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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三十一章 複雜的情感 中 文 / 就愛嗑瓜子

    太醫退出去,老太太的視線再次落在赫捨裡的身上。當看見了她眉心打結。心裡輕哼了一聲。現在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現在知道緊張了?昨天晚上你幹什麼去了?

    現在才來馬後炮,剛剛都敢瞪我,敢反問我,我要你把玄燁當什麼才合適?你會不知道?你們還沒結婚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你要好好愛護他保護他,要以他的心意為先。

    你完全沒聽進去,新婚第一天就給玄燁難堪,讓他看著一條魚發呆。那時我就知道,你這孩子,心裡的固執,比任何大人都強大,你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索尼也許早就教好你了,不能把皇上對你的好當成是理所當然的。要時刻記著你是他後,宮裡的掌權人,到了這個層次,個人感情必須先服從大環境。

    我不知道索尼是怎麼形容的,但就看他臨退休前那些年的表現,他對朝堂上呈現出來的那些現狀,是百分之五十的無奈加百分之三十的厭倦和百分之二十的不由己。

    所以,他給你描述的大環境,肯定好不到哪裡去。只是我想不到的是,十幾年了,你竟然一直都維持著最初的判斷。難道玄燁這十幾年對你的百般忍讓和偏愛,都沒能當你改變看法嗎?

    我不知道,你的心理價位怎麼會那麼高,高到漠視了現狀,只堅持索尼給你框定的那個骨架。你的堅持,沒血沒肉,沒心還沒眼睛。

    我不明白,像你這樣的女人,玄燁看上你哪一點?你根本就不愛他,而且看情形以後都不會愛上他。我算是看明白了,把你和他綁在一起,索尼無奈,你無奈我無奈,原本唯一高興的那一個,玄燁,現在也無奈了。

    要不然他病了,必定會想見你,想你陪在他的身邊。就像他小的時候,遇到的那些傷痛和失落,會希望你留下來,陪著他。

    想到這裡,太皇太后歎氣了。第一次就這樁合則兩利的事情產生了遲疑。早知道會這樣兩廂不情願還不如按照自己原先的思路,從科爾沁接一個姑娘入主坤寧宮享福呢!

    這樣還能讓自己少操點兒心,玄燁不喜歡,就當神一樣供起來就完了,還和他父親一樣。不愛也好,少點兒摩擦,少點兒糾結。像順治和仁憲皇后那樣,井水不犯河水乾乾淨淨的。她也不用在這個時候恨鐵不成鋼了。

    只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再看到赫捨裡那般糾結的摸樣,太皇太后只覺得從心底升上來一股子火氣你這丫頭太不識好歹了,好說歹說,變著法兒和你說,結果你完全無動於衷,一國之君的心意,就讓你這般輕賤了!

    老太太越想越上火,臉一板:「格格,一會兒你去一趟乾清宮,替我看看他去,看看他是不是好點兒了。皇后你琢磨了一夜,也累了,回去躺下歇著吧!」

    赫捨裡這個時候當然聽出了老太太心中極度的不滿,心想這事兒自己還真沒法說,回去就回去吧,大不了一會兒過去一趟彌補一下?可我去彌補他了,誰來彌補我啊?我也需要安慰,我也受傷了。現在玄燁病了,你就把一盆子髒水全潑我頭上。

    果然,做皇家的媳婦兒還不如嫁個普通人家,至少不會只顧著自己,把別人都當路邊的草。赫捨裡心裡搖頭,無奈起身告罪,退了出

    坐上步輦,邊上陪著出來的連璧見她垂頭喪氣,以為她是昨天的勁兒沒緩過來,低聲勸道:「娘娘,一會兒奴婢伺候您歇一會兒吧。您的氣色……」

    赫捨裡扶額:「歇不下來啊!昨兒晚上,你們可有聽到什麼不尋常的動靜?」連璧茫然:「沒有啊?昨晚一切如常,不知道娘娘說的,是什麼動靜?」

    「沒有嗎?」赫捨裡低聲一歎:「大約是本宮做了個夢吧!」步輦回到坤寧宮。宮人們上來接駕。簇擁著她到裡面洗臉換衣服。赫捨裡這會兒實際上已經很疲倦了,加上心情沉重,整個人都是灰濛濛

    就在她換衣服的檔口,玲兒進來,說是大夫人遞牌子求見。赫捨裡心裡咯登一下,額娘求見,不用說,一定是為了哥哥和小叔叔的事情。

    索家大宅院,從來都沒有分家,小嬸兒突然成了寡婦,這震動可想而知。只是沒想到,昨天自己這兒才得的消息,家裡隔了一天就知道了。她還沒想到怎麼去面對傷心的母親呢!

