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急如焚解下馬套飛身上馬奔至小黃門說的地方。
那是在靠近大明宮丹鳳門外的永昌坊樂業亭距離我為長孫治病的含元殿直線距離不過一公里。
李淳風肯定是經過精心計劃。以含元殿的位置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東面一直延展都屬大明宮範圍西面西內苑和禁苑北面是玄武門和重玄門這三面無論是哪裡稍有動靜都會驚動禁衛軍。只有南面那裡的翊書坊、永昌坊、光宅坊、來庭坊都是屬於功臣皇親小區那裡才有動手的機會。
而且李淳風一定也算過以他的法術能力範圍一公里已經是他的極限那麼別人也一樣不會過這個範圍。而他又身負封術石只要穩坐永昌坊樂業亭以這裡為圓心可以覆蓋整整方圓三百米的範圍。三百米外已經是人力難為了。
按道理他的這番計算稱得上是萬無一失了。那麼……難道有人能夠衝破封術石的禁制?就算能夠衝破那麼他為什麼不攻擊我而是把目標設在了李淳風的身上呢?
我趕到樂業亭的時候皇宮禁衛也風聞而至了把圍觀的群眾都攔在了亭外。樂業亭雖然名稱亭其實是一座功德碑上面記載著隋代名將韓擒虎的滅陳事跡。而到了唐代這裡逐漸展成了一個會館。
長安城裡大部分的官宦子弟除了在家延師自修的外其餘的都送到了樂業亭的文德會館裡。會館的館長是當時的大儒孔穎達當時他還兼任著國子監司業名重於朝野內外。
我剛走進文德會館就感到氣氛非常異樣地下嘩啦啦跪著一大片儒生而領頭的一位正是白蒼蒼的孔穎達。
我皺著眉頭奔到裡間只見李淳風滿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旁邊還圍著兩個穿著太醫院服飾的丈夫。
我心下一驚走上前去一手抓起他的手腕。萬幸脈搏還算平穩。我接著又翻開他的眼簾看了一眼瞳孔更是沒問題了。
我轉頭看著其中一個比較老成的太醫問道:「他是怎麼了?」
太醫撫著長鬚歎道:「肋骨斷了七根脾臟出血頭骨破裂……」他接著又說了十七種以上的重傷症狀但很意外的全都是外傷。
以這樣的情況不要說是人了就是塊石頭那也命不久了。只是很奇怪怎麼剛才我探他脈搏還依舊平穩呢?
我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打傷的?」
太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半晌後方才又歎了口氣:「真人還是問孔司業吧!」
我見他不願多說也不為難他揮了揮手把他和另一個太醫都送了出去。接著我走到外廳內看了一眼還在地上哆嗦著的孔穎達冷冷道:「你隨我進來吧!」
他愕然抬看了我一眼接著猛地搖了搖頭:「不去!」
我二話不說也不理會那些儒生異樣的目光一把拽起他拎到了裡屋甩在椅子上寒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孔穎達估計生來就沒被人這麼對待過直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整了整衣襟正聲道:「上天派使者懲罰欽天監正……」
接著他又說了一大段可都沒挨正題我不由得火大一抬桌子吼道:「夠了!我不是來聽你講經述學的!別跟我掉書包!用正常人的話把事情經過敘述一遍!」
他倒是個硬性子脖子一扭正眼都不望我一副秀才不與兵斗的模樣。
我冷笑一聲:「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剛才一出口就神神叨叨地什麼上天使者我看你死後如何面對你孔家列祖列宗。」
這種人有個弱點那就是拘於禮法而只要用他的規則把他給束縛住那他肯定受不了。
果然孔穎達緩緩扭過頭來淡然道:「真人也懂聖人言?」
我洒然道:「自古儒道一家。想當初孔聖人還做過老君的弟子我為什麼就不能懂?」
