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朱氏滿門並非罪大滔天啊!懇請皇上從輕處罰!」皇后神色微微一變,悠悠地看著皇帝。「皇后娘娘,朱氏滿門犯的是國法,如不依法行事,怎麼服眾,皇上又怎麼治理這天下百姓,倘若人人都向朱家一樣,犯了錯誤只想著逃避責任,而不是去面對,那要置天子的威嚴於何地!況且,秀女選拔非同兒戲,朱家犯下這樣的錯,難道不該問斬嗎?」王城淡淡地掃了皇后一眼,雙手作揖道。
「律法也不外乎人情啊!丞相大人何必要苦苦相逼,非跟朱家過不去了!」皇后淡然而笑,甚至是爭論的時候,也都這般含蓄優雅。「那老臣又敢問皇后娘娘一句,皇后娘娘又為何一直這般維護皇貴妃的家人了?」王城抖了抖鬍鬚,一臉困惑地看著皇后,他就是不明白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妃而已,值得皇后這般捨命相救嗎?
這一問,卻是將皇后給問住了,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才好,蒼白的臉上更顯幾分蒼紫,剛才說了那麼多,她的身子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此番爭論下來,好像整個人的身心都被掏空了一般。
「貴妃娘娘到!」御書房外,響起了安公公清脆的傳召聲。「臣妾叩見皇上,皇后!」朱玉蓉疾步匆匆地走進了御書房,福福地向著皇上皇后一拜,隨即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一臉悲淒地看著趙:「臣妾自知我家人犯下了大罪,但是懇請皇上不要重罰我的家人。三弟瞞天過海娶了別的女人,是為欺君之罪,可是那也是情有可原啊!尹家小姐心有所屬。決意要與心愛之人浪跡天涯。我三弟妹亦是迫於無奈,為了不讓朱家鬧笑話才上了花轎,嫁入我們朱家的!進了我家門之後.,手機站wap,她亦是克己守禮,賢德淑良。何況。她本也是尹家所收下的義女,皇上當初賜婚也並未指明就是尹馨瑜啊!只要尹家地女兒都成!故此,臣妾不認為這算得上是欺君之罪!」
「愛妃說得也有道理!」皇上微微點了點頭,淡淡地笑了笑,「也怪朕當初沒有說清楚!」「貴妃娘娘這簡直是強詞奪理。毫無信服力可言!既然指定了婚事,又豈能容她人所代替?」王城皺了皺眉頭,哼了一聲,斜斜地看了朱玉蓉一眼。「方纔貴妃不是說了嗎?皇上當初指婚的時候只說是尹家的女兒,既然如今地這個朱三少奶奶是尹家的義女,她代嫁進朱家也不為過地!丞相大人難道忘了,當初選秀的時候,原本是您的長女參加的,可是因為她執意不肯入宮。本宮也沒有多說什麼,還准你所奏,將之改為了現在的淑妃!如今不過是舊事重演而已。丞相大人何來這麼多意見了?」皇后臉上微有不快,語氣中也帶上了責備。王城聽得皇后這麼說來。卻是一句反駁地話也接不上來了。想來他在朝中威信極高。又是個能說會道之人,何曾被人逼到這般啞口無言的境地。一直以來。他也從來沒有將後宮的女人放在心上,而這個皇后,一直以溫婉貞靜出名,她就像一朵被遺忘在山谷中的幽蘭,那麼不惹人眼。可是她突然的含苞綻放,卻是讓王城措手不及。
朱玉蓉一臉感激地看著皇后,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誰說寂寂的深宮裡,沒有真正的姐妹之情,只有相互的利益的。皇后在這麼病重地情況下還在為自己的事情奔波勞碌,這一份恩情,她是永世也不會忘記的。
「皇上,就算皇貴妃剛才說地是實情,可是朱家不能按期完成秀女服的事情可是擺在眼前地,眼看秀女初選在即,可是那一批秀女服還遲遲不見動靜!何況錦繡坊已經在大火中燒燬,朱家是根本沒有能力按期完成秀女服地趕製的,這失職之罪,朱家是無論如何都推諉不掉地!皇上若是一味地姑息忍讓,那麼老臣和其他三位大臣也只好退隱朝政,從此解甲歸田了!」王城抖了抖鬍鬚,眼睛裡閃過一絲凌厲,不能再這麼被動下去了,皇上多半也是想放朱家一馬的,如果讓皇上知道了朱鴻烈的真正身份,他所有的計劃都將落空。
「丞相大人何必這般心急了,朕也沒有說過不辦朱家!除卻抄家滅族之外,丞相可還有什麼更好的處罰方法?」趙面色微微一寒,輕輕地咳了一聲。以朝廷現在這樣的局勢,根本還不適於和丞相公然鬧僵,再者,朱家確實犯下了大罪,如果草草了之的話,也定然不會讓朝野上下心服,何況為君者過於仁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那些有野心的人看在眼裡定然又會背地裡動作起來。登基六年有餘了,此生做得最漂亮的事情就是為岳飛平了反,而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收復北方的失地,一舉消滅金國,再也不受那每年的供奉之辱。但是這個願望在現在看來也是那麼的渺茫,放眼朝廷,除了一個張浚可以任用之外,其餘的根本就是虛有其表,唯有期待明年的武舉,能夠找到他可以降大任的人才。
王城眉頭微微一皺,聽趙這話中的意思卻是不準備要斬殺朱家了,若是自己再執意要誅殺朱氏滿門,免不了會讓趙心中不痛快,對他的防備更深。「皇上宅心仁厚,不忍讓朱家滿門絕後,但是國法當前,朱家犯的本是殺頭之罪,所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以微臣之見,朱氏滿門應該發配邊疆,永世不得踏足家鄉半步!」王城捋了捋鬍須,義正嚴詞地看著皇上。其他三位大臣互望了一眼,也跟著點了點頭。
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王城,嗯了一聲;「那就照丞相的意思辦吧,朕即刻就下旨,朱氏滿門謎發配邊疆為奴,永世不得踏足家鄉半步!」「皇上,臣妾……」朱玉蓉還想說些什麼,趙已經打斷了她的話,擺了擺手道:「愛妃無須再多言了,事到如今,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倘若我一再偏袒你們朱家,定然會引起朝野不安的。何況你們朱家所犯之事本是大罪,只發配邊疆,已經是夠寬容的了!」說罷,趙已經走到書桌旁,看了看一旁的小太監道:「小順子,即刻擬旨,朱氏滿門謎……」
「咳咳咳咳……」一陣濃烈的咳嗽聲在御書房響了起來,皇后面色蒼白地看了看身邊的人,再也支持不住,一口熱血噴了出來,濺了丞相一身,整個人如一隻殘破的枯葉一般向後跌躺。賢妃嚇得花容失色,連連喚著皇后。朱玉蓉心頭一緊,亦是握住了皇后的手,看著她瞳孔裡潰散的顏色,心在那一刻冷冷地沉了下去,皇后的脈搏已經越來越弱了,很有可能,會熬不過今晚。
看著突然吐血的皇后,趙剩下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裡,驚慌失措地奔了過來,將皇后抱進了懷裡,大聲地叫嚷起來:「太醫,太醫,快宣太醫!」御書房內,陷入了一片惶惶然之中。王城一臉驚慌地伐身上的血跡,卻是怎麼也抹不去,那嫣紅的顏色,彷彿在他的心裡紮了一把刀,好像要把他所有的秘密窺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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