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芙洛依然沒吃上一相逢的美味。
又灰溜溜的回到車上,不過咱們不洩氣,芙洛深深的呼吸一口,拍了拍胸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才坐定,就問到一股撲鼻的肉香襲來,繚繞著鼻子。
「端進來吧。」龍軒帝道,就見有人掀起了簾子,呈上了一盤美艷紛呈的肉,芙洛覺得這個肉字才是重點。
這是一相逢的招牌菜「河橋映月」。以豬排骨天然形成的拱橋狀為橋,肉酥黃嫩細,橋下是褁肉蒸好的糯米做的月亮,肉的精華都浸在了糯米中,旁邊輔以綠色香草做伴,色香味俱佳,芙洛曾留意龍軒帝在一相逢樓上品嚐該味時的表情,堅定了這道菜的美味。
龍軒帝接過盤子,不知有意無意從芙洛面前晃過,讓她差點沒流出口水來。芙洛自我檢討,自己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弱點太多,偏偏都被龍軒帝抓住了。
胃絞疼得難受,強烈呼喚著那「河橋映月」。
龍軒帝也不答話,就把盤子放在自己面前,繼續看書。
「我抄,我抄還不行嗎?」芙洛萬分委屈的看著那盤肉。
龍軒帝的眼睛溢出笑意,看芙洛粗魯的分解著那排骨,「可惜錯過了一相逢的『江石肥牛』」。他閒閒的補上一句,成功的呼喚起了芙洛的恨意。她知道那是什麼,那是一相逢用旁邊那條臨安江裡的江石所製,澆上滾油,上菜時,小二才將制好的牛肉倒入沸騰的鍋裡,串鼻的香味撲面迎來,當時真恨不得撲上去。
芙洛此刻真恨不得把龍軒帝當排骨啃了,不過沒關係,芙洛提醒自己,底牌,底牌,成功的壓下了怒意,泛出明媚的笑容。
飯後,龍軒帝遞上芙洛慣用的鵝毛筆。
她驚異的發現他居然還準備了這個,看來罰抄書是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的,都怪自己愚蠢要自投羅網,不跟他講話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芙洛揉揉酸疼的手腕,一頁一頁的抄著,內容倒沒怎麼進入腦子,全用來詛咒龍軒帝了。
當翻到最後一章時,才發現那觸目驚心的「絕情棄愛」篇,被人撕去了。
芙洛偷偷瞄了一眼龍軒帝,一如往昔的鎮定,可是有誰能夠從皇帝的御用本裡撕掉這一頁呢?
芙洛擱下筆,用眼神挑釁龍軒帝,告訴他,自己不抄了。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看看他把最後一頁撕了麼,芙洛在心底竊笑,如今目的達到,自然不用再抄了。還囂張的將最後一頁翻在龍軒帝的面前。
「改成抄寫兩百遍。」芙洛傻眼了,認為他是惱羞成怒,怪自己得意忘形。
「過幾日,我們還會經過陸州的一相逢。」這一句話,就讓芙洛垂頭喪氣,繼續艱苦的工作。
出了變州,馬車行進在山林腹地,突然停下。
「下車。」芙洛愣了愣,卻見龍軒帝兀自下車,並將自己抱下馬車,放在地上。環顧四周才發現原來是這個地方。
在這裡,龍軒帝曾將自己狼狽的趕下馬車,在這裡自己以為和他此生再沒有交集。
只見龍軒帝將芙洛放下後,轉身yu走,踏出了半步,左腳還沒並上右腳,便轉身回頭,將芙洛重新抱上馬車。
馬車又恢復了行進,芙洛呆坐在馬車上,感覺龍軒帝是不是發燒了。
卻不知身後的腹地,以後成了炎夏最富盛名的地方,有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半步相思原。
每年的七夕,總有無數的青年男女來到這個地方,尋找相思的人兒。男子駕著馬車而致,女子若願坐上他的馬車,那便是情投意合,喜結良緣。
馬車翻越著崎嶇的山路,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小村。雖然不起眼,但在芙洛的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是曾大娘救她的那個村子。
當年的茅草屋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泥瓦房,芙洛站在遠處,看到一個年輕的少婦背著孩子在院子裡幫曾大娘喂小雞。
「這不是芙洛姑娘麼?」曾大娘眼尖的看到了芙洛,她只好上前。
「大娘,以前謝謝你了。」
「真不敢認姑娘了,如今出落得這麼水靈,是大娘我該謝你,姑娘發達了,也不忘我這個窮婆子,還幫阿牛娶了一房這麼好的媳婦,快快裡面坐。」曾大娘好客的請芙洛進屋,看到她身後不遠的龍軒帝,曖昧的笑了笑,「是你家當家的吧,長得可真俊。」
芙洛的臉刷的紅了,急急告辭,疑惑自己什麼時候幫曾阿牛娶的媳婦。
芙洛的眼睛直指龍軒帝,無聲的質問,當時你不是放了我麼?
