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著我懷中的皇子隨著鈴鐺的響聲笑得更加歡快,愉悅地說道:「梁愛卿真是費心了。」
「皇上,明貴妃,把皇子抱給哀家瞧瞧。」太后大聲地說道,我聞言把孩子遞還給皇上,那孩子離了我的懷中,突然癟著嘴哭了起來,「哇……哇……」
「皇兒不哭。」皇上哄著孩子,可是那令人不忍的哭聲卻越來越響,明妃更是心痛得從皇上手中接過皇子哄起來。
太后忍不住說道:「還不抱來讓哀家看看?」明妃立刻抱著皇子走到太后那邊,兩個人一心照看起了孩子,皇上無奈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和愛妃,對著我們一笑後,轉身對眾臣說道:「朕命人在宮中擺了各色綵燈,眾位卿家隨意欣賞。今日中秋佳節,各位卿家也可到殿外廣場上與家眷共賞明月,共享團圓。」席中眾臣議論起來,歡呼雀躍起來。
「月華,我們出去走走。」日旭拉起我的手,對著皇上說道:「微臣和內子出去賞月,多謝皇上今日設宴款待。」我連忙拂了拂身,隨著日旭出了大殿。
「月色真美。」日旭感歎道,我隨即也抬頭望去,玉盤般的一輪明月正懸於當空,爍爍的星光在四周映襯著圓月更是璀璨奪目。因為殿前的寬敞和天空的明澈,抬起雙手就好像可以觸摸到月亮般,令人如癡如醉。
我抬起手,和著月光看見了掌中的硃砂痣,感傷地說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今日可以看見滿月當空,他日又是一番如何的景象?」
「月華,我就是你的溫暖,我也是你的親人和朋友。」日旭不顧廣場上越來越多的人,反倒摟住了我的肩膀,說道:「苦盡甘來,你會有自己的幸福,那是我許你的。我梁日旭言而有信,當不負白月華。」月光灑在我們的身上,想來我頭上的髮簪也閃著奪目的光芒。
「梁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我和日旭同時扭頭看去,一身白衣的惠妃正孑然獨立於我們的不遠處,雕琢的臉蛋依舊,只是忽明忽暗,神色有些可怕。
日旭看了看我,有些為難的說道:「惠妃娘娘,有事就在此處商量如何?」放在我肩上的手此刻移向了腰間,有些侷促不安。
「梁夫人不會介意讓本宮和梁大人單獨談一會吧?」惠妃走進了幾步,眼神幽怨的看著我,說道:「而且有些事情梁夫人還是不要知道得好。」暗示日旭對她的感情嗎?怕我知道了痛徹心扉?或者是生不如死?
「月華謝過惠妃娘娘的體諒。」我客氣地說道,隨即卻冷下一張臉,「原本按著月華的性子是不想如惠妃娘娘的意,只是爭執了起來,傷了面子的是夫君。也請惠妃娘娘明白,月華此刻的退讓不是怕知道些什麼或者是怕了惠妃娘娘,月華不過是為了夫君著想也相信夫君可以處理好和娘娘之間的一些事情。」說完,便拉開日旭在我腰間的手。
「月華,你不需要走開。」日旭此刻的話語,無疑是打了惠妃一個嘴巴,她的臉色著實難看了起來。我這樣的姿態,果然只會讓日旭覺得對我的虧欠,也顯得惠妃的不識大體。
我推了推日旭的手,笑著說道:「有些事情,需要夫君自己去解決,月華相信夫君可以決斷。」舒了口氣,留下不捨的日旭和錯愕的惠妃,我瀟灑地走開了。
抬眼望去,廣場上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有些正看著五彩的掛燈,而有的緊緊靠在一起望著明月,話不盡的溫馨。原本想找日照和梅蘭,看見新婚的兩人正依偎在廣場的一角,說著屬於他們的悄悄話,不忍去打擾他們,想起了第一次進宮時找到的僻靜一角,彷彿又聞到了那悠然的夜來香,不自覺地往那邊踱步而去。
「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在那僻靜之處,伴著低沉的吟詩聲下,是一襲清冷的身影,我早已猜到是何人,退著步子向走開。不料,卻撞上一旁的亂石,輕微的聲響引得那人轉過身子向我這邊望來。
顧不得腿上的痛,我拂了拂身說道:「叨饒了大人的雅興,奴家這就走開。」看不清那人的臉色,我背過身子緩緩地往外走去。
「此處是梁夫人的偏好之地,苻某鳩佔雀巢,這就離開。」苻清流的話有些讓人捉摸不清,「想來現在是梁夫人不願再見苻某一面。」
我依舊杯著身子,輕聲說道:「宮中哪有月華的偏好之處?苻大人喜歡此處,就請留下。」
「梁夫人,切莫飲酒解愁。酒入愁腸愁更愁,傷了自己的身子又何必?」苻清流一直在留意我剛才的舉動嗎?他這又是何苦?
心中一轉又想到白松誠的貪贓背後是否有苻清流的默許,便扯動了心中的傷處,沒來由地說道:「苻大人有心管這些閒事,不如多想想宮外那些受苦的百姓。我們在這裡逍遙過節,外面卻不知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無法與家人團聚。」
「梁夫人何出此言?是否聽說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苻清流的問話顯然表明了白松誠的事情他並非一無所知。
我不想再過多糾纏,邊走邊說道:「苻大人也許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也請凡事多想想外面的千萬人命。將軍他秉著梁家一貫的為民請命的責任,不顧他人反對打開軍糧賑災,想來這樣的家族就算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過去,但是也絕不會做出背信棄義害人性命的事情。苻大人還請三思,莫因為一己的私慾和仇恨,而害的千萬人都陷入痛苦中。」雖然我依舊不知道苻清流和梁家的仇恨是什麼,但是日旭的話語和舉動都讓我懷疑這其中的事實。背後再無聲音傳來,想來苻清流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是我的這一番言語不可能就如此簡單地化去仇恨。
「梁夫人是恨我沒有救到你的母親?」苻清流再次問道,聲音大了些許,想來可能走到了我的身後,他身上獨有的氣息也飄入我的鼻息。
我瞧著地上相疊的人影,緩緩說道:「沒有救到母親的人是月華自己,而苻大人何來的責任?月華已經想通了不少,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可以做的便是做好梁家的少夫人。苻大人,請保重。」我怕自己猶豫連忙著急的走開,怕苻清流說出什麼觸動我心底的話。
廣場上已不見日旭和惠妃,兩人顯然找了不惹眼的地方談話。我的寬容也夠了,該是時候去顯露一下自己梁家少夫人的身份了,穿梭在人群中,在廣場的各處搜尋著日旭的身影。
「旭哥哥,你變了。」惠妃的聲音我不會聽錯,循著聲音往小樹林中走去。
日旭背對著惠妃,落寞的說道:「你執著了那麼久又是何必呢?放開我也放開你自己。」
「我愛你,旭哥哥。」惠妃沒有任何保留的說道:「哪怕我死了,愛也不會消散。你知道嗎?當初孩子沒了,我一點都不傷心,因為我只願意為自己所愛的人生下孩子。」這種毀滅般的愛是多麼的可怕?那種愛已經成了她生命中的唯一,成了她的心跳和流淌的血液。
「夫君,你們談好了嗎?」我知道日旭無法回答也知道自己不能就此放任,所以坦然地走到了他們二人的面前,故作禮貌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