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我生單憑著白日見到後山的情景來追憶該如何從這廢墟之中走到前院之中去,那樣就可以看一看這裡還有沒有人守候了。余我生舉目遠眺,發覺四周被黑色蒼茫籠罩,看不到一絲光景,如何能夠簡單的行走出去,已經沒有一個亮點可以為指明方向,不由得又是一陣茫然,心道:「原來這些人早就不在周圍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呢?」
余我生一想起回到地道,這才恍然大驚:「自己只知道出來,出來之後到處一遍漆黑,分辨不出方位,難道自己就這樣迷路了,連回地道的道路也找不到了。」
余我生心情一陣頹廢,當即坐下來猶豫了一陣,看袁婆婆、袁姐姐二人會不會出來找自己。哪知道自己這一坐下,頓時覺得十分的寒冷,這才知道現在還是下雪天氣,在地道內還好,可以避寒,可是上來之後,這裡一遍荒涼,連避風的地方都沒有,如何能夠靜坐下來等候有人來領自己回去?余我生身子一陣哆嗦,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余我生抬頭看向了天空,小時候塗婆婆在世的時候,在夏天季節,經常到地面上歇涼,那個時候,時而望著天空數星星就可以忘記很多的疲倦。
可是今夜,余我生抬頭望去,這偌大的蒼穹,哪裡有星星了?
余我生勉強地摸了一下地面,希望能夠摸到一兩件草蓆或者破布之類的東西御寒,可是自己伸手朝那地面摸去,儘是一地的煙灰,哪裡有自己需要的東西。
余我生無奈的仰頭望著天空,心中莫名間的孤獨感慢慢滋生:「這樣一個寬廣的世界裡,為何自己的親人都不可以永遠留在身邊呢?我的娘親,為何不喜歡我,而喜歡我的塗婆婆、義父義母,為何都會去世了呢?」
他將頭埋在自己的雙臂間,努力地想著其他的事情,希望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這樣是不是可以御寒,他不知道,但是至少可以讓他忘記了寒冷,這就是他現在的唯一希望。
世界或許就是這樣的奇妙,余我生努力的想要忘記寒冷,身子也就越感到寒冷,他再一次地哆嗦了身子,將頭四下來張望,希望能夠聽見有人在叫喚他的名字,但是沒有。
他一陣失望。就在同時間,他突然感覺到了自己的身子好像在起著微妙的變化,他幾乎可以摸到自己手臂的血管的鼓脹,繼而有聽見了自己的心房「噗通噗通」跳得更加劇烈,好像自己的血液在體內已經開始奔跑,聽見了自己的身體內血液在萬馬奔騰,做虎嘯姿態。
余我生一陣警覺,當即用心中的信念來指揮著體內的一種來回遊走的東西,他哪裡知道,那是他體內天生的內勁在幫助他抵禦寒冷。
同時間,那股帶有邪魔之氣的內勁沒有了驅魔劍的鎮撫,有開始變得十分的活躍,余我生不知道這些,只知道現在唯一的生存方式就是將身上的寒冷驅走,他不想挨凍。
漸漸地,余我生感覺到身上的溫度似乎在急劇地上升,面頰也出現了滾燙的感覺,他沒有絲毫的反常知覺,反而覺得這是一種很舒服的享受,他努力的將體內那股內息翻騰起來,但是漸漸的,他也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有些發暈,他以為是自己的一時不適反應,所以沒有理睬,搖了搖頭,繼續自行地運氣體內的內息。
