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依舊是害羞少女的模樣,不好意思的說道:「梁夫人就會拿梅蘭取笑,有些禮數還是不能踐越的。」
「日照一直在軍中,好些日子沒見,怕是心裡怪想念的把?」我說完,便拿起拿起一隻枇杷送入口中。
「梁夫人……你怎麼這麼說?」梅蘭別過臉去,說道。
我不以為意的說道:「我們都要成一家人了,梅蘭,你不要那麼拘謹。而且,我一直把你當作好朋友,你對我也要隱藏自己的心思?原來,你一直沒有把我當作你的朋友。」
「不是的,月華姐姐,你誤會了。」梅蘭著急地辯解道,「我一直覺得你和別的官家太太不一樣,從心底裡喜歡你,我一直把你當作自己的姐姐。」
「月華姐姐雖然沒有嫂子聽起來順耳,但是就勉為其難了。」我得逞地說道,見梅蘭的臉越發紅了,會岔開話題問道:「這些天來,我都沒有幫忙準備婚事,你們那邊準備得如何了?我都有些過意不去了。」
「都有下人準備妥當了。」梅蘭說道,「月華姐姐,你要小心身子,這些瑣事就不用操心了。」
「我能有什麼操心的?」我有些落寞地說道:「你和日照,我從心底裡喜歡得很,真希望可以為你們做些什麼。」
「那日照就先謝過大嫂了。」日照的人未到,聲音先傳了過來。我瞧著梅蘭歡喜的樣子,稍稍能夠體會愛的感覺。
我懶洋洋地說道:「日照你不在軍營,偷跑回來了嗎?小心軍法伺候。」
「大嫂,你這樣坐在園中,大哥看到了,你會被訓得很慘吧?」日照就是這般喜歡和我頂嘴。
我不服輸地說道:「我在院子中曬太陽,對孩子有好處。將軍又不是不講理的母老虎,怎麼可能動不動就訓人?」
日照「哈哈」大笑,走到我身旁說道:「大哥,你成了不講理的母老虎!」
我一驚,連忙起身回過頭去張望,看見日旭倒是十分平靜地站在我的身後。
日旭瞪了日照一眼,責怪道:「日照,你這樣會嚇到人的。月華,你不要每次都這樣突然間站起來,很危險,知道嗎?」日旭真是越來越小心了。
日照做了個鬼臉,和梅蘭二人都憋著沒有笑出聲。我也有些好笑地說道:「夫君,最近胎兒穩定了不少,大夫也說,為了將來生產,我也要適當的出來走動走動。」
日旭並不理會我們,走過來扶著我坐下,「沒人看著你,我還真是不放心。」
我連忙岔開話題,問道:「今日怎麼夫君和日照一同回來了?」
「新兵訓練至今,放他們回家休整一周。」日旭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日照拿起一顆枇杷送入口中,隨即說道:「我這個新兵,把握住回家路上的那一點點時間,向元帥討教行軍打仗的經驗。」
「梁將軍的文韜武略,武朝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日照學都學不完。」梅蘭在一旁說道。日照不樂意的走過去,拉了拉她的衣袖說道:「我在你眼中就那麼差?雖然在經驗上我的確不如大哥,可是,這些日子我的槍法精進了不少。大哥,我們比劃一下?」
日旭看了看,意欲反對,我搶先說道:「夫君,在孩子面前多多舞刀弄槍,說不準,他日生出來的時候,就是一個功夫高手呢。」日旭一幅哭笑不得的臉孔,不忍我和日照失望,答應稍稍比劃一下。
日旭和日照各自拿起一把長槍,凌厲地站在院中。隨著日照的一聲:「大哥,小心了。」兄弟兩人便比劃起了槍法。日旭一派氣定神閒地擋著日照的攻擊,也不還手;日照好像變換了許多招式,卻依舊拿日旭沒有辦法。
「大哥,你怎麼都不攻?」日照一邊舞著手中的長槍,一邊大聲說道:「這樣怎麼能見的出水平?」
