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哥,福陵進的那一批絲綢有問題啊,好多都是偽紗,輕輕一扯就斷了!」眾人正自傷神之際,清寒已帶著小喬心急火燎地趕了進來。「什麼,絲綢也出問題了?」朱清龍如遭雷劈一般,呆呆地看著進來的清寒和小喬,怎麼回事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那批絲綢可是他親自跑去福陵進貨來的,不可能出事情的啊!當下眾人急急忙忙地去了絲綢廠房,除卻上面的十幾匹絲綢是真紗純棉之外,其餘的都是劣等絲綢。
「這,這不可能的,這批貨我是親自驗收的,都一一檢查過的!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朱清龍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一臉的扭曲。「我也是剛剛才發現的,剛才我帶小喬來這裡看看,小喬不小心勾斷了下面的絲綢,結果下面的貨一檢查才發現全都散了,很多都是劣等的絲綢!這樣的料子,我們怎麼拿去和朝廷交差啊!」清寒一臉懊喪地看著大伙,捏了捏拳頭。
「王伯,這裡是誰在當差的!,是誰看守這裡的絲綢的!」王舒雅問道。「哦,是小三看管這裡,不過早兩天他的娘病了,請假回去看他娘去了,這兩天都是何干在這裡當班!」王伯一五一十地回答著。「那何干現在人呢?他在哪裡,把他叫來問問!」王舒雅高聲喝道,不覺間已抓緊了衣胸。
「何幹那小子從昨天起就沒有來布場坊了!差人去了他家裡看,家裡一個人沒有,也不知道那小子死到哪裡去了!」工人中一名婦女不滿地嚷了嚷,極盡鄙夷責備之色。「是啊,是啊。我們現在還等著布料上色了!那些絲綢布料根本就上不了啊,一上就全都散了色。三位少爺,我們要怎麼辦啊?這布料還要不要繼續上色?」劉嬸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是不能再繼續上色了。朝廷這樣的布料我們能拿得出手麼?這樣的貨交出去可是要砍頭的!劉嬸,那能夠上得了色的布料還有多少!」王舒雅厲聲喝道.wap,k一邊看了看劉嬸。「保守估計,我們頂多也就染得一兩天而已,而且那些老本染料已經浪費了很多,如果找不到布料來上色地話,調好的染料就會壞掉的!」劉嬸皺了皺眉。吁了口氣道,她和老王都是朱家地老員工了,自然是曉得這當中的厲害地。「嗯,我明白了!大哥,染料那一方面就由你來負責了,一定要親自監督,不能再浪費一點了。清龍,你再跑去福陵一趟,一定要在一天之內取回布匹。錢先欠著,那裡的老闆娘是我的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王舒雅果斷地做出了決定。沒有半分的拖拉,清朗點了點頭。清龍亦是一臉信任地王舒雅。嗯了一聲:「我曉得了,我現在就動身去福陵。將布匹取回來!」
「二哥,我陪你一塊去!」清寒朗聲道。「去那麼多人做什麼,又不是湊熱鬧!我還有別地事情要你去做!京城的分行得你去一趟了,停止那裡的刺繡生產,將那裡的布匹也全都調回來!一定要快!」王舒雅瞪了清寒一眼,說出了對他的安排。「停止刺繡生產,可是那是我們朱家和洛家的老本行啊!娘要是知道了怎麼辦?」清寒困惑地看了一眼王舒雅,很是費解。「那你說是我們朱家上下的性命重要,還是刺繡的本行重要!這點輕重你都分不清麼?人都快完了,還談什麼老本行!」王舒雅切了一聲,一臉嘲諷地看著清寒,「叫你平時多瞭解一下做生意的門路和行情,你還不以為然,天天在外面喝花酒,認識一些不三不四地人,壞了我們的事情!」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認識什麼不三不四的人了,你給我說清楚點!你是說出了這樣地事情都該怪我嘍!」清寒聽她這麼一說,脾氣也跟著硬了上來。「難道還不該怪你麼?當初那個何干是誰帶回來的,是誰在我面前指天發誓說他絕對是個值得信任可*地人。我不讓他進這裡來,是誰說我**獨裁,自以為是地!」王舒雅亦是不肯退讓,口氣跟著沖了起來。
