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稍後又是說道:「公子,屬下還有一事,不知······不知······當講不當講?」余出天抬頭看了看他,見到他臉色忽然變得極為尷尬難堪,心中也是好奇,當即就是問道:「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那王管家這才是小聲說道:「就是少夫人,少夫人她,她說肚子中的孩子是余家的骨肉······」王管家說到這裡,突然就是停住了,轉過頭去,害怕是空靈子突然間回來的了。余出天聽到他這樣一說,心中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這空靈子是被那劉大橫明媒正娶的小妾,現今雖然劉府遭殃,所有的家業全都廢於一旦,劉大橫也是突然間失去了蹤跡。
而今,這空靈子突然又是出現在了余出天的身邊,並且還是有孕在身,這中間的情由,常人自然是諸多懷疑,百般難猜。更重要的就是這空靈子肚中的孩子,到底是余出天的還是那臭名昭彰的劉大橫的,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如果真是余家的後人,王、曹二位管家自然是滿心歡喜,但是,如果那是劉大橫的孩子,這可是眼睜睜地污蔑著余家的臉面,任何人也是經不住這樣的玩笑。所以這王管家將這話問出來,自然是心中擔心出言不敬,問得極為謹慎小心。
余出天一時默然,心中忖思:「這空靈子的姻緣大錯本來就是我一手鑄成的,現今,事情都是發展到沒有法子收場,這叫我如何處理?」
王管家見到余出天猶豫了起來,心裡自然也是極為恐懼,真的害怕事情的真相會讓余家蒙羞。王管家連忙躬身說道:「屬下多嘴了,這是公子私事,屬下不該問的。公子就當奴才從來沒有問過就是了。」
余出天點了點頭,轉頭道:「王管家,你不用自責。我表妹肚中的孩子,我想應該是我做下的罪孽。這事不好說明,你就不要懷疑她了。她說什麼你們聽著就是了。」王管家聽到這話,心中頓時佈滿了疑云:「公子說他做下的罪孽,這男歡女愛之事,怎麼能說是什麼罪孽呢。如果梁姑娘真能為余家填上香火,自然是一番功德,何來罪孽一說。莫非是公子心中覺得有點愧疚,責怪自己玷污了梁姑娘身子的清白?這也難怪,公子本就是讀書之人,從小就是讀著孔孟聖賢書長大,或許曾經向梁姑娘做下了越禮之事。唉,這公子真是有點迂腐了。」當下心中這般細細計較,口中自然是不好明說,點頭道:「公子無需自責,或許這就是天意。既然事情俱已明白,那我就放心了。」
余出天心思還在想著方才王管家提出的那一個問題,心中總是愧疚難釋,愣然坐在那裡出神發呆。
王管家見到這番情景,自然是不便多加打擾,默默地開門走了出去。余出天愣了少許神後,驟然轉過心思,暗自一聲低歎:「我這一生,看來是與表妹注定了有劃不清的緣分了。」突然間自己又是想到了心中連靜香,更是心神動搖,暗忖:「難道今生我與靜兒就無緣的了。」
正是此時,突然間,聽見了空靈子與曹管家的說話聲,只聽空靈子歎道:「你下次回到老家,見到小荷的時候,就叫她回來得了,我們是不會虧待她的。」稍後又是聽見曹管家微諾連連,想必是點頭不迭。余出天這時聽到這一說,心中自然也是想到了小荷那小丫頭,想到是她幫自己查清了余家查案背後的一些事情,只是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現今過得如何,心中頗多頗少亦是有了少許的牽掛。
