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明迷迷糊糊的好像在雲端飄了一陣,然後就人事不知。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
遠方的落霞選擇了一種體面的方式結束了短暫的生命,在散發了最後一絲光熱之後,終於歸於沉寂。
落霞最後餘光,在經歷了廣袤的時空之後,終於照耀在白潔蔣欣落寞的嬌軀上。
白潔蔣守候在王曉明身邊已經一天一夜,欣滴水不進。如果不是她們的眼眸是不是得流露出一抹亮光,人們幾乎懷疑她們是殭屍。
這裡是中華國第一軍醫院,肩負著黨國大員的醫療保健和生命安全,地位極其尊崇,守衛及其深嚴。裡三層外三層的守衛就像鐵箍似的把醫院圍的個水洩不通,東面還佈防著一個全天候二十四小時待命的防空基地。
王曉明醒來的時候,感覺到這個醫院的氣氛有很大的不同,嚴肅中帶著厚重,隱隱有種大氣磅礡,傲視天下的氣勢。這是第一軍醫院最顯著的特徵。
王曉明悄然翻動的得瑟就像一顆巨石傾瀉在平靜的湖面上,引得面如殭屍的白潔蔣欣臉上瞬間恢復了光潔的神采……
「曉明哥……」
「曉明……」
控制不住地深情呼喚……
「……醒了?」
王曉明正對著白潔蔣欣露出一抹無奈的微笑,有點嘲諷,也有點撫慰……突然一個急速而驚惶的聲音傳進了耳朵裡。
「林……小姐,有事嗎?」
如來是一向冰冷傲慢的林大小姐,王曉明一看見她,立刻想到她的囂張跋扈,眼高於頂,橫蠻無理的醜惡作風,心裡忍不住地升起一絲怨念,因此語氣很陌生,很冷淡。林雨婕讓他有一次品嚐了痛苦的滋味,能夠有好臉色才怪。沒有竭斯底裡算他脾氣好,涵養高。
林雨婕完全明白王曉明話裡的距離感,心裡莫名其妙的一酸,木然的臉上掠過了一絲苦楚,眼角不可思議的掉下兩滴清淚……
「對不起……」
林雨婕臉色一凜,好像下了莫大的決心……她飛快地向王小明鞠了一躬,腦袋幾乎壓到床沿。她來不及等待王曉明的反應,就飛也似的逃了,驚惶如鹿……
林雨婕的態度雖然不怎麼好,硬巴巴的語氣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好像討債一樣。但憑她倔強的個性和尊崇的地位,能夠給王曉明道歉,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難能可貴。
林雨婕一路驚惶逃竄,嚇得軍醫院的護士醫生紛紛閃避,眼眸裡露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林大小姐可是軍醫院的第一魔女,誰人敢欺負她至斯,不怕她肩扛三顆金星的老子把骨頭拆了?林大將軍,在軍中可是以護犢子名震四方。不少人已經開始為那個倒霉鬼擔心了。
林雨婕終於躲開了眾人詫異的目光,一個人靜悄悄的藏在洗手間了。她用白皙悠長的雙手捧起清水洗了一把臉,再認真地打量了鏡中的自己一眼。
林雨婕幾乎忍不住自己來了。那還是意氣風發,朝氣蓬勃的自己嗎?缺少水分補充的臉蛋就像沙漠一樣乾澀灰暗;原本高挺的小瑤鼻粘著一滴水,白裡透著暗紅,就像西方戲劇裡的小丑那樣滑稽;最可氣的就是自己的眼眸,原來一泓秋水般汪汪的眼睛此時卻像地獄裡的幽靈那樣毫無神采……
……
林雨婕恍恍惚惚的就過了一夜,一整晚都在坐噩夢……
王曉明最後時刻所爆發的那種不顧一切的剽悍,神勇,凶殘,肅殺之氣,就像幽靈一樣盤踞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王曉明那雙鐵箍似的大手,是那麼的有力,那種胸腔膨脹的窒息感,那種對死亡的茫然和恐懼,林雨婕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還有王曉明又凶殘突然變得柔和溫情的目光,是那樣的善良友好,就像一泓甘甜的清泉,恬靜而沁人心肺。
王曉明最後一刻倒下時的帶給林雨婕的震撼,溫潤,結實,纏綿悱惻……那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腥,鹹……林雨婕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喝了王曉明的血。
酸甜苦辣鹹,林雨婕短短的幾分鐘就把人生五味品嚐了個遍。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分鐘,但給林雨婕的感覺卻像幾個世紀那樣漫長。
林雨婕心裡千頭萬緒。
王曉明的缺點,好色,卑鄙,下流,賤格,膽小,懦弱,鼠目寸光,胸無大志,自甘墮落,不思進取……
他名目張膽的和兩個女人交往,不是好色,卑鄙,下流是什麼?看見美女就一副奴才嘴臉,被人一嚇,就裝啞巴,更是膽小,懦弱的本質體現。至於鼠目寸光,胸無大志,自甘墮落,不思進取,他有什麼值得稱道的事業嗎?