「你……」一番話下來卻是說得清寒臉色一陣蒼白,無言以對。何干的確是他引進來地,當初卻是見他可憐,而且看他也還是個講義氣的人,他又是單身漢一個,剛好那時布場招人手,需要個在布場裡守夜的人,於是便將何干引了進來,哪裡會曉得這小子會這麼黑心肝,這樣來陷害自己的端。
「好了好了,這個時候就別生氣了!二嫂叫你去京城那裡將布匹全都調回來,我們就趕快去吧,不要耽擱了!」小喬一邊捅了捅清寒的腰,衝他使了個眼色,拖著清寒就往外走。「去就去,有什麼了不起,何幹那裡我一定會抓到那個狗娘養的,給你個交代!」清寒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冷冷地瞥了王舒雅一眼。「對我交代就免了,免得你們一家人又說我居心不良,想獨吞你們朱家的這點小小財產!」王舒雅諷刺地笑了笑,一邊咳嗽一聲,清寒還想說些什麼,小喬已經拽著他出了房間,不時,清龍和清寒已經各自上了路,清朗和舒雅則留守陣地。
「天殺的何干,居然恩將仇報,這樣陷害我們朱家,逮到他的話,本少爺一定要剝了他的皮不可!」通往京城的驛道上,兩匹追風駿馬飛速地奔馳著,朱清寒狠力地抽著馬鞭,拚命地向前趕。王舒雅說的那些話雖然難聽,可是每字每句都有她的道理。「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事情已經出了,我們也挽回不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趕快把布匹調回來,將損失減到最小!」小喬一旁勸說著,亦是加快了催馬的速度。
「三少爺,這刺繡真的要停產麼?這可是朱洛兩家二十多年下來苦心經營的心血啊!」看著一批批上等的雪綢被裝貨上車,工人們手中的針線也全都卸了下來,江南第一繡的招牌竟淪落到今天的地步,苦心經營的輝煌在一夕間竟然走上了停產的絕路,世事真是難料啊,一些老員工眼中紛紛露出難捨和憂傷的情緒,這針,一拿就是十多年,這線,一繡就是半生的年華,沒有了針線的生活,不知道會不會覺得孤獨!工人中,已經有好幾個繡工忍不住抽泣起來。
「希望大家能夠理解我們的難處,實在是,實在是我們真的沒有再多的精力投注在刺繡上了。布坊那邊出了急事,非常需要布匹來急救!大家也不要太難過了,我們也只是暫時停產而已,等過了這個難關,一切還會照常運營的。而且就快過年了,大家就權當是修個長假吧,等明年開春的時候,我還會請大家回來的!」朱清寒低聲安慰著失落的人群,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能不能度過這個難關還是個未知之數,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王舒雅說得沒有錯,宮廷的那批秀女服是絕對拖不得的。
「嗯,三少爺,只要你用得著我老張的地方,我老張一定會盡力到底,這些年來,我們這些老員工可是受了朱家不少的恩惠啊,朱家現在有難,我們不會坐視不管的。我們跟你一道回布坊染布料去!」老張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著,餘下的十多個繡工也紛紛跟著說了起來。「是啊,三少爺,我們跟你回布坊染布料去,我們不要工錢的,一定要讓朱家度過這個難關,也不能讓我們的繡坊就這樣倒掉!」
「大家的心意我心領了,在這裡,我先謝謝各位的誠意了!我向大家保證,只要我們度過了眼前的難關,繡坊一定會重新開業的!」朱清寒忽覺一股感動的熱流堵住了喉嚨口,看著這些赤誠真心的老員工,竟是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了。小喬吁了口氣,看著這些像大山裡的兄弟們一般質樸淳厚的員工,又看了看朱家繡坊那塊閃閃發亮的金字招牌,心裡想了很多很多,朱家繡坊這四個字的背後,凝聚了多少拚搏人的夢想和激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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