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已備好了車輦和各色儀仗,那是一頂八個內監抬著的金頂金黃繡鳳版與,旁邊是一把曲柄七鳳黃金傘,兩側排著一對對龍旌鳳翣,雛羽夔頭。
於是上了與,往太廟去了。後面有兩排青衣的值事太監捧著香珠,繡帕,漱盂,拂塵等類跟在後面。更有滿朝的文武大臣站立一邊。
祭告太廟,授了金冊金寶,繁複的禮儀、程序一樣不可錯,直忙了一個多時辰。復又至昆諭殿謝恩。
禮部的冊封官高聲宣讀冊封文,「朕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賴乎坤成,化洽家邦,外治恆資乎內職,既應符而作配,宜正位以居尊。玉真芙貴妃,自入宮為側妃。數年以來,溫惠秉心,柔嘉表度,持躬淑慎,禮教夙嫻,六行悉備,久昭淑德。暨乎綜理內政,恩洽彤闈,允合母儀於天下。既臻即吉之期,宜正中宮之位。敬遵慈命,載考彝章,冊命玉真芙貴妃為皇后。於以協贊坤儀,循嘉祥於蘭掖。」
蓮坤宮
歷代皇后所居的中宮,在龍軒朝第一次開啟。
殿後映入眼的是滿滿的一池碧泉,冬暖夏涼,菡萏四季常開不敗。
華而不麗,jing而不奢,簡致流暢,有一點點現代的簡約設計感。
「奴婢給皇后娘娘請安。」一屋慢慢的宮女太監跪首行禮,領頭的兩人不是失蹤已久的碧梧和弄影又是誰。
「娘娘。」才剛站起拉,弄影就已滿臉是淚水。
細細詢問之下,才知道從上次微服出宮回來以後,她和碧梧就被派到了蓮坤宮當值。
弄影細細的述說分離前的種種,「萬公公明明說不出三日,娘娘就會回宮的。」
重逢的喜悅洗刷了當初離別時碧梧和弄影的冷面,對於以皇權為天的人,芙洛覺得沒有理由苛責。
重逢後的喜悅最後被碧梧的一句話徹底打敗了。
祖規,皇后的新婚之夜,居然要抄寫一百遍《聖主家訓》。
這是明明白白的下馬威,這是明明白白的嫉妒,嫉妒人家的新婚之夜。
芙洛覺得自己和這個聖祖是徹底結了仇。
不過命運總是戲劇化的。
關鍵時刻,龍軒帝居然派人送來了芙洛在馬車上抄寫的手稿。
不管他是為了他自己今夜的權利,還是為了什麼,芙洛第一次由衷的感謝他。
紅紅的龍鳳燭映得人臉都燙了。
紅色喜服居然也是雪芙蓉製成,芙洛心疼之至,只能穿一次的衣服,也用這麼美好的布料,太浪費了。
聽著他沉穩的步伐慢慢靠近自己,居然真的有一種待嫁少女的緊張。
蓋帕挑落的那一霎那,芙洛以為自己可以暈出笑容,和這個掌控自己一切的男人就這麼帶著笑容過下去。
可惜淚水還是忍不住趟下。
忍不住,認輸而不服輸。
他拿起侍女準備的金剪刀,先剪下一縷他的髮絲,再剪下芙洛的一縷髮絲,芙洛錯愕的看著他,雖然是架空,但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得輕易毀棄的思想還是萬分嚴重的。
看他拿起兩縷髮絲,笨拙的挽著結,看起來就是沒學幾天的,最後居然也像模像樣的挽出了一個同心結。
這是炎夏民間夫妻洞房時,喜歡挽的同心結,以祝百年同心。
這一刻,芙洛有些不敢看龍軒帝的眼睛。
在這個宮裡,沒有愛也許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他狠狠的掰過她的臉,讓她直視著他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神由明亮轉陰暗,芙洛也不知道他在她的眼裡看到了什麼。
「朕,送給你的龍佩呢?從沒見你戴過?」
「龍佩?」芙洛迷糊了,轉瞬又想起難道是個環形玉珮,可是他不是早在上次在原野拋棄自己的時候就沒收了麼。「你不是收回了麼?」
「朕什麼時候收回了?」龍軒帝的眼裡有隱約的焦急。
之後喚來弄影和碧梧,才知道兩丫頭偷偷給縫在了那套粗布衫的腰帶上,全當腰扣了,而龍軒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有說要沒收這枚玉珮。
龍軒帝從懷裡摸出一塊小小的鳳形玉珮,芙洛第一次看到龍佩和鳳佩在一起的情景,將鳳佩放在龍佩的中間,鳳頭靠左,在右側留出一點空襲,龍鳳相印,佩名「鳳鎖龍心」。
只是兩塊玉珮沒有鏈接處,不知道如何才能結合起來為一塊。
碧梧捧來黃色絲絛,將玉珮繫上。
龍軒帝親自將龍佩繫在了芙洛的腰上,他轉而繫上鳳佩,整個的龍鳳顛倒。
合袌酒是一定要喝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要喝這麼多。
只能看著他遣退了侍女,一杯一杯的倒著酒,所謂一醉解千愁,芙洛也不拒絕,這宮廷佳釀,清甜而不辛辣,確實好滋味。
看著他的臉逐漸恍惚,一分為二。
聽他輕輕的說,「洛兒,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淚如泉湧一般,噴瀉而出。
