你,因為閒來誰和我對弈,讓我可在棋盤上逞威風?」
萬仞雨輕輕道:「昨天那局棋好像是國老輸了。」
眾人爆起哄笑。
張柬之笑罷,苦澀的道:「這時候實在不應笑的。」
狄仁傑洒然道:「大將該為我們仍可笑出來感到欣慰。死者已矣,我們必須樂觀積極面對即將來臨的禍患。為大將和所有死者討回血債。龍小兄,你是否準備放手大幹?」
龍鷹應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狄仁傑舉杯道:「大家喝一杯!」
五人轟然對飲。
狄仁傑站起來,嚇得眾人慌忙隨之起立。
狄仁傑道:「我再沒有選擇,須立即入宮覲見聖上,為即將來臨的變化做好一切的準備工夫,這方面是宜速不宜遲。」
四人同聲應是。
狄仁傑的目光落在龍鷹身上,道:「藕仙那丫頭忽然又回復正常,天剛亮便出門。真不知你們間發生過甚麼事?」
龍鷹苦笑道:「今次連我自己都沒個譜兒。」
狄仁傑啞然失笑,搖搖頭道:「你們三個坐下來,吃點東西,柬之陪我到皇宮去。」
狄仁傑和張柬之去後,三人點幾個小菜,吃喝起來。龍鷹趁機將宋言志約他見面的事說出來。
萬仞雨道:「我現在是滿肚冤郁氣無處發洩,最好是火並連場。殺個天昏地暗。」
風過庭道:「難得我們三個又聚首一堂,何不找些事來舒活筋骨?」
龍鷹道:「在見宋言志前,我們不宜輕舉妄動,小不忍則亂大謀。」
兩人點頭同意。
風過庭問龍鷹道:「鷹爺有甚麼好去處?」
龍鷹神秘一笑,道:「現在不可以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光。哈!我自有好去處。」
萬仞雨哂道:「有甚麼好神秘兮兮的。不過是去找美女吧!公子!我們識相點。」
風過庭道:「不要笑他哩!不趁機好好享受,遲些的戎馬生涯,你當會好受嗎?」
龍鷹的耳鼓內,似已響起千軍萬馬廝殺血拚的聲音。
第四章夜訪禪院
龍鷹回到甘湯院,對三女道:「快換便服。讓為夫帶你們三個美人兒出宮游城。」
她們都不知多少年沒有離開皇宮皇城的範圍,聞言歡欣若狂。各自回房匆匆換衣,隨龍鷹走出甘湯院正大門,早有馬車恭候。令羽和三十個精選的御衛,一律穿上平民便服,牽騎恭候,那種陣仗,令三女又驚又喜,怎想得到出宮會驚動這麼多人!
龍鷹和三女鑽上馬車,令羽一聲令下,全體御衛翻上馬背,前後護著馬車,往觀風門樓馳去。
車廂內人雅等佔著車窗的位置,嘰嘰呱呱的指點窗外說話,開心得不得了。龍鷹坐在人雅旁,臉頰最少被三女香了數十次,這才到達上陽宮外的碼頭。
十多艘快艇泊在碼頭處,龍鷹攙扶三女登艇,親自搖艇,在令羽他們十五艘快艇前後遠近的保護下,開始河上游城的壯舉。
河風徐徐吹來,看著她們興奮得俏臉通紅,左顧右盼的指點說話,龍鷹心中湧起滿足的感覺。對他來說,能令心愛的女人快樂,才是最了不起的成就。為了她們,他可做出任何犧牲,不會有絲毫猶豫。
陽光從中天偏西處灑射下來,為這個偉大的城市漆上金色的外衣,當陽光被岸旁樹木房舍遮蔽,快艇駛進陰暗處去,不旋踵又從陰影重返陽光燦爛的河段,那種由暗到明,由明至暗的情況,形成動人的節奏,天人交感。視野隨兩岸景物不住變化,擠壓後忽又豁然開闊,令人目不暇給。
人雅指著數排垂柳後一座宏偉的寺廟,嚷道:「那是甚麼寺?」
麗麗忘形的叫道:「夫君呵!我們要到那裡上香祈福呵!」
龍鷹向緊隨身後的令羽打手勢,令羽將兩指放入口中,吹響口哨,快艇就那麼泊往一旁,由龍鷹逐一把三女抱上岸,讓三女到寺內上香。