    再加上這會兒自己頭上也是一腦門子官司,玄燁病了,太皇太后那憤恨的表情都能把自己吃了。她哪兒有什麼餘力再想其他的事情。

    這會兒如果她不是皇后,興許家人出事兒,她這個出嫁的女兒還能回家,掉幾滴眼淚,燒幾張紙錢。

    但是,在這紫禁城裡,她卻只能把眼淚嚥回肚子裡,把表情藏進心底。用最官方的姿態,最蒼白的慰問,來敷衍家中最傷痛的親人。

    所謂皇后的態度,就是皇上的態度,皇上的態度,等同於國家的態度。在這個滿漢矛盾極其尖銳的敏感時刻,任何一個過激的舉動,都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就是赫捨裡痛苦的原因,如果她是在只是在這個年紀上一個普通的女人,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大可以痛哭一場,把母親找到身邊,在母親的懷裡嚎啕一陣。把自己的委屈不甘,痛苦糾結全都哭出來。

    可惜,她不是。她的腦中有太多的事情。她會想這樣那樣的困境,會想如果自己表現得放肆了,導致外界輿論有什麼偏移,江南漢人的造反風會不會越吹越大?

    這個時候,朝廷的態度至關重要。皇親國戚死在綠營兵的手裡。這讓現在身在江南的安親王如何能視而不見?安親王是愛新覺羅家宗室,當然是根正苗紅的滿人,赫捨裡已經可以想見,現在綠營兵正在遭受怎樣的滅頂之災。

    哎,同胞們,你們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奮起反抗,是不是覺悟得太遲了?農民起義的時候,你們怎麼不那麼堅決·把造反的勝利果實鞏固好呢?

    江山都易手了,才想起來後悔,滿人苛待你們了,才想起來不服·是不是太愚蠢了?三藩的三位漢王,當初引狼入室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滿人怎麼可能真的和漢人共享天下?

    不管什麼時候,本民族的家務事,一定要自己內部解決,一定不能借助外援,不然絕對沒有好下場·前面已經有一個元朝的例子,漢人居然會糊塗第二次,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當年元朝的時候,南方的漢人被認為是最下等的人群,比奴僕還不如。這樣水深火熱了一百多年,才逮著機會農民起義,結束為奴為婢的日子。

    這好日子沒過多久,有人骨頭又癢了·又重蹈覆轍了。

    魯迅先生所謂的民族劣根性可真是美說錯,還真是骨子裡就有這種賤的血統在。

    而且,到了滿人手裡·漢人連做奴才的資格都沒有了,做奴才還得先入了八旗,換一張滿人的身份證,才能認滿人老爺為主子。要不然稱奴才就是僭越,是不合規矩。

    就這樣泯滅人性的日子,廣大老百姓還覺得挺好的,康乾盛世的時候,大家樂呵得不得了,認為皇上多英明。實際上,清朝的盛世·和漢唐的盛世相比,算個毛線盛世啊!

    赫捨裡一邊哀其不幸,一邊卻還要顧及民族感情。時刻牢記自己是個漢人。即便死的是本尊的叔叔,也不能露出太過哀傷的神色。

    還要想辦法不讓這件事的餘波影響到朝廷對江南綠營兵的看法。這個時候,一點亂子也不能出。這搖搖欲墜的國家,經不起一點折騰

    因此·赫捨裡只是輕歎了一聲:「既然額娘想進宮來探望本宮,讓她後天午膳過後來吧。」連璧以為自己聽錯了,站著沒動。

    娘娘說什麼?後天午膳過後來見?按照道理說這會兒你明明沒什麼事情,完全可以馬上召見。即便你現在累了想睡一會兒,也該是明天召見。你說後天,這完全不像您的風格啊!