到了最後,余我生奇跡地感覺到自己掌心一片汗跡,在這嚴寒的冬季,外面飛飛揚揚的雪花不斷飄下,一個單薄幼童,坐在雪地上面,居然渾身開始冒著熱汗,那雪花飄落到了他的臉頰、手臂、頭頂,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的雪融「哧哧」之聲,似乎是遇見了高溫的熱鍋,當即融化為水了。
余我生此時也感覺到頭腦眩暈加劇,頭朝著地面上一偏,就此不省人事。可是他滿身的汗水浸透了薄衫,遇上了那雪花,緩慢地凝結成為了一陣冰衣,將余我生包裹在了中間。
黎明拂曉,前院的亭子內,傳來了一陣鐵騎聲,昨夜的守候,讓張醫仁與溫道見二人多少有些失望,這一次是張醫仁親自前來查看後山處,希望能夠看見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他坐在那駿馬背面上,舉目遠眺,昨夜的一場大雪,又將這後山完全掩蓋成了白茫茫地一片。
張醫仁對身旁的溫道見道:「覆雨使,你說,我們的估計難道錯了?昨夜裡這些人難道沒有出來過?」
溫道見道:「王月,昨夜下過一場大雪,他們即便是出來過,只怕也不易發現足跡了。」
張醫仁搖頭道:「不對,正因為昨夜這裡下過一場大雪,他們如果出來過,看向四周飛飛揚揚大雪的情景,一定會誤以為我們早就離開了這裡,畢竟我們歇息的地方離這裡尚有一定的距離。依我的想法,這鬼母生性殘忍狠毒,但是要說到狡詐詭計,我們也不得不防。」
溫道見若有所思,看向了四周的情景,突然會心一笑,笑容看來是那樣的自足。張醫仁每每聽見他的笑聲,內心也跟上一笑,道:「有什麼好事嗎?」
溫道見將手指向漫天的天空,道:「昨夜的這場大雪來得極是時候了,王月你看,這後山到處都是厚厚的一層冰雪,即便這當中有陣法機關,只怕也不會靈驗。」
張醫仁聽到這話,兩眼放光,回頭笑道:「果真如此?」
溫道見道:「這機關一般是需要人上去踏上,才會觸發,但是這裡下了厚厚的一層冰雪,就是說這裡即便是有機關,也已經被掩埋了,我想,只要我們讓一隻馬兒先行,我們隨在身後,這後山,已經不再是個危險的地方。」
張醫仁拍手稱讚道:「甚好。這雪的厚度不知道現在可以了嗎?來人啦,將一匹馬兒牽來。」
身後不遠的包思昌當即躬身走了過來,將手中的一匹馬兒牽到了張醫仁的跟前,張醫仁拍了拍嘛馬兒的鬃毛,笑道:「今天,就只有讓你先開道了。」
然後忙的一掌拍在馬臀部,那馬兒吃痛,當即揚起了四蹄,朝著後山的空曠雪地上奔去。
張醫仁又轉頭對包思昌道:「你帶人先行去看一看。記住,不要亂走。」
包思昌自然知道這後山的厲害,只是王月有命,不敢違拗,當即躬身領命,對身後的一小隊人喊道:「你,你,還有你們,一道跟我前去。」
被包思昌點中的幾個教徒當即昂首挺胸地走上來,坐在馬鞍上,隨在包思昌的身後,朝著那前面的後山行去。
張醫仁轉頭對溫道見道:「你說現在這個時候,鬼母是不是還在地道內睡覺休息呢,他們一定是以為休息能夠減少不少的精力,可以拖延一段時間。」
隨後朗聲一陣輕快的笑聲響起,溫道見也是緊隨一笑,道:「或許我們出動,他們還不知情。」隨後,二人鞭打了一下馬臀,也跟在了包思昌隊伍的後面。
余我生在迷迷糊糊中似乎聽見了耳邊有「吱呀吱呀」的腳踏積雪的聲音,當即驚醒了過來,心想納悶:「怎麼會有人?」
隨即想起了自己的身處環境,不由得一陣哆嗦。一般的孩子,在這寒冬時節,穿著如此單薄的衣衫,一定會受不住這寒冬的煎熬,說不準早就凍成了一個泥人了。
只有餘我生居然只是睡了過去,這一醒來,頓時覺得渾身是勁,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輕鬆自在,心中一陣驚喜,想著:「我怎麼還可以活動身子呢?」
