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婆婆走近了那地牢的大門邊,將那扇房門仔細地看了又看,心中一陣嘀咕:「這裡人跡罕至,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一間地牢,這鎖看來輕巧,其實很牢固呀。我這老婆子也不能奈何。」
當下就轉身問向了空靈子,空靈子臉色一沉,想著:「難道昨天的所有事情,這老婆婆均是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嗎?不然她怎麼知道我會蛇長劍法呢。」
想一想之後,額頭滲出了絲絲冷汗,自己上次在那地洞中出來的時候,與她大概交手過一次,知道她武藝不弱,加之行蹤這般地詭秘,不得不讓人後怕。
空靈子立馬又是聯想到了昨日最先出來的那位蒙面人,是幫助了袁婆婆的一個大忙,然後就離奇失蹤了。那人明顯不是高凝香所扮,又會是誰呢?峨眉山上怎麼會有這般多的隱士高人。
空靈子當下道:「我這就回去一趟,將蛇長劍拿來試一試。」
水花婆婆道:「那我們就坐在這裡,慢慢的等候著你將寶劍拿來了。快去快回。」
空靈子「嗯」的答應了一聲,然後轉身朝來路走去。英靈子也要轉身隨在空靈子的身後,哪知道水花婆婆喊道:「英靈子,你就留下來,我們聊上一聊,如何?」
英靈子頓時止步,回頭好奇地看向了那老婆子,不明白她這話是何意。水花婆婆朝著空靈子喊道:「空靈子掌門,你不要懷疑,我不會為難你師姐的,你放心吧。」
空靈子點了點頭,再看了一眼英靈子,然後轉身離開了這裡。水花婆婆朝著英靈子喊道:「英靈子師太,你不是不認識我嗎?現在我就告訴你我到底是誰,怎麼樣?」
英靈子一臉迷茫,最後還是緩緩地來到了水花婆婆的身旁,蹲下身子,好奇地看向了她。空靈子一個人離去了。
英靈子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水花婆婆不答,而是用手指向了袁慧,道:「你看這個小女孩的資質如何?」
英靈子道:「不清楚,我對這些不甚瞭解。」水花婆婆招呼著高凝香與袁慧也坐在身旁來。高凝香拽拉著袁慧來到了她的身旁坐下,四人就像是一家人,圍坐在了地牢的前面,氣氛看來很是奇怪。
水花婆婆這才說道:「在這裡,只有我與高夫人還算熟悉一點,英靈子師太與這位小女孩不清楚峨眉背後的事情,現在我就來說一說了。」
她故意停頓了少許,轉頭看了看那地牢,道:「地牢中的陰煞鬼母是一個人傑,年輕的時候,也算是江湖中聞名天下的美女,只是,性情未免有點怪異了些,我們這些人都是她的手中犧牲品呀。你看,這袁慧小女孩,就有點她婆婆的樣貌,只是不知道性情如何了,可是千萬不要學你婆婆那樣的名號了。哈哈。」她清淡淡地一笑,好像是故意來緩解了一下現在的這種尷尬氣氛。
袁慧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你也不會瞭解我,我婆婆其實是很好的一個人。」她說著這話的時候,不由自主地轉頭看了高凝香一眼,眼中的神情好像是在辯解著:「我娘親不是很好的一個人,你是誤聽她的話了。」
高凝香道:「慧兒,不可這樣為那個魔頭說好話,她害得我們母女相隔這麼多年不見,就是她的錯。」
袁慧立馬吼道:「你才是錯了,你走之後,爹爹惦記你,婆婆天天聽著爹爹的嘮叨,心裡自然也是惦記著你,可是你呢,從來就沒有回家過一次。」
高凝香不想來與這個小丫頭爭辯,當即低頭保持了沉默,只是轉頭看向了水花婆婆。
水花婆婆呵呵地笑了一笑,說道:「小丫頭,你這身怪異的武功,是你婆婆教給你的吧?」
袁慧睜大了雙眼,道:「當然了。我婆婆害怕我受欺負,很早的時候,就開始練習武藝了。」
水花婆婆道:「你可知道你學的是什麼武藝?那是魔教的功夫,你婆婆外號叫陰煞鬼母,練出來的武功路子,是武林正道所不能容忍的。你難道沒有察覺嗎?」