聽見曹管家正是與空靈子道別,當四周完全沉寂了下來之後,房門吱呀一聲被空靈子打開了。空靈子見到余出天,笑道:「你以前是那樣的愛好這些詩詞文集,現今怎麼不看了。還在這裡等我回來嗎?」
余出天抬頭問道:「小荷她過得怎麼樣了?」空靈子一怔,稍後笑道:「那個小丫頭,原來你心裡也是記得的。」
余出天訕訕地一笑,道:「這是自然。小荷畢竟是在余府待得那樣之久,我心裡還是有她的印像。」
空靈子上前來,端上茶水,喝上了一口,稍後道:「小荷是我的貼身丫鬟,我那時可能是對她有點過分,把她嚇回家了。今日想來,還真是怪想念她的。」余出天聽到這話,順口道:「小荷離開余府,那是她自己的原因,與你有什麼關係了。」空靈子聽到這裡,突然是想起了一件事,身子猛然的一怔,愣在了那裡,口中喃喃自語道:「該不會是那樣的吧。」余出天微覺這話奇怪,但是轉過頭來,一看空靈子臉上的表情,心中莫名狀的一驚,忖思:「她向來就是聰明,莫非真是讓她想起了什麼事情。」
空靈子隨後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地說道:「表哥,你先躺下休息一下,我到綢莊裡面為你拿件厚一點的棉襖。」余出天見到她不再說著方纔的話題,心中微然驚訝,正是奇怪的時候,空靈子又是轉身掩門出去了。只聽到屋外風聲陣陣,這天氣,又是將近入寒冬的時候了。
次日清晨,余出天睜開朦朧地雙眼。發現自己已經躺回到了床榻上面,心中想起了昨夜往事,心中一陣好奇,尋思:「我昨夜怎麼這樣那樣快就進入了夢鄉,真是對不住自己。」他轉身看向身邊的空靈子,見到她沒有甦醒,可是再見她的外面風衣的內層夾帶中,卻是沒有了先前的那本《鷹苦咒》的書冊了,余出天微微地心中發愣,心思:「這空靈子懷中的武功秘密難道是被她藏起來了?」余出天也沒有過多的細想。
這時,空靈子也醒了過來,見到余出天一臉驚愕的表情,當即就是笑道:「你又是比我早起。」余出天微微地一笑,道:「昨夜起風了,今日看來是有可能降雨。」空靈子點了點頭,朝前一瞄眼,道:「你看,那是什麼。我就知道今日這天氣極有可能作怪,所以昨夜就將棉襖拿了過來。」
余出天低頭見到自己的被褥上面披著厚厚地一件棉襖,當即就是微然地一愣,想到了靜兒為自己的父親與哥哥編織的那幾件棉襖,如是歷歷就在自己的眼前。余出天微微地一聲歎息,道:「綿長的煎熬,好形象的說法了。」
空靈子沒有過多注意著余出天臉上的表情,自己起床來裝戴衣物。空靈子雙手撫摸著這厚厚的襖衣,心中打定了心思:「無能如何,今天總得要差一個人去那客棧打聽打聽有沒有畫中的那女子來尋找表哥。」
說來這也真是蹊蹺,自從昨日餘出天與空靈子搬進來之後,曹管家與王管家對待這空靈子,又是好上了幾倍的樣子,事事都是不讓空靈子插手,口中說道肚中孩子重要,千萬不可勞累之類的話,儘是說個不停。空靈子偷眼看了看余出天一眼,忖思:「平日我來綢莊裡面查賬的時候,這二位管家可沒有現在這樣的慇勤,這當中一定是表哥說了什麼話,我不說破也能夠猜出,那就是表哥已經告訴我懷中的懷中的孩子就是余家的骨肉,所以他們才是變化如此之快。看來我先前在這兩位管家面前說過的話,他們並不是太相信。」這般想來,心中頓時倍覺受用,微微地一笑,心中別提是多麼的高興了。空靈子嫻靜的時候,就說要扶著余出天到後院中去轉上一轉,可是余出天整日心中所想本就不在這上面,沒有心情去那後花園中。
余出天自己不去那裡,反而一看空靈子那張臉,又是變得極為地猶豫寡歡了,稍下間抬頭見到那曹管家與王管家二人,齊然是在朝他擠眉弄眼的做著動作,余出天拉不下這個臉面,只好勸說空靈子去後院散散心,對她懷中的孩子大有裨益。