近半個時辰後,他們重返艇上,繼續游城壯舉。繞了個大圈,返回上陽宮的。坐馬車回到上陽宮後,龍鷹穿上夜行衣,以外袍遮蓋,取來飛天神遁、夜盜工具,又裝上袖裡乾坤,懷裡藏著著醜面具,逐一吻別三女,告訴她們明天回來,離宮去也。
庵堂外,龍鷹脫掉面具,時近黃昏,他深吸一口氣,收攝心神,步入庵堂,遇上個五十來歲神情肅穆的尼姑,合十道:「師父怎麼稱呼!」
尼姑合十答他道:「貧尼澄意,是這裡的住持。」
龍鷹恭敬的道:「佛法無邊,小子龍鷹。」
尼姑現出一絲難得的笑容,道:「施主請隨貧尼來。」領龍鷹從佛堂後的門進入內堂,內堂後是幽雅的園林,澄意尼姑指著林木間的一座小房舍,道:「端木小姐正在靜舍等候施主,她說過施主今天必到。」
龍鷹早在進入庵堂前,感應到心愛的美女。事實上今天在董家酒樓,他曾生出微妙感應,或許這就是魔種和仙胎間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澄意尼說畢自行離開,龍鷹滿心歡喜的步入別院,端木菱安坐小廳內的一角,神色靜如止水的看他,與呆立門前的龍鷹對視片刻,唇角逸出一絲微僅可察的笑意,柔聲道:「恭喜龍兄魔功大有精進,小女子坐下不到一刻鐘,龍兄便來了。坐下嘛!站在那裡幹啥?」
不知是否錯覺,今次與仙子相會,總感到與前有點分別,距離像減少了。龍鷹來到她旁隔幾坐下,道:「仙子曾看過《無上智經》,可有從其中看到破魔種之法嗎?」
端木菱淡淡道:「智經可令人對魔種仙胎有深入的瞭解,但休想可找到破魔種或仙胎之法。不論魔種仙胎,都是超乎人世玄之又玄的異物。只有仙胎和魔種可以互相威脅,此為天地之理。」
龍鷹朝她望去,欣賞她扣人心弦的絕美輪廓,笑道:「我終於明白法明為何如此不智,竟去強奪智經。智經又不是《不死印法》,奪到手不會對他的不碎金剛有任何裨益,卻開罪了整個道門,且至今仍未從丹清子打他的一掌復元過來。所以他這樣做是有目的的,針對的正是小弟最仰慕尊敬的仙子。」
端木菱不為他言辭所動的道:「你最近和法明交過手嗎?」往他瞧來,仙目深幽明亮。
龍鷹迎上她的眸神,魔目晶閃閃的,輕鬆的將昨天的情況道出來,然後分析道:「法明最後從岸上襲擊我的真勁,是全力出手,加上之前他曾對我窮追不捨,截著我時更露出破綻,被小弟及時發覺,在橋上又與小弟過了幾招,肯定牽動他嚴重的內傷,現在大有可能仍留在神都某一佛寺打坐療養,所以要偷東西,今夜是最佳時機。哈!那笑裡藏東西傷得最重,爬也爬不回淨念禪院,哪來氣力闖城牆?至於太平的師父三真妙子,恐怕仍在設法化解小弟從仙子處學來的寄體魔氣,不像仙子般那麼愛小弟,肯讓魔氣長駐仙體之內。哈!」
端木菱沒好氣道:「正經一陣子,又開始發瘋。」
龍鷹細審她通透晶瑩,沒有半點瑕疵的玉容,訝道:「仙子今次為何不臉紅?」
端木菱有點依依不捨的別過頭去不看他,微笑道:「因為小女子已成功將你作怪的魔氣打入冷宮,你以後休想輕易對人家下手。」
龍鷹笑嘻嘻道:「世事豈能盡如人意?我們間的魔仙遊戲仍是方興未艾。哈!現在仙子對本人口口聲聲的仙子前仙子後全不介懷,這算否我和仙子間的良好進展?」
端木菱微聳香肩,動作灑脫好看,凝望別捨外夕照餘暉下的園林景象,悠然道:「喚仙子對你來說算是尊重小女子哩!到你自稱甚麼甚麼時,再和你算賬也不嫌遲。」
龍鷹心癢難熬的道:「可以自稱甚麼呢?」
端木菱嗔道:「你究竟是來共商取回《無上智經》的計策,還是來調戲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