日旭笑了笑,說道:「我想先看看你的實力如何,既然你這麼說,那麼可要小心了。」日旭說完,便用一掌推開日照架在他手臂上的長槍,飛身向後,隨即便揮槍上下齊攻向日照。身旁的梅蘭一聲驚呼,只見日旭的長槍從日照的面門掃過,手腕一沉,擊在日照的肩上,日照一個踉蹌退後了幾步。
「好了,就到這裡吧。」日旭收槍放回架子上,「日照的身手長進了不少。」
日照有些喪氣地放回長槍,說道:「大哥沒有盡全力,就輕易把握擊敗了。」
「其實,槍法不在於一味的進攻,要能退,才真正明白其精髓。」日旭不以為意地說道:「在戰場上,講的不是你的招式如何的凌厲漂亮,而是一擊即中,所以就必須冷靜的去掌控整個場面,才可以用最少的力氣擊敗最多的敵人,用兵也是這個道理。」
「明白了,大哥。」日照一臉崇敬的看著日旭說道。
梅蘭站起身,替日照擦著額頭的汗水,手裡的帕子正是當初我讓日照題詩的那一塊,滿眼含笑的看了看日照。
「過年比試的時候,日照你的箭法很是厲害,想必可以與梁將軍一較高下了吧?」梅蘭有心安慰日照,便這麼問道。
日照歎了口氣,「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又不得不喪氣了。大哥的箭法,你是沒有見識過,那次去救大嫂,大哥隱在暗處,那麼黑,同時射出兩箭直直刺穿了那兩個羌族匪人的咽喉……」
「日照,胡說什麼。」日旭打斷了日照的滔滔不絕,有些不安的看著我。
我連忙起身,幫日旭抹著臉上的汗,輕聲說道:「月華已經不害怕了。」我曾經因為目睹那兩人的慘死和岱欽的自殺,而接連做了幾天噩夢,日旭因此一直擔心不已。
日照會意說起軍中的趣事,逗得我們直笑,日照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讓大家忘卻煩惱。
我剝著枇杷,送入日旭的口中,日旭甜甜的一笑。過了不久,日照和梅蘭異口同聲地說看不下去,不打擾我們,便不由分說地溜走了。
被家人包圍,被愛的感覺,真的是太過美好,讓人上癮隨之沉淪。我的眼前,突然浮現苻清流當初痛述家破人亡的悲傷神情,隨即眼前出現的是日旭寵膩的溫柔眼神。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就為自己活一次。
因為不出門,一些未明瞭的事情就這樣一直掛牽著;日旭從來不與我說街上的事情,就是婆婆來與我聊家常,也不過是這家的太太添了鐲子,那家的小姐買了布料。之前,我並瞭解古時候的婚禮習俗,而自己當初也是等著別人安排即可。這次張羅日照的婚事,著實讓我學到了不少,「六禮」,即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迎親都不能有絲毫差錯。這樣平靜的日子過得特別快,初六迎親的日子就這樣到了。
此刻,我們大家正坐在觀月堂中等著日照把新娘娶回梁家。那「辟辟啪啪」的爆竹聲一如往昔,只是如今我已成人婦將為人母。經過一個月的調養,我的身子好轉了很多,今日我便幫助婆婆一起主持大局。
「新人到。」喜婆攙著頭蓋喜帕的梅蘭小心步入堂中,日照也喜氣洋洋地大步隨之而入。舅舅作為贊禮者主持兩人拜堂,隨即便依著習俗送入了洞房。
梁家是當朝權貴,朝中的大小官員都攜禮而來,有些是真摯的祝福,有些是巴結攀附。因為來人眾多,我便隨著日旭和日照在觀月堂前一同歡迎來客。
平管家朗聲說道:「苻清流大人到!」
只見,苻清流和莞莞兩人一臉喜慶而來。這是我懷有身孕後,第一次見到苻清流,原以為他不會來的。見到梁家的喜,豈不是又觸動了他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