空靈子微微地點頭一笑,這才臉色轉霎,復舒媚笑,道:「好,我聽你的。」當下就是一人往後轉去了。空靈子人才走,這曹管家與王管家就上前來數落著余出天的無情無義,不該如此放心一個有孕婦人獨自到後院行走。余出天聽不下去,轉頭道:「那曹管家你就將我往後院推去看一看吧。」二位管家說了這大半時日,總算是說動了性子執拗的余出天,心中自然情願效這犬馬之勞,曹管家當即就是推著余出天坐著的輪椅朝著後院而去。
這綢莊後面的花園,本來是一片菜地。曹、王二位管家聽說余出天要回來之後,立馬遵從了空靈子的命令,在那後院中臨時搭建了一座莊園,裡面當中地帶深深地挖出了一個大坑,在那裡面灌上了泉水,中間又是栽植了幾株水草植物,水中管養著幾尾魚苗,穿梭當中,那水心之上建有一座紅漆庭子。坐在那當中,足可將後院花草雕欄盡收眼底,眼睛目不暇接。二位管家原本之意,還要在那水塘之中購置一艘小舟,如果眾人坐在小舟之中,泛檳而朔,豈不是人生一大快意之事。只是這時間倉促,還沒有來得及設置這些,余出天夫妻二人已經回綢莊了。
昨夜,那曹管家隨在空靈子的身後,一一將眼前後院景點向那空靈子介紹了一番,空靈子點頭讚許,卻也說到這樣有些鋪張浪費,大可不必。曹管家只有在旁諾命點頭,表示不再購置小舟。今日曹管家與余出天一道來到這後院,曹管家就不敢再出口說那些計劃的了。
曹管家推著余出天的輪椅,緩緩地朝著那平直的花謝庭院而行,轆轆車聲響起,顯得竟然是那樣的空曠與寂靜。余出天放眼看著這後院,問道:「你們怎麼會想到在這後面別開一番天地的?」
曹管家道:「公子,我們這些人哪裡會有這等眼光。這全是少夫人看過後,向我們提出的意見。余家雖然被惡人全部毀掉了,但是這綢莊本來就是余家的,少夫人想到公子回家來沒有安寢的去處,就叮囑著我們在這後面為公子搭建起了一花園。其實,這花園的前面就是一座空山石壁,完全地自然天成,十分奇妙,又是恰到好處,所以,還是少夫人有眼光呢。」
余出天微微地一點頭,道:「原來又是她叫你們這樣做的。」
曹管家又是說道:「公子,少夫人真是難得的天下奇女子,有她陪在公子的身邊,余家一定會家業興旺。而今,夫人又是懷上了余家的骨肉,看來余家家業復興是有希望了。」曹管家說著這話的時候,臉上略帶微笑,心中想必是十分的知足。
這後院之中,方圓之間也僅僅只有百餘里地,放眼遠眺,就可以將眼前景物看全。這後院之中現今雖是有花榭庭院,可能將眼前景觀遮住一部分。可是如今這余曹二人一前一後,已經是行走了大半的時間,走過了那段茂密的叢林。朝前看去,哪裡是有空靈子的人影?曹管家正是在後低著頭說話,根本就沒有抬頭朝前遠眺,倒是這余出天心情沉鬱,時時地抬頭看向了前面,卻沒有看見空靈子的人影,當即就是舉手示意後面推車的曹管家停下來。
曹管家一怔,也是抬頭朝前看去,不由得眉頭一皺,道:「奇怪,夫人呢?」余出天道:「你說這前面是大山石壁,可是還有出路的了?」曹管家使勁地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公子,這前面就是大山的石壁了,何來什麼出路呢?這倒是奇怪了,難道夫人早就出去了?」
余出天心中忖思:「這空靈子方才明明是進入了這後院之中,根本就是不可能在眨眼工夫之下就遁身隱形了,難道這後院當中果真有什麼蹊蹺不成?」曹管家心中更是好奇,連連搖頭喃語道:「奇怪,奇怪,夫人一個有孕之身的婦人,怎麼會不見了呢?」