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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八章玉碎一 文 / freezingstone

    暗生轉身看了看愁眉緊鎖的我,掙脫開我緊扣著他的手,一路朝著破廟中的柱子跑去,朝著他的娘親飛奔而去,「娘親,暗生回來了。我找到吃的東西了,娘親。」

    一個錯身而過的羌族士兵一把拎起暗生的後頸,凶神惡煞的吼道:「小兔崽子,你給我乖乖的待在一邊。」隨手把暗生往角落的亂草堆中扔去。

    「既然我們已經落在你們手中,又何苦為難病婦和小孩?」我一步跨到那些羌族士兵的面前,厲聲說道:「兩軍交戰,陣前不斬來使,不殺戰俘和百姓,這些你們都忘記了?」

    一個始終站在最後面的羌族士兵,抬了抬眉,顯然對我說的話有些動容,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被剛才那個兇惡的士兵擋在我的面前:「你自身難保還要在此處強出頭?」

    我斜眼瞧著這群士兵,嘴角微翹地說道:「縱然身陷敵營,武朝百姓也要以理字立足,以義字立身,以勇字立威。」目光肅然,字字鏗鏘。

    「窮酸書生!」那個為首的羌族士兵上下打量著我,吐出一句不屑的話,「老子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書生。什麼理不理的?下命令抓你們百姓的還不是一個書生?你們書生就一張嘴厲害,打仗流血的還不是我們?」我心中一驚,他口中的書生除了甄霄仁還能是何人?

    「達旦,你話太多了。」那個隱在最後的羌族士兵低聲呵斥道,「還不快些把那個婦人從樑柱上放下來,也好押解這三人回去交差。人質出了事情,我們也討不了好。」

    暗生聽見此話,飛也似的跑到樑柱前用力拉扯著捆綁在他娘親身上的麻繩。那個放話的士兵,悄然走到暗生的身後輕輕把他推開,從懷中掏出匕首把那手腕粗細的麻繩割斷了。暗生的娘親一時間失去了支撐,沿著柱子往下滑落。小小的暗生把娘親的雙臂掛在自己的身上,漲紅著臉要拖起他的娘親。我擔憂地走到暗生身旁,用盡力氣地扶助兩人都將倒地的身子。

    「快些起來,隨我們走。」又一個羌族士兵瞪大眼睛,對著我們呵斥道。

    我瞧了瞧暗生的娘,蹲下身子輕聲說道:「暗生,把你娘扶到我的背上,我馱著她上路。戴上水壺,仔細藏好懷中的糧食。記住我的叮囑,莫要強硬。」

    「大哥哥……」暗生終究是個孩子,忍不住早已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啪沓啪沓,豆大的淚珠落在了我的手背上,原本精亮的雙眼此刻已然模糊開來。

    我摸了摸他的頭,柔聲說道:「暗生是男子漢,不能哭。梁元帥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大將軍,他很快就會起著戰馬來救我們的。暗生的娘親和暗生,都會好好的。」

    「再不走莫怪我動手了!」又是一聲奪命般的催促,驚得暗生一哆嗦。我堅定的看了暗生一眼,又往下俯了俯身子。後背壓上一個重物險些讓我跌在地上,深吸一口氣,頗為艱難地直起雙腿,雙手托住暗生娘親的身子,在羌族士兵的注視下,往破廟外走去。

    身上的擔子輕了些許,我回頭一看,正是眼淚還未抹乾的暗生正拼盡全力替我托著他娘親的身子。「百無一用是書生,說的便是我這般的模樣。」我走得有些緩慢,卻不忘調侃著自己的窘況,「但是,書還是要讀,道理還是要明白。人生在世,除了肩挑重責,無外乎一個理字。暗生,可明白記下了?」

    背後並無暗生答允的話語,卻伴著一生悶哼,傳來微弱卻清晰的話語:「男女授受不親,這位公子還是讓奴家自己下地行走,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家永生不忘。」

    「生命已然岌岌可危,何必還把這小小的教條擱在嘴邊?」我的語氣十分輕鬆,希望背上的婦人也可以釋懷,「除非夫人認為白某是個輕薄之人,不肖之徒。」

    「白公子誤會奴家的意思了。咳咳……」背上之人因為過於著急的解釋而連連咳嗽。

    漸漸習慣負重的我腳步輕鬆了起來,稍稍抬了抬背上的身子,安撫道:「見夫人談吐從容,而五六歲的暗生也不似普通孩子,夫人應該不是普通人家出生,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我已經八歲了。」暗生聽到我的話,大聲辯解道。孩子便是這樣希望自己快快長大,而我們這些成人卻又喜歡自己永遠不老去。是孩子天真還是我們這些大人奢望過多?

    我笑笑說道:「知道暗生懂事,慢慢長大才好,不用故意把自己年紀說大。」

    「白公子見笑了。暗生的確已經八歲了,是我這個娘親自幼沒有好好照顧他,個子才長得比同年的孩子小了不少。」背上的婦人自責地說道,語氣甚是鬱結。

    暗生跳到我們的身旁,一手叉腰,一手抬起自己的手臂,剎有其事地說道:「娘親,大哥哥,暗生雖然個子小,但是力氣比別人大,跑得也比別人快。」

    「上船。」一個士兵推搡著我的肩膀,把我推到一條小河邊。我估量再三,這應該就是鴻木鎮外的那條通往黃坡外的小河。河上飄搖著四五十條小舟,顯然突擊我們的那些羌族兵隊也是乘船而來埋伏在鴻木村中,只是他們打探消息太過迅捷了,迅捷地有些離譜。

    我穩了穩腳下,踏上小船才發現,已有十來個百姓蹲坐在船艙內,滿臉害怕,眼神不時地瞟向我們三人,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達旦,你們就抓了這麼三人?」一個腰間掛著一尾黑色長毛的羌族人神色不悅地說道:「甄先生知道了,又要責怪我們抓人太少了。」

    「隊長,你何必那麼懼怕那個甄先生?」達旦的性子就是魯莽,「他一個書生,帶隊去攻擊武朝的糧隊還不知結果如何?說什麼穩操勝券,我看他就一張嘴厲害。」

    那個隊長一巴掌往達旦臉上打去,「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們大家?我告訴你,甄先生現在已經回來了,不要在他面前提及糧草的事情。」達旦一臉委屈,顯然不服地想往前衝去。我在一旁暗笑,心中也踏實下來,趙勇定然護得苻清流安然離開,而那些糧草也已然可到日旭手中。

    「哈哈……我就知道他忙活到最後還不是一場空?」達旦氣憤地嘲笑道,擺出架勢要與那隊長一搏。我搖了搖頭,如若不是糧食短缺,這樣軍心渙散的隊伍,日旭早就可以得勝而歸。

    「啪……啪……說的好。」我一聽著陰冷的聲音,慌忙往那百姓中走去,低下頭不敢看船艙的門口,「這一仗,的確是在下疏忽,然,勝敗乃兵家常事,羌族與梁日旭交戰多年,幾次討的好處?在下讓各位找了這些百姓前來,不就是為了讓他們武朝的百姓也看看,他們口中的大元帥,心中的大英雄,是如何對待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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