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玲眼中，爺爺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他老人家的腦袋，比許多專家看問題還深刻。在她看來，就算將建國一來所有的總理算在一起，自己的爺爺如果說在經濟工作上自認第二，絕對沒有人敢說第一！現在這個毛頭小子居然說爺爺的方法是授人以柄，將來要自食惡果，可讓她臉上掛不住，所以等方程話聲一落，她就道：「你洞什麼？怎麼會授人以柄了？如果你說不出一個理由，那就是瞎扯淡！」
方程知道這大小姐已經生氣，但卻語氣平和的道：「咱們是私下談論，你就當我在發牢騷就行了。我當然可以說出理由。咱們中國的經濟增長模式，從本質上說，是一種低層次的單純追求數據增長的經濟，在管理、技術、產品的創新方面，和發達國家相差極遠。企業每年消耗大量的石油、鋼鐵，而產出效益卻極為低下，就以咱們的鋼鐵企業為例，我國的gdp只佔全球的6%，卻消耗了全球鋼產量的接近30%！單位消耗的鋼材是發達國家的的10多倍，是全球平均水平的6。54倍！如此低的產出效益，實在令人汗顏。
這一點不是我危言聳聽，是有公開數據可查的。說白了，咱們的企業寧願去買人家現成的被淘汰的生產線，也不願意自己duli創新，你們想，一個缺乏創造力的企業，那什麼去和別人競爭？這種模式一天不解決，企業的效益就一天也得不到提高！宏觀經濟和微觀經濟就談不上健康發展，相應的，股市也不可能走好，即使用資金人為推高，最終也會原形畢露！
還有一點，咱們很多主流經濟學家，極力推崇日本的經濟發展模式，說白了，就是kao2外貿來拉動經濟。這又有新的問題。人家日本的投入產出率非常高，科技創新能力強，產品的附加值高，而我們呢？只有考消耗大量資源製成半成品出口，產品沒有競爭力，就只有在勞動力成本上打注意，所以，我們老百姓的收入是很低的，以很低的工資收入，連養家活口都困難啊，怎麼談得上消費？所以，造成國內消費跟不上，只好將眼睛盯著出口，如此造成惡性循環。
這種考外貿拉動的經濟好不好呢？如果在世界經濟高速發展的時候，這種模式病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要是世界主流經濟體除了問題，比如美國|歐盟除了大的經濟危機，勢必減少進口，那麼，咱們的外貿企業肯定首當其衝受到傷害！當然，我說的只是可能，但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所以，我覺得現在的經濟政滿策，*大規模投資拉動的方法，只能在關鍵的時刻用，不能成為常態，一旦將這個搞成經濟發展的模式，終究要出問題的。只有國內老百姓收入不斷增長，內需強勁，那樣的經濟才是健康的。」
「我看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那些企業沒有錢，沒有人，你讓它怎麼創新？全國這麼大，各地發展不平衡，要是你來當總理，我看早弄得一塌糊塗！」朱玲臉色通紅，盯著方程嚷道。
方程道：「朱小姐不要生氣，說去說來，還是咱們的法制不健全。因為咱們的知識產權保護不到位呀，一個企業，花了很多錢搞出一個發明，要不了多久，其他廠家就堂而皇之的仿製了，你說，企業怎麼會有創新的積極性？還有，我始終感覺，咱們的教育，培養的學生都是考試機器，在創新能力上太差，這樣的人，畢業後當個公務員、做個一般的技術員還可以，但要成為在某一領域有所創新的科學家，就太難為他們了！教育、科技是緊密聯繫的，沒有高效的教育，哪裡來的科技？如果對科技發明沒有強有力的保護，誰願意搞發明創造？所以，我覺得，咱們國家在很多地方都存在問題！我看你爺爺就算是神仙，也是無能為力！」
朱玲本來想爭辯幾句，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又住了口，對方程的說法不置可否，只是臉色很不服氣。
劉五六人老成精，見這方程又像那次省裡開會一樣放大炮，惹得這朱小姐不高興，便急事接過話頭，道：「呵呵，很多事情，咱們的領導人都明白，但是，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件一件辦。急也急不來的。方程他心直口快，朱小姐別放在心上。」