孔穎達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但又沉默了片刻他才娓娓道來。
原來在今天我剛進宮不久李淳風收到我派李暉送的消息急忙趕到了文德會館。那時孔穎達正在授課看到他也不禁一愣。後來聽說他是新任的欽天監正後方才網開一面答應借裡屋的花廳一用。
李淳風倒也不急自己從裡屋翻出一壺雨前就一個人在花廳裡的天井處石桌旁自斟自飲起來。倒也和孔穎達來了個兩不相干擾。
孔穎達見他也沒什麼事就又回到外屋繼續授課。這樣過了大概半個時辰一直相安無事。他也以為這個新任的欽天監正也不過是想借個地方翹翹班沒什麼大不了的。
後來他正在外屋授課時突然聽到天空中一聲雷鳴般的嘶孔緊接著隔了不到一眨眼工夫新任的欽天監正猛地出一聲慘叫。
這一叫嚇得他立時跑到了花廳裡很多儒生都聽到了也都跟了過去。要知道欽天監正是五品官而國子監司業不過是六品官。官大一級壓死人更別說兩級了。要是李淳風在他孔穎達的地盤上出了事那皇上追求起來還不是唯他是問。
等孔穎達趕到花廳裡一看把他嚇了個十足十腳一軟立馬就跪了下來。當時的情景用他的話說天本來是晴的唯有花廳那一塊變暗了是那種烏雲蓋頂似的灰暗。
而李淳風正躺在地上左手上握著一把青鋒劍全身上下滿是鮮血。天空中一隻張牙舞爪的應龍正騰於其上。
「應龍?」我詫異道。
「是的!」孔穎達毫不遲緩地點了點頭。
應龍就像刑天辟邪一樣是上古神獸。按《廣雅》記載:「有鱗曰蛟龍有翼曰應龍有角曰虯龍無角曰螭龍。」要說它厲害嗎?當然厲害。按《山海經·大荒北經》:「應龍已殺蚩尤又殺誇父……」連蚩尤、誇父這樣的上古神仙都被它二話不說的干了!
我想到這裡心裡那個寒啊!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夠操縱上古神獸而且是應龍這種級別的上古神獸對李淳風下手?別說是他了就是我見了這種東西那也是退避三舍躲之不及啊。
這人也太恐怖了!修為比我高了何止一個檔次……那簡直是……我再活個一千六百年也趕不上!不過現在也可以肯定一定不是袁天綱那小子干的!那小子沒這麼大的本事。
孔穎達接下來說的我都知道了!當應龍離去後他連忙叫來了太醫。緊接著他帶著一幫儒生跪在地上懇求上天開恩千萬不要降災於文德會館。
聽到這話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擺擺手放他走了。
等我再次走回到李淳風床前裡體力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多虧我一路上都握著袖子裡的大靈王靠它的補血功能才能這麼快恢復。
我無奈再次割破了手腕一天之內兩次大放血啊真他姥姥的了!李淳風體質要比長孫好太多了但傷重的也不是一個量級的。好比長孫的肺結核是槍傷那他的外傷就簡直快趕上原子彈的衝擊波了。
直到輸了快三分之一的長生血後他才咳嗽一聲醒了過來。當他一眼看到我坐在旁邊時第一句話說的是:「師父我……我給師父丟臉了!」
我歎息一聲搖頭道:「沒什麼丟臉的!那東西就算是為師也無能為力啊!」
默然半晌李淳風支起身子靠在床上問道:「皇后的病怎麼樣了?」
「已經好了!你就別擔心了!」我輕聲道。
李淳風點點頭:「那就好!」他頓了頓慚愧道:「師父!我雖然傷了應龍但還是讓它給跑了!」
「什麼?」我低呼一聲「你能傷得了它?」
李淳風面有得色:「我當時一見到它立時放出袖中早已寫好的兩張天雷咒在空中形成夾擊之勢並且一擊即中。可惜啊……只傷了它一隻右翼。而我……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我聽完這話頓時疑竇叢生。這小子法術修為比我差了三五個檔次連我見了都要跑路的應龍怎麼他還能夠傷得了。
「師父!」李淳風自言自語道「它並不像記載中的那麼厲害。依我看……比師父要略輸一籌。」
比我還差?那還叫應龍嗎?慢著!他這個比對的對象是當時的我也就是一千三百多年前的我。那……以我現在的修為比當時肯定要強了不止一倍。也就是說應龍……嘿嘿!
