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鷹慌忙回禮,苦笑道:「怎敢不給恆國公面子?只因剛遠遊回來,答應了必須於戌時前趕返甘湯院去,請恆國公體諒。(.)」
張易之眼中閃過妒忌神色,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道:「如此易之不敢阻先生回家會愛妾,待易之再做安排,那時先生勿要推卻。」
龍鷹可以怎樣答他,只好道:「小弟怎敢呢?」
張易之欣然一笑,揮手去了。
龍鷹目送他和隨人奔下天津橋,暗歎一口氣,繼續歸程。
進入上陽宮,給一臉憤慨的令羽截著,嚇了一跳,忙問發生了甚麼事。
令羽道:「小馬曉得昨天戈宇攔路向鷹爺挑戰,今早特意帶了幾個兄弟,到皇城的校場看他練武,豈知戈宇公然向他們挑釁,還辱及鷹爺你和風公子,小馬一向衝動,按捺不住下場以木劍比試,這小子真不自量力,不過戈宇太過分了,仗著魏王的勢子,竟敢下重手打傷小馬,斷了三條肋骨,沒有十天八日,休想起床。」
龍鷹道:「我要立即去看小馬。」
令羽道:「千萬不要去,現時的形勢下,大家都不可張揚,驚動聖上更是後果難測,說不定會治小馬到校場鬧事之罪。」
龍鷹明白過來,武曌只會一力為戈宇脫罪,因為不想破壞和突厥人的關係。道:「你當作沒告訴過我,我自有分寸。」
回到甘湯院,三女見他這麼早回來。非常開心。麗麗道:「夫君囑咐我們做的夜行黑衣和可反過來穿的外衣均已完成,請夫君大人試穿。」
龍鷹欣然道:「這麼快!」
秀清嬌嗲的道:「夫君有命,我們當然全力以赴。且一做就是各兩套,供夫君替換。」
龍鷹接過人雅遞給他的熱茶,喝兩口放在桌上,看著三位美人兒分別圍著圓桌坐下,湧起幸福的感覺。忽然發覺人雅一雙耳朵掛著芒光四射的珍珠耳墜,大訝道:「人雅何來這麼漂亮奪目的耳墜子?」
人雅歡天喜地的道:「是芙姐送給人家的呵!」
龍鷹摸不著頭腦道:「誰是芙姐?」
麗麗道:「幸好芙妹回吐蕃去了,否則我就向她告你一狀。說你忘記了她!讓她來找你拚命.」
龍鷹一拍額頭,記起美修娜芙說過探訪她們。這雙珍珠耳墜該是她在揚州購的見面禮,難怪花了那麼多銀兩。
秀清舉起左手。讓衣袖滑下來,露出嬌嫩光滑的小臂,戴著一式三個的玉鐲,襯得她艷光四射。
龍鷹朝麗麗瞧去,後者現出害羞的模樣,人雅和秀清吃吃嬌笑。
龍鷹不解道:「你的芙妹究竟買了甚麼東西給你?不可以讓我看嗎?」
麗麗坐側嬌軀,舉起一雙修長的美腿,扯下褲管,讓他看到繫於左右腳腕金光燦爛的金鏈子。
龍鷹失聲道:「戴在腳上教人怎看得見?」
人雅和秀清笑得更厲害了,麗麗坐好後臉紅紅的橫他一眼道:「人家是戴給夫君看的。夫君看得見便成。」
龍鷹道:「可是我也看不見呵!」
秀清花枝亂顫的笑道:「你和麗姐好時可看得清清楚楚。」
麗麗不依道:「不准說!」
龍鷹明白過來,不過此正為美修娜芙的一貫作風,笑道:「今晚為夫會好好的欣賞。」
秀清仍不肯放過麗麗,道:「昨天夫君忽然回來,麗麗開心得甚麼都忘掉了。所以今晚特別戴起來讓夫君一飽眼福。」
龍鷹道:「你們和她相處得愉快嗎?」
人雅點頭道:「芙姐在甘湯院住了兩晚,我們晚晚同床共話,聽她說你在大運河智破敵人的英勇事跡,說的不厭倦,聽的樂此不疲。」
麗麗道:「她真的長得很漂亮,放金光似的。」
此時李公公來報。風過庭找他。龍鷹當然清楚他何事來訪,出外堂見他。
兩人在外堂坐往一邊靠窗的几椅,風過庭笑道:「戈宇這小子是否活得不耐煩了,在校場大放厥詞,說我和你不敢到校場去。他是吃了豹子膽?還是患了失心瘋?為何他對自己這麼有信心?」
龍鷹道:「你的消息很靈通。」
風過庭道:「是李多祚使人來通知我的,聽說他還打傷了幾個御衛。」
龍鷹心忖李多祚是精通兵法和軍事形勢的人,現在擺明與他們站在同一陣線,可知武曌透過武承嗣與突厥人修好一事,惹來軍方極大的不滿。現時自己已很難在這方面影響武曌,而唯一能在此事上勸說武曌的,該就是在軍方最德高望重的黑齒常之。可以請他想辦法嗎?
