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我生道:「師太,那這仇家如此的厲害,我們豈不是沒有多少勝算?」蒙靈子道:「哼,還勝算呢,現在連對手的模樣都還沒有摸清,怎麼一個勝算?這些只是我們二人的猜測之言,事實如何,還要看見了對手再說。」余我生被搶白,臉上一紅,轉過頭去,故意假裝沒有看見。蒙靈子隨後又道:「少公子,你跟我進來這裡是否學會了一點東西?」余我生早料到她會如此一問,當即回答道:「師太滿腹經綸,在下是心甘誠服,師太今日教會我的一門重要學問就是在生活之中要學會觀察仔細,並能夠推理解決一些問題。」
蒙靈子轉頭看向余我生,自己的雙眼直接地注視著他的雙目,余我生也不閃避,當即直愣愣地看住她,蒙靈子當下看見了余我生雙眼之中蘊含的一層堅定與剛毅的神情,知道這孩子心志尚堅,也就勉強地放心了。余我生當即又說道:「師太,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但是只怕有的時候事情不會隨人心願,真相與願望有些違拗的時候,只怕會讓人更加傷心。師太,我知道自己該怎麼來做。」蒙靈子實在沒有想到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夠說出這樣的一番話,當即微微地用一雙驚愕眼神看向了他,稍後才緩緩地點了點頭,苦笑地又搖頭道:「你還小,什麼事情不要太過偏激了,不要只看事情的表面。知道嗎?其實,你還是不太懂的。以後就慢慢隨著大人們學一點吧。」
蒙靈子隨後轉過頭去,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裡的臥房內,只怕每一件臥室之中都會有一張空餘的床位,不是為僕人與自己準備的,而是預防仇家的復仇。唉,這一連避讓,到頭來,還是沒有逃過,實在是人生的不幸。」余我生道:「我去看一看。」余我生當即動身到了鄰近的幾個臥房內一看,果真如蒙靈子所言,每一件臥房內都有一張空餘的床位,只怕這當中的目的,就是蒙靈子所言的了。余我生看完了這些,又回到了蒙靈子的身邊,正見到她打開了一張木櫃,從那裡面拿出了一件綢衫,上等材質做好的布料,上面似乎繡畫著什麼圖案。
余我生道:「師太,正是如你所料,這裡的每一個房間內都有一張木床,師太真是神人。」當下漸漸地走進,蒙靈子看著那綢衫出神,不料到余我生會這個時候會突然進來,當即將綢衫緊緊地攥握道了手心,轉頭看向余我生,臉上突然顯示過一絲青紫色,好像有一點慌張的樣子。余我生自然也看見了她臉上神情的變化,他好奇地走近,不過沒有立馬詢問。蒙靈子將那塊綢衫放到了袖間,故意將目光看先過來其餘的地方,點頭應付著余我生的話,決口不提綢衫的事情。余我生道:「師太一直就在這裡?可否是發現了什麼?」蒙靈子道:「這裡是谷家主人曾經的臥室,在這裡面又許多的當年情史證物,你年小,不可看這些東西的。你方才明明看見了我手中的東西,對吧?」余我生不來追問,她竟然自己說了出來。只得點頭道:「原來如此。」
蒙靈子當下在前,朝著戶外走去,邊走邊道:「這房間內也沒有其餘的什麼東西,還是隨我一道出來吧,也不知道她們是否找到一些線索沒有。」余我生跟隨在了蒙靈子的身後,緩緩出了臥房。出來一看,只見到齊靈子等三人已經站立在了房們外,就是在等候著余我生與蒙靈子二人。蒙靈子事先交代說三人不要貿然進屋裡面去,沒有想到這三人倒是聽話之極。蒙靈子當先問道:「你們三位在這周圍可是發現了什麼異樣嗎?」齊靈子上前道:「師姐,這外面似乎沒有什麼異樣。」蒙靈子緩緩地點了點頭,道:「那我們來一趟谷家舊居算是白走一遭了。」余我生突然道:「齊靈子師太,這周圍果真沒有什麼異樣嗎?我看不見得。」余四人一起轉頭看向了余我生,除開蒙靈子之外的三人均是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只有蒙靈子心中稍下明白了一些,心中有一點歡喜,暗暗忖思道:「這個孩子才懂一點推理之法,沒有想到這樣快就憋不住了,一定要在眼前來賣弄一番麼?權且就聽一聽他能夠發現什麼異樣。」余我生雙眼微微掃視了一下蒙靈子,見她臉上的神情十分的鎮定,就沒有鼓勵也沒有阻止,當下膽子逐漸變大了,側轉過身子,右手指向了身前不遠處的那一叢綠草,這本來就是方初進屋之前都看見過的太過正常的情景,余我生指向了此處,難道這裡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
蒙靈子首先就來了一點興趣,道:「少公子指向了那從綠草,不知道是何用意?難道那裡與其餘的地方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余我生不知道蒙靈子是否知道自己的心事,也不便賣關子故意兜圈子說話,只是緩緩地說道:「師太,按照我們在房間內的分析,這谷家主人的武藝一定不低,既然是身懷武藝之人,那麼這房門外一定有一塊空地作為習武的場地,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蒙靈子讚許地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大凡習武之人,在自家的庭院內一定會有一個習武的場地,況且這谷家還有仇敵,習武的次數應該是比尋常人家還有勤奮一些。你繼續往下說。」余我生緩緩地走到了庭院當心的小道邊,用手還是指向了方初自己說明的那個方位,繼續剖析道:「師太們請看,這裡的庭院不大,如果要騰出一點地方來作為習武場,還算勉強。所以如果這裡就是習武場的話,那麼這谷家主人當年一定是有很多的時間花費在了這塊土地上面,但是據現在的觀察來看,這裡的綠草與其餘地方的綠草幾乎是沒有什麼分別,難道當年這庭院之中就沒有意思雜草嗎?」除開蒙靈子之外,其餘的三人都沒有遇見過這般無聊的問題,齊靈子首先忍不住道:「我說少公子,你說這些有什麼用,難道當年的情景知道了就有用嗎?」