「咳咳!」李淳風剛才受了長生血現在身子還很虛弱。他輕輕拍了拍胸口緩過氣來道:「在我看應龍的目標不是我……而是我身上的大禹石。」
我心下一驚:「你怎麼知道的?」
李淳風笑道:「當時它一撞將我撞倒後用爪子不住地掏我身子顯然是在找什麼東西。而我身子又沒有什麼東西值得它找的除了這顆大禹石。」
「這到是奇怪了!應龍找這玩意兒幹嘛?」我納悶道。
李淳風也搖了搖頭不解道:「我也不明白。」
我們師徒二人相視無言苦笑。
就在這時突然從花廳裡穿來一聲呼嘯。我心一奇還沒開口李淳風驚道:「它又回來了!」
我一把接過他手中的封術石大步跑到花廳外抬頭一望。
只見整個天地都黑了下來厚厚的雲層裡似乎有一樣比雲層更黑的東西在裡面不住地攪動著帶著雲層上下翻滾。
我心下一緊適才剛為李淳風輸血現在體力還十分虛弱怕不是它的對手。我心念一動一把抽出腿上的亞瑟王之劍。雖然說現在還不知道它有什麼能力但它畢竟也是神器有總聊勝於無吧。
猛地天上一陣巨響黑雲嘶地一聲拉開應龍從中間飛了出來。只見它身長約有五丈全身佈滿黑色的鱗甲唯有頭上長了一片金鱗在一團黑色中顯得非常獨特。它雙翼一展過十丈聲勢頗為驚人。
我正凝神靜氣準備和它好好的幹一仗它卻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把我嚇了一跳:「你有神器?」
神獸怎麼著也是動物動物說人話本來就夠嚇人的了還一開口說點破了我持有的神器我當時都差點兒暈過去了。
「還有倆?」應龍語氣非常奇怪。
「不不不!是三個!你小子哪弄那麼多的?」應龍奇道。
我無語!
「行了!別廢話那麼多看在你身負長生血又有三件神器的份上把大禹石交出來就行了!別勞煩老子動手了!」應龍毫不客氣地道。
我心下一怒狂氣上湧哈哈大笑道:「有本事自己來拿!別跟我嘰嘰歪歪地!」
應龍眼睛本來就大這時被我一氣兩眼一翻看上去很是可怖。它猛地把嘴一張呼嘯一聲從口中吐出一塊巨大的冰塊從空中就那樣對著我砸了下來。
我將大靈王往地上一插矮身催動劍氣就在半空把冰塊劃成了無數碎塊像下雨一樣落在身旁卻對我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應龍見冰塊無用兩個鼻孔直冒白煙過了片刻肚了一縮一挺嘩啦一聲從口裡吐出一團黑水聞上去一股腥臭。
我連忙插出大靈王飛快地在頭頂身前連劃六個圓盾。
「啪」地一聲黑水落在了我頭頂圓盾上過不多久竟然燒出了一個小孔。我急忙一縮身子那黑水貼著我身子就掉在了地上。青石板上立馬像被王水澆上去似的出「滋滋」地響聲不一會兒駭然聞到了一股焦味。
應龍攻勢一波接著一波雙翼一展一扇整團黑雲夾著雷鳴掃了下來。
我已經有了經驗知道這黑色的都是有毒物質碰不得於是還未等黑雲下來先反手打出了十個天雷咒攻了上去。
黑雲與天雷在半空中相遇「轟」地一聲黑雲不敵天雷被硬生生地劈散開但這還沒完。劈散黑雲只消耗了大約三道天雷咒剩下的天雷在我的指引下以極快地度向應龍奔了過去。
應龍五行屬水與天雷五行相剋再加上在不久前又讓李淳風被天雷打過心有忌憚一見天雷立刻躲到一旁。
可掛十漏一還是中了一個正好打在應龍的脊樑骨上只疼得它哇哇大叫!
機不可失我雙手同時揮動大靈王和開天一左一右天雷神火並行直奔它的下腹而去。
應龍身子一擺雙翼一揮猛地往上平移三米天雷與神火擦著它身子飛到了天的另一邊。
不過即使是這樣應龍的下腹還是被神火燒了個通紅那漆黑的鱗片都脫了好幾片。
應龍頭上金光突然開始閃了起了來緊接著整個身體都圍上了一層黑霧很厚地一層把它從頭到尾巴都包了進去一對羽翼也收了起來從外面根本就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再抽冷子給它一下黑霧漸漸散了開去。
當我看清黑霧裡的情景時不禁大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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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以修訂《五經正義》名世二十四史的《隋書》也有他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