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吳世道坐在辦公室前流冷汗的時候,他桌上的電話鈴響了,這時候正是美國時間二零二二年八月六日晚七點四十五分。
吳世道接起電話,「什麼事?」
「吳指,是美國來的電話。」
「美國?」
「是的,他自稱是美國布裡諾議員。」
「布裡諾議員?」吳世道皺了皺眉頭,然後他很快記起這個名字。韓載道曾經多次提到過這個人,是個美國政壇非常有聲望的人。
「在這個關節,他打電話來幹什麼?」吳世道心裡藏著這樣的疑問,但是他還是對秘書說道,「接進來。」
線路被接通。
「你好,布裡諾先生。」吳世道用流利的英語說道。
「吳先生,你好,我現在是代表美國總統在說話。」在平日裡,布裡諾是以謙遜以及禮貌周到為名的。但是在現在這個時刻,很顯然他並沒有這樣的心情。
吳世道微微愣了一下,然後他聞到一種微妙的氣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彷彿是將事情往好的方向引的氣息,他於是馬上答道:「我很榮幸,請說。」
「吳先生,我們知道在美國政府甚至是在最核心部門裡都存在著你的耳目,但是我想我還是有必要,全面,準確的向你講解一下美國現在的真正情況。在此之前,我以我的小兒子的名義起誓,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實話,同時我請求你百分百相信我所說的每一個字。」
吳世道毫不猶豫地說道:「全世界都知道布裡諾先生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我對於你的話,自然也是百分百的深信不疑,請你說吧。」
「我們並沒有太多時間,因此我想做到盡量簡明扼要,希望你能夠聽明白……」
然後,布裡諾就將今天白天在議會上所發生的一切講了一遍,最後他總結道:「雖然今天過去了,但是明天還會到來,照目前的情形走下去,我們誰也無法保證明天不會爆發戰爭,即使是美國總統或者……吳世道先生你也無法保證……事情開始變得失去控制,秩序開始變得紊亂起來……當這個世界變得完全無法收拾的時候,那就只有用戰爭來解決問題,我想以吳世道先生你的智慧,應該可以理解這一切……」
布裡諾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而話筒另一邊的吳世道也保持著沉默。
過了好一陣,布裡諾才放慢預算,慢慢地說道:「是戰爭!吳先生,我想你用全部的注意力聽清楚,是戰爭!是全面爆發的世界大戰,美洲和一部分歐洲對亞洲以及另一部分歐洲的全面大戰!俄國人,中國人,日本人,美國人,歐洲人全部都會捲入……誰也不能保證我們在失去理智的時候,會不會真的徹底毀掉這個星球……這就是你所想要的嗎?吳先生!讓地球變成一片廢墟。」
吳世道幾乎是下意識的搖了搖手,他平靜地呼吸著,但是內心卻為自己對局勢判斷的失誤而充滿了自責。
電話的兩端都沉靜著,彼此只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好一陣之後,吳世道終於說道:「布裡諾先生,我想我……完全明白了你的意思。不過我想你給我這個電話不會只是為了告訴我事情的嚴重性這麼簡單吧?」
「當然,瞭解到事實的真相而不去解決它,那麼真相只會變得毫無意義而已。」
「好吧,布裡諾先生,我想知道你,或者說你的總統先生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吳世道問道。
「是的,的確就像你所想的那樣,我們確實存在著一個辦法,但是這需要吳先生付出巨大的犧牲和勇氣……」
「請說吧。」
「總統和我們商量之後,認為目前規避戰爭風險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將所有的矛盾,從人種國家的概念,直接引申到吳先生你個人身上去。我們將會在明天的議會上倡議建立專門的審查法庭,對你個人進行審判。而目前,我們誰也不知道審判的結果會是這樣,也許,也許是會判監禁……甚至,甚至更加可怕的刑罰……」
吳世道笑了笑,「美國什麼時候開始認為它有資格隨便審判一個中國公民?」
布裡諾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下,然後說道:「是的,就像你所說的,如果吳先生不到庭的話,那麼這個所謂的法庭也就只不過是個鬧劇。而可以想像的是,無論美國政府施加多麼大的壓力,只要吳先生不願意,中國政府都絕不可能引渡閣下的。但是,如果這樣的話,那麼戰爭就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了。」
吳世道眨了眨眼睛,「布裡諾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麼,吳先生,你會到庭嗎?」
吳世道笑了笑,「目前來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建議你在明天的議會上將自己的意見說出來。畢竟,就目前來看,這好像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了。」
「吳先生可不可以給我更加明確的表示?」
「恐怕不能!」吳世道摁了摁自己的額頭,「對不起,我有點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但是我想你應該清楚,如果我提出這個建議,我國國會採納了,而中國政府與閣下都拒絕接受這種審判,那麼戰爭將是不可避免的。」
「布裡諾先生,謝謝你的提醒,但是我真的累了,再見!」
吳世道說完,把電話掛斷。然後,他閉上雙眼,緩緩地將全身靠在辦公椅上,將目光投向窗外明媚的藍天。
閉著雙眼躺了好一陣之後,吳世道按了桌上的電話,「讓威廉到我辦公室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