余我生嘿嘿地一聲淺笑,道:「自然有用。」蒙靈子當即也來了興趣,道:「你且說一說,如果真的就按照你方纔所言,這前院果真就是谷家的習武場,這裡的地方應該是比其餘的地方腳踏得更加的緊實,按照道理來說,這裡的綠草應該不會比其他的地方好,但是事實顯然不是這樣,能夠說明什麼問題?」余我生道:「我方才通過師太的一番教誨,突然心靈開竅,想起了在峨眉山上的情景。那個時候,我經常到後山去玩,每一年去後山的時候,看見後山綠油油的一遍青草,當初也沒有來細細的深究當中的道理,但是我知道,這些青草一旦秋天的時候,都會枯萎成為進灶用的引火材。來年開春的時候,這些舊地會再一次的生長出綠草嫩葉。這谷家已經有許久沒有人居住,早就被荒廢了,加之這庭院之中沒有什麼樹木,要想長出這樣茂盛的綠草,除非一個可能,就是有人曾經在這裡耕耘過土地,不然絕對不會說長得這樣的茂盛。」齊靈子立馬反駁道:「胡言亂語。少公子,你方才自己說過,這裡畢竟是經歷了這樣多年,草葉有點茂盛,也沒有什麼奇怪。不知道少公子此話到底是何用意?」余我生當即一拍額頭,假裝很是失禮,道:「師太不要著急,我的意思是說,你們看,這即便是再好的土地,一旦沒有人耕耘,那麼就不可能有這樣茂盛的青草綠葉。」這個時候,蒙靈子突然舉手制止道:「我懂了,少公子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他沒有向各位說明白而已。」
余我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一種不相信的眼神看著蒙靈子,其餘的三名女尼也轉頭看了過來,實在不明白蒙靈子心中藏的是什麼心事。蒙靈子緩緩地走近了那片綠草地,俯身上前從地面的一支綠草上面摘下了一節新嫩的露草,放在鼻子邊,然後轉交給身邊的齊靈子,道:「師妹,你來細細地看一看,這綠草是不是很新嫩?」齊靈子上前看了一看,當即點頭道:「不用放這麼近看,的確是很新嫩。不知道師姐這是有何用意?」蒙靈子道:「如果我猜測沒有錯的話,少公子的言下之意是說,即便是這裡有嫩草,但是大家忽略了一個細節,大家看清楚沒有,這裡的綠草多的是一個品種,其餘的雜草很少,加之這裡庭院的能草都是同樣的茂盛,簡直就分辨不出有什麼稍微差一點的嫩草。這樣的現象,即便是在荒山之上,只怕也很少。大家如何看?」
齊靈子三人一聽這話,當下來細心觀察一通,果真是這樣的情景,這裡的遍地綠草大多是三葉分開的樣式,只是不知道具體名目,還有,這裡的庭院內幾乎到處都是這一種嫩草,幾乎一樣的茂盛,這說明了此處得情景一定不是天然形成的,一定是人為的。但是又是誰呢?這些情景的背後還說明了什麼問題呢?余我生呵呵地笑道:「對,對,對。就是這樣的,我開始的時候也沒有太注意這個現象,但是自從從房屋內出來之後,我觀察周圍的物事就多了幾分心思,才發現這樣的現象,我想到的就是一定有人在這裡做過手腳,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在這裡耕耘過的。然後故意在這裡栽培上了這些看似嫩草的植物,我猜想這一定不是尋常的植物,難道是谷家的人這樣做的?還是谷家的仇家這樣做的?」
蒙靈子點頭道:「如果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那麼這人最後一定會回來看一看這嫩草。或許平時間就沒有這樣多的時間,所以才會將種子任意灑在了地面上,任其生長,偶爾會有一兩株雜草,也是在所難免的。不過還不能夠確定這與我們調查的谷家仇案有沒有聯繫呢。」一行人念及此處,心中都是怏怏失意之概。要知道一旦一切都是白費時間,多麼地讓人心中失望。
余我生沒有洩氣,當即喊了一聲,道:「我到這草叢中來看一看,是否有什麼新奇的發現。」當下別開了小道,直接到了草叢中央,那茂盛的青草淹沒了常人的膝蓋,可想而知,這樣的情景,只怕是在草原中也難以見到的。余我生當即俯身下來,細心地查看著地下面的各種草物,粗略地看了幾個方步遠,當時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余我生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焦躁起來,又飛快的查看其餘的地方,突然,余我生大聲地喊了一句:「師太,不好。」原來他無緣無故地踏入了某一個機關,身子下墜,當即就沒有了身影。蒙靈子與其餘的三名女尼見狀大吃一驚,蒙靈子當即一躍上前,想要來搶救出余我生,但是自己雙腳一落到了地面草堆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余我生的人影,其餘三名女尼不知道是如何一回事,還以為在這草叢之中突然遇上了沼澤之地,就在轉瞬之間,可以完全吞噬整個人下去,現在蒙靈子又跟上去,只怕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局,所以三名女弟子一起大聲喊道:「師姐小心!」但是最後都看見了她安然無恙地站立在了那裡,才知道是自己多心虛驚一場。可是余我生明顯就是在那個地方突然消失不見的,難道那個地方只會吞噬余我生一個人?眾人都不敢肯定,唯有希望身在草叢之中的蒙靈子能夠解開這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