他發現此時的自己,居然厚實的白濃雪包裹,自己只有透過那眼前的點點雪花朝著外面望去,見到那外面果真來了一堆騎士,個個身穿著黑色貂袍,厚厚將馬上之人裹得嚴實。
所以,要想看清這些人的長相,現在距離頗遠,看不真切。再見那白茫茫大地上,到處銀裝素裹,一層壓住一層,在這黎明之中,還有無數個雪花在空中飛旋,直到墜落到地面,接近到那厚厚的冰雪家園為止。
這樣的情景自己以前在峨眉山上經常見到,頓時一個人看見,不得不又一次勾起了自己的回思。
余我生側臥在地面上,渾身不能動彈,非常的鬱悶難受,可是想到自己一旦出聲,就會被外面的騎士發覺,不由得只有暫時一陣忍耐。
余我生醒來之後,頓時感覺到自己身周寒冷的刺骨,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哆嗦,這一哆嗦,當即就將自己頭頂上面的雪花細細簌簌的抖落了一些,頓時嘩啦啦地朝下滾落。這一陣動靜,當即被身旁不遠處的一個騎士發覺。
那騎士大吃一驚,倉皇見到這番情景,大聲對身後不遠的包思昌喊道:「前手長,這裡好像有一個東西,在動呢。」
這一聲叫喊頓時驚動了四周的人,溫道見當即瞇起了雙眼,對張醫仁道:「王月,你看,那裡好像有人。」
張醫仁點頭道:「前手長,你去看一看。」
包思昌是神教騎士隊的首領,職務叫著「前手長」,當即將馬韁一捏,朝著那發現動靜的騎士身旁走去,雙眼目
不轉睛地盯住那騎士手指方向,心中驚訝,道:「那不就是一個山包,怎麼會有動靜?」
那騎士道:「方纔那山包好像動了一動,我看那裡面一定藏著什麼東西。」
包思昌頓時來了興趣,嘴邊嘀咕道:「莫非是山林中有什麼野味跑到了這裡來了?」不管是什麼,還是先去看一看再說。
包思昌頓時朝著那出山包而來,山包內的,藏匿著的是余我生的人影。余我生心中想著:「糟了,還是露陷了。」
余我生眼見包思昌越走越近,心中也是越來越緊張,當即繃緊了神經,心想:「難不成自己就這樣坐以待斃?」
隨即想到了塗婆婆曾經說過神教是魔教,殘忍狠毒,連小孩子都不會放過的,頓時來了精神,心想:「我該怎麼脫困呢?」
隨著他心中激動,突然自己感覺到渾身的血液也在奔騰,這種感覺就如是昨夜裡在這雪地上受寒挨凍時努力運用自己體內的那股奇怪內勁一樣。
余我生不管有沒有為難,心中只想到,一定不要落到這些神教弟子的手中。當即再一次地運起了自己體內的那股奇怪內勁,漸漸地,汗水又一次從自己的掌心內浸出,好像是天生雙方約定好了一般。
余我生這時一心專門來想如何來運起那股怪異的內勁,內勁就緊隨而出,根本就不需要事先準備什麼,說來便來,這也未免太過奇怪,但是情急之下的余我生沒有察覺異常,所以,在他的堅持與努力之下,那股內勁開始在自己體內不停的奔騰,越來越激烈。
包思昌終於來到了土包的跟前,低頭看向那堆積雪,開始在遠處還沒有警覺出絲毫異常,待走近細心一看,不由得嚇怕了肝膽,頓時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後退了一步,因為他親眼看見那堆積雪上面居然已經冒出了絲絲熱氣,一直朝上不停的冒,好像永遠沒有盡頭,這是多麼奇怪的事情。
包思昌好歹也見識過世面,頓時大聲喊道:「王月,這裡面有一個武功高手。」
畢竟要從積雪中運化出熱氣,這人至少要是一名內功非常好的對手才行,所以,包思昌想也沒有多想,就懷疑這裡面一定就是鬼母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