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仞雨在車馬道前止步,看著熱鬧繁盛的大街,道:「坦白說,我現在見到棋盤就頭痛,因為連吃幾場大敗仗,輸掉我近百兩銀,不過仍是物有所值,因為對弈的是夢蝶夫人。」
龍鷹哈哈笑道:「原來佳人有約,只聽名字便可猜到是風情萬種的美女。小弟還是不去為妙,因為最見不得漂亮女子,和萬兄爭風吃醋就不好呢,比試變為大打出手。」
萬仞雨被他說得笑彎腰,搖頭歎道:「龍兄太風趣哩。不過你擔心的情況諒不會出現,夢蝶夫人確是天生麗質,國色天香,她的似有情還無情,更令追逐裙下之輩人人神魂顛倒,只是她除棋會外,從不赴其他約會。且每次須湊夠十人或以上她始肯赴會,說不想浪費時間。」
龍鷹失聲道:「她竟是單獨一人與十人對弈?」
萬仞雨苦笑道:「最多那次是六十幾人,其中不少是名震一方的棋壇高手,人人被她殺得棄戈曳甲敗下陣來,而她仍是那副無可無不可的氣人樣兒,包你輸到吐血。」
龍鷹大樂道:「有趣!有趣!只恨我須立即回宮,眾兄弟正在等小弟。」
拍拍他肩頭,匆匆去也。
龍鷹和令羽等興高采烈的策騎疾走,尚未抵上陽宮,被一批為數二十多人的羽林衛截著,奉公主之命,要「護送」他到陶光園去。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要拒絕須親自向公主說。否則奉令行事的羽林衛很為難,暗歎倒霉,同時領教到太平公主的霸道,與令羽等分手到公主的寢宮去。
早有俏宮女在正大門候駕,領龍鷹登堂入室,來到肯定是內寢的處所,左右開門。靜室約二十尺長十五尺闊,一邊放置紅木傢俱牆飾,最觸目的是靠牆正中處赫然是他為荒谷石屋手制的榴木椅。另一特異處是方室中間垂下兩重輕紗,將靜室分隔成兩部分。
宮女請他在榴木椅坐下,退出門外。剩下他一個人,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隔紗看過去,隱見衣物櫃梳妝台一類佈置,更是耐人尋味,夕陽光從兩旁斜灑入室,對面正中靠牆處的火爐燃燒著,室內溫暖如春。
既來之則安之,正回味先前在國老府與小魔女過招的情景,歷歷在目。倏地紗帳另一邊右門打開,三女魚貫而入。認得屬於公主的優美身形居中,另兩個該是宮女,正要呼喚,發覺她們似看不見他般的神態,忙把吐至唇邊的話吞回肚裡去。
太平公主背著他立在正中。由於比侍候她的兩位宮娥高上半個頭,朦朦朧朧中格外顯出她鶴立雞群般的嬌姿美態。
龍鷹不知她葫蘆裡賣何藥的當兒,兩宮女竟為她寬衣解帶,在他瞠目結舌下,緩緩脫得她一絲不掛,傲然立在紗帳的迷濛裡。在前方火光的映照下。分外強調她修長迷人的身段。
縱然只是個隱約可見的背影,卻充盈動人心魄的線條美,撩人的體態,膚嫩肉滑,誘人至極。
美景瞬現即消,宮女接著為她穿上衣服。整個脫衣穿衣的過程,由於兩重紗帳的淨濾,沒有絲毫猥瑣的意味,可是公主一無遮掩的美麗**,卻似經神聖化後深刻在他的心上,恐怕永遠不能忘記。
宮女離開,剩下公主**紗帳後,她緩緩轉過嬌軀,隔紗面向他,穿的是絲質一件直落貼體黃地白花的女袍,以綴滿玉石的腰帶勒出不盈一握的蠻腰,高企領,襟口斜垂至露出深深的乳溝,宮裝高髻,不施半點脂粉,然後朝他走過來,輕柔的撥開紗帳,再沒有保留地向他顯現皇族貴女獨有的丰姿神采,挾著浴後的香氣,側坐入他懷裡,一雙玉手水蛇般纏上他的脖子,獻上濕潤豐美的紅唇。
一切像發生在最深最甜的夢域中,龍鷹忘掉一切,忘掉置身處既是當世最華麗也是最凶險的大周宮城,雙手摟緊縱體入懷的絕色美女。一邊貪婪地探索她豐滿和彈跳的背肌,痛嘗香唇,那種**蝕骨的滋味,將他的魂魄chao衝往最遙不可及的無人地帶。
不知過了多久,滿臉鮮霞的美麗大周公主離開他的嘴唇,與他四目交投,嬌喘道:「記得嗎?本殿說過這是人家坐過最舒適的椅子。」
言罷不勝嬌羞的將玉臉粉項埋入他肩頭處,咬著他耳朵以蚊蚋般的柔聲道:「你的手不要再作怪,今天到此為止,本殿還要偕你赴一個盛會。」