王曉明的優點,心地善良,為人體貼,大方有禮……似乎只有這麼多。
他最後關頭居然懸崖立馬,可知他這個人的心地還是蠻善良的,一點也害人的心思也沒有。為人體貼,誰都知道女人喜歡鑽戒,他這麼爽快給了本小姐一個,肯定是早有準備。至於大方有禮,看他平時的言行舉止,挺儒雅的挺紳士的呀……
各種想法交織在一起在一起,林雨婕不知道自己該恨呢還是該愛。恨吧,心中實在提不起一絲恨意;愛吧,這個愣頭青二五仔,怎麼可能?如果那樣還不如那塊豆腐撞死算了。
林雨婕輾轉反覆,徹夜不眠,第二天起來黑眼圈就像國寶大熊貓似的,讓他那個手握百萬雄兵,沉穩過人的軍委常委,總參謀部參謀長林軒昂都嚇了一大跳。
昨晚林參謀長聽自己一向男子氣的嬌嬌女居然哭哭啼啼的給自己打電話,大吃一驚之下幾乎調動了一軍醫院的一個大隊。事後才瞭解那只不過是她的一個室友受了傷,不僅啞然失笑,看來自己愛女心切,被情感影響了判斷。
事後林參謀長就把這件事拋到了九霄雲外。現在他看到自己的女兒如此的花容慘淡,才智過人的他才敏感的意識到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參謀部是什麼部門?是整個軍隊的核心之一,是軍隊的智囊。而林參謀長身為其最高長官,如果這點眼力都沒有,那還混個屁呀。
林參謀長先是對林雨婕一陣暄寒問暖,什麼近來憔悴了拉,瘦了拉,好像身高也不那麼標準了……他企圖降低林雨婕的防備之心,然後一舉套出其心中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但他第一次失算了,無論他怎麼旁敲側擊,林雨婕就是一言不發,守口如瓶。最後,他沒有辦法,只好把林雨婕孤獨的留在客廳裡,日理萬機去了。
女大十八變,半點不由人。林參謀長離開的時候苦笑一下。他以外林雨婕遇到了感情上的困擾。
在這方面,林參謀長還是相當開明的。他留給了林雨婕相當大的空間,任其發展。要不,林雨婕一定像其他那些軍人家庭出生的子女一樣,入伍從軍,從事模特之類的時尚工作那是別想了。
林雨婕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裡,耳邊靜得出奇,但王曉明那張喜憂參半的臉卻總是在心頭徘徊……最後,林雨婕不勝其擾,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醫院。
醫院方面一看是林參謀長的千金駕臨,乖乖不得了,幾乎出動了一對人馬去迎接她。但林雨婕心情陰暗自然不能看見人家的小臉,於是把別人一頓亂轟,逮誰滅誰……好一陣雞飛狗跳……
林雨婕推開一絲縫隙,偷偷的窺了裡面一眼,看見王曉明仰面躺著,臉色慘白,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而白潔蔣欣則像王曉明身邊的守護神,神情是那樣的肅穆凝重,專注虔誠……看得出來她們是真的把王曉明當成第一生命來呵護……
林雨婕心裡好像被什麼翻湧了一下,很不是滋味,是酸,是苦?說不清楚?反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林雨婕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心痛?扯淡吧?這個小混混,小無賴,為什麼要為他心痛?以為是拍狗血言情劇,噴過頭了吧?但心裡真的隱隱作痛……
林雨婕不忍打破病房裡的靜謐,也不敢。她是打傷王曉明的罪魁禍首,做賊心虛,自然不敢面對白潔蔣欣那要將她生吞活剝的目光。
昨天晚上,王曉明被抬上救護車之後,白潔蔣欣第一次一條心,就像瘋狂的母狼那樣向她撲來……幸虧部隊的士兵數量夠多,反應夠快……否則,林雨婕那嬌美滑嫩沒有一絲瑕疵的臉蛋留下那麼一到兩道痕跡那是難免的……
林雨婕把腦袋抵著牆壁上,突然間聽到了白潔蔣欣驚喜地叫聲。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心裡也湧起了一絲喜悅,遏制不住之下,心急火燎的衝了進去,還出人意表的向王曉明道歉。
……
「想不到小無賴昨晚上一嚇餘威如此強大,本小姐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怎麼見人?小無賴,我恨你!戳死你!戳死你!讓你凶!讓你笑!」
林雨婕對著鏡子中自己變幻莫測的眼睛部位就是一頓狠戳,咯吱咯吱的響……
……
「姐姐,你在這裡陪著曉明哥!我去跟那個賤人拼了!」
蔣欣咬牙切齒,蠢蠢欲動一副拚命三郎的神態。
「小欣……咳駭……你回來……」王曉明急匆匆地勸阻,因為焦急而變得上氣不接下氣。
「曉明,當心點,我給你揉揉……」
白潔關切的臉上一副肉痛,嬌柔的小手用心的撫摸著王曉明的背部,溫柔嫵媚的目光中充滿了體貼賢惠……
……
「你個賤人!終於找到你了!」
蔣欣的較小的身影貿然出現在洗手間裡,一聲大喝,夾雜著風雷之勢,餓虎撲羊似的,氣勢凶得不得了……蔣欣現在是一鼓作氣的時候,聲勢鼎盛,震懾人心!女人發起狠來,那也是相當的野蠻,簡直就是不要命!
