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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心動不如行動(二) 文 / 就愛嗑瓜子

    赫捨裡完全沒感覺身邊宮女水喝多了,飯吃多了,當值的時候尿急或打嗝什麼的有什麼影響,因為從來都沒發生過這種事情,底下嬤嬤們按照老規矩教出來的宮女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這個模子就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有規矩,才能成方圓。

    她美美地享受著夏天裡短暫的沁涼時光,冷不丁外面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心裡一動,放下書站起來:「替本宮更衣梳發,只披個外袍,將頭髮攏成一束,不必梳髻。」

    連璧依言給她披上米黃色的長袍,前短後長,前面剛好遮住腳面,後面是是常常的拖尾。袍子是一色的米黃,連璧覺得太素了,沒有繡花什麼的,皇后的衣衫,怎麼能像窗簾布一樣隨便敲了敲邊就送來穿身上了呢?

    所幸還配了一條明黃繡粉紅牡丹綴了珍珠的腰封,有長長的明黃瓔珞垂下,若是沒有這腰封,整件衣服就真像一塊窗簾布掛在身上。

    偏偏赫捨裡就喜歡這樣的居家服,一色的長袍,配上不同款的腰封,除了細腰之外,上段和下段都不顯身材。下擺長長地拖在地上,故意不穿宮鞋,平底繡鞋讓她的身高劣勢暴露無遺。

    可她就喜歡穿成這樣,也知道現在各宮都在流行這種袍子,而擁有傲人身段的郭絡羅氏,穿這樣的袍子無疑是最美麗的。看看鏡中的自己,想像如果自己有一米七的身高,有一雙長腿……

    身後奴才們都搞不懂娘娘什麼審美,明明應該穿最合適自己的衣服。偏偏娘娘就喜歡這種毫無特色的、但是娘娘喜歡,奴才們只能默認「這樣很美」的答案了。

    扶著連璧的手,赫捨裡跨出門檻,人走下第二級台階。門內還留著半截拖尾。為了不踩到衣服,奴才們只能在她身後的兩邊跟著,還不能走歪了路線,免得弄髒了娘娘的衣服。

    直到走完最後一級台階。玄燁已經進入了她的視線。先是長長的舉著燈籠照路的太監們,緊接著是身穿甲冑的侍衛,再後面是宮女簇擁的明黃龍輦,龍輦的後面跟著和前面一樣的配置。

    這種排場,是皇帝出行的必須,也是皇后出行的必須。實際上不過就幾百米的距離,人龍從乾清宮門口一直站到坤寧宮門口。宮裡尚且如此,何況宮外?

    打頭的隊伍到了赫捨裡五十米之外就停下了:「皇后娘娘吉祥。」赫捨裡上前幾步,屈膝下去:「臣妾恭迎聖駕!」

    實際上這個禮儀已經輕了許多。皇上不管到哪個宮。宮裡的主位。不管皇后還是妃子,都要到門外去迎接,這個門外不是指自己住的屋子門外。而是宮門外。坤寧門的位置接近御花園,離赫捨裡所居住的坤寧宮東暖閣相去甚遠。

    而玄燁從乾清宮出來。路過交泰殿,往坤寧宮來,其實也不近。只不過皇上的排場,人龍太長,而她只要看到人龍的一頭,就可以站定不走了,玄燁特別關照把隊伍拉長,不過就是為了讓她能少走幾步路罷了。

    眼下某人見她屈膝行禮,立時吩咐落下步輦,撩著袍子自己走到她面前,伸手把她扶起來:「夜了,出來做什麼?在裡面等著朕就好。」

    每回他都這麼說,但每回她都不能照做,必須得先到外面站著,夏天如此,冬天也是如此。只是玄燁心中有些小心思,老婆穿成這樣站在在外面,平白讓侍衛們看了去,他心裡有些泛酸。

    但他也知道,老婆是故意的。故意要他看到這樣的她。帶著滿滿的宜室宜家的氣息。每當看到她如此裝扮,便知她心情很好,至少是真心想要出來迎接她。

    如果她心情不好,不想見他,就算再怎麼來不及,也會換上最艷麗的常服,戴齊了釵環首飾出來,見了他的步輦,也會更慇勤地上前幾步下跪迎接。

    骨子裡疏遠,表面上就越是恭敬。她一直是倔強的,絕不肯留人話柄。反倒是心情好的時候,會展現慵懶隨意的一面。他懂她,知道在她心裡,隨心散漫的時候才是她的最佳狀態。

    僅僅只是握著她的雙手,看她主動抬起頭對自己露出溫柔的淺笑。他就想直接把她摟進懷裡好好親近。不管這是在外面,不管多少雙眼睛看著。卸下嚴肅端莊的外表,她反而散發著另一種更大的誘惑,讓他無法抗拒。

    拖著她快步走上台階,回到東暖閣,這一次他和她也不在外間的榻上坐了。玄燁直接把她拖進了內寢宮。

    今天的司帳宮女是香菱,小丫頭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聽見外面凌亂的腳步聲正快速朝自己這邊接近,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玄燁已經跨過內寢宮的門檻兒了。

    這一下她真的是手忙腳亂了,一邊想著要給帝后行禮,一邊想著要先把龍床上的幔帳掀起,天哪!今天什麼情況?主子們怎麼直接就進來了?她們這些工作人員連床都還沒暖呢!

