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一日。
吳世道走進肖天的房間,「情況怎麼樣?」
肖天點點頭,「還行,到今天為止一共支付了兩千三百億美元的違約金,有大約一千六百億美元的客戶願意跟我們簽定長期還款協議。還有七百億美元的客戶還沒有定論。」
在現在這個關頭能夠有這個數字已經是很不錯的數據了。
吳世道問道:「我們現在還有多少流動資金?」
「還有不到兩百億美元了,好在我們的企業都是現金流提供比較強的企業,不然恐怕現在都無法再運營下去了。」
吳世道問道:「銀行方面呢?」
肖天答道:「能抵押的都抵押了,我們的經濟實體主要都是一些虛擬經濟,實體進行佔得份量並不是非常大。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能夠得到四百多億美元的貸款已經是奇跡了。」
吳世道插著腰,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肖天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我們把《億萬富翁》網絡遊戲的整個部門帶著所有的服務器出售給索尼或者微軟,我想這一筆籌到三到五百億美元是沒有問題的。如果能夠這樣做,那我們就有機會勉強過這一關了。」
吳世道馬上搖頭,「《億萬富翁》廣告計劃如果現在這種狀況只是休克,但是要是你這麼做了,那它就是徹底的死了。」
「怎麼?你現在還對這個廣告計劃抱有希望?」肖天問道。
吳世道堅決地點頭,「當然,除了我們之外,一年內,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再推廣出一個新的《億萬富翁》。只要一年內我們能夠解決這些技術問題,那我們就有希望。」
肖天點點頭,然後又歎道:「那些黑客真是太厲害了,區區十八個人,竟然可以把我們夢想工業所有的技術員都耍得團團轉。」
吳世道答道:「這很正常,我們現在就像當初的美國。我們太大了,以至於無所不在。大從一個角度來說,可以說是強。因為我們做什麼時候都很容易飛快地規模化。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可以稱之為弱,因為我們可以被攻擊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不過,說是這麼說,可以將我們夢想工業那麼多技術員玩弄於鼓掌之間,也實在是厲害啊。要是有朝一日我們可以將他們變成我們的同事,那我們真的就誰也不怕了。」
「怎麼可能?我看這些人一定是對我們恨之入骨的敵人,就像恐怖分子對美國一樣。要不然,他們怎麼可能對我們下這麼黑的手?你知道嗎?我們之所以到現在還不能解決,就是因為他們現在每天都在不停的在世界各地對我們輪番攻擊。我們解決一個技術問題,他就給我們製造出兩個技術問題。對這樣的人,只有抓起來,送到政府機關讓他們槍斃,又怎麼可能成為我們的同伴哪?」肖天忿忿不平地說道。
吳世道笑著搖搖頭,「世事難料,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啊。」
肖天苦笑了一下,答道:「但願你是對的吧。不過,既然《億萬富翁》不能賣,那我們是不是考慮出售其他部門?」
吳世道又搖搖頭,答道:「我們夢想工業每一個部門都是世界上盈利能力最強的部門,只要伸手說賣,不怕沒有買主,但是要買回來,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一個部門也不要賣。」
肖天搖頭道:「我以前一直覺得我是守財奴,現在看來你才是真正的守財奴啊!」
吳世道笑笑,說道:「這些資產是我們夢想工業上百萬人努力奮鬥得來的結果,一定要謹慎處理,不可輕率」
肖天問道:「是啊,我們要是真賣掉其中一個部門,那肯定就會有中層經理在背後說我們『將帥無用,累死三軍』。」
吳世道說道:「我倒不怕這個,我倒是怕他們說,『兒女賣命,父母敗家』,那才可怕呢。眼下,對我們來說最主要的就是軍心。就是虧再多錢,只要公司還是完整的,那軍心就在。一旦到了出售資產那一步,那公司就一定會人心惶惶。失去什麼都不可怕,但是一旦人心一失,就真的完了。」
吳世道的話說得肖天連連點頭,「對,對,對,世道你說得在理,在理。」
吳世道和肖天正聊天間,吳世道的秘書走了進來,「吳總,有位姓蘇的先生說要見你。」
吳世道眨眨眼睛,「姓蘇的?」
這回倒是肖天反應比吳世道快,「蘇豪?」
「不可能,他現在正在牢裡關著呢。」
「那就一定是他的兒子。」肖天恍然大悟道,「我說怪不得我們這陣子這麼倒霉呢,一定是這個傢伙害的我們。」
吳世道搖搖頭,「不大可能,如果真是蘇豪的兒子要下黑手的話,肯定會連帶我們的娛樂交流中心一起攻擊。他們完全有那個能力,而且他們只要那麼幹,我們就真的完了。不想這麼多了,我先去會會這個蘇先生再說。」
吳世道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看到一個身著一身黑色的人正站在他的辦公桌邊,背對著門口,朝著窗外凝視。他帶來的一個公文包放在大廳的沙發上。
吳世道站在辦公室的大廳裡,問道:「不知道蘇先生有什麼要指教的。」
身著黑衣的人笑著緩緩轉過身,吳世道看到的一張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他的眼睛彷彿是被人工鑲嵌上去的一般,這樣奇怪的臉上浮現出來的笑容直讓人感到有些詭異非常。
「我有很多很多要指教你的地方。」
別的不用說,吳世道只看到黑衣人的那雙眼睛,就肯定了肖天的猜測——那雙眼睛裡所放射出來的由狂熱,壓抑,自瘧等多種元素組成的變態的目光與當年的蘇豪簡直是如出一轍。
其實,即使在幾個月以前,蘇勇還不曾擁有這種目光。但是自從得到《相貴經》,在家中苦讀之後,他心中那種邪惡的心理就開始壓制他內心正常的心理,開始漸漸佔到上風。
而吳世道被打擊得焦頭爛額的這一個多月以來,蘇勇的**被一日日的吹拂得膨脹起來。他天天晚上都做著不可思議的夢,夢到自己如何將吳世道踩在腳下,夢到自己如何成為天龍會的金主,如何稱霸地球,甚至如何稱霸整個宇宙乃至成為新的上帝。
如今的蘇勇已經徹底喪失了人類的最起碼的自制,而完全成為了自己的狂想的奴隸。這一切就如同他的父親當年一樣。
而沒有任何人知道,這是不是就是當年那個老道長在化解掉鍾淼身上的預言師的能力,使吳世道失去一個貴人的時候,讓蘇勇付出的代價。
吳世道微笑著問道:「你很像你的父親。」
蘇勇邪惡地笑了笑,用形容枯槁的手伸向虛空,「你說的是那個半身殘廢的可憐蟲嗎?呵呵,他只不過是上天的一個工具而已,一個誕生我這樣的天生王者的通道。」
吳世道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孱弱得簡直風一吹就一倒的年輕人,居然可以衝口說出如此之駭人聽聞的話。之後,吳世道再仔細觀察,便發現蘇勇週身隱隱散發出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抑制的邪氣。
「他父親是間歇性發作的精神病,他莫不是成了徹頭徹尾的精神病人了。」吳世道在心裡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