「你……你……」
林雨婕可能是被蔣欣鼎盛的氣勢懾住了,就像待宰的羔羊那樣驚慌不知所措。
蔣欣的來勢很快,一下子就保住了林雨婕姣好的身體……
蔣欣打架,沒有什麼招數,無非就是拉,扯,抓,撕……
林雨婕本來是柔道黑帶十段,實力自然是不可小覷。如果是平時,蔣欣還在三米遠的地方就被她踹了出去。但現在,林雨婕心緒混亂,又被蔣欣的氣勢所懾,再有就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於是,林雨婕把所有柔道的功夫全忘記了,本能的和蔣欣廝打起來……
女人打架,絕對是世上一大奇觀。你拉我頭髮,你扯你耳朵;你抓我胸脯,我撕你內褲……
也許現在是軍醫院的交班時間,女廁所又被列入軍醫院的禁地。反正事情就是那麼湊巧,蔣欣和林雨婕在裡面結結實實的肉搏了一陣,居然沒有驚動任何人。
林雨婕的柔道沒有白練,仗著結實的體魄和柔韌的身段,蔣欣還是令所當然的被白潔放倒了。
林雨婕抓著蔣欣衣襟的一片碎步,而蔣欣則捏著林雨婕胸罩的扣條……
……
當王曉明在白潔的攙扶下趕過來時,廁所裡那一抹迷人的春色簡直大開眼界了。
蔣欣橫躺在地下,撕短的布條掩蓋不住腰間逼人的景致;而林雨婕則靠在牆角邊上,胸脯顫巍巍的美色一覽無餘,白生生的渾圓飽滿可堪一握,倒筍似的形狀,特別是尖端上的那兩點艷紅更是散發著璀璨的光輝……
「小欣,你怎麼了?衣服給你!別冷著了!」
白潔看見蔣欣橫躺在地上不停的顫抖著,以為她冷著了,趕緊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然後把她扶起來穿上。
「你……轉過頭去!不許看!」
林雨婕終於發現自己春光外露,雙手飛快地按上酥胸的兩團巍峨,但還是有一絲不安分的肌膚露了出來。她嘴巴狠狠說著的同時,已經急速的轉過身去,留給王曉明一個曲線悠長的背部輕輕顫抖著……也是因為驚惶,也許因為害羞……
王曉明看了一眼畏畏縮縮害怕自己責罵的蔣欣一眼,輕輕撩去了她眼前三亂的頭髮,只是笑笑,不說話。
蔣欣看見王小明不責備自己,雙眼頓時一亮,向林雨婕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很是得意,眼神兒都要上去了……
王曉明隨著蔣欣的目光,看見林雨婕正在簌簌的抖動著,破碎的衣衫已經遮擋不住她背部的迷人景致,平添光滑猶如上等的綾羅綢緞,誘人的小蠻腰下迷人粉臀更是渾圓挺翹,那兩片臀瓣間的幽谷也是依稀可見……性感,誘惑中帶著孤寂,落寞,蒼涼,悲哀……
王曉明心裡一動,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段喪家之犬的生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就算是積德行善,以德報怨吧。他歎了一口氣,緩慢的脫下了自己的衣服。
林雨婕發現背後有人靠近,與生俱來的警覺如電般襲來,「你別……別過來……」衣不蔽體之下,她只能用嘴巴抗議王曉明的不軌行為。
「穿上吧。」林雨婕驚慌得兩手僵直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王曉明溫柔關切的聲音,很柔和很體貼,其中彷彿還有絲男人的迷幻魔力。
「嗯……」
林雨婕聲如蚊語,順從的答道,很乖巧的拿過王曉明遞過來的病服……
「我們走吧。」
王曉明能夠做的已經作了,自己留在這裡只能引起林雨婕的尷尬。
「呸!賤人!」
蔣欣很不忿的對這林雨婕的背影罵了一句,才跟不情願的跟王曉明離開了。至於白潔,則很稱職的做著王曉明流動枴杖的角色。
「這個小無賴真不是個好東西!佔盡了人家的便宜就一走了之!……這是什麼破衣服!這麼難穿!也不來幫幫人家!……滾蛋!本小姐才不要你個小無賴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