袁慧才不懂這些,撅起了小嘴,道:「什麼正魔,我聽婆婆說,武林中人都說我爺爺是大魔頭,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爺爺一面,但是我知道那是江湖中人的誣陷罷了。哼,我婆婆的武藝很好玩,我喜歡那樣的武藝。」
水花婆婆長長地歎息一聲,道:「你該知道,你的爹爹為什麼沒有學那些武藝呢?因為你爹爹是一個看破塵世的高人,不喜歡你婆婆與你爺爺的那套東西。」
高凝香一直在旁聽著,聽到水花婆婆說及自己的丈夫,也是一臉驚愕地抬頭看向了她,自己丈夫的事情,可是一直沒有告訴過她的。
袁慧道:「我爹爹從小身子就不好,婆婆說他不是學武的料。你亂說,我不信你的話。」
袁慧索性堵住了雙耳,不來理睬她的說話。水花婆婆淡淡地笑了一笑,道:「魔教的功夫,尤其是內功心法,久久地習練之後,可以藏匿著心中的魔氣,外人察覺不出來。有人為了尋找出快速地藏匿魔氣的法子,就偷偷地來學峨眉正派武藝,以為正魔內功雙修,就可以抵消了那股魔氣,可是很難呀。高夫人,你的女兒已經修來那魔功久矣,只怕是很難徹底根除。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高凝香恨然地說了一聲,道:「可恨,這個老婆子,害了我不夠,還要來害我的女兒。」
而蹲立在一旁的英靈子聽到這話,不知不覺中,臉上已經是滲出了汩汩熱汗,心中顫慄不住:「難道這老婆子早就察覺到了我是正魔武藝雙修,所以才這樣好心地叫我坐在旁邊說話。」
英靈子當即睜大了雙眼,癡癡地凝望著水花婆婆,不知道她是什麼人,為何知道這樣的多。
水花婆婆又道:「至於這正魔武藝雙修的後果,很慘,不過還好,在那以前,空靈子師太就是習練過魔教內功,最後無緣無故地讓金虛子師太眾人將那股魔氣徹底廢除了,現在她修練來的可是正宗正派武藝,峨眉派算是不幸中也有一場大幸呀。」
她轉頭看向了英靈子,道:「英靈子師太,你以後可得自己小心了呀。」英靈子驟然間聽見她對自己說出這話來,當真是一顆心差點就跳了出來,茫然地說道:「我明白,我明白。」
水花婆婆道:「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怕的是你不明白。」當下也沒有說什麼,又是轉頭看向了高凝香,道:「高夫人,老嫗感激你將陰煞鬼母引來了這裡,終於可以了卻了老身的一樁心願了。」
高凝香道:「你不用見外,她也是我的仇人,要想殺她的人,恐怕也不止你我二人了。加之你有恩於我,我是不會忘記你的。」
水花婆婆點頭道:「你是一個好女子。」水花婆婆轉而卻是語重心長地歎息了一聲,道:「只是,你獨自來到了這裡,沒有通知我,你難道是想一個人將她餓死在這裡嗎?」
高凝香臉色變紅,心中的擔憂終於成為了眼前的現實。
英靈子一直在想著方才水花婆婆的一席話,心中一直就是惴惴不安。沒有理會她與高凝香之間的對話。高凝香聽到水花婆婆責備自己,當即低頭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倒是忘記了通知你。」
水花婆婆點頭道:「罷了,反正現在我來了,就不要說這些了。」
袁慧好像察覺到了她們二人之間有著什麼,忙睜大了雙眼,好奇地看向了水花婆婆,繼而又轉頭看向了高凝香,道:「是我要求娘不要離開我的。」
高凝香聞言一驚,低頭輕輕地撫摸著她柔嫩的臉頰,一副心疼的樣子。
水花婆婆呵呵地笑了一笑,對高凝香道:「你的女兒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只是,唉,不知道她以後會怎麼樣了。」本來心情不錯的,可是一想起袁慧的自身武藝,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傷悲。
袁慧聽出了她話中有話,假裝沒有聽見什麼,而是骨溜溜的雙眼看向了那漆黑的地牢房門,不知道裡面的婆婆到底是怎麼樣了。