只是嗚咽,無法成聲。
他再為芙洛斟滿酒,她傻傻的搖著頭,「我喝醉了。」
他將酒杯放在她的唇邊,半強迫半溫柔的讓她飲下一杯又一杯。
「我不想呆在這裡的。」芙洛醉眼惺忪的說,壓根兒忘了眼前的人是誰。
「我想回家。」她睜大眼睛,看著龍軒帝,生怕他不相信似的,一直點頭自我肯定。
「臭皇帝,不讓我回家。」她旋即萬分委屈的述說。
「他不是讓你回家了麼?」龍軒帝應道。
「我悄悄跟你說,」芙洛瞅瞅四周,「那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另一個地方。只要臭皇帝對我說我愛你,我就能回家了。」
她兀自高興,根本不知道自己洩漏了最大的秘密。
眼前的人,臉色一變,彷彿想起了什麼,握著芙洛手腕的手不自覺加大了力度。
「你弄疼我了。」芙洛低泣。
「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朕。」
芙洛只覺得頭沉沉的,眼前的人彷彿成了龍軒帝模樣。
她趕緊跳起來,「臣妾給皇上請安。」
旋即又站立不穩的跌坐床沿,「謝主隆恩。」傻傻的笑了起來。
龍軒帝茫然。
芙洛指指自己的腦袋,讓龍軒帝看,他茫然。
「臣妾頭上帶了好多頂皇上賜的綠帽子。」
龍軒帝的面色讓人無法形容。
卻見她兀自拿起酒壺就往嘴裡倒,「沒出息,沒出息∼∼」一個人念叨。
龍軒帝想阻止她的狂飲,結果被芙洛「啪」的一聲打開。如今算是喝到位了,豹子膽也出來了。
「臭皇帝,」芙洛一把扭住龍軒帝的耳朵,「有本事你跟我回家啊,看我不虐死你,讓你當鴨子,做死你,做死你。」
芙洛覺得這樣還不解氣,撲上去狂咬一番,舔舔嘴,最後才算作罷。
「小奧,你今天真溫柔。」芙洛拍拍他的臉,從胸口抓出一張銀票來,撈起龍軒帝的外袍,塞在他褲腰上,「這個賞你,你好生把姑奶奶我伺候好。」(某璫:我不知道原來她還一直帶著銀票,估計是太缺乏安全感了。)
芙洛打了一個酒嗝。
忽然仰頭望出窗外,「想我一代穿越人,如今混到這個地步,要人疼沒人疼,要人愛沒人愛,連個男主都不給我。」芙洛堅決否認龍軒帝是男主這個想法,幻想他只是一個男配,自己的男主最後會踏著七彩祥雲,與龍軒帝大戰三百回合,最後帶著自己揚長而去。
此生只疼自己一個人,讓他向西他就不敢往東,讓他從此不准看美女,不准看帥哥,每天在家裡洗衣做飯。在床上要極力配合,絕對不能造成一個月才輪到一次的局面。自己想*他就*,絕對不能還手,還要主動要求。
無論是唱歌跳舞,吹笛舞蕭他都得是天下第一,製衣納鞋都得趕上宮廷秀女的水平。重要的是,還要長得比龍軒帝帥,比他厲害,比他精力旺盛,比他和藹可親,要風度偏偏,溫文爾雅。
芙洛對天懺悔,如果能夠回到從前,再也不癡迷冰山男。
再不對現代的男同胞耀武揚威,肆意**。
最後還嫌不夠真誠,「啪」的將酒壺摔碎,大有「如違此誓與此壺同」的意味。
像突然想起什麼,芙洛從一旁拿起那把金剪刀,「如果我真的能回去,我一定要把這個也帶回去,比較保險。」
她歪歪扭扭的走到龍軒帝胯間,毫不留情的刺下。
龍軒帝倒吸冷氣,趕緊一讓,奪過那把剪刀,將芙洛曖昧的壓在身下。
芙洛傻傻的,不解風情的抬頭望著龍軒帝。
「你為什麼要殺我?」芙洛哇哇的哭了起來,像個孩子。
他不著聲,只是揉著芙洛的頭髮。
「為什麼不想生我的孩子?」
將芙洛問得愕然。
「流產好疼。」她的淚瀰漫了龍軒帝的眼睛。
一句話包含了千言萬語。
分不清是狡辯還是謊言,龍軒帝只能緊了緊自己的懷抱。
「為什麼要救我,我寧願你不救我,讓我們永生永世再無瓜葛?」芙洛掙開他的懷抱。
「如果我能不救∼∼」龍軒帝沒說完以後的話。
他低低的撐在她的上方,漸漸逼進。
芙洛努力的從下面伸出一支手,做小學生提問舉手狀。
「問吧。」龍軒帝無奈。
「他為什麼要殺蓮月皇后?」
「他沒有,是蓮月皇后用幻術迷惑了先帝,讓他一生沉浸在殺死她的痛苦中。」
芙洛咋舌,夠氣魄。
「所以他才寫下絕情棄愛的麼?」
龍軒帝歎息,翻過身,與芙洛並躺。
「不是太祖,而是高祖加上的。蓮月皇后死後,太祖傷心過度,不久就病故了,因為無後,所以傳位給了他的弟弟,也就是高祖。是高祖看了他們的故事,加上了最後一章,從此炎夏全族禁絕巫術。」
芙洛迷迷糊糊的睡去,在他輕柔*的*下醒來。
彷彿回到了穿越的第一夜。
他和她就是這麼認識的。
「你長得真好看。」芙洛附上自己的嘴唇,*著他的薄唇。
芙洛在激動中,忘情的嗚咽出:「我愛你。」
心中像放下了什麼似得,空蕩蕩又滿盈盈。
他停頓,之後,是更努力的衝刺。
最後芙洛在他的愛憐中睡去,唯一想到的是,這,彷彿是他第一次對她做後戲,纏綿悱惻的後戲。
迷糊中彷彿看到了一朵白蓮花般的身影在向她招手,「我終於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