龍鷹道:「我出手還是你出手?」
風過庭道:「當然由我出手。在校場比武只被視為操練,與江湖火並不同。哼!」
龍鷹道:「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戈宇雖是高手,但任他如何自負,對上我或你勝負頂多五五之數。他***,今晚讓老子先去探聽敵情,明早你先來找我,我才告訴你有關敵人的情報。」
風過庭瞪大眼看他,道:「如何可以探聽敵情?」
龍鷹長身而起,道:「隨我來!」
風過庭一頭霧水的跟他到內院去,這還是龍鷹首次帶朋友到這裡來,三女得知風過庭是他的肝膽至交,慇勤伺候。
兩人在圓桌子旁坐下。風過庭趁三女去取東西,壓低聲音道:「雅嫂子見面尤勝聞名,難怪宮內權貴人人意欲得之。」
龍鷹見他說時雙目神光清湛,毫無妒忌之色,心中歡喜,知交對了朋友。
人雅此時拿來「飛天神遁」,龍鷹接過後遞給風過庭,後者把玩片刻,吃一驚道:「你不是想借此工具到魏王府偷聽武承嗣說話!除非他們在開機密會議,否則可以聽到甚麼?一個不好弄巧反拙。划不來!」
龍鷹向人雅道:「人雅去請李公公準備一輛馬車,你們也預備一下,今晚我們到麗綺閣去。」
人雅喜出望外的去了。
風過庭笑道:「那明早我該到麗綺閣找你。不過魏王府高手如雲,戒備森嚴,又有惡犬巡夜,過庭仍要勸老哥你三思而行。」
龍鷹指著他手上的神遁道:「這是胖公公從國庫取出來的東西,由陳老謀依魯妙子的飛天神遁精製而成,而老子我則是潛蹤匿跡的超級高手,探聽不到情報當是練習,包保神不知鬼不覺。」
風過庭雙目放光道:「沒有飛天神遁,你仍有潛進魏王府的把握嗎?」
龍鷹沉吟片刻,道:「若從麗綺閣潛過去,該沒有問題,你想到甚麼?」
風過庭道:「我用你的飛天神遁,你憑的是魔種奇技,看機會幹掉戈宇,不是更痛快嗎?」
龍鷹首次認識到風過庭膽大包天的一面,苦笑道:「確是痛快,但聖上會猜到是我幹的,絕不放過我。咦!只要殺的不是戈宇便成,例如褚元天,還可振振有詞向聖上指出他是大江聯在宮內的臥底,亦令武承嗣曉得刺殺他並非不可能的事。」
風過庭興奮道:「就這麼辦。」
龍鷹語重心長的道:「大家一場兄弟,公子又不是和武承嗣有過節,不值得這麼做。」
風過庭從容道:「現在不論我採的是甚麼立場,經昨天一事後武承嗣已視我為你的一黨,所以還有甚麼好顧忌的?」
龍鷹斷然道:「就這麼決定。可能是上天注定褚元天活不過今夜,我剛好做了兩套夜行衣,來個一人一套如何?」
兩人對望一眼,齊聲大笑。
不論皇宮、皇城,又或上陽宮,保安最嚴密的是外城牆和門關,主門關更附設兵署,可在任何時刻應付以百計敵人的強攻。其次輪到各座duli的殿堂院落,像魏王府便有自己的親將親兵負起安全之責。至於殿落間的廣闊空間,由羽林衛巡邏。一到晚夜,除神道和幾條次一級的道路亮起火把風燈,便靠城牆、門關和燈火輝煌的殿宇照明,照不到的地方暗黑處處,可是若接近任何殿宇,都難避各殿宇的明崗暗哨,在保安上可說無懈可擊。但若有一個人能在不驚動任何人下潛入其中一座殿宇,那個人肯定是龍鷹,只有他的魔種,能掌握因人而來的破綻間隙,完成此幾近乎不可能的任務。
馬車尚未抵達神池,龍鷹和風過庭偷偷溜下馬車,閃往暗處,片刻後來到離魏王府約二百步的暗黑處,若多走幾步,會進入魏王府燈火可及的範圍。
龍鷹凝神瞧去,道:「武承嗣可能是皇宮內最怕被刺殺的人,面向我們的位置有三個暗哨,非常隱蔽。他***!」
風過庭仍是那副瀟灑寫意的模樣,輕輕道:「你仍有把握嗎?」
龍鷹雙目魔芒閃爍,沉聲道:「很難說!不過怎都要博一鋪,博不到溜往麗綺閣去。記著緊隨我身後,像變成我的影子那樣。」
風過庭道:「只要能潛到後院牆,我可借神遁翻牆過簷的偷溜進去,想想也令人興奮。」
兩人曾在甘湯院的後花園練了好一陣子,對「飛天神遁」信心十足。
龍鷹「咦」了一聲,風過庭也聽到了,道:「有馬車來!」
他們循聲望去,一輛馬車從皇城的方向駛來,在前方轉往魏王府去,駕車者赫然是他們要刺殺的目標褚元天。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