英靈子心中不踏實,轉頭好奇地看向了水花婆婆,小心翼翼地追問道:「你方才說到的我師妹曾經有過魔教的內功,最後幸運的被人廢盡了。你說如果沒有廢盡,再來習練峨眉內功,會有什麼後果呢?」
水花婆婆道:「魔教中的內功,多是走的極端武學路子,本身就有著非常大的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不能自拔。但是你再來看正派武藝,講究的是循序漸進的路子,將自身的功底紮實之後,漸漸地就有了前進的可能。與那魔教的內功是兩種全然不同的方向。你說說看,如果一個人身上兼併有這兩種內功,是不是很危險,別說是走火入魔,就是突然斃命,都是有可能的。」
英靈子聽著這番話,心中顫慄不住,又問道:「只怕是假的吧,內功只是一種調息體內真氣的運行功夫,哪裡會有這般大的潛在危害呢?」
水花婆婆道:「你不相信嗎?你知道魔教的王月為什麼會無病而終嗎?說實話,我只是精擅一點醫理,如我揣測不錯的話,那就是魔教王月一邊參習魔教內功,又來專研正派武藝,結果將自己身體當成了實驗的場所,最後表面上看是無疾而終,其實全是突然昏死了的。哼,這就是他們咎由自取的下場。」
英靈子緊緊地將雙手抓住衣襟角邊,心中雖然不太相信這老婆子的話,但想來似乎也有一點道理,魔教那仙逝不久的龔襲王月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龔襲的武藝,聽說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如果不是無疾而終,天下間是沒有人可以將他殺害的。至於為什麼會無疾而終,倒是沒有人去調查了。
水花婆婆又是說道:「我老婆子沒有什麼愛好,就喜歡來研究這些別人沒有發現的問題,獨自一個人慢慢地探究。對於魔教王月的死因,算是一個最早的估計了。」
袁慧聽不懂這些,抬頭睜著一雙天真好奇的眼睛看向了水花婆婆,道:「你說你與我婆婆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恨呢?」
水花婆婆道:「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代你娘親告訴你,你的婆婆早年的時候,武藝非常的高強,不說是天下第一,只怕是很難找到與她匹敵的對手。當時,我心中很仰慕這些成名的俠客,一心想要來拜見她,好不容易遇上了她,當時我看見她年紀與我差不多,都是小女孩的樣子,心中頓時不服氣,想著,為什麼她這樣小的年紀就有這般了不起的武藝了。哪知道這時候,或許是的心思表露得太過明顯了,無意間讓你婆婆察覺出來了。你婆婆當時就上前來說是與我切磋,我沒有提防她,心中想到切磋就切磋,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哪知道你婆婆一動起手來,就打個不停,還口出狂言說道自己有一個習慣,就是與別人切磋本意是在與別人生死較量,她是想殺死我呀。我哪裡知道她還會有這樣的一個習慣,忙著叫她停手,但是你婆婆執意不肯,最後,我是傷在了她的手中,險些就終身殘廢了。你說,我能嚥下這口氣嗎?」
袁慧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原來是你自己沒有事先將事情調查清楚罷了,這也怪不得我婆婆的。」
水花婆婆聽她這樣說,微微地笑了一笑,道:「你懂什麼,你婆婆的那條規矩難道不是很邪門嗎?我不能嚥下這口氣,一半是為了自己,更多的是為了天下蒼生。你婆婆後來無緣無故的退隱江湖了,大家都是找她很辛苦,可就是沒有發現她的蹤跡。今天,她重出江湖,揚言說是為魔教王月招魂,既然是魔教中人,那就人人得而誅之。」袁慧不相信的眼神看了看她,心中想著:「全是借口,什麼魔教中人就該殺,好像他們天生下來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