    哪次大夫人要來您不是激動得恨不能馬上就能見到她?這次怎麼會……見連璧站著不動,赫捨裡不疑有他,輕聲道:「本宮這裡沒什麼事了,你速去敬事房把話回了。」

    「額,娘娘······您是要大夫人後日進宮?」連璧不死心地重複了一遍。赫捨裡點頭:「是,你速去速回。」

    連璧這才吃準了命令,出去回話了。走得快的她沒聽見赫捨裡在她背後的歎息:但願額娘不要太傷心,也不要怨恨我。實在我也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四個字在腦中出現的時候,赫捨裡再次苦笑,起身來到榻邊坐定,閉目養神。宮人們都不解:「娘娘,您若是累了,不如躺下歇會兒,若是小主子來請安,奴婢們自會通報。」

    「不,你們去乾清宮外看看,看看蘇嬤嬤是不是已經離開了。若是她出了乾清宮。立刻請她來見。」赫捨裡吩咐道。

    邊上的宮人摸不著頭腦,但眼看赫捨裡心情不好,她們也不敢再多說話,照著吩咐去做了。她們不知道為什麼皇后娘娘要見蘇嘛拉姑,更不知道蘇嘛拉姑怎麼會去的乾清宮。

    赫捨裡當然不會和他們解釋什麼,玄燁重病,早間依然高燒未退,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就像宮人們至今未知索家出了人命。有的時候,上位者的壓力沒有人能幫忙分擔,因為許多事,都是不足與外人道。

    宮人們不明所以,領命去乾清宮打聽消息。赫捨裡等了許久,才把蘇嘛拉姑盼來。這時候,她當然問的是玄燁的病情究竟如何。

    擯退了左右,蘇嘛拉姑說出了事情。玄燁這次的病情來勢洶洶。高燒幾乎是沒有預兆的,一下子就拔高到了一個很可怕的高度。

    太醫們用了多種物理降溫和藥物降溫的法子,但由於中藥的療效實在緩慢,因此至今尚未明顯見效。玄燁的神智也是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的,讓人看著揪心。

    不過,讓赫捨裡氣不打一處來的是,即便是神智不太清楚,他還是咬死了兩點,不要告訴太皇太后,也不要告訴皇后。

    蘇嘛拉姑一邊歎氣一邊說:「皇上這會兒說的一定是反話,心裡其實很想見見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能去陪著,興許皇上的燒能夠很快退去。」

    赫捨裡無語:「蘇嬤嬤,這也是您為什麼欣然前來的原因吧?」蘇嘛拉姑很自然地點點頭:「娘娘心繫皇上,不然也不會巴巴地盼著奴婢能帶來皇上的消息。太皇太后面前,您有所顧忌,現在到了奴婢面前,自然是沒有必要的了。」

    赫捨裡僵硬的臉鬆動了一些,顯然是被說中了心事。雖然對他不恰當的做法頗有微詞,但此事不同彼事,玄燁重病,對朝堂也好,對赫捨裡本人也好,都是凶信。

    他若安好,他們還有機會在心平氣和之後好好談談,怎麼解決目前意識形態上的裂痕,協調處理索家的喪葬賠償問題。

    可現在他病了,這些原本當務之急的事情,變得次要了。怎麼能讓玄燁快速痊癒到成了要緊事了。他高燒三五天,朝廷可就lll了套了,這個時候萬一南邊局勢惡化,或者北邊情勢有變,大臣們豈不是亂成了一鍋粥?

    軍機處雖然有一部分處理事務的職權,但最終決策權在皇帝手裡,朱批才是最終的批復,他要是神志清醒,在宮裡養個三五十天的都不是問題。可問題是他現在高燒不退,神志不清。

    這個事情可不是鬧著玩的,赫捨裡聽了蘇麻拉姑的話,心裡更加忐忑,這孩子,若真的提問四十度以上維持三五天,會有什麼後果?會虛弱成什麼樣子?這麼關鍵的時候,你可不能說倒就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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