龍軒帝假裝沒看到轉頭裝看風景。
行到往日的小鎮上,客棧老闆早就換了人,據說是得罪了權貴下了獄,李員外府早已荒廢,人不知所蹤。
他,是在宣佈,自己一直都掌握在他的手掌心裡嗎?
一年多的不問不理,冷眼看自己艱難的生存,絲毫不知道憐惜二字,那個月少真是罵得太好了。
元歸城
馬車停在「明月璫」的門口,芙洛不敢相信明月璫洗衣房居然還在,而且比以前更氣派,更堂皇,自己不是已經將她結業了麼,這是版權問題,芙洛憤怒的跳下車,打算找老闆理論。
卻見龍軒帝也下車走向「明月璫」,裡面的掌櫃迎了出來,面帶笑容,服務周到,也不急著問客人,只是上茶伺候。
龍軒帝從懷裡摸出一塊什麼牌子,那掌櫃的臉頓時從花骨朵笑成了盛開的鮮花。
「原來是大老闆來了。」
於是,掌櫃的返回內間,取出賬本和這一年的利潤。
芙洛不敢相信,龍軒帝居然成了「明月璫」的大老闆,那自己是什麼,真是,真是強盜,連這種版權也敢侵佔。正當芙洛準備對龍軒帝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時候,最最親愛的王大嬸出現了。
「老闆你回來啦。」王大嬸熱情的上前拉起芙洛的手。
芙洛感激得淚眼汪汪的,總算有人能證明自己才是這裡的老闆了。
王大嬸的眼神穿過芙洛,望向她身後的龍軒帝,理了理衣服,抹了抹微亂的鬢髮,「這位是?」
芙洛訝異的看著王大嬸,感歎俊男的魅力真是所向披靡,只要無視內心,龍軒帝這副皮相,無論是對少女還是師奶,殺傷力都是極強的。
「這是我表哥。」芙洛大言不慚的開口,看著龍軒帝的面容從明朗轉向陰暗,心裡竊喜。
辛掌櫃的此時拿了裝著賬本和銀票的盒子出來,芙洛正想接過來,就被龍軒帝無情阻擋了手臂,被他死死的摟在懷裡,他順利的接過盒子,看得辛掌櫃目瞪口呆,看得王大嬸一副明瞭曖昧的表情。
此時卻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跑了過來,「爹,我回來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相逢的那位月少和他的丫頭,花麗麗,原來這位辛掌櫃就是他的父親。
芙洛一看龍軒帝看了看二人,瞇了瞇眼睛,一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的潛台詞,嚇得芙洛趕緊挽起龍軒帝的手,「相公,我們不是還急著趕路麼?」
龍軒帝轉頭看了看芙洛,沒說話,擁著她離去。
芙洛悄悄的轉頭,「那天謝謝了。」當然只是擺口形而已。
身後的月少不由自主的感歎,「鮮花的宿命就是插在牛糞上。」
花麗麗華麗的接過了一句,「就像包子的宿命就是被吃一樣。」
「啪」月少的扇頭打在了花麗麗的腦袋上,「你除了吃還會什麼?」
馬車上
「這是我的錢。」芙洛嚷道。
「袁記。」
「那,我不是已經抄了祖訓了麼?」芙洛的聲音降了一度。
「那是懲罰,這是賠償。」
真懷疑龍軒帝是學法律的人穿越的。
心中吶喊,「你除了會搶錢還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