    宮裡的規矩,宮裡有封號的能稱得上主子,不管是皇后嬪妃還是答應常在,只要是有品階,身邊有宮女太監伺候的,睡覺前都會由宮女給她們暖床。

    不管夏天還是冬天,她們上床之前,都會有人先幫她們給床單被子「沾人氣」。當然,玄燁也會有暖床宮女,這種事情是不會交給太監去做的。

    說個題外話,歷史上康熙皇帝有很多庶妃,沒有封號沒有品階,胤祥的生母生前也是庶妃,卻生有子女,可能就是乾清宮的暖床宮女。

    赫捨裡睡的床比她的屬下們大很多,為她服務的「暖床宮女」當然也不止一個。通常她們的工作節奏是皇上駕到,在外面榻上坐著,喝茶聊天吃點心,她們便在床上躺著,等到外面有腳步聲傳進來,她們起身退到屏風後面,等主子睡下之後再悄然離開。

    今天主子跳開了許多步驟,直奔主題。搞得原本在屏風後面等待香菱指示的她們一下子亂了方寸。主子已經進來了,她們要怎麼辦?

    赫捨裡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反常,直接拖她進了內寢宮。怎麼了這是?火燒眉毛了?玄燁前腳剛跨過門檻,就對門口站著的值守人員,包括裡面呆若木雞的香菱揮手:「都下去吧!」

    香菱忙屈了屈膝,帶著屏風後面的姑娘們默默退場,片刻功夫,裡面的人全部退到了外面。赫捨裡疑惑地開口:「皇上?您這是……」

    玄燁沒理她,而是直接把她拖到床邊,一手撩帳子一手摁著她的肩膀:「坐下!」赫捨裡茫然,但還是順從地坐了下來。

    玄燁低頭細細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說了一句讓她啼笑皆非的話:「以後不准再穿成這樣走出去!」「臣妾領旨……」赫捨裡低頭,這孩子,又開始對自己管頭管腳了,真是給點好臉色他就順桿爬。

    但他是皇帝,說出口的話就是聖旨,她只能遵旨:「臣妾知錯了,請皇上原諒!」低眉順目的她,剛才還微笑的臉色落了下去,低頭看手指,不再面對他。

    玄燁見不得她這樣,雙手落在她肩上,俯下身,視線與她平齊:「我不希望有別人看見你的這副摸樣。」赫捨裡心中好笑,輕微抬頭:「臣妾作此裝扮,原就是為了給皇上看的。如今臣妾知錯了,以後都不這麼穿了。」

    玄燁鼻子裡轉氣:「赫捨裡,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還故意曲解……」這一下,赫捨裡真的笑了出來:「是,臣妾知錯了,臣妾曲解了聖意,皇上是喜歡臣妾作此裝扮的,只是……」

    「赫捨裡!算了,反正我的話你聽見了,不能抗旨!」被老婆嘲笑了一下,玄燁的臉上有些薄紅,乾脆就坐到她身邊,和她肩挨著肩:「被你這麼一打岔,我都忘了來找你是有事想問你的。」

    赫捨裡詫異轉頭,視線對上他的臉,心說到底是誰打岔了,誰一路悶聲不響拖著她往裡走,嚇壞了一群宮女太監的?這賊反倒喊起捉賊來了。

    「如此說來,是臣妾耽誤了皇上的正事,攪亂了皇上的思路,臣妾真是罪無可恕了……」說罷身子動了動,假裝要起身賠禮道歉來著。

    玄燁無奈,伸手摁住她:「休息了這麼些天,果然心情好了許多,從未見你這般於我難堪……罷了,我與你說個事兒吧,今兒南邊來了一份折子……」

    話還未落音,赫捨裡就已經皺眉了。這算什麼開場白?南邊來了一份折子,接下來要說什麼?國家大事?你都回來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沒道理再來和我說長道短的,這要是讓外人聽去了,我可真摘不掉牝雞司晨的帽子了。

    牝雞司晨,對古代女子掌權最惡毒的稱呼。凡是被冠上這四個字的女人,那絕對就是妖孽,是要上火邢架的。外面那幫子宗親王爺們看自己的眼神,彷彿就是在看一隻打鳴的母雞,各種磨刀霍霍想著把她宰了燉雞湯的節奏。玄燁,你可別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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