朱玲期的胸脯一鼓一鼓的，道：「我才沒有生氣呢。我爺爺說，改革嘛，罵的總比讚的多，只要認定自己的目標去做，一切都待後人評說。再說，方先生可是號稱股海神龍，見識高人一等，小女子怎麼敢生氣呢？啊，對了，出來大半天，我們也該回去了！」
於是，劉五六連忙站起來和朱玲、於幼萍握手道別，方程伸出手去，於幼萍仍認識輕輕一握，連忙收回去，那朱玲簡直就當沒看見，當先跨出門去。
劉五六起身相送，走了兩步，連忙回來，對方稱道：「你們就不用送了，小沈，你現在就可以在方助理這裡上班了，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問方助理吧。」說完早追出去了。
看著兩個女人在前面走，劉五六拚命在後面趕，沈玉霞差點笑出聲來，道：「哎，虧了咱們老總，五十好幾的人了，跑的還這麼快！」
方程平時就認識這叫沈玉霞的女人，也是畢業於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嫁了一個搞研究的老公，兩口子生活幸福，小孩都有五六歲了，以前在外匯部那邊，業務非常熟悉，看來劉總派她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像這些熟悉業務的老人，可是公司一寶，方程這裡的事情多而雜，不是熟手，起碼幾周都弄不清頭緒。
不過劉五六派這沈玉霞來，也是有私心的。自己女兒看來已經是被這小子吃得死死的了，聽說他還和公司及一些女子關係曖昧。所以，劉五六在考慮接替王薇人選的時候，特意派一個結了婚的人來，免得這小子又來個監守自盜，替女兒多找個姐妹。
方程聽這沈玉霞說的有趣，道：「哈哈，這就叫人在官場，身不由己，這朱小姐身份特殊，劉總怎麼敢馬虎？」
沈玉霞奇怪的看他一眼，道：「喂，方助理，你既然知道那朱小姐身份特殊，怎麼還故意氣她？你說兩句好聽的不行嗎？我看她八成生氣了，要是她在她爺爺那裡一說，你這助理……嘿嘿，恐怕……」
方程平時和這沈玉霞接觸不多，想不到確實這麼體貼人的一個女人。笑道：「以後別叫我什麼方助理方助理的，就叫我名字吧，不然，就叫我方老弟。那朱小姐嗎？她不過是女人心性，愛撒嬌罷了，她跟她爺爺說什麼，我可管不了那麼多，我說的是實話，他家那老頭子恐怕比我還清楚得多呢！」
沈玉霞看他一眼，道：「年輕人，我奉勸你一句，你就不怕因此影響前途？」
方程道：「謝了！要是那老頭子連這點氣量都沒有的話，也枉稱經濟沙皇了，俗話說，宰相肚裡能撐船，我想她不至於心胸那麼狹窄吧？」
沈玉霞歎口氣，道：「是呀，中國的事情就是這麼奇怪，明明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都看的明明白白的弊端，上面的人就是不知道，要改變，真是談何容易？我告訴你吧，我們家那口子經常回來歎氣，說身為一個科研人員，拿了國家的錢，卻整天開會啊，總結啊，拿不出科研成果來，慚愧啊！你知道嗎？他們公司就像你說的，寧願把人家的東西偷來克隆，也不願意投入資金創新，許多人才就那樣浪費了。你今天說的話要是被我老公聽見了，一定許你為知音！」
方程心裡一動，道：「啊，對了，沈大姐，你老公是搞什麼研究的？」
沈玉霞遲疑一下，道：「本來他的工作要保密，不過你是我上司，我信得過你，方小弟你可不能洩露出去。她在sh一家公司，搞激光研究。」
方程對於經濟很敢興趣，但對於激光的瞭解，可能還停留在《珊瑚島上的死光》那部電影的介紹階段。道：「激光武器嗎？是不是用來打衛星的那種？」
沈玉霞好笑起來，道：「方小弟，在經濟上你是個天才，怎麼在激光上你還是個小學生啊？激光的應用可廣泛啦，醫療上的伽馬刀你知道吧》那就是激光，還有工業加工，用激光切割、激光焊接，可不只殺人才能用的上激光呢。」
方程不由汗顏，道：「呵呵，看來我對激光真的瞭解太少！倒要好好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有多奇妙！」
沈玉霞道：「你是天才，說不定真有什麼創意，咱們先說好，如果方小弟有了好創意，可要告訴我，別便宜了別人！」
方程大笑。道：「我怎麼覺得沈大姐你應該去做生意，或者當貿易談判代表？」沈玉霞也不由好笑。不過就她這一句無心之言，還真為他老公的研究開闢了另一個天地，那是後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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