她說的話與她的行為有種言行不符,截然相反的感覺,下一刻艷光四射的美女使個身法從他的摟抱脫身出來,粉臉含春地俏立身前,**抵著他的膝頭,俯首嫣然道:「臭小子!今早竟敢拒絕邀約,本殿還是第一次被男人這樣修理。」
龍鷹仍未從剛才「一親香澤」的抵死纏綿回復清醒,神志迷糊的嚷道:「這種事開始了怎可以停下來?」探手摟她,卻被她避開兩步。
太平公主嬌笑道:「沒什麼是不可以停下來的,人家剛獎賞了你今早為本殿立下的大功,大家沒拖沒欠的。」
接著揚聲道:「人來!」
兩名宮女現身紗帳後,越帳而至,為她穿上紅白相間的短背心,外加深綠色長垂至膝御寒厚風褸,益發顯得她高貴華美,明艷照人。也令他痛失歡好的機會。
龍鷹首次對她生出反感,並不強烈,卻有種被她蓄意玩弄的不舒服感覺,此刻本應是偕人雅共享新居之樂的動人時光,不會像現在般暗存機心。不過當公主把嬌貴的纖手送入他大手去,拉他站起來,他的怨氣消掉了。
小魔女狄藕仙那次不算,剛才是他第一次和女性親吻,那是畢生難忘的滋味。
馬車從陶光園開出。
兩人貼體坐著,不知為何,龍鷹失去摟抱她的衝動,可能是極度渴望化為空虛失落的後遺症。
太平公主湊到他耳邊道:「惱我嗎?」
龍鷹想起正苦苦候他的俏人雅,差點立即開溜,悶哼道:「你剛才對我的所作所為,先賦予希望,又徹底粉碎它,不但違反人性,且不符天道。明白嗎?」
公主聽他說得含蓄有趣,花枝亂顫的笑道:「有這麼嚴重嗎?以你今早的可惡,人家算很慷慨哩!嘴兒讓鷹爺親個飽,又給你看人家的身體,現時身內的衣服,大大小小鷹爺一清二楚。」
龍鷹差點按不下慾火,可是明知她在逗他,怎肯中奸計,忙止念入定,道心回復澄明清澈,腦筋清醒過來。微笑道:「好!你說過走著瞧我便走著瞧,除非你來求我,否則休想我碰你。」
太平公主笑得更厲害,以帶點嘲弄的神色道:「好哩!愛發脾氣盡發在人家身上好了,人家可以逆來順受。講點情趣嘛!」
龍鷹苦笑道:「生氣有屁用。男歡女愛變了情場攻防,算哪門子的一回事?」
太平公主往椅背挨去,目注前方,淡淡道:「你曉得本殿的師尊是誰嗎?」
龍鷹知她因被自己連番搶白,不領她軟語相求的情而心中不悅。經過多日的接觸,他比前明白像公主般皇族貴女的心態,她們絕非良家婦女,長期生長在勾心鬥角、朝不保夕的宮廷凶險裡,縱情聲色以麻醉自己似是唯一出路。
太平公主更是有權有勢,上無節制、下則俯首屈從,養成她恣意而行,橫蠻霸道的作風。故她視龍鷹今早為她立的大功為理所當然,拒絕她的邀請則為以下犯上,必須嚴懲。不過她對自己生出愛意,遂以愛情遊戲的方式向他報復,以手段使自己俯首甘作她裙下之臣。
豈知這套對他完全不生效。
想到這裡,不由對她頗有點心灰意冷。就像武曌,真真假假讓人難以分辨。不過終有一吻之緣,更不想關係弄得太僵。從容道:「請殿下賜告。最好說得詳細點,好讓老子在床上和公主決戰時,曉得如何收拾尊貴的殿下美人兒。」
太平公主仍想板著臉,不旋踵玉容解凍,忍不住的嬌笑起來,浪蕩迷人的道:「不是說過不碰人家嗎?」
龍鷹哈哈笑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公主何時來求我,我何時和公主歡好。你還未說呢!」
最後一句是分她心神,予她下台階。
太平公主先低罵一聲:「臭脾氣」,然後道:「人家的師尊是僧王法明四**駕弟子之一的三真妙子,三真就是媚術、幻術和武術,講求三真合一。自知你身具魔種後,人家一直想和你一較高下,剛才向你施展的是媚術和幻術,豈知你這理該是情場初哥的臭小子,吻起人家來不單元氣不洩,且像個se中老手般吻得人家險些受不了。你這套使壞工夫是從哪裡學來的?」
龍鷹這才曉得和她打了一仗,心忖不知對催魔能否起效用。道:「這方面老子師父之眾,可排成長龍,你想知道哪一個呢?」
太平公主大訝道:「竟有此事?沒可能的,除杜傲外尚有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