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昨天忙了一天很累吧?」我梳理著自己的一頭黑髮,「昨天你很快就睡著了,我在內屋都聽到睡在外屋的你打呼嚕了。」
「小姐,你總是嘲弄心兒!」心兒一邊幫忙打理著我的頭髮,一邊撒嬌地說道,「小姐,難道你不累嗎?還是,你在想姑爺?」
「小丫頭,口沒遮攔的。」我任由心兒把我的長髮盤成端莊的髮髻,如今已成少婦的我已不能如先前少女般。
「小姐,是不是讓梁家的下人送上早飯?」心兒打理完畢後,便問道。
我帶上珍珠耳環,開口說道「我們穿戴整齊後,先去向梁老夫人去請安吧。之後再安排早飯。」
一個月的時間,讓我對這個朝代有了些許的瞭解。這裡男子和女子都盤著髮髻,男子穿著寬袖長袍,腰間不同的飾帶也是身份的象徵。平民男子就以普通的布料作為飾帶,其他的仕族和官員或者皇族的飾帶就有動物的毛皮、銀絲、金絲或者在上乘的料子上鑲嵌上各種寶物。女子大多在套身裡裙外穿上一件及膝中袍外褂,腰間也是各色飾帶,比起唐朝女子的服飾,就是將飾帶繫在了最外端。
瞇眼看著鏡中的自己,說實話,現在的我比起以前的我要漂亮少許,月華的皮膚很白,眼睛卻和以前的我一樣,冷冷的一雙杏眼,不起眼的小巧鼻子,和比我以前更薄的嘴唇。擦去了昨天的脂粉,看上去更多的就是自然淡薄。我選了淡粉色的外袍和湖藍色的裡裙,心兒正在幫我穿戴。
「少夫人您起來啦?」一個穿的比我還艷麗的丫頭跨入內室,見我抬頭望向她「喜兒見過少夫人,老夫人讓我來傳一句話,說是您不用去請安了。」
「老夫人說的嗎,喜兒?」我有些吃驚,「進門第一天,給婆婆敬茶拜禮是不能缺的禮數。怎麼能獨獨我少了這道禮數?」
「老夫人說,她正要去送大少爺出征,料到少夫人一早要去請安,讓我先來通報一聲,免得少夫人白跑一趟。」喜兒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好像再說你怎麼就不明白。
我拿出一個紅包賞了喜兒,「喜兒,你回去轉告老夫人,說我知道了,一切都聽她的吩咐。」
喜兒瞟了我一眼,退出了屋子。
「小姐,你去不去送姑爺。」心兒見我坐著不語,便開口問道。
「如果你姑爺希望我去送的話,梁老夫人剛才就會讓喜兒一起叫上我了,我剛進門,戰事就接連而來,老人家總會想多的。」我是這樣認為的。
我的夫君,梁日旭,是武朝的大將軍,梁家三代為武將,日旭的祖父輔佐先皇創建武朝,日旭和他的父親為武朝守衛邊疆低抗外族,梁家一直得享聖恩,是朝中的重臣;民間的百姓也十分尊敬梁家,常有「梁家兒郎,國之脊樑」之說。月華為了嫁入梁家,不惜跳入湖中,定有一番道理,如今,我佔了她的軀殼得以繼續活著,能為她做的也就是達成她的心願,保她一生富貴榮華。
「心兒,讓梁府的下人去準備早飯吧。」我的肚子適時地提醒著我該做的事情。
心兒從屋中走出去後不久,便一臉氣呼呼地端著些小點回來:「梁府的下人都不知去哪了?我只能自己摸到廚房隨便拿了些東西來。」
「這不是挺好的。」我隨手拿起心兒拿來的包子,吃了起來。
心兒見我停了下來,便問道:「小姐,您不吃了嗎?」
「把早餐收了吧。我想出去走走,你不用陪著。」接過心兒遞來的手巾,擦洗乾淨後,便往屋外踱去。
原來,我住的園子叫做「旭日園」。走出主屋,是一個空曠的庭院,在庭院的一角,架著一個木架,上面放著各種木製的兵器。依稀我看見在晨間的日照下,年輕的將軍英姿煥發地舞刀弄槍。我微微一笑,這滿庭院盛開的桃花,和這格格不入的兵器架。
庭院的另一邊,是一條通往園外的長廊,和我記憶中江南庭院的走廊不同,這條長廊沒有過多的裝飾。伴著滿眼的桃花,和春天獨有的青草氣味,我沿著這長廊往外走去。
長廊通到了一個簡單的小亭,小亭外是一個荷花池,池上蓋滿了不大不小的荷葉,鬱鬱蔥蔥,泛著層層碧波。
我在亭中的一角坐下,大口呼吸著這甜甜的空氣,全身心地投入了大自然。
月華,我會好好活著的。
靠在亭子邊上,任由身上灑滿陽光,我哼起了小調,我總是習慣在沒人的時候,放鬆自己。
「是哪個丫頭那麼沒有規矩?」亭外傳來少年的聲音。
不是都去送大將軍了,家中還有何人?
我坐直身體,雙眼看向聲音的方向。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直直地望著我。臉上未脫稚氣,但稜角分明的線條已暗示我,我不好惹。
「我是梁家的大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